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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钟蕴朗一路微步生烟,取过凉亭中的望城古玉,再折返而回。脚步落定在正殿广场的那一刻,便宣告了这一场比试的结局。
昆仑派众人垂手不语,面有忧色,这一场比试失败,众人不知要承受掌门人多少怒火。张宁比剑胜了,倒还好说,左右护法尽皆失利,这罪过可大了。
钟蕴朗站在场中,向江匡躬身行礼,呈上望城古玉。江匡微笑接过,眼神里满是赞许。
依照先前定好的规矩,这望城古玉,自是归单超所有了。江匡将古玉递给单超:“单护法,贵派约战,现已圆满结束。依着刘掌教意思,这块玉佩就赠予你了。”
单超此时心灰意懒,满心想着的都是掌门人的责罚,怎还有心思接这玉佩。朝着江匡摆了摆手,转身招呼着昆仑派众人下山去了。
江匡笑道:“这玉佩赠给他也确实不好,时时提醒他今日的败仗,哈哈,那可不成了羞辱他么?”说着转向钟蕴朗:“行啦,你今天功劳最大,我自作主张,这块玉佩给了你罢。”
钟蕴朗迟疑未接,见刘掌教微笑点头,这才伸手接过。
比试已了,众人渐渐散去,一切复归平静。沐王爷和刘掌教回去正殿议事,望城观众弟子还和往常一样,在广场操练剑法。火工道童们扫雪,擦拭,收捡,一如往常。
日上三竿,行台军众伸着懒腰,各自上岗,杨副都统却不知去向。
……
钟蕴朗好久没有合眼,也是颇为疲累,换回衣服后,便在南厢房中闭目养神。颜如羽和秦长老围在旁边,看向他的眼神满是疑惑,却又不敢出言惊动他。
昨夜的景象,实在有些古怪。颜如羽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其中缘由。
秦长老憋不住话,终于开口唤道:“钟少侠……”
钟蕴朗睁开双目,见颜如羽和秦长老围在身边,皆是满脸迷惘神色紧张,不禁愣住:“怎……怎么了?”
颜如羽道:“钟兄,今早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你和昆仑派护法比试轻功时,他是不是出手偷袭你啦?”
钟蕴朗点点头:“不错,他不肯光明正大与我比试,便使用卑鄙手段,出手偷袭我。”
秦长老见他说道关键,忙道:“然后呢?你怎样?你还手了么?”
“我还了他一掌,不过我打不过他,被他震开了两步。”
秦长老亟不可待:“之后呢?你拽住他右腿,硬生生把他拉了下来是吗?”
钟蕴朗奇道:“长老怎么知道?不错,我以这一招制住了他,这才得以脱身。”
秦长老挠了挠头:“那可就怪了,你怎会有这般功力,我还道是苏宗主暗中出手相助。”单超位居昆仑派左护法之位,必有其过人之处,除了轻功一流,内力也是不弱,即使比不上刘掌教,也该与可与江帮主相当。钟蕴朗年纪尚轻,修为必定有限,仗着轻烟步神妙,轻功胜过单超,倒还说得过去。但一招之内能将单超击败,任谁也不敢相信。
颜如羽理了理思绪,说到:“钟兄,昆仑左右护法皆不是泛泛之辈,这单超内力深厚,几乎可与刘掌教相当。我料想刘掌教第一场能战胜昆仑右护法,也必是尽了全力,才得险胜。你虽天赋奇佳,但六阳融雪功也只到了第七重,绝不可能在一招之内将单超制住。”
钟蕴朗先前一心求胜,也并未多想,此时听颜如羽这么一说,顿觉奇怪:“我先前一下,拿住他左肩也是微一用力,便将他制住,我只道他是浪得虚名。可后来对掌之时,他掌力浑厚骇人,我却又明显不如了。”
颜如羽柳叶弯眉微微上挑,面显忧色:“钟兄近日身体可有什么异状?我见你与那单超对战时双目血红,莫不是心脉有恙?”
