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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骂不过翎遥,也打不过胡来,只好把俩人撵了出去。
为着要立皇太女的事,回銮的日程提前了不少,速度也加快了。
等他们回到京城,已经是农历四月中旬,马上就是小满了。
小满这天,本来是要举行祭蚕神仪式的,但皇后‘病了’,云意弦又忙着料理宫务就没办。
不过其他的小活动还是很丰富的。
比如翎遥一大早就看见桌子上布满了她没见过的菜。
她盯着桌子上的菜问:“这些菜怎么都没见过?”
冷杉给她舀了一小碗汤,“这都是用苦苦菜做的,清热凉血解毒,正适合这个时节吃,小公主尝尝看。”
“那碗面也是用苦苦菜做的?”
翎遥指了指那碗加了蒜汁,麻酱汁和黄瓜丝的面好奇的问。
“这碗不是,这碗是捻捻转儿,谐音年年赚,是寓意吉祥的餐食。”
翎遥点点头,冷杉一样给她夹了一些。
翎遥如今修炼,已经不太吃这些东西了,今日好奇,才多吃了一些。
前世她是分不清这些节气节日的,对她而言,吃什么不重要,吃饱才重要。
她突然就想起了跟自己抢食的那条狗。
是谁的她已经不记得了,但若是没有那条狗,她可是要多饿好几顿。
那时候她不懂留着狗的好处,只觉得狗抢了她的饭,抢了几次就把狗打死了,结果没了狗,她自己倒是饿坏了。
不得不想别的办法偷饭吃。
说来真是好笑,皇宫分明是她的家,可她却要在自己的家里偷东西吃才能活下去。
“通知尚膳房和内务府,从今日起,每逢年节,奴才们辛苦劳作,每人得一碗肉粥。”
自打云意弦处理宫务后,奴才们的生活就比从前好了许多,一日起码一餐是有肉的,不过就算是这样,也总有人吃不到。
翎遥此令一下,可谓是让那些活在最底层的人得到了能吃上肉的机会。
“是。”
冷杉走了出去,上官婉儿端着清露茶过来:“主子,沈万三传回消息,钱庄一开,那人果然来探底了。”
“让他们不要急,任他们试探却也不要过分被欺负,做生意还是要心狠些,但也别一下子太狠。”
翎遥想要让自己的钱庄为‘那人’做事,这样也算是间接掌控了她动向的一部分。
这世间任何阴谋诡计,都少不了银子的支持。
只要钱一动,钱最后流向哪里,哪里才是终点。
她让那几人迅速积累财富,要的不光是她手里有钱,她最终要的,是通过钱按住那人。
“主子,咱们铺的路也差不多了,为何不直接杀了她以绝后患。”
上官婉儿不理解。
“杀她是早晚的事,但师父说过,这人轻易杀不掉,我试过,确实每次都差那么一点。”
不是正好遇到悬崖她跳下去,就是有正义之士挡在她前面。
数次刺杀,都是这般,实在是难杀。
“主人不派人去她身边?”
上官婉儿眼底闪过杀意,一切阻碍翎遥的人,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敌人。
“不,不是派人去,而是要她眼巴巴的来求。”
白给的,人永远都不会珍惜,还会反复试探。
但若是她苦苦哀求费尽心思才追到的,她才会珍惜。
诸葛亮已经放出去了,但不是以诸葛亮的身份,而是诸葛家横空出世的一位优秀庶子的身份。
这年头的优秀人才要出头并不难,但一个庶子,能在诸葛大家中横空出世,那自然是比嫡出身份还令人好奇,钦佩,甚至向往。
诸葛亮化身诸葛沉,仗着翎遥给的信息,成功预测了几场事件后,便被山窝窝里百姓奉为了在世诸葛亮。
得之可得天下。
明德帝为了做戏认真自然也是去拉拢了。
明德帝一旦开动,那其他列国自然也要动。
很快,诸葛沉的名声就燥了起来,同时,他的选择对象,也被人们紧紧关注着。
奈何他是真的沉得住气啊,不管谁来一律不见。
在山里搭个小草屋,养着鸡鸭鹅,时不时骑着牛去田间逛一圈回来,反正他什么都干,就是不见外来人。
他自在逍遥,别人倒是焦头烂额。
“圣旨到--”
翎遥那露茶刚喝了完,李公公那尖锐的嗓音就传来了。
不过这次他还没走到门口就喊了,声音穿过来,翎遥倒是没像从前一般吓一跳了。
“公主,奴才奉命传旨。”
李桢看着依旧坐在椅子上压根不打算跪着接旨的翎遥忍不住提醒。
翎遥伸出小手,李桢下意识就把圣旨给她了。
“行了,圣旨传完了,李公公可以走了。”
“啊?”李桢没想到居然还可以这样,“但是,这不是一般的圣旨啊,这可是立您为皇太女的诏书啊,您都不看一眼吗?”
