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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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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上,君上。”老军医揉揉自己眼睛,没看花,不苟言笑的燕洵竟有笑意。他挥手道:“你下去吧。我安歇了。”

    “是。”军医告退后,燕洵拿起茶太上的那瓶丹药,像是得到宝贝似的,不住端详“以前淳儿遇到我受伤,不是责罚下人,就是知道哭。没想到她还有治病的这天。她也算帮了我。不见她,不代表不能帮她。看她穿的粗布麻衣,若水村算贫瘠之地。不如……”

    淳儿辛苦整夜,宇文钥脸上有了些血色,给他盖好被子。淳儿直犯困,想到月七昨天耗费太多内力,还是熬点补药有助他恢复。洗把凉水脸,精神头好了许多,门外有杂声,她以为又是求诊之人。便去开门,没有人,有几口红木大箱子就堆在门口“什么东西?”

    淳儿东瞅西看,喊了几声“有人吗?有人吗?谁把自家箱子丢这里。喂,谁把箱子丢这里了。”

    没人回,她想着会不会是给宇文钥送东西,打开查看,金灿灿的闪着眼“哇”她瞠目结舌地一箱接一箱,六口箱子全是黄金呐“呵呵呵……”她嗤笑趴在金砖之上“宇文钥,我定会好好照拂你的。这些够我们若水村吃一辈子了。”

    “燕王。我们是否离开了?”侍从统领小心翼翼地问道,躲在树后的燕洵,瞧着她疯癫的模样,笑吟吟地说道“等会儿,等会儿。”

    统领领命后退,几人面面相窥心中着实不解,残暴的燕王怎么会笑的如此开怀。

    淳儿在箱子边,对着金子又亲又跳,还大声欢呼道:“钱讷,钱讷。万岁,万岁。呵呵呵……”

    “呵呵呵……”燕洵不觉笑起来,特别大声,淳儿也听到了,向树后张望空无一人,留下几片落叶飘落。

    楚乔自那日见过宇文钥,难忍相思之苦。碍于身边密探,不能前去见面。她之前知道燕洵安排探子在自己身边,但自己光明磊落并没有觉得什么,而且可以减低燕洵疑心,让自己和秀丽军安全。但现在不同,今日把那些探子一个个揪出来,总共六人,畏惧地跪在堂下。

    楚乔端坐在太师椅上,今日换了身月白色男装,凝视他们,威胁道:“我能找出你们,杀你们容易。不止如此,你们的家人亲眷都会因你们而遭殃。我想你们应该知道惹毛我的后果。当然,我可以不杀你们。”

    她站起来,手持残虹剑,从他们中间略过,探子们紧张得给她让出道路“从今日开始,我每天会出去两个时辰放风。燕王,问起就说和寻常一样。不然,我手里的剑就要喝你们的血。燕王换探子简单,你们的命却不能重来。”

    “是”探子们发抖地说道。楚乔快步走向马厩,选了匹最快千里马,驰骋向着心中所往而来。

    淳儿费了九牛二五之力,六口箱子才被拉了进来“哎呦喂,累死我了。”

    月七被吵醒起来,探出身子“水享姑娘,你在干嘛?”

    “你醒了。月七,你们家公子真是我们若水村的大财神。六箱黄金够我们村民吃一辈子了。”

    淳儿激动不已地拿出一块金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月七纳闷地说道:“不可能啊。公子昨日才叫我传信给青山院,准备十箱纹银送来,按人头算每家最多也三十两,怎么变成六箱金砖了呢?”

    淳儿吃惊地说道:“那,不是你们公子送的吗?”

    “应该不是。”月七拿过金砖颠了颠分量“一块就足有半斤,青山院富有,没富到这种地步。这么大块金砖,市面都少见,出现在两地方,一皇家国库做储存,二军队之中用于日常开支。水享姑娘,你该不会救了那位达官显贵人家送的吧。”

    淳儿顿觉晴天霹雳,脑袋嗡嗡作响,抽搐着说:“有是有,但不可能吧。”

    “谁啊?”月七好奇地询问道。

    淳儿夺过金块,放入箱子里,害怕地说道:“燕北王。”

    “啊!”月七尖声惊叹“怎么是他?”