钟蕴朗想了一会:“没什么异状。就是昨晚突然晕倒,但秋先生已看过了,该是没什么事。”晕倒这事,颜如羽也知道,既然秋神医和慕容成都在场,自然不会让钟蕴朗抱恙而回。
颜如羽凝神思索:“那可就奇了,究竟是什么缘故?”颜如羽自幼熟读万卷藏书,他不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多,今日这事算是一件。
这里难题还未解,外面场中又已生事,一名小道童急急奔进屋内:“钟少侠,掌教真人有事相召,请您去正殿议事。”屋内三人不禁愕然,瞧来事态紧急,又出了什么事么?
钟蕴朗不敢耽搁,忙起身往正殿赶去。正殿不便随意出入,秦长老和颜如羽便在屋内等候。
。
快步来到大殿,沐王爷和严济平均是一脸怒色,凝眉不语。刘掌教拿着一支羽箭,抚须沉思。
钟蕴朗一望便知,定是昆仑派又飞箭传书来了。江匡拿着一张纸条,望着大门,见钟蕴朗来了,出声招呼:“蕴朗,快过来。”
钟蕴朗依言走近,江匡将纸条递给他。钟蕴朗拆开一看,果真是昆仑飞箭传书,不过这事,有些难办。
张宁致书前来,正是要与钟蕴朗比试望城剑法。刘济长缓步走到钟蕴朗身侧:“本来此事倒也不难处置,你为我望城观立了大功,我传你望城剑法也无不可。只是,听王爷说你是九阴绝脉?”
钟蕴朗道:“正是,此事晚辈承担不起。当另寻良策,妥善解决。”
江匡道:“你这回力挫昆仑,是和他们结了仇了。这张宁回来挑衅,一来是出口恶气,二来,也是为了试你身份,你若是望城观弟子,该会使望城剑法。你若是避而不战,倒招人怀疑了。”
严济平也道:“不错,书中言明三日之后比剑,这三日之内,各门各派陆续到达,苏宗主也必赶了回来,他昆仑兴不起什么风浪。你就略微练上三招半式,展示一下望城剑法,到时候弃剑认输便是。”说着递上一柄木剑:“钟少侠,你试一试,说不定用木剑,可延缓真气外泄。”
钟蕴朗接过木剑,微微运力,便觉真气急速外泄。他此时内力已非以前能比,木剑在他真气催动下,立时碎裂。沐王爷凝眉道:“我就说了,行不通的。”
刘济长轻叹一口气:“这也怪我望城观无能,让钟少侠替咱们上了这一阵,才惹出这事来。若要钟少侠上阵,那张宁剑法高超,只怕对钟少侠不利。若有闪失,我望城观可过意不去。”说着转向钟蕴朗道:“钟少侠,这事你不必管了,这些江湖琐事强加于你,确实不该。这一战,我望城观不接便是,也没什么。”
余下几人也无异议,钟蕴朗告辞退出。
回南厢房的路上,钟蕴朗思潮起伏。来到此处不过几日,便遇上这么多事,烟霞门,易龙图,昆仑派,王相爷,事情一件一件浮现,竟都是压向钟蕴朗。钟蕴朗也都接下了,无论是有人帮助,还是独自解决,总还能办得了。但说到比剑,钟蕴朗可真是无能为力了,自幼在这九阴绝脉上也不知吃了多少亏,既然治不好,便没有和人比剑的可能。
钟蕴朗觉得脑袋有些胀痛,肩膀好沉,为什么朝堂江湖的事,总有我插上一手?是我好管闲事么?还是我与这一切都有关联?
钟蕴朗想到了先师穆封,这事事都要管的毛病,怕是随了他老人家的性子。
想到这里钟蕴朗轻轻一笑,心口也是一热。能者多劳,事情再多,我也要办好,不然便是丢了师尊的脸。
一时之间,钟蕴朗心头忽然涌上一种奇怪的渴望,我要和张宁比剑,而且,要赢。
……
他看不到自己眼中一闪而过的红影,也没有注意到胸前佩戴着的望城古玉在轻轻震荡后,已悄然生出许多浅浅的裂纹。裂纹渐渐扩大,古玉开始一瓣一瓣地剥落,掉落在钟蕴朗胸前肌肤,被炙热的气息融化,然后像水一样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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