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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犹豫着的安陵晴,却被许衡牵起了手,带着,来到池子边。
“那么,晴,你不相信我,对吗?要不要,试试看呢?”许衡先行进入水中,看着岸上的安陵晴,说道。
“……”安陵晴只是看着许衡和水池,在某一刻,她忘记了什么生或死,只是轻轻将粉色的剑,放在岸上,踏入水中。
她只是,最简单的好奇,作为一个剑圣对剑的好奇。
“唰”
许衡在安陵晴刚踏入水中,将水一掀,泼出水波,笑着大喊道:“斩!”
手不自觉地动了,肌肉上的记忆让安陵晴下意识一拍水面,水面便被拍起一面水墙,而被许衡泼出的水,便被拦截了下来。
没完,趁着两股水汇聚到一起,安陵晴手顺势一推,一道由落下的水化作激流,向许衡射来,让他完全始料未及。
本以为安陵晴会等防御完成后才发起进攻,居然利用了第一轮交手的余水,进行了更快的还击,就像……
就像她和天心的交手一般。
等许衡被激流呛了一脸,不得已两手轮起水,要还以颜色的时候,安陵晴早早地趁着他闭上眼睛的片刻,移动到侧方,并开始不断地掀起水潮。
刚擦完脸,结果侧方持续扬来一波又一波水浪,再次狠狠打在脸上,让许衡再次变成一个瞎子。
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拷打。
我去!这姐们练是真练啊!
最后实在受不了,已经被逼到岸边了,许衡大喊道:“停!晴!我认输!我认输!”
这时候,一边倒的水仗才彻底停止。
“可是,这不是剑。”安陵晴似乎还纠结于此。
“那你的水中战斗方式,从何而来?”
“是……战斗的经验。”
“那你战斗时,可是再用剑?”
“是。”
“那为何,不算在以水为剑呢?你的经验,不正源自于剑吗?你的战斗方式,不正围绕于剑?不是剑给予你的吗?只要你想,难道,水,就不能施展剑技了吗?来自于剑,又脱离于剑,然而,钟情于剑。”
“钟情……于剑?”
她的确看到了,看到了战斗的画面,那些水,那些变化的水,她的动作,许衡的动作,好像,真的有一把无形的剑。
“好吧,两场对练我都输了,这可不行,那么现在,我们以天地为剑!这次,我一定会赢你!”许衡抚摸着水面,指了指月夜星辰,虚抓一下,放入水中,倒影晃晃,好似将苍穹扔入池子。
“什么是,以天地为剑?”安陵晴跟随着许衡的手,看向水面,不知为何,这种新奇的体验,让她感到一种沉浸感。
沉浸于什么呢?安陵晴不明白。
“那便是,寻这天地间,何为最强的剑,在这一方空间,一方规则下,如何达到最强的剑!”许衡眼神一凝,与安陵晴对视在一起,那样的眼神,莫名的,让安陵晴无法移开。
冷静,沉默,眼睛不会说话,但仿佛有吸力,让你要上前去一探究竟,含蓄地如一座古老的山,背后蕴藏着一片广阔的,值得探索的海洋。
第一剑!
私以为,何是最强之剑!
还剑以格挡:
无欲无求,无想无相,无情无意,万招自然,剑之所致,剑之所完美。
再刺:
那为何,会败?
避实就虚:
因为,我始然未达到无欲无求之境界。
相击:
你可见过此等境界?
没有。
那凭何而敢言,此种剑是最强之剑!剑之最强,剑之巅峰,你何曾见过?千古无尽也,剑道之无穷也,你不过是站在了古人之上,何敢言语最强之剑!
这……
许衡挑剑而入,直取中门:
大错特错!我三言两语,便破了你的剑招!
我若言,世间最强之剑便是无情之剑!你,再而何言!
集万古之道,万人万法万形,化作无所拘束,没有尽头,无欲无求,没有终点,没有最强,唯有超越,并非此一刻,此一时,此一处,穿越时空的剑,贯通古今,乃至未来之剑!
非情可言语,非相可模拟的剑,化为世间规律中一部分的剑!不可被解读,不可被毁灭的剑!便是无胜的最强之剑!
道之无情,之无相,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者,以此为剑,在我手中!
