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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楼里,石然、阿善、阿良、高浩邺、嫣儿五个人围桌而坐。
石然勾起手指在嫣儿的小鼻子上轻轻划过,“嫣儿,哥哥给你要了十个包子,要是不够,记得告诉哥哥哦,这次保准叫你吃个痛快!”
嫣儿抓起一个包子,就往嘴里塞,黑亮亮的大眼睛弯成了新月。
高浩邺看着嫣儿,“小孩子哪里吃得了这么多东西啊?”
“呵呵,小孩子嘛,我们就别管她了,我们也开始吃饭吧。”阿善笑着说道。
一桌子的人相继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阿善姑娘,你说的那哭虫笑草为何是冤家?”高浩邺开了一个话题。
“哭虫笑草,单听名字就能听出是互相敌对的冤家了,是不是啊?”石然又比阿善快了一步说话。
“嫣儿,尝尝这个。”阿善为嫣儿夹了一些菜,“不懂装懂,根本不是那样的。”
“那是怎样啊?哭虫笑草不就是一个哭一个笑吗?一个讨厌看见对方笑,一个讨厌看见对方哭,最后成为了宿敌!”石然胡乱的解释着,颇有些没有长大的架势。
阿良听不下去了,递给石然一碗酒,“来,喝酒。”
到底怎么了?难道不是这样吗?怎么连阿良也……石然接过酒水仰面灌入口中。
“其实,哭虫原本不叫哭虫,笑草也不叫笑草,只是人们后来强行加给它们的。传说,哭虫笑草原本是生活在一起的一对夫妻,笑草总是逢人就笑,哭虫本就严肃,最讨厌看见笑草对着别人笑了,所以,他们就有了争执,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吵架,后来,他们分开了,但见了面仍会吵。上天实在是听腻了他们无休止的吵闹声,就把他们分开了,一个放到了北方,一个放到了南方,一个变成了虫子,一个变成了野草,永世不得相见。”阿善如同讲故事一般讲述着。“可外人并不知道,有些人虽然表面看上去并不和,但早就把对方放进自己心里了。哭虫笑草被强行分开后,思念越演越烈,可终生也见不得对方了,后来哭虫就暗自发誓,倘若见了笑草,哪怕是闻见笑草的味道,也要寻着味道,找到笑草,把它拦腰咬断,这样笑草就只是它的了。”
高浩邺听得悠哉,放下碗筷,高呼惊奇,“想不到这世上竟会有这样一段传说,想不到这普通的小虫子和野草也会有这样一段美丽却感伤的过往。小小的虫子因为思念,衍生出自私,想致笑草于死地,却是因为太过爱她了。”
“这些都只是世人自己想象的罢了,只可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听听,笑笑,就再无其他了。”阿善莞尔一笑,她扫视过每一个人,但当看见石然时,就敛起了笑意。
“哎!你看别人都好好的,凭什么看见我就摆出一副哭脸啊?”石然正咬着筷子,回味着笑草哭虫的故事,却看见了阿善的变化,心中浮现不悦。
阿善别过脸,“不单单是我,谁看见你都不会开心的。”
“我招你惹你了?才一天不见,你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呢?”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说不定石然已经杀死了周围的所有人。
“顶着一副熏黑的眼睛,一大早就触我霉头,是说你失眠啊?还是因为和某人花前月下,忘了时辰?”阿善说得酸溜溜的。
石然这才想起自己的“大黑眼儿”,结结巴巴的说:“我……我……我这眼睛……”
阿善抬手,示意石然住口。“停!你不用解释什么了,没有人要你解释什么,解释就是掩饰,一看你就是做贼心虚,否则怎么连说话都说不好?”
“什么啊?我可是有苦难言啊!你不知道那个墨莲有多烦人啊!我昨天就是没的发泄,才不小心叫了几声,没想到被她听见了,然后她就来敲我房间门,我不想叫她进来的,可是,就在我说话的功夫,人家就自己进来了,对我嘘寒问暖的,弄的我是哭也不是,笑也不是。”石然一口气把事情原委曲直说了出来,“结果……”
“结果什么?”阿善冷哼了一声,便不想再理会石然了。
“阿善姑娘,你刚刚说的哭虫笑草,是从哪里得知的?”高浩邺好奇的问。
“啊?”阿善借机转移了话题,“是一本关于医术的野史而已。”
“听着倒是蛮有趣的,不知在下有没有机会看一看呢。”高浩邺当真是想亲自读一读这样的书籍,就算学不得医术,但也算长了见识、开一眼界。
“好啊,高大哥既然说了,那我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高大哥,高大哥?认识你这么久了,怎么没有见你叫过我石大哥呢?一上来就叫什么石头,烂石头,后来又发展成了什么掉进茅坑里的臭石头。石然放下碗筷,不想再吃了。
“高大哥,昨天晚上看你为邻里治病抓药倒也熟练,怎么药铺的生意还会如此冷清呢?”想到昨天晚上看见高浩邺为邻居治病抓药的情景,阿善就觉得疑惑,依照昨天的样子,高浩邺动作娴熟,于情于理都算得上是一个经验老道的医者了,怎么会打理不好药铺呢?
