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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奕向爱人倾诉完了自己的家世,对仇人织田信长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坚持要前往清州城杀掉织田信长!
王冲知道郭奕十分固执,若是再劝阻的话,极有可能导致她独自行动,便默默地认可了,二人离开伊势湾,再次返回了清州城。
清州城南乡下秀吉的家中,林一官和罗阿敏已经收拾好了行囊,蜂须贺小六带着手下的一大群木曾川的强盗兄弟们,在村外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宁宁不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秀吉跑到哪儿去了,派那群孩子们四处寻找。
就在王冲和郭奕从村庄旁边路过的时候,秀吉从城里出来了。
秀吉发现了这位在筑前的稻草垛下救过的侠女,知道他们俩是追捕林一官的大明锦衣卫,心中顿时紧张了起来。
直到看见王冲和郭奕二人进了清州城,秀吉便赶紧往家跑。
到了村口遇到了蜂须贺小六,知道家中平安无事,小六他们已经在伊势湾准备好了船只,计划跟随林一官先到伊岐岛取一笔银子,然后再派大船护送他们去琉球。
秀吉的心放了下来,一进家门便大声喊道:“宁宁、宁宁,告诉你一件大事。”
宁宁正在和罗阿敏聊天,林一官百无聊赖地坐在秀吉的家里喝茶,听见秀吉回来了,三人一起走到了院子当中。
秀吉先对林一官表示道歉,说是自己因为公差在身,差点耽误了他们的行程。
林一官倒是不在意,和秀吉客气了几句,便带着罗阿敏准备出发了。
宁宁问起到底发生了什么大事,秀吉神秘兮兮地把他们三人聚拢在一起,小声告诉他们,松永久秀伙同三好三人众把幕府将军足利义辉给杀了!
林一官听了也十分震惊,问道:“是吗?这可是大逆之罪!那幕府岂不是就完了?松永久秀要开幕府做将军吗?”
“久秀还不够格,听说他要学那曹操,准备立一个新的将军,挟将军以令天下。”秀吉答道。
宁宁认为,这件大事必将对织田氏产生深远的影响,进而会影响到秀吉未来的地位,急切地问道:“他们新立的将军是谁?”
秀吉答道:“织田上总介大人正因此事而召集我们商议,听说松永久秀要立义辉的堂兄足利义荣,不过义辉还有个俩亲弟弟,我们正在想办法把义辉的两个亲弟弟接到清州城来,立为将军,打倒松永久秀立的那个傀儡义荣,统一日本国。”
如果织田氏能统一日本,那么秀吉的地位必然大为提升,联合秀吉反攻大明指日可待,想到这儿,林一官上前一把握住秀吉的手,大声讲道:“秀吉大人,希望我们下次会面的地点在大明紫禁城!”
秀吉也掩饰不住那份兴奋的心情,拍着林一官的肩膀,认真地讲道:“好!我相信有这么一天,打进大明紫禁城,由阁下来做大明的国王,我将继续取印度、征波斯,一直打进欧罗巴,统一天下!”
听他们俩说得像真的一样,宁宁和罗阿敏都惊讶地长大了嘴巴,相互对视了一眼,异口同声地叹道:“真是不可思议!”
“呵呵,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有什么不可思议的,除了武力征服之外,大明太子的宫中还有我们的内应,取大明岂不是易如反掌?”秀吉笑呵呵地问道。
罗阿敏立刻警觉了起来,赶忙问道:“太子宫中有内应?是指裕王太子吗?何人可做你们的内应?”
林一官想打个圆场已经来不及了,便对秀吉夫妇深施一礼,讲道:“我们该出发了,秀吉大人,就此别过,我们后会有期。”
罗阿敏突然怒目圆睁,一把抓住了林一官,质问道:“三官去了哪里?你们是不是把阿萍送到了裕王的府中?”
“阿敏,你听我说……”
没待林一官把话说完,罗阿敏的眼泪夺眶而出,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宁宁赶忙将罗阿敏抱起来,使劲掐她的人中,林一官也慌慌张张地蹲下来呼唤着罗阿敏……
正在这时,一个小孩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到了秀吉近前,跪倒在地,紧喘几口粗气,讲道:“大人,不好了,清州城里织田老爷家来了刺客,现在、现在织田老爷家所有的武将都已经护驾去了,大人千万不能落后啊。”
秀吉抚摸着孩子的脑袋,问道:“佳吉(石田三成)真懂事!那刺客是不是一男一女?”
小佳吉仰着小脸,茫然地问道:“大人真是神人,你怎么知道是一男一女?”