    “一言难尽,此事以后再说。估摸着他还不知道宇文钥在,不然早就把这里给抄了。”淳儿忧愁地看着六箱黄金,不知该如何处置。

    楚乔站在淳儿门前,仍旧十分警惕,左顾右盼并无人踪迹。才安心敲下木门,淳儿正给苏醒的宇文钥施针好,听见声响,和月七对望一眼,准备去开门,被宇文钥阻止道“别开,是星儿。”

    “这么远,你就知道是她?”淳儿诧异地问道。

    他肃穆地说道“她的步子我熟悉,找个理由打发她走。我不想见她。”

    “你是在命令我吗?”淳儿不服道:“求人也好歹有个态度。”

    “那你哥哥和钱还要不要了?院子外的箱子想不想处理了?”他平静地问道,接过月七递来的面巾擦擦脸。

    “你才刚醒怎么知道这些?”

    “哼,你说得那么大声,想不听都难。打发她走,我就告诉你怎么将金砖还给燕洵,还有保证以后他都不回来找你。”

    淳儿爽快地答应“一言为定,但楚乔性格倔强,武功又好。我万一骗不了她,她硬要进来怎么办?”

    “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了。月七,把东西给他。带着它去见星儿。”

    月七为难地说道:“公子,这样不好吧。”

    “还不快去。”宇文钥瞪他一眼,他无奈顺从地取来木盒,里面静躺着一支银铃铛。淳儿别于发髻之上,还想在说什么,宇文钥便躺了下去不和她多言。

    淳儿指了指头上银铃,月七用口语壁画出四字:定情信物。淳儿烦恼地低下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打开门,楚乔英姿飒爽的模样,让淳儿都有些心动,暗叹:这么好的女子,宇文钥你放弃真是可惜了。

    “公子在吗?”楚乔企盼地问道,盈盈目光之中透露着几分焦急。

    淳儿实在不忍,但见院子里的箱子,坚定地说道:“在,他不想见你。”

    “他见不见你,不是你说了算。”楚乔毫不客气想要推开淳儿,手却突然停住了,“这个铃铛。”

    淳儿摸了摸,珍惜地说道:“他送的。”

    “不可能”楚乔一把夺过银铃铛,上面清晰刻着星儿两字,生气地说道:“这是我的。你不配带它。”

    “那你的,他为何送我?”淳儿轻蔑地说道:“我既没偷,也没抢。他心甘情愿给我的。楚将军,只有一种可能他要忘了你。”

    “够了”楚乔发怒着拔出残虹剑,架在淳儿脖子上“先前看你谦卑样子,以为你变了。没想到,仍旧这么不可理喻。元淳,你再不走开。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淳儿并不畏惧,慢慢移到楚乔面前,与她四目相对“不客气就不客气吧。你说的对,元淳对所爱之人就是这么不可理喻。无论天涯都会誓死追随。可你呢?他被燕洵射杀,掉入冰湖,你为何不杀燕洵为他报仇?你可知他心口仍旧还留着那个箭头的窟窿,阴雨天还时时作痛。你可知他去找你,却见你和燕洵策马并肩走入城池,身后众人皆称赞人中龙凤天生一对。你又可知父皇因救你一事,是如何责罚他和宇文家的。你只想知道他为何不见,却不想想三年来,他是怎么过的。宇文钥是肩负振兴叠纸天眼重责的,却因你而荒废,一代英雄豪杰成了人人唾弃的懦夫。他性子是如此孤傲,是怎么度过那么暗无天日的日子。求求你,他好不容易放下,别招惹他了。他伤不起也渡不过了。现唯有求太平,求努力,把宇文家昔日荣耀给挣回来。”

    淳儿双目晶莹,一串泪滴犹如珠串断裂下来,点滴之中的真切,让楚乔不免心中有所触动,收回宝剑,握紧手里的银铃铛,仍旧坚持“你说的不算,我要听他说。”

    “听他说,你就犹如又伤他一次。你当年已经作出决定留在燕洵身边,就该好好带着,不要再打扰他了。何必又让他亲口说,不是在愈合伤口上撒盐吗?你还不要忘了你身后的燕洵,他知道宇文钥活着,能轻易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