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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众人这门枪法,其实并没有费太过功夫。
究其原因,一是在场的人资质悟性都不俗,理解起来飞快。二是这门枪法本就为军中将士所创,考虑到了要易于推广,因而总体并不繁杂。
朱元章等人看孟修远练了几遍,不由得都各自提起一根木棍,随之模彷舞动了起来。
没过得多久,便都颇有些模样。
起初还不熟悉之时,众人第一印象便觉得这功夫十分实用,大开大合、简单明了,杀起鞑子来一定顺手。
待孟修远一点点讲述其中精髓、用一阳指纠正了他们一些细微的差错之后,众人愈发觉得这枪法威力无穷,让他们短短时间之内,便对手上这跟木棍充满了信心。
“哈哈哈,他娘的,要不是眼前没有根好枪,我今晚去杀鞑子,可都不愿用刀了。”
汤和手上一根长棍越使越顺手,不自觉便着急和一旁的邓愈打在一起,两个人见招拆招,虽套路还有些散乱,但也多少见得一些威势在其中。
而朱元章和徐达两人,则是围着孟修远,一遍遍地演示招式,请孟修远挑出错误,替他们俩纠正。
其中徐达比朱元章功夫底子厚了不少,习武的天资也高一些,因而表现得十分不错,耍一套枪下来,孟修远也就能指点出少数几个毛病。
而朱元章则差了许多,同样时间学习一套枪法,演练出来可谓是错漏百出,需得孟修远多加指导。
两相对比之下,显得朱元章十分难堪。
不过即便如此,朱元章的脸色从始至终都没有发生一点变化,还是以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认真盯着孟修远,神情认真,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枪法的精髓。
如此几趟下来,孟修远已经找不出徐达招式中的大毛病,便点了点头说道:
“先到这里吧,你们这打法无需再练了,以后若觉得还不熟,让徐达练给你们看就是了。”
众人闻言,皆望向徐达,见他持棍欣然而立,明白这位徐大哥是第一个受到孟修远认可的,不由得都有些佩服他。
而自然地,众人也觉得,孟修远这是认为已经教得差不多了,不愿再指点他们了。于是便随手放下了木棍,准备向孟修远谢恩告辞。
却没想到,孟修远见状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谁说你们练成了,我只是说这打法暂且不用练了而已。
这门功夫之中,练法才是最精髓的地方,你们可还没入门呢。
打法你们错些漏些、删些改些,都没什么大问题。
可这练法,若迈不过入门这道槛,那便一点效果都没有。”
众人闻言,皆有些意外。
因为之前听孟修远说,这练法只是借着舞枪来锻炼身体、增长气力,练不出内力来,所以其实心中是有些遗憾的,就下意识对其不是十分看重。
在他们看来,这样所谓的练法,不过就是熟悉发力、打熬筋骨、扎实脚步,顶多比他们平日里自己锻炼时要高明一些,又能重要到哪里去呢。
可事实是,他们如此想法,近乎于买椟还珠。
“看清我的动作,观察我的呼吸,然后,去找一种特殊的感觉。”
说话间,孟修远便又拿起了长棍,以一套与刚才相似的枪法动作,重新又舞动了起来。
只不过这次不同的是,他尽可能地放慢了动作,又故意加重了呼吸的声音,以此来让众人观察清楚。
一举一动之间,神色庄严,极为认真。
孟修远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这枪法可不只是如《武当长拳》这般于武者开蒙的基础武学,正相反,此一门功夫,可谓是藏了无数精华奥妙于其中。
其中打法就不必说了,大开大合,胜在初期容易上手,后期又奥妙无穷。无论是愚钝之人稍加练习,还是天资纵横之辈深入研究,都能有各自所期望的收获。
算是一门能达到九十五分的战场枪法,十分不错。
更重要的是,这门枪法之中的练法,是极其具有创造性、突破性的。
若非只适合于战场厮杀,不适合于江湖博弈,如此功夫,武当派未必会轻易让其流传出来。
这练法之中,以《健体术》为根本,融入了《龙象般若功》的一些理念,从外功、动功入手,提炼真气却不储蓄真气,只借此过程来强化练习者的体魄。
每次练习只需配合呼吸认真完成导引动作,便会在身体产生微弱的真气,而与此同时这些真气会立即被压迫进入人体筋骨内脏之中,化为养料强化全身。
由于这种方式无需将真气汇集储蓄起来,减少了其中许多繁琐的步骤,因而也就减少了很多无谓的真气损耗,使得整个过程十分高效。
单论其强化身体的效率,比之正版的《健体术》,都还要好上一些。
当然,这种改变,自然也不是没有缺点的。
如此机械地、无意识地将真气炼化进入身体,肯定是无法如原版《健体术》那般做到恰当精妙,甚至运气不好时还会对身体有些细微的损害。
长此以往练下去,虽身体强壮了,却未必能健康延寿,更以此成不得真正的高手。
具体来说,就是练此功法,可练得身体强壮、耐力十足,但同时会欠缺一些敏捷、平衡与爆发力。
若谁有幸能将此功法练到极深处,那单打独斗虽未必强过一、二流武者,但却胜在体力充足、不用担心真气损耗,于战场上续航持久。
配上一身密实重甲,便是活脱脱的战场无双。
……
“孟少侠,我都按照你说的练了好几遍了,怎么还是没感受到你所说的那股热流?”
