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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中分的一日,师父受邻村的一大户人家邀请前去赴寿宴,我很清楚师父的为人,一向不向权媚折腰,我去到了才知,这户人家的男主人是师父的一位挚友,至于他和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成为故交的,我现在还无从说起,后面就清楚了。
我和师父去到的时候,男主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我和师父风尘仆仆的赶来,他非常豪爽的迎上来,我和师父还未走进呢,他的笑声早已传出几里远。
“兴泽兄弟,你可是来了,娘都等着急了”
“强子哥,我来晚了,让娘久等了,对不起,早知道山路这么难走,我就不要开车,走着来了”
“哎,兄弟,这也不怪你,你看我们俩村虽离得那么近,但隔着这几座山,也算是山高路远,咱娘嘴上老是念叨你呢,老是盼着你来呢”师父听了这话就禁不住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是师父这个年纪,这是怎么回事啊,师父怎么在这里还有个娘呢?我真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二蛋,快叫”
“大爷”我们乡下对大伯的一种称呼。
“哎,这一定是你徒弟了,挺好的一小伙子”
我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和蔼的男人,也已年过半百,却显得精神抖擞,大腹便便却也衣衫整齐,而且他这把年纪了还畜着一头长发,让人看了很滑稽。
我们师徒被让进了屋,屋内一张大圆桌围了一圈的人,中间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犹如老太君的老太太,周围一圈都是她的儿孙女儿后代,其乐融融,师父看见那老人家赶忙上前跪地上就是三个响头:“儿子兴泽,恭祝娘亲七十六岁大寿”。
老人很灵便的下了椅子和她一干儿女把师父扶了起来,老人连连说:
“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我见势赶忙献上礼品,老人家更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她还笑话她的儿女们,说:
“你们兄弟姊妹几个啊,就是比不上兴泽,他还是上学那会那般的礼貌懂事”
“是啊,娘,就兴泽最孝顺了”原来这个叫强子的男人是老人家的大儿子,她跟着附和老人家,听了一会了,我才明白,师父为何要叫这老太太娘亲了,原来师父的娘亲死的早,家中又贫,师父上中学的时候经常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多亏了这位老太太的无私帮助才得已完成初中学业,原来师父现在的乐善好施,逢人有难必帮的行为都是那个时候埋下的种子,我这才明白师父和这位叫强子的中年男人是初中同学,师父都能叫她的母亲叫娘,可见他们的感情之深。老太太对师父的帮助至真。
“娘,上学那会,如果不是你和强子哥帮助我,我都不知道现在成什么样了”师父说着说着就已泣不成声。
“兴泽吾儿,多少年前的事了,别提了,娘只希望你做个好人,明白吗?娘,小时候也受人帮助过,要不是早就饿死了,你看现在,嗯,人只要身体力行,帮助个人行些善事还是可以的,再说了,我用几张煎饼换来个好儿子,很划算啊”
“娘”老太太的话一下子把所有人都逗乐了,师父说:
“娘的话,兴泽一定铭记在心”
“哎哎哎,兴泽大哥,你一定要孝顺娘啊,不然,我更觉得娘偏心,我小的那会有啥子好吃的,娘总不让我吃,说什么也要给你留着给你带学校里让你吃,大哥,你笑啥,还有你,娘最疼你们俩了,娘就是偏心”
一位看上去四十多岁的姨姨说了这番话,没有带来一丝尴尬,反而让气氛更融洽了。
“兴泽,冒昧的问一句,你知道咱娘身子骨一向很硬朗,你给看看咱娘能活到多少岁?”强子大爷此话刚出就被她婆娘推攘了好些下。
“今天是娘的寿日,你怎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混蛋啊你”
“谁让咱兴泽兄弟有些本事呢,我这不是好奇吗”
“嫂子,不打紧,既然大哥说了,我就跟大家透漏点玄机”
“兴泽哥,不是说天机不可泄露吗?”
