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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不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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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赋是为努力添上的羽翼,而被世人称道的“悟性”和“灵性”,才是决定翱翔高度的关键。

    看似玄之又玄,巧合?偶然?意外获得?

    无法理解之人,无奈自己如何都不能看清,雾里看花者,幻想着自己某一天也能如此,觉得与别人的差距只在于运气。

    正所谓“埋头拉车不看路,学海无涯终不悟”,要做驱车的人,而不是拉车的马。

    马夫每日都在想着如何抉择,而马每天只是在奔跑,马当然不会理解马夫为何要拉动绳子,避开障碍的它们,还以为前方从来都畅通无阻。

    但见一朝悟道,不见落尽万千烦恼丝。

    深远的思想,是能任由鸟儿翱翔的世界。

    不是因为他顿悟了,你无法看到他眼中的世界,而是你无法看到他眼中的世界,所以无法顿悟如他。

    思想是记忆、感受、经历和情绪,以及个人与生俱来的潜在性格,最终杂糅而出的认知世界的方式,是无法复刻的。

    并不是狭义上的观念和对事物的看法,而是知与行日渐磨合后得到的本能,纵使观点一样,反应的路径也会不同。

    这是不能具象于眼前的东西。

    所以尤利安渴望找到一片未待启蒙的新世界,他自身或许再没有突破瓶颈的能力,但若能找到一个好徒弟。

    借他,有可能得到一丝知新的机会,还能有一个“名师”的头衔。拾人牙慧?那又如何,进一寸,得一寸。

    ……

    豺狼小子正在和一人对练着,突然,他动作停了下来,看着面前气喘吁吁,走到他旁边,想说什么,却只能呼气的心腹。

    “你是第几个了?”“豺狼”问道。

    来人扶着膝盖,颤抖着手,伸出来五根手指。

    “第五个?那只蠢猫人是铁打的吗?”“豺狼”眉头一皱,给面前的人使了一个眼神,就朝远处,那个被他们故意隔开的空地走了去……

    “呼——吸——”

    空地上,许衡此时正大汗淋漓地,大口喘着粗气,他刚开始不是很明白猫头鹰为跟他说“呼吸”两个字,现在倒是有点体悟了。

    太累了!

    停止又迅速爆发,再停止,循环往复,没有固定的节奏,还需要高度集中,加之寒冷的天气,对于肺部造成一定压力,剑术的对练,纯纯就是一种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如果不稳住心态,保持一定的呼吸节奏,很容易,累垮掉。

    不过,这只是呼吸的一个方面……

    “来了。”许衡看到本来还要继续换人过来跟他车轮战的小动物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头带着虚伪微笑的豺狼,他就知道大的要来了。

    “许衡同学,我见你连续击败了五人,能否也与我过过招呢?你现在很累了,我们就比划比划就好了。”豺狼小子面带出场时的灿烂笑容,拿着木剑,走到许衡的面前,和蔼可亲地说道。

    你可真tnd关心我,看我累了就自己上是吧,苟东西!你们犬科的就是苟!

    豺狼看着眼前累的睡不出来话,但还是倔强地点了点头的许衡,心理上,对他的震惊压过了“趁他病要他命”的狩猎感。

    他不明白,那双满是伤口划痕,血肉模糊的手,和一副伤痕累累,甚至有几道划开了皮肉,还在淌血的伤口的身体,是怎么还能站在他面前的。

    更不能理解的是,凭什么他一个人的体力,能胜过五个人?按照原计划,两个人就足以让他因为重伤或者过劳倒下了。

    离谱的是,许衡很让他感到恶心的地方就在于,他根本没有击败过其他人哪怕一次,纯纯就是在挨打,只是挨着挨着,防守越来越好了,都快成一个完美的沙包了。

    哪怕有进攻,许衡也只是恍一下就缩回来。

    你身为一个战士,不会进攻吗?那你来这里做什么?那还是趁早从哪来打哪里去吧!