秀吉马上趴在林一官的耳边,低声讲道:“这一男一女就是在堺町行刺你的人,最近他们一直在尾张国活动,事不迟疑,你们赶紧跟着蜂须贺走吧。”
林一官点了点头,对秀吉表达一番感激之情,又抚摸着罗阿敏的手,不住地给她道歉。
秀吉着急要回清州城,到织田信长那儿去护驾,便请夫人宁宁帮忙,和林一官一起将罗阿敏抬上了一辆马车。
秀吉夫妇把林一官和罗阿敏送到村口,把他们交给了蜂须贺小六等人,秀吉便赶紧骑上马,快马加鞭返回了清州城。
瘦高的织田信长,发髻上的头发稀少,穿戴整齐,吹着嘴前的八字胡须,正在指着一群武将大发雷霆……
“你们这群饭桶!连两个刺客都抓不到,真是没有的东西!他们现在逃去了哪里?逃去了哪里?逃去了哪里?”
织田信长连问三声,匍匐在其脚前的武士们却没有一个人敢啃声。
沉吟了片刻,织田信长跺着脚,指着一名年轻人骂道:“五郎(丹羽长秀,信长的养女女婿),都说你足智多谋,怎么现在连只狗都不如,如何做我的侍卫!”
丹羽长秀微微抬起头来,答道:“大人,那两名刺客的剑法神鬼莫测,配合极好,就在我们围追堵截的时候,到了城墙边上,转眼间就不见了,因此,我、我怀疑这是武田信玄或者是朝仓义景派来的乱波。”
“到底是武田信玄派来的,还是朝仓义景派来的?”织田信长质问道。
丹羽长秀急忙摇了摇头,前田利家、柴田胜家等人则把头使劲地往下沉。
织田信长围着这些人转了半天,突然问道:“猴子呢?猴子怎么没有来?”
这时,门外传来了猴子秀吉咯咯的笑声,还没进门,就听他大声答道:“上总介大人,我回来了。”
秀吉一进门,也赶紧跪倒在织田信长面前。
织田信长高声问道:“回来了?你有没有抓到刺客?”
“刺客的剑法实在太厉害,我手下的童子军不是对手,也来不及通知大人,只好让我的孩子们尾随他们去了。”秀吉不慌不忙地答道。
织田信长嗯了一声,虽然不是很满意,还是对猴子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可。
就在猴子暗中得意之时,织田信长突然抓住了秀吉的衣领,把瘦小的秀吉给提溜了起来,狞笑着问道:“你为何不去抓刺客?”
“这些武将都不是对手,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秀吉答道。
“你这个滑头,你自己不敢去抓刺客,反而派那群孩儿们前去尾随,他们能抓到刺客吗?”
“秀吉不敢怠慢,我已经让孩子们见机行事,要能抓到刺客更好,要是抓不到的话,也能知道刺客去了哪里,又是谁派来的刺客,相信虎之助和市桂他们一定能办到。”
“你这只猴子,确实比别人聪明,你不跟着那些孩儿们一起去跟踪,跑回来干什么?难道来找我表功吗?”
“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向大人禀报。”秀吉高声答道。
织田信长看着秀吉这副滑稽的样子,一阵哈哈大笑之后,将其丢在了地下,讲道:“你比他们都强!说说,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
“松永久秀在京都已经拥立了义辉的堂兄足利义荣为幕府将军。”
织田信长立刻表示不满,打断了秀吉的话,呵斥道:“难道我不知道吗!这算什么重要的事情?”
“启禀大人,我刚刚还得到一个重要的消息,足利义荣害怕义辉的两个亲弟弟给他带来威胁,已经派人杀死了义辉的小弟,就是那位在出家的鹿苑院主;义辉的二弟义秋,害怕成为下一个暗杀对象,在关白近卫稙家和幕府老臣细川藤孝等人的帮助下,已经逃出了京都,目前下落不明,大人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织田信长听完之后,仰天大笑,摸着跪在地下的秀吉的脑袋,夸奖道:“不愧是一只机敏的猴子!”
然后,对着众家臣讲道:“全都给我起来吧,你们给我听着,一定要打听清楚足利义秋的下落,我要扶植义秋做征夷大将军,挟将军以令诸侯,明白吗?”
众家臣齐声答道:“嗨!”
