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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双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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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的海面十分平静,只听见缓慢沉稳的鼓点,以及木桨柔和的划动。空中突然裂开的时空夹缝打破了这一平静,欧布从夹缝中跌落而出,他宛如一颗红色的光球重重砸到海里,激起一片浩荡的浪花。

    能量流失严重,变身形态被动解除,红凯维持着人类形态,努力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想要游上岸。体力不支,视线变得模糊,眼前的事物变成两条长又黑的隧道。恍惚间,他看到一只模糊的手拉住他的胳膊往岸上带……

    凯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沙滩上,旁边生着一堆篝火让他感到暖和。他踉跄着爬起来,定了定神,看到一身灰色素衣、披头散发的白头老妪静静站在礁石上眺望彼岸,他能察觉到这个老妪的气场给人一种压迫感。

    “多谢前辈相救!”凯低着头,对老妪鞠了一躬。

    “年轻人为何闯入这片僻壤?”老妪的声音威严又低沉浑厚,这让凯一时对她的性别摸不着头脑。

    他如实相告:“宇宙暴乱,为了追查亡灵的下落却失意中计……”

    “因何而乱?”

    “剪不清理还乱。”

    老妪有意无意引出:“听闻只因一个女人,她误导瓦冈教众,一代天女竟落得如此下场……”

    “前辈,这么说……卡蒂亚·斯图亚特真的死了?”凯用怀疑的语气试探她。

    老妪颤抖道:“怎么?她还没有死?不可能,她的尸体当时就在牢房,人们都说她是畏罪自杀!”

    “没有人见过她的尸首。”

    “她留下来的不过是一个遗臭万年的烂名。”老妪叹息起来,取下腰间的酒壶扔给他:“饮些清酒,可以止痛。”

    红凯打开瓶盖闻到一股醇厚香甜的酒味,他浅尝了一口,但他更喜欢波子汽水,没有什么能够替代。他又试探着问:“前辈来自宇宙何处?”

    “我?跟你一样,像个浪客……”老妪失声笑起来,“无处可去,只不过是个四处漂泊的无名小卒。”

    “懂得如此好酒之人没有几个,但我绝对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身份。”他顿了一下,双眼却始终停留在老妪脸上:“因为我看得出……你就是卡蒂亚·斯图亚特,我们曾经一起作过战。”

    “你凭什么怀疑我是那个女人?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这是为老不尊?”老妪瞪着眼睛,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怒意和惊讶。

    老妪兴许是出于心虚,转身背对他大步走开,凯却不依不饶地跟在她身后,振振有词分析道:“曾经与卡蒂亚有恩怨的海妖被惨烈报复,海妖写下了她的名字……就是你,抛开你现在的外表特征,你跟她说话的口音都很特别,辨识度很高……所以卡蒂亚·斯图亚特尚在人间,就是你。”

    “如果我是她的话,你就无法活着醒过来!”老妪厉声呵斥道。

    他在背后大声恳求道:“让我见一见你的庐山真面目!所有人都在找你!”

    “你真的不后悔要见那女人?那就赔上你的性命!你现在可是很虚弱,毫无招架还手之力。”老妪撩起袍子,转身正面对他,表情威严,语气压迫有气势。

    “我绝不后悔!”他保证道。

    “好,那就偿你所愿。”老妪允诺后,一把夺走他腰间的欧布圆环和卡片,施加黑魔法反噬作用,冷漠警告道:“欧布奥特曼,我已经在你身上下咒,就因为你发现我的真实身份。往后只要你每使用一次光之力量,就会反被我的黑魔法侵蚀,直到贯通你全身。最终你会承受不住邪恶之力堕落成魔,要么爆体而亡。值得吗?”

    “已成定局,何必多问。”

    老妪勾了下嘴角,猛地一下扭过头,一张人皮面具随即剥落弹了出去。她的皮肤宛如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整张脸如精雕细琢般线条棱角分明,俊美异常;浓密又英气的眉毛微微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是一双摄人心魄的蓝眸,英挺的鼻梁,像花瓣一样柔软的嘴唇,整个人都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她伸出手抓住剥落的面具,一头凌乱的白发随风飘扬,她正对着脸转向看呆的凯,挑起一边眉,俯下身一脸嘲弄地看着他,声音从老妪的沙哑低沉变得悦耳动听:“欧布,值得为看我一眼而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吗?”