    天门学院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你弱,就是原罪,但针对别人的成本也会很高,因为大家都是天才,“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事情不在少数。

    然而许衡在他们眼里就是一个废物,插队抢名额的混蛋,天门学院不该出现的人,就算有背景,可是能到天门学院来的,那个不是又有天赋又有背景?

    他们要让许衡明白,他不属于这里。

    丑陋的插队,丑陋的战斗方式,还有现在丑陋的姿态,那就让我彻底把你击溃吧!

    许衡在豺狼的眼里,俨然就是一块案板上的鱼肉,而且这块鱼肉还很臭,他本来不想吃的,只是前面几个人没啃下来,稍微激起了他的兴趣。

    正如他的灵魂一样,他喜欢攻击那些坚韧的人,他就是要在不断的骚扰和折磨下,一点一点地侵蚀掉对手的意志力,直至彻彻底底地从精神上击溃一个人。

    这个过程带来的征服感,对恶劣的豺狼来讲,比直接击败别人,来的要甘甜的多。

    一直以来,他也是这么对待班里的其他人的,不然,不会有现在的“地位”。

    管?谁会管?反而会称赞他,因为这也是种风格,也是种战斗方式,是正向的油滑阴险,战士,在天门学院只需要在乎战斗就好,没人有其他义务去管你内心怎么想。

    异世界的强弱太过明显了,台面上,只要够强,谁也不能奈何,那就是赤裸裸摆在人们面前的。

    诸如薇薇安和朱莉。

    道德感,就会变成一种很个人的东西,而不是群体能约束的,你只能希望成为强者的那波人里,残忍的坏种能少点。

    然而现实往往是,等你发现他是坏种的时候,他就已经很强了,反而你知道他是好人的时候,他已经成为了一段史诗。

    要求一个人在经历弱肉强食的变强之路后,还能义薄云天,本身就是很可笑的事情,没有人会希冀狮子虎口留情。有这样要求的人,同样自私,因为他这么要求别人,是因为他其实有所诉求,不过披上了道德的外衣。

    站定,豺狼微笑着,等许衡摆好他几乎都形成肌肉记忆的中段架势。

    这次,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暗中关注,本来,他们以为又会是像先前那样,无聊的豺狼猎食戏码。

    可似乎这次,有点不同。

    林可维奇在一个角落里,暗自嘲笑着其他逐渐开始意识到不对劲的其他人,从许衡被围开始,他就知道,一个新的圈套已经设好了。

    每一个人都如他开始那样,在砸许衡的龟壳,林可维奇可是知道这龟壳有多硬,只是看到现在,再次刷新了他的认知。

    为什么敢在这个节骨眼,插一个关系户进来,你们都不仔细想一下吗?

    不是一个变态种,会放进蛇蝎窝里吗?

    “咔啪”

    啊?

    交剑,崩出,近身一点,木剑直接在许衡的胸前点出一个小伤口,血液一下就沾到了木剑上。

    豺狼没想到,他稍微认真了一下,想看看许衡坚持那么久,到底有什么可能的藏拙,没想到,一击直接命中。

    许衡毫无还手之力。

    “哎呀!抱歉啊!许衡同学,我刚刚和其他人打的手热,一时间没有收住力!”豺狼惊慌地丢下剑,要上去给许衡查看伤口,可是被许衡一后退,抬手阻止了。

    “继续!”许衡蹲下来,在地上抓了把雪,抹到胸前,脸上没有一丝动容地吐出两个字。

    身上蒸腾的热气交织着呼出的鼻息,让他身周云雾缭绕的。

    恶心!你觉得你这么坚持很帅吗?好好好,这是你自找的!

    豺狼一经试探,发现许衡简直弱的跟鸡崽子一样,就后悔跟他对练了——他的时间也很宝贵啊!

    击败一个这样的对手,哪怕是残忍地完全瓦解,也不会有成就感的,他是喜欢折磨人,但不代表什么样的人他都喜欢折磨,许衡就属于没有价值的对手。

    上去嘘寒问暖一下,就说伤了你,咱们不打了,给个台阶大家都好下,你个弱鸡倒好,拒绝我,还说“继续?”