高浩邺不好意思的微微低下了头,“其实,我只会治一些头疼脑热的小病,这种病,一来生二回熟的,碰见的多了自然就熟练了,可是这些皮毛功夫怎么可以撑得了一家药铺呢?”
“那高大哥可有学过医术?”阿善对高浩邺又多了几分热情。
怎么可以这么热情呢?人家学没有学过,跟你有关系吗?你个小丫头片子,关心这个干什么!石然在一旁瞪着他们。
“勉强学过一些,是从家父留下的书籍中学得的,可是没有好的老师提点,所以学了个一知半解,遇见疑难杂症的就不行了。说起来真是惭愧,我大阿善姑娘差不多十岁,但医术的造诣却和你相差甚远。”
“高大哥,你过奖了。流于世间的医书,多属文人卖弄文采之作,咬文嚼字不说,初学者读起来晦涩难懂,越看越摸不着门路。”
“其实是高某资质愚笨,学不通这些的。要不是想靠自己的力量支撑起家父留下的药铺,说不定早就不想碰这些瓶啊,药啊的了。”高浩邺又道,“我哥哥嫂嫂也曾多次劝过我要我关了药铺另谋生路。”
你哥哥嫂嫂都是见利忘义之人,自己好吃的吃着,好喝的喝着,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但对自己的弟弟就吝啬的很,不单是你,连嫣儿都是吃得饥一顿饱一顿的,连个包子都当做人间美味。阿善越想越气,但同着高浩邺的面不便发作,“学了这么久了,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呢?既然高大哥想看一下那本医术野史,不如再顺道看一下摒弃了那些拗口叙述的医书。”
听闻此言,高浩邺喜上眉梢,“阿善姑娘,你这话当真?若你愿意借我看看,我自当欣然接受。”
“其实,高大哥欠缺的只是经验和自信,倘若多一些实践,假以时日,一定可以撑起来药铺的。”高大哥,我会帮助你的。阿善默默的想。
这个阿善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啊,怎么可以这么反常啊?天理何在,天理何在啊!石然不高兴的站起身子,“我吃好了,想起墨莲说过叫我陪她去买些东西,时辰差不多了,我先告辞了。”
“就知道你放不下那个墨莲,哦,不对,是小莲。”阿善毫无挽留之意。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幸亏我没有稀罕你留我,哼。一边想着,石然就快步走出酒楼。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乱逛,心底暗暗咒骂:臭丫头,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京城了,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啊?早就料到你会学坏,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要是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当初就跟你呆在幽毒谷呢。
想的出神,不知被什么人狠狠的撞了一下,肩膀顿时疼了起来。“谁啊?没有长眼啊?撞了人也不说一声对不起啊?”石然摸着被撞得生疼的地方,转头找寻,不偏不倚,刚巧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急匆匆向着前面走。“这是谁啊?真缺德。”
石然又多看了两眼,“看身材,好像挺熟悉的。应该是见过,到底是谁呢?”小声嘀咕着,脑子也开始了工作,想了一小会儿,终于想起,“他是刚刚在药铺里的那个男人,奇怪,他夫人呢?怎么一个人走的这么急啊?难道又出事了?是不是要找人帮忙砸了药铺?”把药铺砸了以后,阿善就没有办法赖在药铺里了,好耶!我去看看。
石然心怀不良的跟在男子后面,那男子走得飞快,东拐西拐的,饶了好多弯路,最后在一个小巷子里停了下来。这个男人走的真快,累死我了。
怎么还有一个人?石然喘息着,趴在墙上,探出脑袋,偷偷看着。那男子在跟谁说话啊?他对面的戴着斗笠的人又是谁啊?
只见男子对斗笠男说了些什么,然后伸出了手,斗笠男就交给了他一个小瓶子。男子拿着瓶子继续向前走出,穿出小巷子,消失在了人流不息的街上。
那个小瓶子是干什么的啊?石然继续看着,比起小瓶子来,他更好奇斗笠男的模样,大白天的带着个斗笠装神秘,说不定是一个满脸刀疤的丑八怪!
看着男子慢慢消失,斗笠男朝着和他相反的方向,准备离开。
不好!石然立即缩回了头,他朝着我走了过来了,怎么办啊?越想越觉得心虚。一个点子冒出,顾不得再思考其他了,旋即,弓起身子,俯下背,装作酒汉喝醉酒呕吐的样子。嘴里发出“呕~呕~”的干吐声。斗笠男走过他身边,并未停下。
还好,蒙混过关。石然暗自庆幸,突然间,从远处滚过来一个斗笠。这是什么啊?他抬起头,正巧和斗笠男撞了一个照面,不对,是刚刚带斗笠的男子。“啊!”不由得发出一个微弱的声音。
男子脸上带着轻蔑且挑衅的笑,满意的转回头,继续前行。
怎么会?石然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他的脸和我的一模一样……是他!一切都是他做的!不能叫他跑!回过神来,才看见那个和自己同样面容的男子已走到巷子口,想追他时,却已混进人群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