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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学校侧面的校门,经过一条斜插的马路,拐进一个狭小的胡同,来到了一家类似民宅的地方。如若不是管政带领,我很难知道,这里原来是一家对外卖食的小店儿。
“你确定我们进去不会被哄出来?”我有点儿不敢相信。
“人家是做生意的,干嘛哄我们?”
“你来过?”已经走了进去,的确是一家小店,里面不多的桌椅都差不多坐满了。
我和管政在一处空位上坐了下来。
“不能说来过,是专程造访过!”管政颇为得意。
“德行吧?!”我看了看周围的卫生状况,略有心悸地坐了下来。
“这里的饭还不错,我觉得你会喜欢。”管政将餐碗用纸巾擦净,筷子也摆放整齐。
“知道的还真多。老实交代,都带哪些女生来过!?”我用筷子指着管政的咽喉,“逼问”到。
“这个嘛,你还真得叫我好好想想,仔细算算……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管政掰着手指头,十个都已经数完了好像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戳死你算了!”我佯装生气地将筷子在管政的肩膀上戳了两下。
“好了好了,我这是逗你的好不好,这种地方可是我为了你单独寻觅的,你都第一次来我怎么可能带别人过来!再说了,我为什么要带别的女生过来?”管政抓住了我的筷子,眼神充满了宠腻。
“这还差不多。”我得意地朝管政瞟了一眼,抿嘴笑了。
似乎认识管政以后,我的表情里就只剩下微笑这一种形式,就连想到他嘴角都是不自觉地上扬。
“管政!这么巧啊!你也在这儿啊!”在我们等饭的工夫,一个女生尖叫着像发现了什么奇观一样的来到我们的座位前,看着管政的样子有点儿过分地惊诧,更像是中了彩票的惊喜。
虽然这个高音有点儿刺耳,虽然这个女生的相貌我没有完全看清,可就这身材轮廓,就这刺耳的音调,我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乔欣然!”管政抬头,思索了几秒钟,终于想起了对方的名姓。
“你还能这么快地认识我!太意外了!我刚才在门口看了半天才敢确定是你!真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你!”女生很是兴奋,超高的音调吸引了屋子里大多数人的目光和注意。
“是挺意外的。”管政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没有很是意外,好像还有点儿反感。
“你这是……又有了新欢了嘛!”乔欣然的目光在我的脸上迅速地扫过,只这么一句话将我的内心激起了波涛。
我似乎忆起这个乔欣然是何方神圣,不是凭长相,不是凭名字,只是刚刚匆匆一撇的那个眼神儿,还有那满脸的讥讽和鄙视,和我记忆中那个另我讨厌的人儿合二为一起来。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又有新欢了?正式介绍一下,蔻思恬,我女朋友!”管政有些不悦,似乎还很生气,拉着我的手,说是介绍,更像是一个示威。
“蔻思恬!原来是你啊!”那轻蔑的口气,那高傲的眼神,那鄙夷的神态,一切都和一个多月之前的样子如出一辙,如果真要找什么不同的话,那也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加强。
“是我!很抱歉,过了这么久我才知道你叫乔欣然!”我的心头涌起惆怅,我的内心激起了悲凉,我不愿见到的人儿总是这么出奇不意地出现在我的身旁。
“你们认识?”管政看着我有些吃惊。
“何止是认识,还有过一段至深的渊源。”我觉得浑身的每个细胞都充满了战斗,如果之前是被冤枉,现在是充满了警觉。
“也对哦,的确是非同常人的过结!”乔欣然点头承认。
我们之间的怒火一触即发,谁也没有给谁留下任何的好脸,谁也没有给谁留下缓和的余地!更何况,看着乔欣然的样子,我们之间似乎根本没有缓和的可能和必要。
“既然你们都认识也就不用我多介绍了。”管政当然领略了此刻冰封的氛围和空气,他恨不得立刻结束这突如其来的偶遇。
“别啊,认识也不妨碍你的介绍啊!怎么到我这里就省略了呢!”乔欣然张开了一张鲜红的嘴,看样子应该是涂了不少的口红。
“逗认识了还何必多此一举呢。”管政看着我的脸色有些担心。
“既然这样,我就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管政的前女友,我叫乔欣然!”乔欣然的语气更像是来找我示威的。
“乔欣然!你胡说什么呢?”管政大吃一惊,慌乱不知所措。
“怎么了啊!我可是从小就暗恋你的啊,你不知道吗?”乔欣然一脸的得意,满眼的无辜。
这出好戏好像就是在为我上演,如果此刻我激怒了,和管政生气了,好像就真的中了乔欣然的计了!
所以,我不能,就算我生气,我也不能把脑子给忘掉。
“暗恋要说出来才好,否则这么多年的苦不是白吃了?”我微微一笑,靠在了管政的胳膊上。
“恩,你说得有道理,那我现在就说明了,管政,我喜欢你,希望你分手的时候想着我,我时刻准备当候补!”乔欣然故意用食指想在管政的下巴上划过,可惜,被管政躲过了。
“看来,这点儿面子都不给。”乔欣然微微一笑,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尴尬的地方。
“乔欣然,你不要在这里胡言乱语了,要是吃饭的话就请你找个位置,要是不吃的话,也希望你不要打扰我们!”管政下起了驱逐令。
的确,管政此刻的态度叫我很满意,不管别的女生如何的前仆后继,至少身在其中的男主人公应该有自己鲜明的立场。而现在,管政的立场很明确。
“当然吃,可你看看这里,位置都满了,如果你们不介意,我就坐在你们对面如何?”乔欣然自顾地坐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介意!”没等我大方地开口应承,管政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乔欣然,我在心里已经疯狂地为管政点了一万个赞!
