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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在军队的羁押室,即便关照再多,那也是蹲监狱。
22点的熄灯号响过,洪海侠也开启了自闭关以来,已经养成每天雷打不动的冥想。
今天,洪海侠既打了胜仗、也招来了麻烦,心里面多了些纠结。
他在冥想中,一会与山同坐,一会与水为邻,一会心潮起伏,一会老僧入定。
他今天总的情绪怪怪的,尽了最大努力收摄心神,但始终静不下来。
他虽然也像模像样的打盘腿,坐在叠成正方形的被褥上五心向天,但冥想的要义是必须静心,他今天却始终没有办法做到。
据说佛家最牛的就是坐禅,由此可能生出视万事皆空的法力。
洪海侠想:“冥想可以让菩提树下的释迦牟尼王子顿悟,可以让武功盖世的达摩祖师面壁十年,为什么会对我洪海侠无效?”
他正胡乱想着,电话铃就响了。
这内线电话要靠接线生处理,绝不可能是骚扰,洪海侠不作它想的接了。
他听见电话那头王副部长已经很有醉意的说:“海侠兄弟,不好意思,喝到现在我才把这帮崽子放翻。你不会睡这么早吧?我现在赶过来!”
洪海侠虽然特想他来。尽快搞清楚到底自己有什么能耐被他发现?
但听王副部长在电话那头完全是醉醺醺地在说酒话,恐怕来了舌头也打不直。
“我说领导,今天已经太晚了,听你说话的状态,貌似你杀了三千也只损八百,自己也喝了不少。我这边可有你部下24小时待候着,见到你的状态会不会不雅?要不你明天再来?”
“那不行,我本就是冲着你在陵江才开车过来,路上为帮你收拾那帮栽贼耽搁了一下,到得晚了被陵江那几个小子挤兑,我自认罚喝了几杯急的。
没啥事,一会就清醒了。
嘿嘿,敢灌我,那他们是自找抽。
你听我说的那句话不清楚?我像是被抽醉了的样子吗?”
王副部长的辩解一说完,电话里头就传来了酒嗝声!
洪海侠知道,今夜不让他来那才是找抽。同时,不让他把需要自己做什么讲出来,恐怕得把他憋疯。
于是,洪海侠便装着很开心的样子对他说:“好哇!好哇!我本就一直在等你,就怕你喝高了今晚来不了,你能来当然最好啦。”
过了半个钟头,洪海侠的房间里就多了一个醉鬼。
只听王副部长兴奋地说:“怎么样?待在这里不感觉憋闷吧?”
洪海侠说:“你说的哪里话,憋闷?当然不!你的这些兵都以为我是大首长,对我照顾得无微不至。”
王副部长听了心花怒放,哈哈,这群浑小子终于开窍了。这次招子还算清亮。算是给老子争了气。
哼~,要是他们有谁敢怠慢你,看我不罚他们去喂年猪!”
他刚说完最后一句,貌似感觉不怎么对劲,赶紧又补上一句:“你可别对号入座,队伍上被罚去喂年猪,那是对新兵蛋子自己找抽的最高处罚。嘿~,要把过年就宰杀的猪催肥!半夜还得爬起来加餐,蛮辛苦的。”
可他没想到,这一解释,原本并没想的洪海侠反倒是想了,“这个无心冒出的比喻,可否是不祥的预兆?
我自己找上门来让这帮受罚的新兵蛋子催肥,一出去被黑白两道逮着宰了?那不是自己找抽又是什么?”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一闪就过了。
他听见王副部长说,“要是这帮小子敢把你当成普通一兵对待,看老子不好好收拾他们一顿算我输!”
洪海侠相信他这不是吹牛,要不然魏将军也不会找他帮忙安排。
说真的,千万别小看他只是个上校,这军区保卫部可不是吃素的。军人要是在他的地盘上违纪,那可算是倒了大霉。前段时间总后来个中将,就因为醉酒被抓现行不服气,也曾经吃了他的亏。
当然,他能这么刚猛,也并不是一个军区保卫部副部长有多大的权势,至少他头上还顶着部长。
在部队里谁都晓得官大一级压死人。
只是他很特殊,将门虎子,老爷子是前总后勤部长,货真价实的老牌上将!
