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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有何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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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修远的请求,石清露自是不会拒绝。

    更进一步讲,她听了孟修远这话,只觉得喜出望外。

    自被逐出师门以来,石清露与七位师兄弟毕生最大愿望,便是重归苏星河门下,再次拥有“逍遥派弟子”这么一个身份。

    可惜,他们便是想再见上师父一面、亦或者私下互相聚会,也要考虑提防星宿老怪,因而常常不能实现。

    现如今,这位神秘莫测、武功高绝的掌门师叔祖的出现,算是一个极大的惊喜,让整日躲避星宿派追杀、寝食难安的石清露有了莫大的安慰。

    她正愁怎么与这位师叔祖多些联系呢,现在孟修远主动开口,自然是再好不过。

    于是,在石清露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当天下午便一起进了无锡城,将乔三槐夫妇接到了这花谷之中。

    谷中原本除石清露外,还有七八个仆从、侍女,照顾起人来都颇为妥帖,全然不需要孟修远再操心。

    而乔三槐夫妇一开始虽然对这花谷有些陌生,觉得自己作为外人来打搅有些不便,可待日子稍长,二老便很快被那石清露哄得放下了这些顾虑,舒心安逸地住了下来。

    无事时品香茗、吃花糕,打打孟修远教他们的强身功夫,闲不住了便和石清露一起施肥浇水、侍弄侍弄花草。

    在这芬芳清幽的花谷之中住了些时日,他夫妻二人明显精神振作了不少,哪怕身子病症还没有实质性的好转,可每日里的神色、心态却是比过往这几个月都要强上不少。

    见此,孟修远不由得心中安慰,而石清露也腾出手来,出门寻找他那五师兄的踪迹。

    约莫又半个月之后,石清露归来之时,身边便多了一个面貌精明的中年人,便是那神医薛慕华。

    这位薛神医一开始见孟修远时,虽然恭敬有礼,但孟修远能看出,他心中还有所保留,显然是觉得耳听为虚,对孟修远的身份还有所怀疑。

    孟修远有求于人,自是不会做什么绝世高手、门派前辈的架子。

    故意将那逍遥派的宝石指环一亮,再轻飘飘地施展几手功夫,薛慕华很快便和石清露一样,跪下喊掌门师叔祖了。

    而且同那只会宅在家里种花的石清露不同,作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阎王敌”薛神医,薛慕华在确认了孟修远身份之后,表现出了很强的的主观能动性。

    “掌门师叔祖,我来时听七妹说,您想着安顿好家中长辈之后,便去清理门户、处理那狗贼星宿老怪?”

    两人相识的第二天,薛慕华便找到了孟修远房中,朝他认真地询问道。

    “嗯……许是会先去办些别的事,许是会再做些准备。

    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无崖子师兄这件事,便不会反悔。

    也就这一两年之内,这事我一定会做的。”

    孟修远听了薛慕华这略有些唐突的问题,只觉得他被那星宿老怪欺辱师门这么多年,着急也是应该的,便也就没有生气,朝他温声答道。

    薛慕华听孟修远这么说话,被惊吓得不轻,赶忙又是想跪下磕头,还是孟修远扶住了了他,缓了口气,才开口解释道:

    “掌门师叔祖,您误会了,我万万不敢有催你的意思。

    我本就是想劝您,那星宿老怪实在阴毒厉害,连师祖当年都遭了他的暗算。

    现在三十年过去,还不知道他的武功毒功已经练到何种程度……

    师叔祖您功夫虽高,可此事还是要从从长计议啊。”

    说着,还未待孟修远搭话,他便先从怀中掏出了许多瓶瓶罐罐,外加五六本十分厚实的书册。

    “掌门师叔祖,我没本事替您分忧,更无力去与那星宿老怪动手,只有这些年收集到的一些东西或许还算有用,还望师叔祖你不要嫌弃……”

    说着,薛慕华便将那些瓶瓶罐罐一个个拿到手上,朝孟修远仔细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些都是薛慕华多年以来四方搜寻珍奇药材、苦心孤诣熬练出来的灵丹妙药。

