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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过了三更了,燕子飞还是睡不着。
躺在隔壁厢房中辗转难眠,凤楼雪城的事,黄倾的事,试炼的事以及还要帮一弦找琴谱,如此多的事,绕在她心间如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唉,跟一弦说好了会帮她找琴谱,可若是被淘汰,就再也无法练更深一层的武功了,就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找凤楼雪城报仇呢?”燕子飞越想越头疼,胸口闷堵的很,起身坐在床上喘着粗气。
“咯噔”
屋顶有人!
细细去听,果然没错,有人朝黄倾那边的房间去了。
“莫非是江浪又派了杀手来害黄倾?”
想到如今黄倾重伤未愈又添新伤,恐怕难以再动武,燕子飞轻轻抽出佩刀,翻窗而出,落在屋后空地上,指着房顶叫道:“什么人!滚下来!”
房顶那人见被发现,更无半分啰嗦,一个倒载斛斗翻了下来,直向燕子飞扑去。没料到这人如此凶狠成性,燕子飞翻身避开,举刀就砍。
那人身手也是了得,仰头避过她来势,回手一剑去刺燕子飞腹中。
只见白光耀眼,剑锋如霜,确是一把好剑,拿在他手中更是如虎添翼。二人均出手迅速,转眼打了数十招。
这时又有一人加入战团,以二打一,燕子飞很快落了下风,仓皇躲过一轮攻势,迎头朝他们砍去,就着月光,与那二人面目相对。他二人均是一身鹅黄长衫,燕子飞看着好生眼熟,忽然想到他们正是十日前和沈亦侠一起碰到的那两人,圣教的伏妖师。
“伏妖师,你们来偷袭我做什么?我又不是妖!”
“一身妖气,还说不是妖!哼哼,找你找的好苦,今天别想再从我等手下溜走!”那两个伏妖师喊道。
打斗声惊动了黄倾,一见燕子飞有难,心下大急。抽剑出来刚想上来帮忙,可他身上尚且有伤,提了一口气登时牵动伤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他二人不敢轻敌,上来便使出圣教的一套上乘剑法,一缕缕剑光如流星飘絮,变幻莫测。燕子飞连出三刀均被挡下,左右逢敌,难以招架。对方剑法招数犀利,眼见有隙可乘,立时刷刷刷刷连出四剑,姿势飘逸,却凶狠毒辣,全是进手招式。燕子飞挥刀招架,连退了数步,身上仍是被剑伤了几处。
“住手!你们是圣教的伏妖师,怎能伤害平民百姓,快住手!”黄倾喊了一句,浑身剧痛难耐,扶着墙壁连连喘气。
立时,清雅轩护院举着火把冲了出来,见是燕子飞被围攻便要上前,离近了火把一照,便看见对方挂着圣教的牌子,竟是圣教的人,一时踌躇不敢上前。
龙逍和林掌柜也慌忙来到,见场地上他三人斗的正凶,急道:“快快住手,你们这些伏妖师为何私闯民宅!以为有圣教做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见周围人越围越多,火影重重,照亮了这一方空地。
那二人撤剑退后几步,指着燕子飞道:“我等来此,自然是为了收妖,这女子是妖怪,你们整日和妖怪为伍,不怕她吃了你们的心肝肺腑么?”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惊恐无比,纷纷看向燕子飞,眼光之中皆是惊讶和愤怒。
“什么?龙掌柜的表弟是妖怪?”
“还表弟?没看她是个女的吗?”
“果然,连性别都能变,肯定是妖怪!杀了她!”
“对,圣教怎么会有错,伏妖师大人!请您快快收了这妖怪吧!”
燕子飞被一群惊怒交加的人围在中间,听着他们对自己的指责,心中又羞又怒,举着刀道:“胡说,我根本不是妖怪,别听他们的!你们……你们眼睛瞎了吗?哪里看出我是妖怪了,大师兄!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龙逍脸色阴沉,缓步上前:“二位,有何证据能证明她是妖?她是女子不错,之前也是我让她假扮男子,只为了办事方便,并无恶意,不知二位从哪听说这里有妖,当中可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伏妖师上前,从怀中掏出一面小镜子,道:“此乃御星派借与我等的照妖镜,普天之下所有妖怪无论变成什么样,都能照出原形。今个,我就叫你们开开眼!准备好收妖葫芦!妖怪!现形吧!”
那照妖镜果然不是凡物,随着他一声令下,那镜子中射出一道耀眼的白光,直照在燕子飞身上。
众人眼巴巴瞅着,想看看妖怪现行到底什么样。
可是,那光照在燕子飞身上,除了能当个火把使,似乎没什么别的反应。
“不可能!再来!”那人不甘心,看了看照妖镜又照了一次。
这次燕子飞换了个好看的姿势。
还是什么反应都没有,两个伏妖师心下起疑,上前查看照妖镜,低声道:“难道坏了?”另一个伏妖师道:“没坏啊,怎么回事?再来一次!”
于是又照了一次,还是没反应。
于是这两个伏妖师懵了,看看燕子飞,又看看照妖镜,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们,似乎很下不来台。
黄倾来到燕子飞身边,见她身上有许多血迹,问道:“小燕子,你还好吗?哪里伤到了,给我看看。”
燕子飞摇摇头,看向那两人道:“我是妖怪么?”
