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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然听到小蝶的话,这才认真的看起了小蝶。
此女有一种江南女子特有的秀丽,一袭蓝裙,盘坐在地之后,从露出的大腿和手臂来看,皮肤白嫩光滑,韦然随后抓起了小蝶的手,发现小蝶指尖有微微的茧。
韦然长叹一声说道:“果然是大家闺秀。”
陈长远此时也是好奇,随后起身走到小蝶面前,细细观察,弄的小蝶面红耳赤不已。
随后陈长远回到原位,说道:“我观此女,倘若有恩客愿意捧场,必然也是一代名魁啊。”
此时韦然心中已经思绪万千,首先袁护之大肆搜刮朝中大臣之钱粮以充军费,这点韦然是知道的,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但是如此一来建康粮草充足,米价又怎会哄抬至此。
其次此女府中既然能被袁护之看上,必然也是能够上朝的官员,至少五品,再不济为何会沦落到会让女儿沦落到花船之中。
最后如今乃是萧炬登基,理应将女儿赎回,就算没有钱财赎回,周转通融理应不止于此。
想到此处,韦然也是疑惑不定,随后韦然看向小蝶,问道:“姑娘为何说我来头不小?”
小蝶此时也不再隐瞒,微微品了一口酒说道:“公子大婚之时,轰动全建康,小女子也曾远远望过一眼,见过公子英姿。”
小蝶的这句话,让屋中其余女子全都产生了好奇之心,韦然则是笑道:“我观你也才十六,十七,我大婚已是五年前,当时你才多大。”
“年少之时,似我等女子,做梦都想要嫁给当世豪杰,看了一眼,自然忘不掉。”小蝶微红着脸说道。
说到当世豪杰,就连花怜也不由得说道:“听闻秦公韦然,乃我朝第一英雄。听说不仅生的好看,而且战无不胜,更关键的是人品俱佳,若有幸能见一面,我都恨不得自荐枕席。”
俏月此时打趣道:“虽然姐姐乃是绝色佳人,但是秦公之妻乃是嫣然公主,传闻是建康第一美人,姐姐如何能与之想比。”
韦然听到俏脸一红,不过旋即看向蝶儿,果然见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此时夜色已晚,韦然就问道蝶儿:“今日相聚也是有缘,你想不想回家?”
小蝶为此沉默不语,迟迟不愿说话。
“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能让你回家。”韦然此时正色道。
小蝶看了眼四周,仍是不说话,韦然于是说道:“众位还请先回。”随后韦然又看着陈长远边上的夜茵,和曾替蝶儿说话的女子道:“你两留下陪陈公子在喝一会。”
花怜虽然颇有不愿,但是既然客人已经发话,便施礼退去。
“韦弟,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陈长远此时不解。
韦然摇了摇头,随后看向蝶儿,说道:“如今你有话可以直说。”
蝶儿怅然的说道:“小女子确实想回家,可又如何回家。入了这红尘之地,有辱门风不说,就算如今仍是处子,可又如何嫁的出去。也不过是给家里徒增烦恼罢了。”
看到蝶儿下意识的摸着自己被衣服包裹起来的臂膀,韦然也顾不得男女礼节了,一把将袖子撩起,果然看到了不少伤痕,有几处还是新伤。韦然不禁哑然。
夜茵姑娘此刻也说道:“这位公子虽然是大人物,但是也不要掺和到这种事情来了。此处水颇深,奴家是见公子与陈公子和一些放浪形骸的公子哥不同,这才愿意提起。秦淮河的花船,背后不仅仅有恒家,更有藩王的影子,牵连甚广。”
陈长远听后则是打趣道:“韦弟是又动了恻隐之心了?”
韦然则是摇了摇头,说道:“似蝶儿姑娘这样的,不知这河上还有多少。连大户人家的女子都如此,百姓岂不更难?”
此时与蝶儿相熟的女子说道:“这位公子若能带蝶儿脱离苦海,小女子感激不尽。蝶儿不愿陪客人过夜,时常遭到毒打。官兵刚入建康之时,舫中担心蝶儿父亲会被起复,故而不敢逼迫太甚,如今得知蝶儿父亲已经丢了官职,今日逼迫更甚。”
韦然好奇的看着这个女子,说道:“你为何如此帮助于她?”
“蝶儿与奴家同病相怜罢了,奴家如今已经堕入红尘,实不愿看到蝶儿将来也和奴家一样,整日相逢卖笑,夜晚还要被人糟蹋。”
韦然叹了一口气,随后拉着蝶儿起身,说道:“这位姑娘和蝶儿姑娘就先去我府上小住吧,此间原委定然是要调查清楚的。”
看到两人一脸震惊,韦然则是说道:“倘若我将蝶儿姑娘单独带走,我夫人定然不满,此乃两全其美之法。”
韦然随后猛的跨向门口,一把推开雅室之门,果然看到妈咪桂姨就在门口,但是不同的是,身后还有一个老者。
“公子,我们舫可没有赎身的规矩。”老者淡淡的开口,随后缓缓走到韦然身边悄悄说道:“秦公也不想让大家为难吧,若是喜欢此女子,改日赠与秦公又有何妨?”