剑之为天地周始循环,不可被攻伐,此乃,不血刃之兵。
许衡自虚空中挥舞着空手,好似真地有一把剑,出现在这片空间中。
“这次,是晴,输了!斩!立!决!”许衡拿着那把无形的剑,在安陵晴身上来回攻击。
“不,这剑,不可能掌握,这是,虚无的剑……”安陵晴眼神茫然,支支吾吾地说道,手微动,然而,并无一物。
“虚无吗?这个世界,不正是虚无的表象吗?什么,又是真实的?你是真实的?还是我是真实的?万年后,谁又能证明?”许衡以指为剑,回身,挥向周围。
他在与天地人,真正地论剑,论给安陵晴看,论给安陵晴听,论给安陵晴知
就好似,当初,她教给他剑技时一样:
人之所生,一切皆情,剑之所出,一切皆人。
终究于此,操剑者始为人,情便乃剑之根本无法脱离;故而剑在于情,而情在于人,何以接近无情?
大道背离?不。
太上涵虚,唯有忘情!
世间万物皆为天运地行,然独人为,有情有形!愈忘愈近道也。然何为忘?忘而为剑,何以为剑?人之所为,何以所为?
因为爱剑!爱剑之所以忘乎爱花、忘乎嬉水、忘乎日夜,忘乎剑以为剑,人以为人!
操剑者,纵情于剑,忘情于世,脱于世俗人伦,无所拘束,天地自由,此为穷尽于无情也。
以剑见天道,不以天道见剑,天道无情,而人有情,操剑时,而忘情入道,此乃最终之剑。
幼童之所以择剑,非为剑所引,而己所至,是为天地所运行,非剑之美,而人之为美;喜剑练剑,不为杀敌,自然而已,返璞归真,不为争利,剑时一忘,独见自己,不为外界生情,而为自己生意,剑非剑也,乃天地!与自己而已!
面太上者忘情,并非无情,自言无情者,其实执念最深;最见自己本心者,无所拘束,是为本能,是为太上之感应,天地之杰灵,忘情方可所致。
“道言尽了,那么,我再问你,你说你不想活着,想去死,可又为什么,现在才想去死?”
“因为,因为我执迷于活着的本能,这是枷锁。”
“枷锁?那么没有枷锁,你便也不会出现在人世了,依我看,从来都没有什么枷锁,不过是你手中的剑罢了。”
“我手中的……剑?”
“对,你的剑,你的欲望,你的情感,都托于剑了,如果不是因为剑,每日每夜的练,你沉浸于此,你真地,执迷生死吗?你想活,但是为什么想活?你自以为无情,可答案,不是早已呼之欲出了吗?你,有情啊!”
我不相信,一个人不爱剑,却能记住每每招每式,只是苟活,可以选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
不正是因为,剑,对一个人,是不同的吗?无论是情感上,还是执念,乃至于将活着的信念寄托在上面,剑,早已不仅仅是剑。
“我……”安陵晴看着许衡,无话再可讲。
“全真保性,这是自每个人降临世间,都拥有的权利,重要的不是物品,不是剑,而是你自己的感受,所以你为何,现在不再练练你始然没有舍弃的剑呢?”许衡抬手一指,岸上那把静静躺着的粉红长剑,轻轻地说道。
你早已经为剑生,为剑死了,不是吗?
每个人,穷尽一生,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剑”,已然是万幸。
道而已。
以天地为剑,许衡,胜。
……
疲惫的许衡,坐在通往后院的门后的台阶上,看着拿着那把可爱的粉红长剑,在月下闭着眼,微笑着舞剑的安陵晴,不免想着。
现在的她一定很快乐吧,或许是第一次,全身心地带着感情,投入到剑中,同时又忘却一切,真是羡慕啊。
就好像小孩子,第一次画画,第一次看着有颜色的世界,第一次仰望天空,性情所致,是最为快乐,最为自由,合乎天性的时候。
却在成为半神后,安陵晴第一次,知道“活”前边理应有一个“生”字。
画龙,可“活”,点睛,方可“生”,人生,在许衡看来,就是在一大坨龙上,找到可以点睛的地方罢了。
“许衡,你莫非是被剑圣夺舍了?”朱莉此刻,幽幽地问道。
“狗屁。”许衡现在很累很累,是精神上的疲倦,他不想多说废话。
“那你怎么讲出那么多关于剑方面的理论的?”
