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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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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安怀里有两个钱袋子,一个装的是他父母留给他的那百两银子,这钱袋子他是贴身收藏着,就怕给丢了。

    另一个放的是他赶集挣来的三百六十个铜板,刚才买包子就从这个钱袋子里取的钱,他记得很清楚刚才两个钱袋子都好端端的在怀里,怎么一转眼就没了,难不成是见到天水城这么热闹,钱袋子也跑出来看光景去了!?

    文安稍一寻思就已恍然,明白刚才和他相撞的那个人就是个小偷,神不知鬼不觉就把两个钱袋子给摸走了,这小偷手段够高明啊!

    虽然被偷了,文安也忍不住赞叹了一句,他以前是听人说过,有些小偷号称什么妙手空空,偷人钱财就如探囊取物那般容易,以前他还不相信,现在是亲身体会到了,那小偷就是妙手空空啊!

    娘的,没进城碰到了杀人狂魔,刚进城又遇到了神偷,我这是什么运气?!

    苦笑一声,文安急忙寻找那个小偷,可那小子早就跑得没影了,这么大的一个城,这么多的人,想要找一个小偷岂不是和大海捞针一样!

    但文安也不能算了,凝神静心,循着那个小偷逃走的方向快步而行,边走边看,希望有所发现,也是他运气好眼力强,走着走着居然就看到了那人的背影,那小子步伐很快,在人群里像个老鼠似的钻来钻去,不时还往后看看,像是在看失主有没有跟来,但他眼力没文安好,没发现相隔较远的文安,倒是让文安把这个小偷看了个仔细,这人果然年纪很轻,十三四岁的模样,大眼有神,五官清秀,一看就是个很机灵的家伙,也有点贼头贼脑的味道。

    发现了小偷,文安也就不急了,远远跟着看对方能跑到哪里,也不知为何他是觉得这个小偷有点意思,也许是年纪相近吧,就让他对这个小偷有了几分好奇心。

    那个小偷虽然机灵,也很机警,可遇到文安只能算他倒霉,他万万没想到失主会在身后尾随,将他盯得死死的。

    那小偷显然对天水城很熟悉,只见他走街穿巷,逐渐就远离了城里的繁华区域,他是往城西走,越走越偏僻,周围的房屋建筑也是越来越少也越来越简陋,行人路人也少了很多,文安怕被他察觉发现,只能将距离拉开,幸亏他眼力够好不然真能跟丢了。

    那小偷这一走足足走了一个时辰二十多里地,最后他走到了一片极为破旧的居住区,这些房屋低矮残破,有些房子已是摇摇欲坠,或者连屋顶都没了,而就是这样的屋子居然也有很多人在里面居住,而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些衣着破烂,衣不遮体的老弱病残。

    这里和城里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贫富差距之大已是无法形容,城里人鲜衣怒马,红光满面,而这里的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仿佛随时都能饿死病死,这里就是天水城里最穷苦的地方吧!

    不知不觉间,文安没了被偷后的愤怒,有的只是怜悯和无奈,他都想转身而去不再跟随那个……少年,但他又真是舍不得那些银子和铜钱。

    犹豫中他还是跟着那个少年到了对方的家,那个家居然还有个院子,残缺不全的院墙也就半人多高,院门就是两扇破木板子,勉勉强强卡在了门框上,这个门那就是个摆设,也许有扇门存在,这里才算是像个家吧!

    那少年推门进入院里后就叫道“老大老大,快出来快出来。”

    随后就听屋里有人回应道“小声点,小妹刚睡下,又让你给吵醒了。”随着话音一人走了出来,看样子和那少年年纪相当,个子稍稍高了些,衣着打扮没什么区别,容貌清秀面有菜色,看脸型二人有六七分相似,应该是兄弟,但老大这个称呼就有些奇怪了。

    见他出来,那少年小声道“老大,小妹没事吧?”

