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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老太君和杨夫人因着刘妩娘的话中有话,对李婉儿原本的好感一下子便似掏空般,本来女人争风吃醋的事也是人之常情,但是到了下毒手做出危害子嗣的事来,任何大家族长都是无法容忍的,特别是杨夫人,在她看来,李婉儿以商家女的身份入门,出身低微甚至远远比不上刘妩娘,刘妩娘虽是庶出好歹娘家还是官身,李婉儿倒好,不但辜负了她和太君,她那好儿子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就信了李婉儿,这让为娘的她很是不高兴,杨夫人这回是打定了主意给李婉儿一个颜色瞧瞧。
昊哥儿不过是个奶娃娃,虽然想要娘亲,但是在杨夫人无止尽的纵容下,又命人带了许多有趣的玩意,到底没像前两天那般哭闹,不肯好好的吃饭。
杨夫人放下心来后,便也就故意晾着李婉儿,让下人阻止她见昊哥儿。
李婉儿自己也没想到杨夫人会这么狠心,她每日毕恭毕敬的过去请安,无一刻不盼望着能见到昊哥儿,可是杨夫人愣是给拦住了,不肯让步。
本以为杨夫人在气头上,李婉儿想着在忍耐段时日,不成想,眼见着大半个月都过去了,她连昊哥儿的影子都没见着。
她终于受不住,去跪在杨老太君院里求她,求老太君可怜可怜她,让她见见昊哥儿,就看哪怕一眼也好,也许是见她如此心有不忍,老太君脸上神色有些个松动,但还是没有表态,李婉儿见了,忙忙向她老人家连连磕头,求老太君怜惜,直磕得额头上青紫破皮,老太君到底看不得如此,摆了摆手,让李婉儿起身,吩咐身边的嬷嬷去杨夫人那里将昊哥儿抱来。
昊哥儿被抱来后,李婉儿一激动,在孩子还没反映过来之前,李婉儿已经上前先将他一把接过,紧紧抱在怀里,眼泪忍不住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孩子感觉到熟悉的拥抱,倒是没有闹脾气,反而身体依赖的靠过来,李婉儿自是感觉到了,眼中的泪水一下子流得更凶。
看得一旁的老太君脸上也是不由动容,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等李婉儿平静下来后,抱着身上的昊哥儿怎么也不肯松手,像是怎样都看不够似的,额头抵在他的小脑袋上,亲个不够!
老太君见了,又是叹了句:“也罢,今晚就让昊哥儿待在你那里吧,明天一早再将哥儿抱来。”
李婉儿惊喜得直点头,哽咽道:“谢谢太君!”
抱着昊哥儿回了莞苑,李婉儿亲自下厨做了昊哥儿爱吃的奶昔,千层饼,看着昊哥儿吃得十分的开怀,心中感觉满足不已。
晚上,李婉儿将昊哥儿抱在自己的床上,轻拍着他的小背,看着小家伙很快就入睡,李婉儿却是怎么都睡不着,孩子只能留下来一个晚上,这怎么够呢?
她只要一想到明天一早昊哥儿就又要被抱走,只感觉生活无望,忍不住便有些个心灰意冷,她本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前世还是个普通的学生党,没进入职场之前就又到古代重新开始新的孩啼生活,受到的唯一挫折就是痛失她深爱的母亲,和那还来不及体会就只能掩盖在内心深处的爱情,就是嫁入了杨家,行事也只知小心谨慎,不敢多说一句话,就怕出了差错。
李婉儿看着睡着的孩子,心里想着事,一整夜,都不曾闭眼睡下。
第二日天刚亮时,李婉儿又亲自下厨做了昊哥儿爱吃的鸡蛋灌饼,看着孩子吃下,才将他送到了老太君院子里。
看着杨夫人将孩子带走,老太君看李婉儿意志消沉的样子,到底是不忍心,道了句:“过阵子,等慧娘(杨夫人闺名)气消了,我再让她把昊哥儿抱回你那里。”
李婉儿一听,看着杨老太君感激得不行,差点激动得落下泪来,直道:“谢谢太君,谢谢太君!”
得了杨老太君的话后,李婉儿一下子仿佛又有了生气般,回宛苑后,让秦嬷嬷将她储存的一匹暗紫色锦缎取来,准备亲自做件上袄给杨老太君聊表心意。
可是还不等她做好袄子献给老太君,昊哥儿便出事了!
等她听到消息发了疯赶到时,只见昊哥儿混身湿漉漉,身子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旁边的丫环小厮看到她时都低着头,不敢看她,杨府请来的大夫摇着头,叹息的看着杨夫人,道:“节哀顺便!”
看着这一切,李婉儿眼前一阵发黑,她觉得自己是要疯了。
跪倒在地上,她几乎是哆嗦着僵硬的身体从杨夫人手中一把夺过昊哥儿,她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先冷静先冷静!孩子一定还有救!