    那这次就是把豺狼这个狩猎的谋划者给挑衅到了。

    “好,那我们就继续。”豺狼收起了他的笑容,捡起了木剑,重新和许衡开始对峙起来。

    出剑,假动作,回来。

    许衡一个抬手格挡,被骗了出来,下段空了,豺狼没有选择追击,而是收回剑,给许衡一个反应时机,再进行了一个假动作。

    侮辱。

    没错,就是侮辱,逗狗玩。

    你不是乐意挺吗?那我就玩你!

    “许衡!停下吧!这么做没有意义!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之前有反击机会,你也无动于衷!你打倒一个,还不至于陷入这么深的地步!”朱莉急了,她不明白,她不明白许衡到底在做什么,“你是小孩吗?表现坚持就是胜利的品质?停下!”

    许衡口口声声不喜欢打架,还怕痛的样子,也不懂战斗,起初被不断地当成盘菜虐。

    朱莉以为就是在利用体质,换取招式的练习,毕竟还有领域嘛,许衡估计有其他办法来挽回一点这种被众群攻之的局面。

    可是不对劲了,许衡一直在挨打,甚至有很多次,他反击了,却没有反击完全,好像故意放水。

    哪怕是朱莉这样看不明白剑术的魔法师,也看的出许衡放水太明显了。

    她想不通是为什么,而且,许衡不说话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根本没有回应她。

    冰冰冷冷的,一直在给身上添伤痕,不反抗,好像一个死人。

    让朱莉有种无助感,看的她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

    “许衡!给我说话!说话!你到底怎么了!”这次不是平常开玩笑的那种着急,而是真的把朱莉给刺激到了。

    “嘘,我在挨打你叫什么,别吵,你看着就好。”

    有点不敢相信,许衡回话了,后面,又是死寂一般的沉默。

    豺狼正逗着,突然发现许衡不动了,怎么做假动作都保持着架势,那就第二步,直接打你!

    暴起抬手就是一剑,这不是挑崩点撩,豺狼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要用打许衡的头!练?谁跟你练?不弄死你不错了!

    但是没有如豺狼所料,清脆地打倒头上,暴出血痕,许衡倒下,然后自己惊慌失措地上去按人中,顺便敲断几根肋骨,让许衡之后都别来了。

    反正挨那么多打,肋骨什么时候断,也没人知道,还能称赞许衡“好强的意志力啊~肋骨断了都打了六个人~”

    许衡没躲,而是迎着上段点出一剑,豺狼没想到他会这样行动,眼前剑尖一晃,就好像过年正给鸡割喉放血,鸡猛地挣扎着要跳起来逃掉,让豺狼慌了神。

    手上一慢,想回剑格挡,于是还偏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到了什么——打到了许衡自己因为向前,靠上来的肩膀。

    其实换作是其他对手,豺狼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继续斩,拼速度,但奈何是他认为任由自己宰割的许衡。

    错愕导致了判断的失误。

    肩膀被打,许衡剑一停,退回了原地,然后眼睛微微一眯,玩味地看着不知道作何反应的豺狼。

    我……我被耍了吗?假动作?我使阴招(你也知道)还差点双杀?这……被这个弱鸡?

    越想,豺狼想摆出的歉意微笑越摆不出来,越想,越觉得自己被这个弱者给轻视了,为什么?

    因为其实他都把阴招用出来了,许衡抓着他的轻敌心理,显然可以直接废了他的眼睛,再不及给脸上留下伤痕也是种立威的行为。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嘛。

    但许衡没有,选择了仁慈,还很故意地送上了肩膀——就像许衡之前一直做的那样。

    豺狼明白,这些是许衡在回敬他的侮辱,搞废他的眼睛,只能说让他生气,但更多的是自作自受。

    他在彰显他的强势,意志上的强势。

    红温了。

    你怎么敢!你是个弱鸡!你怎么敢!

    豺狼的脸瞬间在这冰天雪地里,变成了他头发的颜色。

    和地上那些被许衡滚烫的血液融成一个个小小水洼的草莓吸吸冰的相得益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