    被称为老大的少年摇摇头道“没事。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那少年笑道“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一到城里我就遇到了一只肥羊,你都想象不到那肥羊有多古怪,你猜我都偷到了什么?”说到偷时他又压低了声音,应该怕屋里的人听到。

    那老大见兄弟眉飞色舞的样子就知道他收获不小,也很欣喜,忙问“有什么收获,快说啊!”

    那少年随即从怀里拿出了那两个钱袋子,笑嘻嘻地道“你自己看吧。”

    老大接过来打开一看,顿时一惊也是目瞪口呆,良久后才道“怎么这么多银子和铜钱?”继而脸色一变,又问“对方是什么人?”

    那少年笑道“说了你都不信,那肥羊看起来就像个要饭的,穿的比咱们都破烂,年纪也不大应该和咱们差不多,好像是从外地来的,进城后眼都花了,一副傻头傻脑的模样,嘻嘻。”

    老大皱眉道“这样的人怎会有这么多钱?”

    那少年笑道“兴许是乡下财主的傻儿子偷着跑来城里玩,拿的是家里的钱吧!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有了这笔钱就能给小妹看病了,你说是不是老大?”

    老大手里是沉甸甸的,可心里总觉得有些不踏实,这么多银两实在不是笔小数目,他就怕招来横祸,可那少年最后的话又让他心动不已,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也确实是及时雨救命钱啊!

    见老大默然沉思,那少年又道“老大,想什么呢?有钱了就该开心才是,你快看看这些银子有几两?我觉得怎么得有八九十两吧!”

    老大还未回答,就听有人道“不用看了银子正好是一百两。”

    这声音来得突然,吓了这二人一跳,那老大也看到了发话的人是谁,惊声道“你是谁?”问是这样问,而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那少年也已经转身,见到来人又是一惊,失声道“是你!”

    来人已是到了院中,瘦瘦的身形,破旧的衣衫,赤足草鞋,一副山野小子的打扮,身上还带着一个不大的包袱,虽然衣衫褴褛,可来人双眼凝光,炯炯有神,可谓是神采奕奕,精神饱满,和那眼睛一对视,不管是老大还是那少年都觉得那眼睛有着夺人的光芒,不可逼视。

    说话的自然是文安,他舍不得银子铜板也好奇这两个少年的来历就亮相现身了。

    见他们受惊不小,文安暗暗好笑,随即伸手道“不错是我,拿来吧,银子铜板都是我的。”

    那少年眼睛一转,哼了哼道“你说什么呢!什么银子铜板是你的?这都是我们的!”

    文安失笑道“你们的,那我问你,这铜板有多少文你知道吗?”

    那少年顿时一愣,但他反应也快,立刻道“我们的钱我们当然知道了,一共是三百文是不是老大?”

    老大还未回答,文安就道“行了,我跟你到了这里,怎么可能被你三言两语就给打发了,偷了我的东西我不和你不计较已经够可以了,你居然还想胡搅蛮缠,难道说,你们是想仗着人多明抢吗!?”

    那少年也是豁出去了,撸起袖子,拉开架势,恶声恶气地道“你说对了,小爷我们就是明抢了!小子,你可以啊,都能跟到这里,来,你吃我一拳!”

    那老大又想说话,可这少年性子急,说打就打毫不含糊,一纵身挥拳就朝文安面门打来,身法不慢出手还很有章法显然是练过几下子。

    文安没想到对方说打就打还是打脸,而且出手还很快,但他反应也很快,一侧身很轻松躲开了那一拳,可那少年一拳竟然是虚招,在文安侧身时,他右脚猛地踢出,直取裤裆要害,这记撩阴腿相当狠辣,也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文安虽然不懂武术,可炼气后感知敏锐远超常人,那少年的撩阴腿未出之时他就已有了察觉,心说,这小子够狠啊,偷钱你还有理了!