    “值得,前辈们都很担心你啊!”凯的语气急切又释然。

    她的眉毛不可置信地紧蹙成一团,她紧紧揪住凯的衣襟,冷哼道:“想不到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愚蠢的人!你是怎么被选为光的使者?”

    “你以为你隐身于此,就没人知道了吗?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安东·奥古斯特或者卡蒂亚·斯图亚特!”

    她的表情在恼怒和不相信之间来回摇摆,严厉发问:“你亲眼见过?”

    “宇宙中到处都有不怀好意之人,打着你的名号肆意挑起事端……古阿三亡灵亦是如此。”凯如实相告。

    冷漠回到了她的声音里:“怎么?现在仍然有很多冒名者吗?”

    凯只是叹息:“自从你失踪之后,很多人冒充你对外扩张讨伐,他们仍然在翻云覆雨。你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听完凯的一席话,她的内心开始动摇,感触到她的并不是那些因她而死的人。她早已关闭了人性的开关,她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利益——那些仍然侮辱败坏她名声的狗杂种。

    她走到海岸边,一把扯掉假发,暴露出浓厚乌黑的披肩发,如瀑般散开悬垂于半空。

    凯望着她孤傲单薄的背影,忍不住吟了一句诗:“天地有情尽白发,人间无意了沧桑。”

    “既然我的余孽未了,我会采取必要措施阻止他们继续抹黑我。你自己休息好就走吧。”

    “不过,请你答应我一件事。”凯真诚地注视她。

    “嗯?”

    “放下你的仇恨,不要再用对待海妖那种残忍的报复手段。”

    “我们只是上过一次战场,你并不了解真正的我。”她咧嘴一笑,这诡异的笑容让凯后背发凉,“不过,如果你泄露我是谁,我不只要杀光所有知情人,还会杀你。至于我为什么要用你所形容的残忍手段,也不过是开个好头杀鸡儆猴。”

    她腾空跃起,霎时就消失在凯的视线里。凯愣了好一会儿,他甚至有些自我怀疑那个冷漠无情、残酷压迫的女人(老妪)真实身份,这与他记忆中那个举止端庄优雅、谈吐大方的卡蒂亚公主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对比。两位老大哥前辈形容她是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开朗的妙龄少女,这怎么跟他遇到的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那个过去不问世事、坚韧倔强的卡蒂亚公主只活在了人们的记忆中,新生的她却蜕变成了一个高高在上、冷若冰霜、凶悍残忍的狠毒女人。红凯只是感慨世事变迁,人走茶凉,物是人非,他跟所有人一样都怀念过去那个受人追捧的公主。

    凯一个人找到通往港口的路,在掉入这个次元的地球前,他已经给银河和维克特利两位前辈发送了讯号,他到了港口搭顺风车去城市中心。

    凯下车后站在十字路口一动不动。他似乎失去了方向,不知道该怎么去辨认路。如果不是恰好偶遇经过的UpG巡逻车,那凯这一天得闯不少弯路。

    “凯桑,这里。”礼堂光下车走到离凯几步远的地方停下,微微欠了欠身,冲他微笑。

    凯很快反应过来,腼腆地回了前辈一个笑容。接着,凯低下了头不再看他的眼睛。礼堂光注意到凯的脸色发白,就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

    礼堂光没有多说别的,只是把凯请上车带回基地的起居室招待。

    等安顿下来后,礼堂光才问他:“你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凯把来到这个时空的前因后果大概阐述了一遍,他观察两位前辈严肃凝重的脸色,深深叹了口气,他还是把遇到的那位“老妪”告诉了他们。

    礼堂光听后脸上表情写满了震惊,他的语气急切又激动:“她现在怎么样了?”

    “不好说……”凯的内心挣扎着,这让他的语速听起来特别快:“她变得冷血无情、孤傲阴郁……她诅咒了我。”

    “她对你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吗?”礼堂光一脸疑惑。

    “不是,她对我下诅咒,类似于黑魔法。”凯的表情面如死灰,他仰视着天花板,掩饰住语气里的悲伤:“我为此赌了一把她是否还有同理心……那个过去的卡蒂亚公主已经不复存在。”

    “她也不至于这么狠毒吧!太过分了!你又没做错什么!” 礼堂光的语气里包含了许多复杂感情,失望、难受、不可置信、打抱不平。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在旁边一声不吭的翔,眼里闪过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无人知晓……甚至有许多人假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