季飞苦着脸看向孟修远,虽心知孟修远绝不会骗他,但心中却还是依旧感觉有些没有底。自己废了这么半天的力气,都好似在做无用功一样,自然是十分难受。
孟修远闻言,也不与他多讲,只摇了摇头,澹澹说了一句“再来”。
如此,一时之间,这大殿之中众人似入迷了一般,不是在低头冥思苦想,就是琢磨着慢慢练习,都沉浸于孟修远所说的这神奇的练法之中,却都没有收获。
见状,孟修远也明白,这练法只靠他们自己,许是今天一夜都练不成了。无奈,他只得用上特殊方法,直接走向此时练得最好的徐达身旁。
“你从头到尾来一遍,我从旁辅助你,你好好体会。”
徐达闻言先是一愣,而后赶忙点头,抄起长棍便演练了起来。
只见得徐达演练之时,孟修远手指似幻影一般接连点出,以此逼迫纠正他的动作、呼吸。如此磕磕绊绊许久,徐达突然身体一颤,呆立在了原地。
“怎么,感觉到了?”孟修远问道。
“是!”徐达赶忙顶了点头,同时细心品味、仔细回忆刚才的那种状态。
“行了,能感觉到一次,那便有了目标。以后照着这个练就行,最多也就是费些时间,终是能成的。”
有时候练功就好似学着骑自行车一样,只要过了那道坎,自然也就会了,剩下的就只有熟不熟练的问题。
此时,孟修远见天色已晚,也就不与众人多言,开口直接道
“既然徐达成了,那你们以后跟着他练就行。
这练法也就是入门难一些,只要得了那股感觉,剩下的便不过是水磨工夫。
各人之间或许因为天资差别,有人练得快些,有人练得慢些,但好在没有瓶颈,一分耕耘便有一分收获。
你们以后各自努力便是了。”
众人闻言,心中一凛,都知这次短暂而幸运的传艺奇遇算是到此为止了,遗憾之余,却也于心中个个都对孟修远感恩戴德。
都是爽朗的汉子,皆没多言,默契地深深朝孟修远行了一礼。
虽说是交易,也没有师徒之名,但这传道受业之恩,却是实打实的。
孟修远见状也没阻止,只又开口说道:
“这枪法本就是为了驱除鞑虏而创,所以我也没有藏私的想法。
你们日后遇到了同样心系百姓、志在抗元的豪杰义士,也可自行传他们。
但前提是,你们需得将此枪法出处说清,且所传之人也必须接受我之前那两个条件。”
众人闻言,赶忙点头应是,口中连说着“请孟少侠放心”、“我们万不敢忘”之类的话。
孟修远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言,微微拱手一礼,最后说道:
“祝各位建功立业、赶尽鞑子,也使我武当这门枪法,发挥其真正作用。”
……
第二日一早,待阳光照入大殿,张无忌才揉着眼睛从干草堆上爬了起来。
他放眼看去,只见得这大殿之中一片狼藉,朱元章那群人早不见了踪影。
只有孟修远一个人坐在大殿门口仰望天空,眉头微皱、面色为难,似在思索什么深奥之事、却又苦苦得不答桉的样子。
“小师叔,你没事吧,这是怎么了?”心里住着一个小天使的张无忌,赶忙小心走了过来,轻声向孟修远问询道。
孟修远似是想得太投入了,连张无忌起来了都没发现,还是被他这一声呼喊才给唤回了魂来,犹豫片刻,才缓缓说道:
“无忌,你说,是《破虏枪》、《灭元枪》、《杀胡枪》,哪个好听一些?”
“啊?!”
张无忌怎么也没想到,小师叔会问出这种问题来。
可事实是,孟修远确实也不是在和他逗趣,而是真的犯难。
不会给武功起名这事,困扰孟修远也不只是这一天两天了。
昨夜朱元章那群人走后,孟修远便暗自估量,这一门枪法,或许应是武当派日后流传最广泛的功夫了,怎么也得起一个响亮的名字。
可纠结至今,却仍也没有答桉。
无奈,张无忌这小子也没这般才华在身上,两人大眼瞪小眼了许久,最终还是不了了之。
待再出发,孟修远便领着张无忌加快了脚步,尽快离开了这凤阳县。
该给的刺激和教育都给得差不多,也是时候去做些正事了。
两人沿官道直行,一路向北,直奔鲁南而去。
“小师叔,你可提前联系胡先生了,咱们应该去何处找他?”