    暗自嘀咕间,文安后退了一步,正好躲开了这一腿,那少年以为一腿必中,哪知道又被文安轻松闪过,一惊后也起了好胜心,哼了一下,欺身而上,呼呼左右开弓就是连环两拳,气势居然还不弱。

    可惜的是,文安身子一晃又躲了过去,两拳落空,那少年不觉焦躁,双腿用力猛地腾身而起,飞起一脚横踢向文安的脑袋,这一脚是他练习了很久的绝招,就想着能将对手一脚踢翻。

    文安这次没躲,等到那一脚到了近前才举手一挡,出手快而及时,可也没敢大用力,他很清楚自己力量有多大,稍稍使劲就能将碗口粗细的树干打断,这少年的脚再硬也硬不过树干吧,因此这一挡他是很小心留了很大的余力。

    啪!

    那少年一脚踢在了文安手腕,继而就是哎呀一声,他就感觉自己踢到的不是手而是一块石头,震得脚是生疼,好悬没断了,忍不住叫喊出声,脸色骤变不说,还疼出了一身冷汗。

    那少年捂着脚忍着疼已是坐在了地上,即便如此,他还恶狠狠盯着文安,心说,这小子的手怎么这么硬!难道他是个练家子?!想到这点,他又是一阵惊慌,脸色更是难看。

    老大本想阻止那少年出手,哪料到还没等他出声,同伴就已经倒地不起,仿佛是受了重伤,顿时大惊失色,急忙上前看看伤势,一番查看后才松了口气,那只脚就是有了些淤青还好没骨折,缓两天就没事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看起来人家是手下留情了。

    文安见那少年脸色惨白就已经有些后悔,知道自己还是出手重了,有心上去道歉,可又想自己算是自卫吧,被偷了又险些挨打,再要道歉这算是哪门子道理!

    那老大看完同伴伤势后起身走到文安近前,先躬身深深一礼后才道“我们兄弟有眼无珠得罪了您,还请您网开一面放我们一马。”说着又将手里的钱袋子恭恭敬敬递给了文安。

    文安接过钱袋子放入怀中,别看那少年还在地上坐着,可见到钱袋子物归原主了,他是心有不甘,咬咬牙又哼了哼。

    收起钱袋子后,文安又看看这兄弟二人,随口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

    老大犹豫了一下,那少年却是叫道“我们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徐海,我老大徐良,我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天水双龙!”这话本该说的豪气干云,掷地有声,可惜的是他中气不足,没表现出天水双龙的气势,听起来倒是有些丧气。

    文安听了先是一愣继而忍不住笑出了声,天水双龙,好响亮的名号,差点没把我给吓死!

    那个老大徐良险些没被兄弟气死,心道,这时候你还有脸和有胆子说这些,丢不丢人害不害臊?!

    徐良脸皮顿时滚烫,他可没有徐海脸皮厚,又见文安在笑是更觉得惭愧丢人,忍不住狠狠瞪了兄弟一眼,然后红着脸道“这位……大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我们可不是什么天水双龙,我叫徐良,他叫徐海这是真的,您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不要和我们一般见识。”说着又要鞠躬行礼。

    这次文安没让他鞠躬,伸手扶住了他,笑道“我也不是大人,我叫任文安,也没什么名号……”想到天水双龙他又忍不住一笑。

    徐良被他一扶身体立时动弹不得,那双手仿佛蕴含着不可估量的力量,心头一震,更是骇然,心说,难怪他随手一挡就让小海经受不起,这个人是个高手!

    他虽然年轻可已有几分见识,懂得厉害,随即对文安愈发敬畏,也是愈发惶恐。

    文安从徐良微微颤动的手臂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变化,忙道“我也不是什么大哥,你叫我名字就好,都说不打不相识,之前那点误会不算什么。”

    徐良正要说话,那边徐海又叫道“老大,你怕什么,我们天水双龙什么时候怕过!”这家伙明显是死鸭子嘴硬,说话时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但也忍不住呲牙咧嘴了一下,那脚可真疼!

    徐良被弟弟气得不轻,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硬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怕我怕!

    “你闭嘴,叫我哥别叫老大!”徐良骂了声后,又对文安道“任大哥让你见笑了,我弟弟不懂事,冒犯您了请您千万不要在意。”

    文安笑道“你别这么客气,叫我名字就好,我初来乍到是有很多事情向你们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