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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社’一行人离去后,很多新社友都有了同林依凡与冯丽娜一样的疑问,这位‘新雨社’的陈梓萱听上去像是和‘新龙社’有些渊源,只是看着师父、师兄和师姐的沉重表情,便是有这许多好奇,也无人敢在此时询问。
随着何靖峰的一声,“大家都散了,继续练习吧。”众人便各归各位,回到了先前的训练中去。他则犹犹豫豫,走到穆言身旁,轻拍着他的肩说:“你就这么放不下她?”
穆言目光闪烁,苦笑着摇摇头,“哪里放不下了,不过同她说上两句话。好了,你去跟新人聊聊吧,不然,集会那天指不定要出什么乱子。”穆言说着,再次垂下眼帘,像是将无尽的失落与苦涩都归于眼底,滑动轮椅从侧门进入了休息室。
何靖峰望着他的背影出了神,并不察觉林依凡和冯丽娜已经注视他许久,待回过神正好和依凡对上了眼神,眉头几乎一瞬间蹙了起来。
“你们刚来还有许多事情不清楚,因此更要谨慎些,类似今天的状况不要强出头,尤其是你!”他目光一凛,依凡为之一愣,她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说过强出头了,自己都快记不清了。
“师兄,你们不是说咱们‘新龙社’次次集会都压过他们‘新雨社’吗?既然如此,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今日也是那个陈梓萱带人挑衅,我们加入社团学本事的,又不是来忍气吞声的……”冯丽娜虽然未被牵扯其中,但想到自己和依凡现在都处在新人的位子上,依凡不能做的事情,她也不能做,这可完全有违她当仁不让的个性。
她此话一出,何靖峰紧皱的眉头微微一抖,脸色又难看了几分,“不是怕,而是……而是有些隐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们待得久了自然就会明白,只是集会那天,你们要不要参加,我还要斟酌一下。”
“师兄,你可不能剥夺我们观摩学习的机会。”冯丽娜见依凡没有开口的意思,何师兄又一副为难的样子,马上换了套说辞,“师兄,我们可以站在全体社员身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让我们去吧。一季度才一次的集会,错过了这次又要等上三个月,我们早晚还不是得参加!”
依凡心想冯丽娜看来是要在这‘新龙社’长久的待下去了,这次集会还未参加,已经想到三个月之后了,自己虽然只计划参加一个月,但毕竟是一起来的,该帮腔的时候总不能闭口不言,“师兄,是担心那位陈师姐会在集会上找我们麻烦?”她通过刚刚的情形判断了一下,左不过就这个原因说得通了。
“梓萱虽然性格跋扈,但也不会随便找人麻烦。你们刚来社里很多人和事都不了解,各种关系也不清楚,我不仅担心你今日的举动会引起‘新雨社’的注意,而在集会上被要求出战,也担忧集会当天人多事儿杂,你们不懂规矩再惹麻烦。”何靖峰毫不客气的给出原因,倒让两人有些窘迫,林海一那日才说‘新龙社’没什么要紧的规矩,今日何师兄就来一句不懂规矩。到底何为规矩,两人确是迷茫。
“我确实还未了解‘新龙社’的规矩,因此不知师兄口中的不懂规矩是何意。我只是觉得穆师兄本就行动不便,被陈师姐掀了轮椅,任谁都不会看着不管,我当时站位较近,本能的扶了一下…….”林依凡本不想解释,但见冯丽娜参加集会的愿望很是强烈,还是硬着头皮讲出了心里话。
林海一站在旁边多时,见三人聊了半天也没聊出结果,忍不住上前拍了拍靖峰的胳膊,一脸笑意地说着:“行啦,多大点事啊。就‘新雨社’那点伎俩咱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哪次集会他们不整出点幺蛾子,哪次还不是以咱们社胜出收尾的。人家心善,怕穆言受伤扶了下轮椅,还被你指责不懂规矩,过分了啊。你看你说得人家两位姑娘灰头土脸的,好像犯了多大的错儿似的。”
他的解围立时收到了冯丽娜感激的目光,他便眨眨眼作为回应,眼睛划过林依凡的脸时,却发觉她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对话中,情绪有些低迷,因此继续说道:“集会都得去,这才合规矩。师父都没说什么,来来来,两位继续跟李悦训练去,你们何师兄就是个钢铁直男,说话不会委婉,别跟他一般见识。”
这日训练的后半程,依凡全程走神,刚刚发生的一切不停的在她脑中翻滚,连同何师兄的那句警告也不停的回响,回忆中的那声‘枪打出头鸟,切记啊’再次浮现,她只觉得心口抽紧,就要被曾经的痛苦淹没掉。
转天一大早,‘萌妹子的天下’就闪烁个不停,林依凡打开一看,上面陈晓青写着:我们部门的王莹今天也在收拾东西,难道又走一个?下一个不会是我吧?
陈瑜: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吧,公司谁走谁留我们行政部都是最先得到消息的。
陈晓青:话说怎么走得这么突然,难道我们领导也用了刘经理那种手段?