“没,只是安陵晴现在需要一个答案罢了,我就随便给了一个答案,最终,都是引导她明白,其实自己很喜欢剑罢了,你可以说,我是趁虚而入。”
“喜欢剑就行了?许衡,你知不知道,你在和安陵晴对话的时候,她位阶下降了,但是无事发生!你知道这是一个概率多么小的奇迹吗!”
“朱莉,你知道一句话吗?‘世界观决定方法论’,就像天心剑圣,改变了战斗方式,那是因为他对于战斗,有自己的理解,而安陵晴的理解,有了差错,那么,我只是通过正确的逻辑,告诉她什么是对的,剩下的还是靠她自己,仅此而已,
是个人,都应该知道,真正的无情,是做不到滴,但是安陵晴对此深信不已,那么只能对症下药喽,起码想法对了,对战天心剑圣还有的打。”
只是,给寻死欲往自由之人,套上新的“枷锁”,给沉蔫的飞蛾,在远方点亮一点火光。
终归是死,结局一样,起码死的过程,精彩点。
“哼,你真是敢啊,怪不得克罗里茨那个疯子想收你为徒,真是同性,那你的什么世界观方法论呢?我看你自己也说不出来,天天疯言疯语的!真是你小子好运气!拿自己的命来赌!”朱莉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怎么就被你给俘虏了!”
“我的世界观方法论?很简单,那就是一法通百法,条条大路通罗马,算了这个世界没有罗马,应该是条条大路通金城!嘿嘿!”许衡吊儿郎当地说道,感觉像喝了假酒。“我在天门的时日不多了,趁着小晴修炼,回去看看吧,看下就跑,毕竟可是丢了老脸了!”
……
天门山上一处,一男一女,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或许他们不知道,还有目光,在盯着他们。
“你就尽全力压缩啊!怎么那么麻烦啊!会死吗!”索玛拿着小伞,情绪激动地拿着小伞,狂戳着荷米斯的腹侧。
“我怕痒……哈哈哈!别!……一直压缩,怎么放有层次的烟花!……哈哈哈!停一下!”荷米斯被戳的连连后退。
“烟花烟花!你个烟花狂!幼稚鬼!以你现在的掌控力,只要全力压缩,威力翻番!烟花什么的,后面学习更高阶的魔法,不是手到擒来!现在重要的是基础!基础懂吗!呆子!”索玛停下手上动作,捂着脸不耐烦地说道。
“啧,压缩就压缩!你说的啊,学更高阶的魔法。”荷米斯露出笑容,找了一个开阔点的方向,沉住气。
两手做出龙爪型,放于腰际,一个红色的火球便凝聚出来,接着“嗡”的一声,坍缩成一个比乒乓球还小一圈的白色光团。
“用斗气!推出来!记住!是推!不是用斗气打!”索玛指导道。
自腰间将龙爪托向身前,好似向远方的来客献上果盘一般。
悄无声息的,光球化作一道扁平的激光,由身前到远方,逐渐扩张,而索玛消失在原地,出现在那激光的正前方。
祭出一把红色的长刀,一刀砍在那激光的正扩张到一个苹果大小的末端。
“轰隆——”
稳定的光束瞬间炸裂成一个个火球,远看就像一条火焰毛毛虫,似乎有无形的外部束缚般,没有扩散开来。
“行啊,这次都逼我使用神器了,此等威力,一加一完全大于二。”一个闪身,索玛来到荷米斯身边,很熟练地和同样喜上眉梢的荷米斯击了个掌,说道。
“行啊!龟派气功波!异世界就是异世界。”一道满带着惊喜的声音,闯了进来。
索玛和荷米斯当即如被掀开老巢的兔子一般,机警起来。
“谁!”荷米斯看向百米处某个小雪峰后,质问道。
而索玛的紧张神情,却很快放松下来。
“哎呀,忘了,都说了,别在我脑子一直唠唠叨叨的……二位,别慌,别用气波打我!嘿嘿。”许衡,从雪峰后,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