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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播放的录像是经过剪辑后的,时间一共只有十几分钟,可直到最后被加上去的,一段稍微有些模糊,婴儿被做成“罐头”的视频出现,观众席才重新安静一些,可依然没有出现质问、愤怒甚至谩骂声。
“唉,真是的,才这么小就让爹妈给卖了,怪可怜的。”
“别逗了,这些肯定都是贫民窟的野种,被捡去卖给天人也不错,一步登天,总比饿死在臭水沟里或是让野狗叼走强吧?”
“得了吧,你不知道么?现在地下城里藏了好多专门……”
“喂!”
一声厉喝好似晴空霹雳,瞬间打断了七嘴八舌的议论之声。
突然一个跟头腾空而起,飘在近百米空中,此时这小悟空一双金睛燃着怒火,早已一身怒气沸腾。
“啊,对了,本场比赛已经结束,罗昕队的选手可以退场了!”
“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与欢呼声,恭喜……”
“恭喜个鸟儿!”
一声怒吼,随着小悟空金睛一瞪,转播席前方的结界壁上刹时爆出一团炸浪!
此时,本来早已打算退场的地下三区选手席中,五人也都停住了身形。
而在罗昕队选手席上。
“多么残忍的画面呀,那些观众为什么不生气啊?好像还看得很开心的样子呢。”
作为一个金属躯壳与冰冷零件、线路组成的机器人,小明都已经忍不住快要怒发冲冠了,可那些有血有肉的艾克斯星人,却似乎根本没有介意的样子。
更有甚者,很多人竟还借题发挥,侃侃而谈。
“也许,是因为,已经习惯了吧。”脸上是冷漠而僵硬的笑容,浣熊小贝随口说道。
“娘亲,我早说过,这里的人连心都能卖了,根本不值得同情。”
“可那些婴儿呢?他们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小铃已经猜到了是谁放出的录像。
“你们再仔细看看观众席。”冯霜儿轻声说道。
仔细看去,果然,在众多津津有味的欣赏者、议论者中,三三两两也会有几个面带无奈甚至有些不满之人。
但他们无一例外,都静静坐在原地保持着沉默。甚至有人搭话时还会强颜欢笑,应付两句。
“并不是所有人都支持那种恶心的交易,只不过他们都不敢出声吧。”小铃说道。
“哼,那和支持还有什么区别,既然这里的法律都明令禁止这种交易,为什么还会这样?”
小龙说完忽然想到了什么,旋即转身盯住了罗昕和凯莉。
罗昕刚刚十六岁,可他的左眼、右臂还有肝脏却在几年前就已经换成了机械制品。
而凯莉据说是因为两年前的一场车祸,左臂和双腿也都换成了机械义肢。
此前看到完整录像的时候,这对少年少女就一直保持着沉默。
“喂,你们两个怎么看啊?”小龙随口质问道。
其实不知道是不是血统关系,小龙起初看到这些其实并没有感到不适,更别说愤怒了。
只不过,因为“娘亲”明显非常讨厌,很生气的样子,他也就认定了画面中的那些事
,一定是,也必须是错的,而且绝对罪大恶极。
在这年幼的帝魔之子心中,“娘亲”对他来说既是爱与阳光,更是生命和信仰!
利用闪现绝技,卡尔加隆拉着洛克尔很快摆脱围堵,回到观众席,自己的座位之上。旁边,来自地球的生化再造人修罗武藏依然笔直坐在那里。
而周围的反应,却让这位见多识广的黄金猎魔人大跌眼镜。
如果是在自己的故乡,有人带头,哪怕只是支持这种贩卖脏器甚至婴儿的事情,不管明里暗里,不管是多大人物,一定会激起民愤,被与魔鬼画上等号。
可是眼下,绝大多数人却都是看得津津有味还乐在其中的样子。
忽然,耳畔传来李昂心语之声。
“卡尔加隆,知道为什么我不想这样做了吧?”
“这里的人是怎么了?就算那些内脏与器官都是自己身上的筹码,可那些尚不足月的婴儿呢?这种规模,不光军方,绝对是这里总督也有参与!”