真没想到,这个在我面前连脾气都没有的男生,居然这么有魄力!看来我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
我的确应该为自己的运气点赞。
“干嘛这么小气,你的女朋友好像都没有反对嘛!”显然,接二连三的挫败已经叫乔欣然的锐气大大减损,留下的也只是那张厚脸皮了。
“不好意思,我女朋友不反对不代表我的也赞成!我这个人很小气,不希望我们的二人世界被不相干的人所打扰!正巧,那边也有位置,劳烦你还是让开一下比较好!”管政微微一笑,神色却无法抗拒。
或许,在外人看来,管政缺少应有的绅士风度和男子汉的气概,可凭心而论,那样的风度和气概真的是我喜欢的吗?好多时候,人就是为了那个面子才在那里死撑,可放下那个虚荣的东西,我发现这样的实惠才会叫我得到长久的信赖和满足!
“今天既然不方便,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别忘了,明天学生会有活动,你可不要迟到哦!”乔欣然的微笑只针对管政,背影留给了我。
“真是倒霉!怎么会在这里碰到她!?”管政恶狠狠地叹了口气。
我怅然若失的愣在那里,脑袋有些凌乱,不是因为乔欣然与管政相识,我只是慨叹,为什么这个世界如此之小,小的只剩下那么个转身的瞬间,我们就又遇见,只可惜,这不是什么缘分,只是一段本不该发生的孽缘。
“你怎么了?”管政小心谨慎地询问。
“没怎么。”我的胃口已经荡然无存,小小的暧昧也从身体里悄悄地溜走。
“你和她?”管政闪烁其词。
“先吃饭吧,提她很倒胃口。不过她说的学生会有事是什么意思?”我抬眼看了看管政,不是不想相信他,只是乔欣然的话的确是话里有话。
“哦,对了,咱们学生会的文艺部不是招兵买马呢嘛,做为主持人里面出类拔萃的你呢,已经被荣招到文艺部了,这是薛部长昨天见面的时候告诉我的,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做为你的搭档呢,我也沾你的荣光,一起被招了进去,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可以并肩作战了。”看出我的不高兴,管政说话都小心谨慎。
“那她是什么意思?”我瞟了一眼乔欣然离开的方向,对自己是不是成为文艺部的成员并不怎么热心。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咱们两个都在文艺部,她不清楚。”管政摇头,看来是真不知道。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饭菜已经端了上来,可是我真的没有一点胃口。
“她啊,我们曾经是邻居,从小差不多都是一起长大的,后来搬家了,也就分开了。好久都没有再见过……”管政言简意赅。
我震惊的态度简直无以言表,我错愕的表情简直无以复加。如果说之前我只是痛恨一个女生对我的诬蔑,现在我又把这个女生和乔欣然这个名字重叠到了一起,而且,这个乔欣然的女孩子还是管政的老邻居!
这个世界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而且还落在我的头上!我真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就连抓狂我都不知道该从何而起了。
没错,乔欣然,就是在军训的时候向我争讨罗教官的那个无理女生,就是那个诬蔑罗教官始乱终弃的坏女孩,她害得罗教官受到了批评!现在她又蹿出来,这样站到了我的面前,还成了我男朋友的旧相识!
这叫我怎么能不气愤,这叫我怎么能不窝火!
“我不吃了!”我甩下筷子,冲出了那个小小的餐馆。
外面的天已经暗沉了下来,我只觉得这样大好的天气都叫我憋闷!
“老婆,你怎么了?”管政立马追了出来,抱住了疯跑的我。
“我觉得憋得慌,我觉得这里不舒服,我要是再吃下去,我觉得我会吐出来的。”我的腹部已经鼓胀,我的胃已经在翻江倒海。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早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就不该带你来这里。”看着我的痛苦,管政不住地自责。
“和你有什么关系!即使不是在现在见面,以后也有见面的可能!只是……想到她,我实在是憋得荒!”我捶打着胸口。
“不要这样老婆,我保证以后我们再也不会见到她了!”天真的管政还以为我单纯地是在生他和乔欣然相识的气。
“亲爱的,不是你的错!”我稍稍平静了一些。
“那是因为乔欣然?”管政盯着我的眼睛,我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恼人的过往,那不悦的记忆再次向我袭来,我实在无法完全地描述当时的气愤,只是大概阐述了基本,就已经叫我的憋闷再次复发。
“我知道,我也知道你是被冤枉的,我也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孩,不过,老婆,请你相信我,以后有我在你身边,她不会再敢欺负你!”管政贴在我的背后,我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也感觉到了一股温暖,我只是没有感觉到,也没有注意到,在一个角落,一双狠毒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还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