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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六王爷循规蹈矩的上早朝, 待禀告完国事刚一退朝, 他便托起大肚子向金銮殿外快步走去,在文武百官眼里,六王爷正常的走路速度已算箭步如飞, 不由大眼瞪小眼的互看纳闷。
“六王叔!——”
六王爷听到那唤声,扬起的嘴角立刻收敛, 他干咳一声转过身,“惠新公主这么早起身啊?”
惠新公主柳叶眉一挑, 双手叉腰缓缓向六王走进, 略带顽皮的质问道,“我拜托六王叔办的事如何了呀?您今日步伐很急哦,是不是故意要避开我?”
六王爷故作恍然大悟的一击掌, “惠新交代的事, 王叔我怎能忘呢?本王昨日才初见何云炙一面,还有待观察啊”
惠新公主一听‘何云炙’三字, 立刻羞涩的垂下眸, 扭捏道,“王叔觉得……他如何呢?”
想起何云炙,六王爷手捋白须缓缓一笑,“起初本王还遐想是何等人物令咱们惠新如此中意……一见其外貌便心领神会喽,哈哈, 可谓玉树临风,一表人才啊,虽是捕快, 却毫无蛮野之气,不苟言笑,但斯文有礼、张弛有度,深得本王心意”
惠新公主自然知晓何云炙这些优点,而且只是她中意何云炙的一小部分而已,经密探在城中打听,已得知何云炙在本职上出类拔萃,破案上独树一帜,丰功伟绩传遍京城大街小巷,百姓拥护敬仰,有京城第一捕快之美名,又闻得何云炙不但文武双全,亦是为人低调,当她在闻得这些关于何云炙的背景与故事时,早已欲罢不能的痴迷上他。
“既然六王叔对他印象颇好,那惠新求您的事……”
六王爷会意一笑,“本王自有分寸”随即郑重提醒道,“不过……何云炙已有妻室,惠新公主可知晓啊?而且……”
“而且他们近日会完婚”惠新公主单刀直入的道出事实,她眸中掠过势在必得的决绝,“不是还未成亲呢吗?惠新堂堂一位公主,又是西宫皇太后的独生女儿,还能比不过那既无身份又无地位的小女子吗?”她见六王爷未出声回应,急忙抽回冰冷的目光,嫣然一笑,“呵呵,您说是不,六王叔?”
六王爷对奈嘉宝一见如故是真,这会只有面有难色的点点头,“话是不假,但王叔可不想看到二女挣一夫的情形,尽量还是以和为贵吧惠新公主”
惠新不屑轻哼,“二女挣夫?请六王叔放心,惠新不会给那女子机会,您只要帮惠新达成心愿,其余的事儿就由惠新自行处理,您忙吧”语毕,她转身离开。
六王爷一怔,手捋白须顿感黯然,原本与奈嘉宝相约钓鱼一事也变得不那么欢愉,此刻的惠新看上去很陌生,眸中有些阴寒的凉意,好似不再是往日中,那顽皮纯真的小公主,这翻天覆地的变化莫非只为得到何云炙突变?
皇宫内除了皇上之外,其他臣子需步行离宫,六王爷一筹莫展的缓缓踱步,姑且不论惠新公主是不是西宫皇太后的女儿,但确是他自小看到大的孩子,惠新公主虽娇生惯养、脾气暴躁了些,可总体来讲算是心肠善良的好孩子。当惠新公主亲自上门向他提及何云炙一人时,讲述了关于何云炙的诸多优点,他自是毫不犹豫的答应惠新公主定助一臂之力,但初见何云炙后,却察觉何云炙言语之间并无娶公主之意,而且惠新公主也未提过何云炙有妻一事,看来此事并非他意料的那般简单顺利,可现在撒手不管又会得罪惠新公主以及西宫皇太后,甚至皇上,皇城上下熟人不知惠新公主天之骄女备受宠爱的稳固地位?六王爷愁眉苦脸,微微叹气,当初不该草率接手啊。
隆诚帝乘十六人抬皇轿路径六王爷身边,手肘支在椅边注视六王爷有一会儿了,见六王爷一副若有所思的沉闷,不由命奴才停轿。
六王爷猛然回神,刚要跪身行礼,隆诚帝手中折扇抬起他手臂,温和浅笑,“免了,六王叔在为何事忧愁?”