好不容易控制住不停哆嗦的身体,她的手摸到孩子的中央动脉并没有脉搏,将孩子放平在地上,在他的心口处给予心外按压,按压30下后,对了,对了,还有人工呼吸,她深吸一口气,对着昊哥儿的嘴,将气吹入,如此拼了命的做着循环动作,心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可是她的昊哥儿,昊哥儿他就是不肯醒来,任她怎么叫唤都是不肯睁开他的眼睛。
旁边的大夫看了她的动作,摇了摇头直叹气,直念到,“太迟了,太迟了,夫人这个法子甚好,如果刚落水救起时幸许有用,孩子被发现时已是太晚,救上来时已经没了呼吸了,夫人还是节哀吧!”
杨老太君赶来时,看到听到的就是这一幕,一时间悲怒交加,一下子便昏死了过去。
“不。。。。。。!昊哥儿不会死的,不会的。。。。。。”
李婉儿疯了,无论她怎么做,她的昊哥儿就是不肯醒来,“昊哥儿。。。。。。昊哥儿。。。。你醒醒。。。。。你醒醒啊。。。。你睁开眼睛看看,看看娘亲呀。。。。昊哥儿。。。我的昊哥儿。。。。昊哥儿。。。。。。呜。。。。。”
看着抱着昊哥儿的身体疯了般摇晃的李婉儿,此时旁边站着的杨夫人已是方寸大乱,昊哥儿,昊哥儿怎么就出事了,今天早上他还甜甜的喊着自己奶奶,跟她要糖糕吃呢!怎么会?怎么会就。。。?杨夫人抚着心口,痛得直喘气,后面站着的丫环连忙向前扶着。
李婉儿凄厉的哭喊声,将匆匆赶到院口,还未走近的杨天昭听得心中也是狠狠的一击,在看到昊哥儿嘴唇发青,闭着眼惨白着张小脸人事不知,而旁边的杨夫人在看到他时,将脸撇向一边不敢和他对视,旁边欲离开的大夫拿着药箱,向他行了礼,摇摇头后,然后离开。
杨天昭见此,脚步瞬间一滞,还忍不住倒退了一步,他猜到昊哥儿大抵是夭折了!再看着跪在地上哭得钗鬓横乱,十分凄惨的李婉儿时,慢慢走上前来,蹲下一把将她和昊哥儿一块儿抱住。
李婉儿见到杨天昭时,就仿佛遇见了救命的稻草般,睁着哭得红肿不堪的泪眼,紧紧抓住杨天昭的手,摇晃道:“将军,你看昊哥儿,我怎么叫他都不理我,将军帮帮我,帮帮我。。。快。。。。帮我把他叫醒。。。。好不好。。。好不好。。。。”
不等杨天昭说话,李婉儿又看着怀中的昊哥儿,然后拼命摇晃着他的小身体,“昊哥儿,醒醒,快醒醒,你爹爹来了,你爹爹是大将军,是大英雄,你不是最喜欢他抱了吗?快醒醒呀!昊哥儿。。。。你快醒来,让你爹带你去骑马马,好吗?昊哥儿。。。呜。。。昊哥儿,你醒来啊。。。。快点醒来啊!。。。。呜呜。。。。。。”
李婉儿肝肠寸断般的哭号声,直让旁边近身伺候的丫环嬷嬷亦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杨天昭见李婉儿伤心得近似伤魂,不说她这个做母亲的,就是他,心口也是一阵闷痛,一想到昊哥儿摇晃着不稳的小身子,叫他“爹爹”时的可爱模样时,杨天昭手上一紧,仰着头闭上双眼,再睁开眼时,眼眶亦是一阵发红。
昊哥儿没了后,还没等到孩子下葬,李婉儿便大病了一场,睁着眼睛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任人怎么叫唤,她都不搭理,她根本就不想活了,她的昊哥儿不理她了,她的昊哥儿没了!没了!她因为昊哥儿,才有活下去的勇气,如今呢?她的宝贝没了,她还活着干什么!
杨天昭日日过去宛苑看着李婉儿,如此过了两日,看着李婉儿整个人已是熬干般,了无生气,没了求生意志,想她大概是打击太大,才会没了求生意志,求死般躺着。
杨天昭皱紧眉头,命人拿了稀粥,强行给李婉儿灌了下去,又点了她的睡穴,给她掖好了被子,看着她许久,命下人好生侍候,方才离开。
前段日子,杨天昭听李婉儿被老太君放出后,还来不及去看她,便被皇帝下令去了太原军营调查军心不稳一事。
不成想,一回府,就出了事,如今,老太君也是卧病不起,她的母亲内疚得不行,直怪自己没将昊哥儿看好,婉儿又是如此,杨天昭一想到昊哥儿怎么就这么巧就溺水了,那些个丫环嬷嬷难道都是吃干饭的吗?一个孩子都看不住,要这些人做什么!
杨府很快就进行了一场大清算。
而第二天早上,躺在床上的李婉儿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眼睛变得不一样,有了强烈的求生意识,那是一种怎样的眼神呢?那是用满满的恨意换来的一大鼓子强大的力量支撑起来的求生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