“这也未必,说说无妨,咱娘啊,见不到玄孙子,是走不了的”
师父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皆是一惊,老太太见不到玄孙是去不了的,也就是说老人家见到孙子的孙子,她重孙的儿子,她才会作古也说不定,?那老人家一定活过百岁,后来,老人去世的时候果然验证了师父的话,她的葬礼我还去参加了,那时师父早已不幸离世,就连我二蛋都是一把年纪了,后话在这里就不多讲了,至于师父是怎么探透这里面的道理的,我一时半会还真搞不清楚。
闲话续完,老人的寿宴就隆重的开始,我和师父平常都是不沾酒的,今天这么融洽的气氛,是不能让在场的人扫兴的,何况,我们山里人民风彪悍,大姑娘小媳妇的都能喝上一斤白酒,我和师父要是不喝,岂不丢人现眼。
“借兴泽的吉利话,祝咱娘长命百岁,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我们一干人等共通举杯祝福老人家七十六岁大寿,第一杯,除了小孩之外,通通一饮而尽。
那夜的寿宴很是欢畅,就连我这个外人都觉得好久都没有这么欢乐过了,我觉得变化最大的就是师父,一向严肃的他,怎么说,算是丑态毕现吧,一会打个酒嗝,一会哈哈大笑,好可爱,完全找不到从前的那个他了,那夜,我们喝到很晚,走得时候都快夜里十一点了,强子大爷虽然喝高了但执意不让我们师徒走,说是太晚了,路上不安全,再说老人家还和师父没有亲够,师父也醉醺醺的说,‘哥,我明天还有事,就不住下了,得空再来看望娘,我们走了’强子大爷见师父执意要走,也没强留,我们师徒和老人家的子女道别便驱车回村了。
车子驶出村庄,便是一片空旷的山野,这个时间点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坐在车上远远的都能听见深山里的饿狼凄凄的惨叫,那叫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着实瘆的慌。
师父虽然醉酒但依然是他驾驶着车子,不敢让我开,他是怕山路危险,毕竟他经验多点出不了什么差错。
我靠在车椅上心里算计着回家的路程,前面呢,有座山坡,爬上山坡,绕过一处天然的大水塘,就是一片还算平坦的环山路,驶过环山路不远,就差不多到我们村了。
车子越往前行驶,越是有大雾弥漫开来,我望着车窗外黑漆漆一片,心头突然有了不详的预感,而且这种感觉空前的强烈!
车子缓慢的行驶在颠簸的山路上,隐约到了那处山坡,我已经能感觉到车子已经驶上山坡下的小慢坡,最直白的感觉就是,车子时起时伏,远光灯不时的射向天上又折回地上,而且师父脚下已经加足了油门,发动机的转速由缓入急,轰鸣声在这暗夜的荒野外显得十分吵,按这速度,车子即便在一档也应该翻过这处山坡了,现在倒好感觉费力很大的劲连半坡还未驶到,我愈发的感到不对劲,今天来时的时候,我注意过山坡这个地方,虽说地面起伏些,但也不至于这么颠簸难走。
我隐约也能感觉出师父也觉察出异样来了,但他老人家遇事一向冷静沉着表面很难瞧得出来,此刻我的心已经悬上了嗓子眼,不知为何,内心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名的恐惧感,心就像被什么揪着似的。
车子在师父的掌控下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了半坡,坡顶就在眼前了胜利在望,可车子刚爬上半坡就憋死火好几次,师父反复打了好几次,车子还是无法启动,我不由的慌了,问师父:
“师父,是不是没油了“
“还有半油箱呢,我在打次火试试”
“滋滋滋”车子终于打着了火,师父别上一档,脚下顺势狠踩油门,车子‘嗷嗷’的轰鸣着一点点的向前移动,可总是感觉车头前面有东西顶着,一点也走不动,而且,四个车轮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感觉四个轮子像是在原地空转,这时师父的那股沉着之气终于压不住了,他冲我说:
“不对,这感觉不对,二蛋,有情况”我看着师父焦急的样子断定他老人家也无法判断车厢外面的情况。
我的身子下意识的往师父那边靠靠,抬眼望向车窗外什么也看不见,根本没有能见度这一说,我们师徒就像被一种无形的东西蒙住了双眼似的,我回过头看了一眼仪表盘上的数字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也就是说,我们师徒在这个地方被不知名的东西控制了接近两个小时多了还浑然不觉,天呢,这太可怕了,这段时间就像被无意中抽走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