“早就定好的我还浪费时间干什么?李公公还没吃饭吧,留下来吃点吧。”
李桢看了看那一桌子的菜叶子,又看了看翎遥期待的小眼神,没敢走。
反正这宫里也没外人,消息也传不出去,他怕什么呢。
于是那一桌子苦苦菜全让李公公吃了。
菜很好吃,就是有点太多了。
翎遥被封为皇太女,就意味着东宫那位太子被废掉了。
尽管废太子的圣旨还没下但谁都知道,太子活不成了。
太子早就活不成了,在翎遥出生的那天他就没有活路了。
但他就是不甘心。
他不信,哪怕是翎遥手里握着权力,她会忍住不贪。
他仰头看着繁星的时候,翎遥带着人,端着毒酒过来了。
她个头实在小,但只要她一出现,就很难让人不注意她。
“妖女,你还敢来。”
太子从未这般恨一个人,但他还没等出手,就被绝海中津一脚踹翻了。
他那一脚可踹的不轻,正中心窝,太子落地后直接吐血。
“我为何不敢来,我不只来了,我还带着礼物。”
上官婉儿端着毒酒凑近。
那毒酒的酒壶,甚至都跟上一世一样。
只是毒药被翎遥加了十倍的分量。
“贱人!都是你!是你向父皇进谗言害的本宫如此!”
“不错,是我,可我说的并非谗言,而是事实啊,皇-兄-”
“父皇不会杀我!我是父皇的亲儿子!”
“你不能--你不能杀我!”
翎遥看着仰坐在地上癫狂的前太子,心中恨意达到了顶峰,周遭灵气感受她的情绪,起了风。
飞叶擦过太子的脸,留下道道伤口,不致命但是疼。
“你或许不知道,这不是我们第一次当兄妹了。”
知道他即将死了,翎遥不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她要让他带着真相去死,死得其所。
“我重生回来的那一刻就没打算放过你和贤妃。
贤妃好杀,你也好杀,这世上为了点钱可以不顾性命的人太多了。
但我不想让你那么轻易的死了。
贤妃最在乎的是权力,我就让她失去权力。
贤妃其二在乎的是你,我就让她失去你。
你在乎太子之位,我就让你失去太子之位。
你不知道吧,看着你们一步步失去你们最在乎的东西,我心里有多痛快,可是那还不够痛快,因为你还没有死。
午夜梦回的时候,我想了很多杀死你的方式。
掐死,溺死,摔死,五马分尸,凌迟,放血,水银注体,呵,可我都觉得不够解恨。”
太子光是听着这些死法就怕得忍不住往后挪。
他看得出来,翎遥是认真的,她是真的想弄死他。
“我--”
“嘘--你不必问为什么,因为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这辈子,虽然你不承认你做过什么,或者说还没来得及做过什么,完全是因为我没给你这个机会。”
“但你活着,就是让我不开心,你和贤妃在宫里活着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这后宫无比恶心。”
“上辈子我哥哥也是死在毒酒上的,你和吴王,以谋逆的罪名将他交给了明德帝,最后被赐毒酒一杯,你知道你和吴王是怎么让他把酒喝下去的吗?”