六王爷本想只搪塞两句赶紧抽身,但想到奈嘉宝或许会被惠新公主刁难,他于心不忍的动了个心眼,六王故作苦恼的俯首回答,“回皇上的话,臣因家中琐事心情欠佳,正打算晌午过后去河边钓钓鱼散散心”
隆诚帝展颜一笑,“难得六王叔有此雅兴,话说你是该走动走动了,呵”
六王爷迎合展笑,“是啊,老臣也觉得身型过于臃肿,哈哈,皇上可有兴趣与老臣一同前往啊?老臣记得皇上可是高手哟”
隆诚帝沉默片刻,似乎玩心略起,“好提议,朕就陪六王叔一起去”语毕,他坐回轿中,“六王叔在皇城正门等朕,朕换了便装随后与您出宫”
“遵旨,皇上慢走……”六王爷行大礼相送……奈嘉宝啊奈嘉宝,胖爷爷只能帮到这里,是福是祸要看你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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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府正门
奈嘉宝腰挎精美的小竹楼,怀里抱着一个大竹篓,头戴斗笠,一身渔夫打扮的守在门口等候,翘首以盼的踮起脚尖张望王府马车。
何云炙昨晚叮嘱她必须守规矩,说话要有分寸,她也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出岔子,虽何云炙百个不放心,但六王点名道姓要奈嘉宝陪同出游,他也无可奈何。
说曹操曹操到,一辆气派的大马车停在眼前,王府家奴跳下马车,与奈嘉宝撒肩而过向把手侍卫询问,“小的奉六王旨意接一位奈嘉宝姑娘”
还未等侍卫说那‘渔夫’便是她,奈嘉宝已转过身,重重拍在家奴后背上,欢喜道,“我就是奈嘉宝,走吧”
“……”家奴一惊,提点道,“姑娘,咱们是去皇家御用之地,您这是……”话还未说完,奈嘉宝已自行跳上马车坐好,“啊?你刚才说啥我没听到”
“……”家奴打消提醒的念头,一跃身掉上马车,扬鞭策马向相约地行驶。
………………
皇家御用——滦红河
这条河是以隆诚.字慕滦的‘滦’字而得名,在他诞生之日,父皇曾请高僧卜卦算出他中却水,身为皇家唯一的龙子,父皇特地兴师动众开辟一条河流为他求福。
滦红河畔鸟语花香,透绿的湖水微波粼粼,两岸柳枝如少女的发丝般随风飘逸,轻垂发梢在湖水中自在戏耍,不由泛起金晕涟漪,蜻蜓点水轻盈飞舞,无不一派祥和而宁静、诗情画意。
隆诚帝与六王爷自是一袭不失华贵的朝下长袍,相隔二尺坐落,隆诚帝命贴身侍候的奴才退下,俩人手中钓竿双双抛进湖面,待鱼上钩。
垂钓是有耐性人的最爱,隆诚帝不能如其他男子那般骑马狩猎,所以垂钓、下棋便成为隆诚帝仅有的消闲。
因六王爷提前打过招呼,王府马车顺利被侍卫放行驶进,奈嘉宝一听到地方了,伸头探脑看向四周,顿时失望的跨下肩膀,这里不是她所想象的溪水边,她看看手中的大竹篓,呜呜,全盘计划全被打乱,没有活水溪流,她还倒哪大篓捞鱼去哇——
奈嘉宝嘟起嘴跳下马车,一眼便看见六王爷虎背熊腰的身影,她没精打采的走到六王爷身后,此刻六王爷全神贯注的注视鱼漂,似乎已有鱼咬上钩,他屏气慑息站起身,随时待最佳时机抬杆,根本未发现身后有人,奈嘉宝捂嘴偷笑,猛然跳起脚双手拍在六王爷脊背上,“哈哈——鱼脱勾喽——”六王爷被吓唬到,手一抖扯了扯鱼竿,鱼儿顿时机敏的钻下水底。
六王爷心有不甘的拧成包子脸,转身见奈嘉宝一副顽皮的渔夫打扮,实在好笑倒怒不起,无奈摇头,“你这小丫头,赔我大鱼来!”