    什么“紫华续命散”、“青玉丹”、“琼瑶碧落饮”,从外伤的金疮药到内伤的通脉药,一个个孟修远连名字都没听过。

    而听薛慕华描述那意思,这里每一种灵药都功效奇佳,放在江湖上会惹得人打破了头来抢。

    尤其是各式解毒药,种类繁多,显然是专为对付那擅使毒药的星宿老仙准备的。

    孟修远本想推拒,但再看薛慕华那诚挚表情,话到嘴边便改成“麻烦你了”,随即将这些灵丹妙药一件件地都记清功效、妥善收好。

    不过就薛慕华自己所说,那星宿老仙使毒的功夫三十年来出神入化,实乃他所见所闻第一人,他准备的这些解毒药,大概率是无法完全防住其所用的诡毒,让孟修远自己还是要多加防范、再想些别的法子。

    孟修远闻声,郑重地点了点头,很同意对方的观点。

    功夫练到孟修远这种程度,不算洪水闪电、山崩海啸那般天灾,世间对他威胁最大的,便也就只剩那些奇诡毒物了。

    前世的最后十年,孟修远和师父张三丰想尽百般办法,也没能研究出一门避毒、解毒的功夫,可谓是十分遗憾。

    现在要对付那擅长施毒施蛊的星宿老怪,即便孟修远此时功夫已经远高于他,可也不由得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为保万无一失,也为了往后行走江湖的时候少些顾忌,孟修远自然不免想到,是不是应该往大理去一趟,尝尝那莽牯朱蛤的味道。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说回眼前,薛慕华待介绍完了那些灵药之后,便又郑重地那几本书册,恭敬地奉到了孟修远的面前道:

    “掌门师叔祖,这些书册里记载的,是我这些年收集来的武功招式。

    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些江湖把式,但偶也有那么一两个妙招。

    您得传师祖的正统逍遥派神功,功参造化、超凡脱俗,我本不该献丑。

    可我庸庸碌碌多年,可也只有这么点东西拿的出手了。”

    孟修远闻声,下意识地接过来翻开一册,却见这薛慕华这书册颇有意思。

    书册上每一张、每一页,描写叙述的都是各不相同的武功,有剑法、有刀法、有拳掌擒拿、有奇门兵器,七零八落,分属于许多种功夫套路,各不相关。

    孟修远见之稀奇,下意识地便问了一句:

    “薛神医,你这书上,为何许多每套招式只有一式?”

    薛慕华闻言苦笑,赶忙朝孟修远解释道:

    “师叔祖折煞我了,您叫我慕华就行。

    我薛慕华虽在江湖上被称作神医,却不过是那些庸人无知,吹捧我的而已。

    师父传我的逍遥派医术,我钻研多年,也不敢说是完全贯通,实在是无能。

    至于这书册之中的功夫,说来又有些羞愧。

    是因为当年我们师兄弟八人不幸,没能同师父学全咱们逍遥派的神功,而我又年轻气傲,想找那星宿老怪报仇。

    于是,我便想了个馊主意,要以治病与人交换武功。

    每个来找我瞧病的江湖人士,我除了诊金以外,还要学他们身上的武功。

    那些人急着治伤保命,又大多觉得我只学一两招成不了什么气候,便都愿意教我。

    这样多年下来,我东学一招、西学一武,积累下来许多武功招式。

    可终究贪多嚼不烂,就没一门功夫是真正练到了家的……”

    言语间,薛慕华十分惭愧,只觉得自己是给逍遥派的弟子丢了脸,竟是一时间不敢抬头看向孟修远。

    而孟修远被他这么一说,也被激起回忆,大致想起了这其中故事,不由得灿然一笑,朝薛慕华安慰道:

    “这也不赖你,是苏星河没教全你们逍遥派的功夫。

    莫慌,既然你叫我一声师叔祖,又颇有心意,我到底也该传你一些东西。

    待我今夜想想,明天你再来找我。”

    薛慕华闻言惊喜万分,只觉得脑内轰然一声,一片茫然。

    可是又因为听出了孟修远话中送客的意思,他一句废话也不敢多讲,当即朝孟修远恭敬地行了一礼,便小心翼翼地出了屋子,留下一桌的灵药和秘籍。

    待这薛神医把门关上,孟修远便又拿起一本他留下的书册,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这其中记载的功夫,虽然都不成体系、且算不上太过高明,可却胜在一个来源复杂、立意广博,倒是对孟修远确有些益处。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逍遥派那《天山折梅手》,确实需要一些庞杂的功夫作为养料。