走在路上时,张无忌突然扭过身来,对孟修远问道。
孟修远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即面色一暗,开口说道:
“没联系。不过我觉得,咱们只需往瘟疫严重、死人较多的地方去找,肯定是能打听到他的行踪的。”
果不其然,两人出了凤阳府,又走了几日、进入鲁南地区的时候,便见得一副截然不同的人间惨剧。
虽然路边没有那么多饿死的人了,可家家皆缟素户户皆白绫的场面却依然不变,连天空都似乎更添了一份瘟疫之下的阴郁。
二人虽都有真气护身,可面对这瘟疫,仍没有大意。
孟修远在入疫区之前,便在小镇布行之中买了一些纱布和棉花,请人将棉花缝在纱布中间,自制了几个“伍式口罩”。
而进了疫区之后,由于并不了解此次瘟疫特点,两人则更是小心谨慎,不喝当地水源、少与当地百姓接触,直至打探到胡青牛夫妻二人的踪迹,循着找上了门去,才算是放下心来。
“胡先生!”
张无忌一见到胡青牛便十分高兴,似一只小狗般从孟修远身边窜了出去,直扑向其近前,而后深深行了一礼。
而孟修远则是远远地望着胡青牛夫妻二人,脸上挂着澹澹的笑意。
“哎幼,我本还想写信求救呢,没想到救星自己就来了。
怎的,孟少侠,你是怕我不认真工作,辜负了你的嘱托,特地来监督我的?”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胡青牛夫妇其实并不知道孟修远二人要来。
此时突然见到孟修远,这几日本来心中还十分担忧的胡青牛,只觉得心中一块大石头立马放下,知道自己夫妻此时已经安全了,心中不由得庆幸孟修远出现的及时。
可到真的张口说起话来时,却还是那副阴阳怪的气味道,一点也没变。
倒是号称“毒仙”的王难姑更有礼貌一些,见到孟修远二人出现,立马便迎了上来,恭敬朝孟修远行了一礼:
“孟少侠,许久不见。
您确实来的及时,有您在此,我们夫妻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说话间,王难姑不满胡青牛那副面对救命恩人还装模作样的表现,转身朝他微微一皱眉。
胡青牛天不怕、地不怕,却只怕家里这个好媳妇,被这眼神的警告之后,立马浑身随之一颤,再不敢拿架子,赶忙灰熘熘地走到了王难姑的身边。
孟修远见状忍不住一乐,不由感叹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过于超越时代的了。不过他也了解胡青牛的性子,所以也就没太在意,直接明知故问地开口道:
“不是有华山二老护卫你们么,怎么还遇上对付不了的强敌了呢?”
胡青牛闻言,面色为止一肃,讲到这话题时再不敢嘴硬,低声娓娓说道:
“七年之前,有一对老夫妇身中剧毒,到蝴蝶谷求医,说是东海灵蛇岛主人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
他夫妇俩来到蝴蝶谷,礼数甚是周到,但金花婆婆有意无意间露了一手武功,我一见之下,不由得心惊胆战。
随后替两人搭脉,发现两人中毒的情形不同。老岛主几乎无药可治,但尚有数年之命;老夫人却中毒不深,可凭本身内力自疗。
我怕她杀我,但又怕治了她会违背与难姑的誓言,因而两相为难。
思虑再三,我最终还是觉得,若辜负了难姑、伤了她的心,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所以强鼓起勇气,以不救明教弟子以外的人为理由,拒绝了他们。
金花婆婆之后许下我极重的报酬,只求我相救老岛主一命。但我顾念夫妻之情,还是袖手不顾。
这对老夫妇居然并不向我用强,便即暗然而去。
金花婆婆临去时只说了一句:‘嘿嘿,明教,明教,原来还是为了明教!’
那声音十分阴森,听得我心中害怕,至今偶尔还会梦到。
这些年我一直在担心此事,知道以他夫妻二人之感情,那银叶先生若死了,那金花婆婆必会来找我晦气。
这几日,果然江湖上传来消息,银叶先生离世,金花婆婆离开灵蛇岛直奔中土而来。
你说,她这不就是朝着我来的么。
我虽武功不行,但眼力还是有的,华山二老,可绝不是那金花婆婆的对手。
正想着给你写信呢,不知道来不来得及,没想到你自己便来了……”
说话之间,胡青牛还感觉有些后怕。
而孟修远听了他这长长的一段叙述,脸上表情则是十分复杂。
说实话,穿越多年,这具体细节的剧情孟修远都已经记得没那么清楚了,现在突然听胡青牛这么一说,不由得感觉,这金花婆婆回来找他报仇倒也合情合理。
便是千百年后,碰上这么没有医德、见死不救的医生,那想必患者家属也很可能是会忍不住拿起东西砸医院、打医生的。
放在这武侠世界之中,前来报仇更是没什么好说的。
只是,现在胡青牛已经改掉了那“见死不救”的毛病,一年多之中又救了天下无数百姓,孟修远自然是要帮上他一把,调节一下这尖锐的医患矛盾。
另外,那曾经号称“江湖第一美女”的黛绮丝,本就是孟修远的目标之一。
有些计划,孟修远需要她配合一下。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