陈瑜:你们领导虽然心眼小、爱打小报告,但论这耍手段,她还欠点火候,王莹也是100个心眼子,具体的没法透露了,算是职业机密,不过你们还是得多加小心,这波动荡还得有些日子呢。
又有人走了,看来裁人风波来势汹汹啊。依凡正感慨着,门前却响起一个声音,“依凡,陈明不在啊,你能跟我去趟银行吗?”财务部的孟姐探头进来,柔声问道。
“哦哦,好的。”依凡同莉姐打了声招呼便跟上了孟姐的脚步。
“真不好意思啊,还让你跟我跑一趟,不过今天就去一家银行,很快的。”孟姐一如既往的客气周到。
“孟姐您太客气了,陪同财务部去银行取款本就是我们安全人员的职责。”
来到院内,邹师傅的车已经就位,车子开动的一刻,他的话匣子便随即打开,“这是谁保护谁啊,依凡一个女生,真的发生抢劫,她都自顾不暇呢。”
“是呢,我昨天和陈明说好的今天取钱,他可能忘了吧,一大早就出去办别的事情了,也只好麻烦依凡跟我跑一趟了。”孟姐说着,又朝依凡感激地笑笑。
“这怎么谈得上麻烦呢,这不是他们部门应尽的职责吗?人家陈明忙里忙外的,也不能事事劳心啊,总得有人分担点吧。”邹师傅对陈明的喜爱溢于言表是任谁都能感受得到的。
依凡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对话,萝卜咸菜各有所爱,她是看不惯陈明,但自然有别人视若珍宝,比如——邹师傅。
车子开到建设银行时,邹师傅示意她们下车,依凡想都未想推门就下,却听见邹师傅一声惊呼,随即门被一股力量挡了回来。依凡吃了一惊,抬头看时,一个西服革履、身材瘦高的男人正用身体挡在她的车门前,而一辆电动车恰好紧贴着他擦身而过。好险!依凡来不及后怕,已听见邹师傅不迭的牢骚声,“下车注意点,万一碰坏了车门过几日接集团领导时可就麻烦了。”
依凡也就随耳一听,并未走心,反正早就习惯了邹师傅的行事作风,他说的话基本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倒是这位‘救命恩人’更让她在意。要不是人家及时挡住她的车门,她说不定要和电动车的主人弄个两败俱伤。
邹师傅将车窗摇下来,朝那人喊了声:“小伙子,没事吧?”
“没事!”男人爽朗地笑答,眼睛猛不丁地朝她看去,她一惊非小,只听他温声说着:“好久不见啊,依凡!”
“你……”林依凡在车里仰头望着车窗外的男人,思绪一下子倒退回七年前,那时他们还是高中生,他与她并排坐着,匆匆的一眼对视,比现在还要慌张。他是郑浩天吗?好像比高中时还要高,肤色也深了些。
依凡正思索着要说些什么,邹师傅的催促声却先一步响起, “下车吧!”
郑浩天帮林依凡拉开了车门,眼神未曾从她脸上移开,她感受到他炙热的目光,脸越发烫了起来,躲避着他的眼神,慌忙跟上孟姐的步伐。
“依凡,你和朋友聊会儿吧,我先进去了。”孟姐停在门前时特意回身同她讲这句话,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啊,孟姐,我…..我和你一起进去,这是我的职责,我得进去。”林依凡紧张得语无伦次,感受到郑浩天就在身后,匆匆回望了一眼,小声说道: “谢谢你,我……要去工作了。”
“恩,好。”他没有多说什么,由她离去。
“刚才好危险啊,下次开门之前可得看仔细点,要不是你那个朋友反应快,后果不堪设想啊!”孟姐一边说着一边拿了号朝着柜台窗口径直走了过去。
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林依凡心虚地回避了眼神,目不斜视地盯着孟姐的背影,心却越跳越快。她能感受到了一个人正在慢慢靠近。怎么能表情自然点,怎么能?她急需答案。
“没想到你长大后会成为保镖?高中时我还以为你会读到博士呢!”郑浩天站在她旁边时并未看向她,而是与她一同望向孟姐的背影,像是体谅她的紧张不安。
“这么多年过去了,干什么工作都有可能吧。”林依凡想起他以前说话时嬉皮笑脸的样子,紧张的情绪不觉放松了几分,也不准备解释他对她工作性质的误解。
“真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遇到你!”他再次感慨道,声音里听得出满是惊喜。
“是啊。”林依凡装作不经意抬起头看向银行大门,顺便瞥了一眼这个七年都未见过的人,他像是在她面前一瞬间成长为现在的样子,高中的身影与现实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种感觉更为真实。如果可以,她更想面对七年前的郑浩天,将未曾说出口的话说与他听,可时光错过了,她就只好面对眼前的尴尬,还要小心藏好心事,免得一不留神让他笑话。