系统内多少要给点面子。
王副部长说:“那群以为有五办招牌罩着就可以继续佩军衔的浑小子,在他们首长的电话被我拒绝了以后,警备区的宪兵就把他们押上车带走了。
当然,只是以示惩戒,这帮浑小子几个月前还在队伍上,退役后以保安身份佩戴军衔肯定该受罚,但一来没案底,二来已不是军人,最终查清后就移交地方了。”
王副部长一口气把话说完,气都没有喘一口。他见洪海侠一点反应都没有,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心里有点犯毛。他以为洪海侠是在埋怨他,连24小时都没有扣满就把人放了。
他立刻接着说:“但程晓辉我是让他们坚决不放,连阎王给我打电话我都打了太极。毕竟他的军衔有备案,我就管得到,我知道他是始作俑者,没经过你点头,我就坚决不能放。”
洪海侠根本就没有接他的茬,因为他根本就不是对他放了那帮退伍兵有意见。
他是因为脑袋里还在纠结刚才那头猪。联想到他刚才冥想时,脑门上突然钻进的一组奇怪画面:自己悬吊吊的独自站在一个高台上,正感觉十分无助之时,一个面具男走过来在台下搭了架梯子,帮助自己逃离了险境。
洪海侠对比自己遇到大事情的纠结,他发现在这一点上王副部长真比自己强了太多,他根本就不需要冥想,头脑一直清醒,遇事总拎得出轻重。
就这样一个奇才,还总被人说成大大咧咧?妥妥的面带猪象,心中明亮,难怪他可以一路升官。
洪海侠收摄心神,赶紧附和着说:“你做得很对,扣人一定得找到合适的理由,千万不能只是为了替我出气。”
“哈哈,我的哥,这你就说对啰。不过你尽管放心,军爷绝不会做出被人揪尾巴的事。”
只听见王副部长娓娓道来:“我继续扣留程晓辉的理由很充分。
他持有正式备案的军官证,这我已经根据证件编码查到了,属于总参二部下面一个国防机构。
他在我管的辖区犯下枪击案挂着没结。我作为辖区保卫部门的分管领导,在巡检中发现了这一被搁置不作处理的问题。根据军队纪律管理条例规定的辖区管理原则,我必须对他进行羁押审查,等待他所属的管理部门来解释清楚领人。而他的管理部门什么时候派人来我还没接到通知。只要他所服役的部门一天没来解释清楚领人,我就有权一直羁押他。”
说到这,王副部长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又接着说:“我知道他害你的故事,一定在羁押期间把他在南疆给你上假案的事实审出来。
虽然我们部队上也处理不了地方上的案子,但拿到了他亲笔划押的口供,对你的假案正本清源肯定有用处。相信你有办法收拾这小子。”
洪海侠心想,我还以为这王副部长有棱有角,不懂得圆通,现在看来,岂止是圆通,纯粹就是圆滑嘛。
洪海侠还没来得及细想,更让他重新认识王副部长的话道了出来。
只听见王副部长说:“要是你暂时还没有收拾他的办法也不打紧,我可以找一个不想因军官丑闻给军队抹黑,想内部消化的理由,通过正式调令把他的军籍挂到陵江警备区后勤部企业办,只要备案登记一录入,我就可以名正言顺以擅自使用枪械,在公共场所击伤民众的罪名收拾他了!
“嘿嘿,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只不过那样做,我要冒点风险,他胞弟背后的季得瑟一直是护犊子出了名的。而且还听说程晓伟最近正在替二部运作一张大单。如果成功了会有若干亿的进账。
只不过我关的可是程晓辉,不是程晓伟,季得瑟帮程晓伟名正言顺,该怎么帮程晓辉,那就得掂量掂量值不值?毕竟我并不是他可以随便忽略不计的毛毛菜。”
说了一大圈,这不又绕回来了,还是得要洪海侠记住他的人情。这就是王副部长的取巧之处,圈里谁都知道,但也谁都给他面子,没有人去捅。
洪海侠已同他交往十多年,见证了他的肩章从两毛一到两毛三的过程,当然也知道他的特点,绝不会犯惹他不高兴的低级错误。
现在洪海侠一副很开心的样子:“这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既考虑得周全,又下狠手为我拔掉了钉子,我是既感动又佩服。这个情是绝对欠下了,什么时候能还上?我还真不晓得。”
殊不知洪海侠此话音一出,王副部长马上就接着说:“No、No、No,你如果有心还我这个人情,马上就可以做到。就看你怎么使劲了!”
洪海侠听他这么说真就懵圈了。
他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大圈,实在是搜不出他这话的含义。
只是洪海侠就是洪海侠,搜不到他干脆就不搜,反正是久逢知己,秉烛叙旧,过一会谜底就揭穿了。
洪海侠直接说:“你别卖关子,说出来听听。我居然还能有帮到你的地方?嘿嘿,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居然还能搞得你不好意思开口?你说吧!是差钱还是要妞?”
王副部长嗖的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我说洪大老板,你是被撵疯了?还是被关糊涂了?本军爷是这么俗气的人吗?自我出道以来,我什么时候缺过钱和妞?这么多年来,这两样男人必须拥有的东西,只有别人找我要,还从来没有我找别人要的时候!你洪海侠认识我也有十多年了吧?你回忆一下,记得起有哪一次我主动找你洪大老板要过钱花、又或者是要求你给介绍过妞干吗?”