心语之间,朝着竞技场正北方那座雕刻着八只威猛飞龙的主席台,卡尔加隆恶狠狠一眼望去。
主席台中,居高临下,面对突然将“秘密”揭开的录影视频,总督,这位铁石城的最高领导者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异样,自始至终,威严而镇定。
“想不到这么快,又有外来人多管闲事了。”一位身披黑袍的白发老者手握圣痕法杖,开口说道。
“真是弱智,这里到处都是进行过机械改造的人,用膝盖想都知道,那些被换掉的内脏和器官,都上哪儿去了。”大大咧咧是旁若无人,一个鳄鱼人独眼巨汉随后说道。
“住口,有些人离不开黑夜,是因为已经忘记了阳光的美好。”一直沉默不语的总督忽然开口。
“大人说得没错,天人们好不容易控制了这么多愚民,绝对不能被人叫醒了!”独眼鳄鱼人大声附和道。
“通知各地加强戒备,马上找出播放录影之人。”说着,这位总督忽然张开双手,手心向上,随即一握双拳,“习惯了夜晚自然会懂得星光的璀璨,爱上月光皎洁,这些是可以始终行走在阳光下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的。记住,永远不要让阳光射入黑夜,该是让那些傲慢之人接受审判的时候了。”
说完之后,起身走到主席台前。
放眼望去,如猎鹰一般敏锐的目光扫过正在恶狠狠看着自己这边的卡尔加隆,与正盯着自己的李昂,目光瞬间交汇一处。
和卡尔加隆想的完全不同,八块巨大屏幕上同时播放的“非法”影像并未引发民愤,反而平息了观众们的怒火。
本来还在高喊着“退票”和“假赛”的人们,反倒借此机会聊起了关于假肢、内脏更换、机械器官甚至弃婴归属话题,还有一些则聊起了跑偏的“人道主义”,却全然听不到声讨政府和军队搞非法交易的声音。
回到诺亚号的李昂和卡尔加隆单独来到船尾,伴着不时掠过的匆匆流风闲聊起来。
深深吸了口烟,一个烟圈刚吐出口,便随风散去,“这里的人可真是奇怪,别的就算了,看到那么多活生生的婴儿被塞进罐子里打包卖掉,一点儿感觉都没
有么?”卡尔加隆紧紧握着手里的旧提箱,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着说道。
“没想到你这么有正义感,刮目相看啊。”李昂并没有直接话题。
“哼,你这是在嘲讽咱么?”
“我是说真的,根据能够查到的资料,这里的通天塔最早出现在六百三十年前,从出现开始,便很快有了关于天宫和天人的传说。”
“哦?”
“也正是从那时起,这里的天空被一层无形禁制笼罩,三千米,成了这个世界的高度。从那时起,这个世界上便没人知道,云的彼岸究竟在哪里,是什么。他们被森林包围在穹顶之下,而穿过那些,能看到的却只有茫茫沙海风暴,渐渐的,死亡和绝望面前,没有人再去寻找真想,转而开始接受天人的恩惠。”
“天人的恩惠,那些垃圾山?”
显然带着情绪,卡尔加隆说起话来很不好听。
“没错,那些被天人倾倒下来的废弃物,却成了这个世界从未见过的宝藏,人们从中获取金钱与利益,借此掌握了很多已经早被天人淘汰的科技知识,让这里的人眼界和思路大开,并发现了变得富有和强大的捷径。”
“你是说,人体改造?”
“没错,原本需要努力和天赋才能变强的身体,只要换上机械假肢,或者干脆只保留头部甚至大脑,其余部分全部换上充满能量的机械体,马上就可以从一个普通人,摇身一变成为足以一骑当千的机械超人,是不是很酷?”
“酷个屁,把自己身子都卖了,再强还有个鸟儿用?”
“那是因为你有强大的天赋、血脉、传承或机遇,但天人却让这里每一个普通人都看到了变强的捷径,法不责众,又要服众,所以,渐渐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吧。”
“可那些孩子呢?想变强把自己卖了就结了,那些婴儿究竟那儿来的?卖给天人又要做什么?”
“是呀,做什么呢?”说到这里,李昂忽然仰面向上望去,“你觉不觉着,这里很想一个地方?”
“哼,像什么地方?屠宰场么?”卡尔加隆根本没过脑子,气冲冲随后说道。
“没错,这里恐怕早就成了天人控制的屠宰场,而这里的人,也早就成了被饲养的牲畜,却还乐在其中。”
“靠,利昂老弟,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唉,本想找到孤星剑就一走了之,看来不得不管点儿闲事了,走吧。”
“到哪去?找总督还是去天宫?”
“哪儿也不去,见个贵客,我们来这里太久了,是到准备收官的时候啦。”
李昂口中的贵客不是旁人,竟是那云霄区区首,云霄帝姬。
想不到,和夏启嵩等人一起,这云霄帝姬从打出现在传送舱中开始,就情不自禁露出一副怀恋的神情,宛若冰山雪莲的高贵冷傲转眼便被一股莫名温暖融化。
不仅如此,这位身份尊贵,天香国色的倾城女子对这诺亚号里的各个舱室、设施都十分熟悉,如数家珍一般。
仿佛,这艘被誉为“时空方舟”的古老大船,就是她曾经生活居住过,魂牵梦绕的那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