隆诚帝随躁动扭过头,本想问谁敢人敢在此扰了清净,双眸却瞬间停滞在奈嘉宝脸颊上,于此同时,奈嘉宝也注意到隆诚帝,她收敛嘴角向前靠近,伸出手指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六王爷阻止,“皇上莫见怪,这位姑娘是老臣的忘年交,嘉宝,还不快给皇上行礼”
“皇上”二字,如撼天雷拔地起般灌进奈嘉宝耳眼儿,她腿一软瘫坐在地,居然在有生之年有机会见到当朝皇上,隆诚帝!苍天那——她好有面子哇,哈哈哈——
奈嘉宝心甘情愿的双膝跪地,奉若神明,俯身磕头,“民女奈嘉宝叩见皇上”
隆诚帝敛起眸中惊讶,即刻转身看向湖面,“平……咳!平身”他发现奈嘉宝并未认出他是谁,故意压低嗓音回应。
“啊?平伸……”奈嘉宝听话的伸平双臂,六王爷见隆诚帝不以为然的专注垂钓,扑哧一笑打在奈嘉宝手背上,他费劲的弯下腰小声解说,“皇上的意思是说你可以起身了”
隆诚帝不看也知道奈嘉宝干了何傻事,抿唇一笑,细想来,这女子真可谓三头六臂的能人,居然转眼间又与六王叔成了忘年交,穿着更是奇特的渔民衣裳……呵,奈嘉宝究竟还有几张何面孔未施展出来?
奈嘉宝掸掸裤管站起身,在皇上面前她可无胆量乱喊乱叫,踮起脚趴在六王爷肩头,窃窃私语,“胖爷爷,为啥皇上也在这钓鱼啊?如果我比皇上钓得多会不会被咔嚓了?”
六王爷从未听过如此荒谬好笑的提问,惊异的目光落在奈嘉宝脸颊上,“你这丫头真能胡思乱想,皇上乃一国之君九五之尊,还能与你个小丫头计较不成?”
话虽这么说,但奈嘉宝依旧怕一句话不中听,不经意间得罪皇上掉脑袋,她吞吞口水,“可我看皇上岁数不大啊,人们常说年轻气盛!我还是回家好了……”
隆诚帝听他俩人嘀嘀咕咕的咬耳朵,似乎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平板命令道,“既然来了,就一起钓鱼吧”
皇上都发话了,奈嘉宝那贪生怕死的性子哪敢不从,点头哈腰的走到树旁抓起一根鱼竿,走到六王爷身旁,利用六王爷肥胖的身躯挡住皇上,可她擅长的是捞鱼不是钓鱼,尤其甩鱼线是她的大弱项。
她见皇上与六王爷再次进入安静的垂钓状态,大气不敢喘的向后腿两步,手抓鱼漂轻跳起身将鱼漂抛了出去,当她以为鱼线已可顺利进入水中时,却被一股大力拽仰向身后,她站稳脚跟,若无事实的扯扯鱼竿,鱼竿依旧直挺挺的竖立在手,她转过身一看,鱼线已死死缠扰在树枝上,奈嘉宝顺手松开鱼竿,鱼竿便晃晃悠悠在树枝间悬浮摇摆……
“……”奈嘉宝没面子的低下头,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高手,掉树叶子啊!
她见两人都未注意自己的笨拙,贼眉鼠眼的跑到树干旁又取来一根新鱼竿,躲开身后的大树,故作镇定,有模有样的再次抛出,以为这次该成功了,可鱼线又缠扰在旁边的一枝树干上,鱼线相当坚韧,她拽三拽也扯不断,迫不得已又将第二根鱼竿挂在树上。
隆诚帝听到沙沙的树叶声,无意间回身看了眼,三、四颗枝叶间挂着长短不一的鱼竿,此刻正在摇摆不定的乱晃,而奈嘉宝的身影已间隔他这边甚远,还再坚持不懈的甩出第五根鱼竿,只听‘啪!’的一声,树上又多了新的‘装饰物’——
隆诚帝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嘲笑,将手中鱼竿架在固定杆托上,起身走向奈嘉宝。
其实奈嘉宝笨手笨脚、好笑滑稽的举动,六王爷一早便发现,他不动声色的等待隆诚帝注意奈嘉宝,目的是让隆诚帝对奈嘉宝有个浅显的认知,即便日后隆诚帝大动干戈,下旨命何云炙娶惠新公主时,至少不至于一气之下将奈嘉宝砍了,六王爷自认本不该管这些闲事,但谁叫他认识奈嘉宝了呢,谁又叫奈嘉宝让他情不自禁的忆起最疼爱的大女儿呢?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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