“你在哪儿上班?”他像是随口问着,眼睛却专注地盯在她的脸上。
“河西区!”她给了最模糊的答案,为的就是不想和他再有牵连,她记起七年前彼此疏远的原因,那隔在中间的女人和未曾兑现的承诺,成了她心中永恒的困惑。
“不管多少年过去,你对我的态度还是这么冷淡,怎么也同桌一场,你就这么厌烦我吗?”他的声音不再兴奋,语调低沉下来,听得出的落寞与失望。
她有些错愕,缓缓望向他,思索着自己高中时给他留下的印象难道就是冷淡和厌烦吗?她难道没有表现过自己对他的喜欢?好像真的没有……
两人都沉默了下来,郑浩天在沉默中找寻到了令他绝望的答案,而林依凡则在沉默中唤起了当年苦涩的回忆,最可笑的是,那段记忆中,唯一让她觉得温暖的就是郑浩天的存在,可他却误以为她对他只有冷淡与厌烦。这样想来,还真是一败涂地的一年,所有青春的美好都摔得支离破碎,连同她的棱角与热血都一起葬送在了那一年的冬天。
思绪来不及收回,就听见了孟姐的呼唤声,她匆匆说了句:“我要走了,刚刚,谢谢你……”她看得出他尚有未说的话,就同自己一样,可是说再多又有什么用,他们的联系仅限于高中时代,过了,就是毫不相关的两人。
他未拦她,没有立场,也无理由,只得沮丧地点着头,任由她快步离开银行。
她想象上了车脑子就会清醒过来,毕竟这种偶遇多半不会发生第二次,这个人也不会再度出现,自己此时的烦忧很快就会随着车子启动驶离而烟消云散。可当车子真的驶离时,她的眼睛却湿润起来,拼命克制才挡住了眼泪的肆意乱来。七年来她连场恋爱都未谈过,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出现,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归来,不会是他吧?她的心给不出答案,但心跳却不会说谎,至少,面对郑浩天,她还做不到云淡风轻。
邹师傅的声音像隔着墙壁一般,听起来模糊而朦胧,“这出来一趟还能遇到熟人,你这趟真值啊!所以说还是得多出来走走,别光闷在办公室,你们这个工作性质,就应该到处跑跑,没事去实验室看看,要不去事业部的仓库转转,这才是为领导分忧呢。这点,你就真得跟人家陈明学学,事事想在领导前面,多好的孩子啊。”
这段称赞要是从陈瑜或者陈晓青嘴里说出来一定是讽刺陈明的,但从邹师傅口中说出来,那就是真情实感。所谓人以群分,这道清晰的分界线早就在她与邹师傅之间划得清清楚楚了,他要不就是看不清陈明的为人,要不就是真心欣赏陈明的行事作风,不论怎样,林依凡都只需沉默应对,免得附和了自己觉得恶心,反驳了又全无必要。
孟姐察觉到依凡的不自在,心里过意不去,思索了片刻开启了新话题,“我今天跑这趟银行还是因为王莹要走的事情呢。”这在公司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任谁都会感兴趣这个话题。
“那个小孩可精呢,走了走了还捞了一大笔钱呢。”邹师傅难掩羡慕之情。
“是啊,确实是一大笔补偿金呢。”孟姐加重语气说道。
“不过这孩子也是没良心,走都走了,还拿公司的问题威胁领导,你说,这能不让刘经理头疼吗?”邹师傅撇着嘴,有些愤愤不平,一下将羡慕之情藏到了表情之后。
“哎,这人家拿到的是真金白银,不过公司要是不怕人家说,也不需要给这么多补偿啊,听说差点闹到集团那边,这小丫头可不简单啊。”王莹在七楼一直人缘不错,人虽走了,茶却未凉,孟姐的温婉性子,难得柔和的反驳了一句。
“不过让她这么一闹,集团近期就要派人来查了,我已经得到通知,下周一就要去火车站接集团领导去,这次派了两个车,老余和我一起,估计怎么也得有六七位领导吧。”邹师傅提到集团领导,脸上的表情都严肃起来。
“您这儿还好,就去拉几位领导,我们财务部可是要头疼咯,集团肯定要从我们财务部查起,那些档案啊,专卷啊,全都得折腾出来,哎,想想都头疼。”孟姐揉了揉太阳穴,长吁短叹了一番。
依凡作为新人不好插话,只得安静地听着。王莹走的事情,从晓青那边就得知了,算不得什么大新闻,不过邹师傅的话却引起了她的注意。王莹拿公司的问题威胁领导,为什么邹师傅首先想到的会是刘经理头疼呢?像邹师傅这样的老员工,从来都是将公司几位老总放在嘴边的,怎么提到此事,他反而先想到刘经理呢?
她正出神地思索着这个问题,眼睛却被一辆黑色奔驰的车牌吸引,后三位是‘810’,好熟悉的数字,依凡沉思了片刻回想起冯丽娜说的话,不禁想到,原来尾号810的车被偶遇的几率这么大,看来冯丽娜认为可以通过车牌判断何师兄不想见到的人,也不是很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