    这《天山折梅手》,算是十分罕见的“成长系”武学,内功越高,见识越多,天下任何招数武功,都能自行化在这六路折梅手之中。

    孟修远内力自然是够高了,可在武学见识上却是差了一些,这薛慕华送来的几册“杂招”,极大地弥补了这一点,正巧合适。

    思及此处,孟修远不由想起,怪不得当年无崖子、李秋水要搜集天下武学,搞一个什么“琅嬛福地”,想来一定程度上,也是为了精进这门《天山折梅手》。

    而这“琅嬛福地”,此时已经被他们俩的女儿李青萝、也就是王语嫣的母亲王夫人,搬到太湖之上的曼陀山庄当中。

    往后若是有空,孟修远也想去借阅一番,开拓一下自己的武学眼界。

    不过,这同样是后话。

    事情有轻重缓急,终归是要一件一件去做的。

    第二日一早,薛慕华便依旧恭敬等候在了孟修远的门外,看他神态气色,许是昨晚激动得一夜没睡。

    孟修远见状,也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便让侍女将石清露一同叫到房间之中,朝他们二人说道:

    “石姑娘,薛先生,你们同我说说,苏星河原来都教过你们些什么功夫?”

    石清露和薛慕华闻言,不由得当即对视了一眼,眼神之中都满是兴奋。他们明白,孟修远这是要亲自指点、因材施教了。

    当即,二人便尽可能详尽地向孟修远叙述了苏星河叫他们的内功、招式,又说了自己这些年各自修习武功到何处进境,万分认真,就怕孟修远了解得不够详尽。

    孟修远耐着性子听完之后,心中大概有了了解,不由为他二人感到惋惜。

    若真如他们所说的话,苏星河当年教他们的功夫确实应该只是逍遥派入门的功夫,而且许多地方尚且传得不算特别完整。

    能练到今时今日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他二人武学天赋颇为不俗了。

    思及他二人尊师重道、这么多年一直心系逍遥派,再念他们用心真诚,于自己有许多帮助,孟修远便想着好好帮他们一帮,尽可能地教他们些东西。

    只不过,孟修远学从无崖子那里学的,都是逍遥派的顶级神功,若是内功差些的人学去,非但无益、反而有害,所以孟修远倒不好直接拿出来教他们。

    而若传他们其他派的功夫,这两个逍遥派的铁杆死忠,却也未必合适。

    无奈,孟修远只得依凭自己的武学经验,和对《北冥神功》、《小无相功》的理解,高屋建瓴地将他们二人原本所学的内功补全、升华,又针对他们各人的武学特点,替他们临时都创了一门功夫。

    教石清露的,是简化自《天山折梅手》的一套《飞花落叶掌》,姿势优美飘然,威力也十分不俗。

    教薛慕华的,则是简化自《天山六阳掌》和《弹指神通》的一套《阴阳针》,以飞针伤人,劲力刚柔变幻、诡秘莫测。

    二人只初学两三天,便隐约感觉到了孟修远所传功夫中的精深奥妙,不由得对孟修远这位掌门师叔祖愈发感恩恭敬,对待起乔三槐夫妇也愈发用心卖力。

    见此,孟修远只觉得有着一个医术通神的薛慕华、一个温柔体贴的石清露,两人一同照顾那乔三槐夫妇,想来必是十分妥帖的。

    再加这花谷隐蔽安全,暂住一段时间养病正是合适。

    因而孟修远也就总算是放下心、腾出手,能去做些其他事情了。

    思来想去,这第一件,还是要去那少林寺中会会那位萧远山萧老前辈,让他打消一些本就不该有的荒唐念头。

    虽然在此过程中,后续要和那位深藏不漏的扫地僧有所接触,不过孟修远倒也并不十分惧怕。

    那扫地僧既然受了乔峰一掌还会吐血,那便表示,他尚且还不是神仙佛陀,武功再高也有极限。

    孟修远自认此时一身功夫,即便不能胜他,若是一定要走,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如此,顺道见见此世间武学之巅峰,又有何不可。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