太子不知,但绝海中津知道,他一脚就踩在了太子的脸上,用力压了压。
“你让我亲自端着毒酒,喂给了我的哥哥。”
太子瞳孔放大,拼命蹬着双腿试图逃离。
“我那时候为了活下去,从冷宫里出来,杀了个宫女代替她的身份,为了赏银,为了我能吃饱饭,我端着酒,亲手喂给了他。
而我是过了许久才知道他是我哥哥的,等我回去找他尸体的时候,他的肉已经没了,只剩下骨头,还有几块残破的碎布。
你能体会到我的心情吗?
后来我又查到,是贤妃设计杀了我的母妃。
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有些人天生是兄妹,有些人天生就是仇敌。
很不凑巧,你我天生便是仇敌,天生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
翎遥看着星光下太子那张扭曲的面孔十分开心。
“你知道吴王怎么死的吗?”
吴王死的时候,太子还在禁足。
他的一切消息都被隔断了。
“得了疫病被活生生拖死的,据说死前还可怜兮兮的叫着母后和父皇。
可他就是被这两个人害死的。
他这辈子没机会知道他是丞相的孩子,这让我很不高兴。
但那时候我手边没有人可以为我所用。
我要杀人,只能通过明德帝。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从我母妃没死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他们会听到我的心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一下秒就换了脸,“把酒给他灌进去,这一壶要是少了一滴,你就给他陪葬。”
论起折磨人的办法,绝海中津绝对比翎遥狠。
“不--我不喝!你这个贱人!你利用父皇!我要去父皇那告你--”
翎遥悲悯的看着他,“若你也能重生,你大可以去试试啊。”
但他没这个机会,毒酒毒性太强,刚灌完,他就死了。
翎遥看着他扭曲的尸体,“拉出去,肉割下来喂野狗,骨头--挫骨扬灰。”
绝海中津眼睛都没眨就待人把尸体弄走了。
“太子还有一个孩子。”
上官婉儿提醒道。
翎遥本来是想让太子的儿子给他灌毒酒的,杀人诛心,上辈子她给亲哥哥灌毒酒,这辈子让他儿子给他灌毒酒也是应该。
但翎遥想了想还是算了。
“你不觉得,留着那个孩子,从小给他灌输我就是害死他亲爹的罪魁祸首,然后看着他蛰伏,长大,复仇,然后失败,更痛快吗?”
上官婉儿悟了,“还是主子思虑周到。”
“把太子死了的消息传出去,他尸骨无存,我要看着贤妃发疯。”
“太子妃在何处,我要见她。”
一道道命令下去,翎遥在太子妃的寝殿见到了她。
两个人的视线一对上,翎遥就知道她是个很简单的人了。
她的目光太清澈了,清澈到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愚蠢。
“我看过你的信,你信中所告知的事情我也查了,但我好奇,你为什么帮我?”
明知道最后登上女帝的人是谁,她却没跟那人联系,反而来找她。
“很简单,因为你才是书中的主角啊,不管你死了多少次你都会重生,直到你最后重新登上女帝,只可惜我只看了简介和开头一点,剩下的还没来得及看完就被踹过来了。”
“你说你被勾错了魂才被补偿而来,你为何会选太子妃这个身份?”
提起这个黄衫朗就想哭,“哪里是我选的,是他们先给的,他们说只有个太子妃的身份能跟我的姓名八字对上,我就同意了。结果看身份剧本的时候我才发现我这个太子妃压根也活不长。”
翎遥也是没见过这么倒霉的人,“你看过我的事,那应该知道我的性格,你既然不是原本的太子妃,我也不杀你,你帮了我忙,我欠你人情。
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
黄衫朗的眼泪瞬间不见了,“我想留在宫里,不是太子妃也无所谓,只要让我吃好喝好有银子花就成!”
这要求真的不算过分。
只是--
“就这?”
要求太简单,翎遥难免怀疑。
“就这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上辈子累死累活也没做到这一点。”
翎遥明白了,她穿越前,想来也是个普通百姓。
光是谋生就已经精疲力竭的那种。
“给你换个身份吧。”
她甚至都没问她要不要带着那孩子一起走。
翎遥不问,黄衫朗自然也不想提。
开玩笑又不是她的孩子,她养着干什么?
“什么身份?”
“我师父身边缺个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