龙逍也问道:“她是妖怪么?”
两个伏妖师估计是头次遇到这种事,咽了口唾沫,道:“好像……看起来……不是吧?”
“奇怪了,可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妖气呢?”
“好像……好像现在,察觉不到妖气了,莫非真是咱们搞错了?”
眼见龙逍便要发怒,林掌柜可不想惹事,毁了这清雅轩,连忙上前赔笑道:“二位大人如何称呼?哎呀,都这么晚了,还如此兢兢业业,替百姓安全着想。真是我等之福,天下之福啊!二位大人辛苦了,还请到前厅用茶。”
那两个伏妖师眨巴眨巴眼,看了看照妖镜,又狐疑的看了燕子飞好几眼,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林掌柜走了。
剩下的人,在龙逍不善的神色中慌慌张张的散了,燕子飞眼前一黑,幸好有黄倾扶着,缓了缓神,道:“我没事,都是皮外伤,回去自己擦点金疮药就好了。”
黄倾大急:“这怎么行,好歹是刀剑之伤,若是伤口化脓了可就麻烦了。”
“哪有那么娇气。”龙逍脸色阴沉,冷冷道:“小燕子,你怎么回事,又怎么惹到圣教的伏妖师了?他们怎么会觉得你是妖怪?”
“我真的不知道啊,大师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那么说。”燕子飞百口莫辩,急的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行了,赶紧回屋上药,这几天不要出门了。”龙逍话语中似有几分失望和无奈,说罢在不看她,转身消失在夜幕当中。
燕子飞满腔委屈无处宣泄,推开黄倾道:“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身上的伤得静养。”黄倾还想带燕子飞去看看大夫,却看她神情落寞,只得放开手由着她离开。
她知道龙逍一直很照顾她,待她很好,教了她很多东西,所以她一直很听话,没有半句违背过。虽说他们之间也常斗嘴、调侃,但自从许愫走了之后,这世上已经没人真正关心她了,龙逍待她如此,她一直很珍惜。
大师兄不会真的生气了吧?大师兄不会真的觉得她是个麻烦精,不再带着她了吧?大师兄一定对她很失望吧?
越是不想惹事,越是惹了一身的事,燕子飞回屋找了金疮药胡乱抹了,闭着眼躺在床上。
看来最近还是不要出门了,省的惹龙逍不高兴。
突然,心脏一阵剧痛,如那日在深山中一般,全身经脉痉挛抽搐,仿佛死了一般,呼吸都呼吸不上来,燕子飞伸出一只手,死死扒着床沿想要起来,身上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我……我到底……是怎么了,痛……好痛……为什么……”
燕子飞双眼一黑,晕死过去。
接连几日,燕子飞都没在见到大师兄,那天晚上心脏剧痛,晕死过去到第二天醒转便再无异样,无论她怎么折腾自己,心脏都是好好的,好像那晚上疼晕过去不过是做了个梦。燕子飞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根本不敢往别的地方想,好在她素来心比较大,索性也没放在心上,这事,自然也不能对任何人提起。
龙逍显然是累极了,一直在睡,小竹子整日整夜在他身边伺候,毫无怨言,偶尔燕子飞在院子里呆着无聊找她说话,也是心不在焉的。只要一有时间,就一头钻进龙逍的房中伺候他,满腔热忱的守在龙逍床畔。
黄倾倒是想起来,但却被燕子飞死死摁在床上躺着,还吩咐了两名下人整天服侍。
每日清晨,燕子飞都早早起来练习武功,没办法,若是不努努力赶上其他人,怕是真的要跳妄断崖了。
她心中委屈,她从来没想给自己惹麻烦,给龙逍惹麻烦,给多宝楼惹麻烦。为了龙逍起来之后,能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燕子飞拼了命一般,在清雅轩后堂刻苦练功,从早到晚,不练到爬不起来绝不停歇。
清雅轩里的伙计之前见了她,还会跟她打个招呼笑一笑,如今却是唯恐躲之不及,好像生怕燕子飞突然露出满口獠牙,吸他们的血、吃他们的心肝一般。大家都知道燕子飞在后堂,是以谁也不来,便是有事不得不来也是一路小跑,连一眼也不敢朝她身上看。
“这倒是清静了。”燕子飞练完一套掌法,停下歇歇,看着满院凄凉,连个打扫的人都没有,喃喃道:“这妖怪有这么可怕么?人有好人,妖也定有善妖,只不过没被人发现罢了。哎,什么时候,我也能真正见见妖是什么模样。”
多宝楼能拥有如此多的奇珍异宝、武功秘籍,必然是有守得住的办法,一方面避世隐藏,一方面又的确是武功精妙。林林总总,不可枚举,光是一门掌法,从简至繁便有数十种。拳法、腿法、指法、身法以及刀法,更是多如牛毛,不计其数。
每位弟子可选当中数种或数十种武功学习,有些弟子专一而精,除去必修的基本功之外,专心练刀法或拳法,比如琏昕。有些弟子每种学一点,每种都懂一些,可每一种都不精通,只是略懂罢了,比如褚幽。但是这也不外乎有些天生怪才,即便是全部都学下来,练的反而比专一练一种的学的还要精通,比如龙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