韦然则是笑着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赎身的规矩,所以我根本没打算赎身。”
就在众人一脸错愕之际,韦然一把抽出佩剑:“要么让开,要么死!”
老者顿时错愕,显然他没有想到韦然行事性格如此的乖张。
“先生若想要体面,今日我将人带走,你们还可体面,你们若不想体面,待我调天雄军前来,教大家如何体面,先生觉得如何?”韦然笑着说道。
老者明显感觉到韦然虽然在笑,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
“我是恒府的管事,秦公你非要如此吗?”老者此刻索性也摊牌了。
其实按照韦然本身的意思,是打算暗访之后在制定计划,原本是以为秦淮河的花船只是偷税漏税,但是目前竟然通过战争逼良为娼,这就触及了韦然的底线,韦然生平最看重的就是两个字,秩序。
故而韦然在此直接发难,花船上的打手此时也拥了过来,尽皆手持利器。
韦然笑着说道:“如何?先不说你们能否杀的了我,我的家将可就在外面,谋杀当朝国公,陛下结拜兄弟,你们是想造反吗?”
听到此话,老者只好叹了一口气,随后令人散开,此时花船之中的女子也听到了动静纷纷打开门开始张望。
俏月此时打趣的对花怜说道:“你不是要自荐枕席吗?原来那人就是秦公韦然。”
花怜有些落寞,随后说道:“可惜了,被蝶儿个丫头片子捡漏了。”
就在韦然即将走出花船之时,老者在背后说道:“秦公可想好了,此女子你可以带走,但是事情也就到此为止,秦公如果再生波澜,倒是可别怪老夫没提醒你。”
韦然此时也是动了真怒,转身一剑就砍断了老者的手掌,并不理会老者的叫喊声,只是冷冷的说道:“就算是恒直,如今也不敢和我这样说话!”
出了花船之后,韦然则是让家将先护送两位姑娘和陈长远到府上,随后自己骑马去往东府。
此时刘仁业已经睡着,突然听闻韦然来了,慌忙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急匆匆的赶到了外堂之中。
“末将不知秦公前来,还望秦公恕罪。”刘仁业见到站在黑暗中的韦然,不由得立刻跪倒在地。
韦然急忙扶起刘仁业,随后说道:“立刻调两千天雄军,包围秦淮河上的花船,同时令水军封锁秦淮河,不允许有片船离开。”
刘仁业虽然不解,但是也立刻就去安排兵马,众所周知,怀疑韦然的军令是要丧命的。
此时恒直正在府中,突然得到了消息,也是猛的一惊,随后说道:“韦然如今在何处?”
“老爷,韦然并未回府,而是直接去了东府。”
恒直一听,说道:“他去东府作甚?”
但是不久恒直就回过味了,说道:“赶紧通知秦淮河上的花船,速速离开秦淮河,去往湘州。”
但是为时已晚,恒直亲信赶到秦淮河的时候,天雄军已经完全控制了秦淮河,但是并没有将所有女子从花船上赶出,韦然此刻直接走进花飘舫,兰姨和桂姨此刻早已吓的魂不附体。
韦然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径直走到之前的老者身边,此时的老者手上缠着白纱,正被士兵押着跪倒在地上,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韦然:“你竟敢私自调兵?”
韦然听完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说道:“你只知道本公的爵位,不知道本公的官职吗?”
“就算你是大将军,你也不可如此。恒公乃是大司马,你理应受他节制。”老者不服的喊道。
“恒直要是听到你这话,恐怕得直接被气死吧。”韦然笑着说道:“我虽是大将军,但我都督中外诸军事,调兵有何不可?你主子要调兵还得先问过我!”
而此时台城之中,在凤仪宫的萧炬也得到了消息,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
皇后杨兰十分不解,说道:“陛下,秦公如此行事,明日朝堂之上必有非议,你为何反而大笑?”
萧炬此时解释道:“皇后有所不知,韦弟的官职乃是大将军,朕不可平白无故剥夺恒直大司马之权。但是之后无论是土断还是却籍,都难免需要用到用兵镇压的时候。”
杨兰毕竟聪慧兰心,一下就听出了萧炬的意思:“所以秦淮河之事,陛下早与秦公商量好了?想要借此机会名正言顺的剥夺恒直的实权,并且他日若秦公下去暗访土断,直接调兵就不会引人非议?真乃一石二鸟之计。”
萧炬宠溺的捏了捏杨兰的脸说道:“皇后果然聪慧,而且秦淮河花船朕听闻每日流水合计达上万两,但是朝廷却无法收税,故而韦弟早就想找机会一探虚实,趁机调兵。但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何事,让韦弟竟然当日直接就调兵,此中缘由朕也不甚知晓,只能等明日早朝时候一问方知了。所以此乃一石三鸟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