洪海侠见他真急了,马上解释,“你今天喝多了!连自家兄弟说句玩笑话都斤斤计较,那今天就别谈了,等明儿你清醒了咱俩兄弟再聊。”
“你少来,这绝不是我计较,我与人交朋友从来坦荡,平生最怕的就是知心朋友误会我!”王副部长如是说。
洪海侠想:“还真是,自己认识他十多年了,他还真就没有主动向洪海侠要过一毛钱,但是不是没有帮他介绍过妞,洪海侠就不太记得起了。按洪海侠的回忆,应该是有过。只是因为当着众人的面他要顾及形象,每次都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
“可我的能耐除了钱和妞,别的本事也没有。你非说我能帮到你?我除了这两样还真想不出其它。”
洪海侠故作无奈的说。
事实上部队的事情,洪海侠应该是半点都插不上手。莫说洪海侠不是军方的人,他王副部长自己的父亲都是老上将,还需要洪海侠去处理军方的事情?当然不可能。
而地方上的事情。他应该也知道洪海侠现在的处境,那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即便平常还算有点能力,可现在是蛟龙困在鱼池里,有劲也使不上啊。
更何况王副部长专程来陵江,也就是说他想让洪海侠帮忙在陵江了事。这有可能吗?
洪海侠这个时候还真不怕想得太多,就怕自己想不到、想漏了。
但是,他怎么想都想不明白,他洪海侠都主动身陷囹圄、寄在他王副部长篱下来寻求保护,还哪来能力在陵江帮到他呢?
洪海侠怎么也没有想到,面对他的质疑,王副部长仍然一本正经的告诉他说:“我的洪哥哥,你就说你帮还是不帮嘛?”
原来,王副部长有个小兄弟犯到了魏将军手里,很可能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他从魏将军巧借现成的案子也算沾点边,把洪海侠放在部队羁押室保护性拘留这一点,判断出洪海侠在军队内不只是同他好,应该与魏将军的关系更加非同一般。
在一心想着要捞人的情急之下,他就有病乱求医的想让洪海侠出面说情,请魏将军高抬贵手,饶过他这个小兄弟。
他的这个要求,实际上让洪海侠非常犯难,一是洪海侠在魏将军面前未必有这个面子,二是自己被冤枉都还在寻求庇护,居然还想着去求人放过真正的罪犯,很容易让人产生反感。
但在寄人篱下之时,洪海侠也不能断然拒绝王副部长提出的要求。他只能很违心的说:“先说好,我只能尽量去试一试,能不能成我说了不算。”
说起这个中校军官所犯的事,还真就不应该得到原谅。这家伙胆子也忒大,竟然伙同地方犯罪分子盗卖了军供站的物资。
由于总参安排的军事演习,每年都会在西南地区搞几次,演习用品又是实报实消,基本上是由军供站根据需要保障供应和报损。
几年来,这个中校所管理的军供站,借着每年都搞几次军事演习的机会,加大参加演习部队领用物资的消耗数量做假账,把盗卖的物资抹平。
如果只是例行检查,是很难查出其中的猫腻。
可人在做、天在看,这伙监守自盗的硕鼠,真的是久走夜路闯了鬼,因地方上的贩子分赃不均相互撕咬,从地方上倒查过来引发了案件。
军人可是肩负着保家卫国的重任啊!连战备物资都敢盗卖,可以想见这中校不仅仅是胆大包天,连做人的底线都没了。
“王副部长怎么可能与这样的人做兄弟呢?”洪海侠想不明白。
只是,据说案子虽然性质很恶劣,但盗卖的都是在演习中短期使用的军用民品,总金额也不算大,时间跨度还很长。由于好些参与者早已转业到了地方,有些已退役回了原籍,真要详查起来,会费时费力、劳命伤财。
如果魏将军能经过权衡网开一面,让参与者自己交代问题,给自新机会,就在战区层面处理,也是做得到的。
洪海侠心想:“自己只要一开口,凭魏将军的老练,立刻就会联想到是王副部长在掺和”!
事实上魏将军前脚带队赶往陵江来处理这个案子,王副部长马上开飞车急冲冲的赶到,也就是为了赶过来与洪海侠见面,因为他知道晚上魏将军会来看洪海侠。
真的是世界说大很大,圈子说小很小,战区陵江物资供应站出了事,不几天就在部队圈里传遍了,这还暪得过关注它的人?
大家都在一个战区,谁和谁是一条线,谁和谁是经常往来的哥们,那还不等于是在玻璃隔断中跳舞,虽闻不见味道,姿势却看得很清楚。
这原本应该是一件心照不宣的事,两人都大人大面的端着,就差一个中间人来说破。
“妈妈滴,这两人难不成是在赌气!”洪海侠想。
昨天晚上,魏将军就给洪海侠来了电话。说今天会来陵江出差,到晚上事情完了就过来坐会。
结果挨到晚上也没来,连电话都没有给洪海侠打一个。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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