就在林一官抱着昏迷不醒的罗阿敏登船的时候,张三官和十来个海盗悄悄的把罗阿萍送到了京城,在广渠门外的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张三官骗阿萍说,阿敏即将进裕王府做王妃,现在先把她送过来,让她到裕王府等着她的姐姐,使她们姐妹二人团聚。
失去亲人罗阿萍,虽然对张三官的话有所怀疑,但一路之上即没哭也没闹,更没有多问,她心里清楚,决不能听从这些海盗的摆布,一定要想办法脱离他们。
张三官以罗阿敏的名义给裕王太子写了一封信,在客栈住下之后,便天天等着裕王的答复,随时准备把罗阿萍送进裕王府。
如果将来罗阿萍做了王妃,再通过罗阿敏与其妹妹建立联系,其姐妹俩密切配合,便有可能操纵未来的大明天子,为他们这些人在大明境内造反创造条件。
这一日,客栈里突然来了很多官兵,张三官等人十分害怕,便准备带着阿萍换一家客栈。
阿萍独自在客房收拾行李的时候,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吵闹……
“如松真是没有良心!灵儿姐姐马上就该从日本国回来了,他居然要先娶马家的小姐,我宁死不做这伴娘,你不要再劝我了。”
荣儿正在客房外的回廊中,对李如柏大发脾气。
李如柏陪着笑,劝道:“荣儿,不是我哥哥狠心。你看,哥哥和父亲每天都在战场杀敌,谁敢保证没有个闪失,父亲快五十岁了,还没有孙子,哥哥作为长子,理所当然应该先娶,他不先娶,我怎么娶你呀?再说,父亲已经有言在先,将来灵儿姐姐回来,还是正房,这马家也是同意的,咱们大老远的从辽东过来,你可千万别闹事,荣儿,求你了。”
“你们男人都是没有良心的!”荣儿说着,哭了起来。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荣儿,我跟你保证,我只要你一个,哥哥作为长子是没办法的事情,你没看哥哥也是不惜和父亲翻脸,要拒绝这门婚事吗?你可不要再添油加醋了。”
荣儿的这些话,让罗阿萍想起了秋目浦的许灵儿,阿萍的心中不由得砰砰直跳。
“苍天啊,呜呜、呜呜……”荣儿大声地哭叫道。
“战场上刀枪乱箭没有眼睛,哥哥和父亲每天在战场厮杀,父亲盼孙儿的心切,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相信灵儿姐姐一定能原谅哥哥的,荣儿,不要再闹了。”
“灵儿姐姐,你现在到底在哪里?”荣儿发出了嘶声裂肺的呼喊。
阿萍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房门答道:“我知道灵儿姐姐在哪里!”
听了阿萍的话,荣儿如做梦一般,止住了哭声,问道:“你是谁?”
“我刚从日本国秋目浦来,你说的可是一位叫许灵儿的锦衣卫姐姐?前些日子,她就住在我的家里……”
荣儿一把抱住了阿萍,大声喊道:“太好了,有灵儿姐姐的消息了、有灵儿姐姐的消息了……”
荣儿的叫声惊动了张三官等人,海盗们马上把阿萍、荣儿和李如柏围了起来。
李如柏大惊,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张三官给李如柏躬身施礼,答道:“我们是沿海来的客商,公子,不要听我的女儿胡说八道,她、她有疯病。”
听了刚才荣儿和李如柏的对话,罗阿萍认为他们都是灵儿姐姐的亲人,也像见到亲人一般,想摆脱张三官等人的控制,大声讲道:“三叔,我可没有什么疯病,灵儿姐姐、还有一位陆云龙大人,前些日子,确实住在我的家里。”
李如柏本来对阿萍的话还有些怀疑,听这位小姑娘居然还知道陆云龙,顿时便意识到眼前的这伙人是海盗。
张三官等人看客栈里的官兵越来越多,开始有些慌张了,彼此递着眼色,准备把阿萍抢走,但阿萍死死地抱着荣儿的大腿。
荣儿喊道:“如松哥哥救我!”
这时,李如松领着十来名将士从客房中走了出来,张三官等人一看不好,便准备劫持荣儿和李如柏。
李如松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步,分开张三官等人,将阿萍提起来,喝道:“哪来的疯子!快点松手!”
阿萍吓得刚一松手,荣儿和李如柏趁机跑出了张三官等人的包围圈。
见李如松将阿萍举起,张三官赶忙躬身施礼,讲道:“请这位官爷见谅,我这丫头从小就有疯病,今天又犯了……”
还没等张三官说完,如松已经将阿萍抛了出去,一位士兵接住了阿萍,将其放在身后。
张三官等人一看不好,刚要准备反抗,眨眼之间,李如松身后的将士们一拥而上,将他们全部包围了起来。
绝望的张三官大声喊道:“狗儿,快跑吧!”
李如松及众官兵赶忙往四下里看了看,客栈里有不少客人围观,但不知道到底哪个是狗儿。
张三官等人趁着官兵不备,全都从怀中摸出一包砒霜,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