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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带我离开这里!”童师玄突然心生感应,不由大骇。
“怎么了?”阮明华仍然沉浸在震撼中,无法自拔。
“有劫将至,带我到瀑布附近,要快!”童师玄催促道。
“天……天劫!”阮明华悚然惊醒,不由分说,提着童师玄就开始狂飞。
寻常凡人,在修真界不把不会遭遇天劫,而且还不止一个被雷劈过,因为凡人世界,天谴一说,从来都是笑话,这导致初临修真界的凡人,不少被天劫轰杀至渣。
如果童师玄只是普通凡人,哪怕会被连带,阮明华自信能帮他渡过。可是童师玄是一个能挣脱大乘初期禁锢手段的凡人,谁知道他的天劫会有多猛,说不定一顿天雷下来,整个妙成宗都会化成废墟!
不一会,阮明华就把童师玄带到了一处瀑布。
“不是这里。”童师玄定睛一瞧,哭笑不得,“忘川河出口那个瀑布。”
“送圣瀑?”阮明华醒悟过来,直呼糊涂。
他以为童师玄提及瀑布,是想借用瀑布之力,反正来自三涂渊的怪物,会什么诡异招式都可以理解。
送圣瀑与三涂渊有关,本来就是童师玄最容易借力的地方。也是他被童师玄给震撼到了,一时没有想到。
他连忙伸手一招,手中出现一手如纸折叠的小船,念头微动之间,小船疯狂长大,只是片刻便长到足有十米长,两米宽的样子。
“我怕你承受不住风速,坐我的飞梭。”阮明华一边解释,一边带着童师玄钻了进去。
哪知童师玄突然举手:“停!你快走!”
话音刚落,原本万里无云的夜空,突然阴云密布,这阴云形成,竟是毫无征兆,只能透过远处透出的月光,大致判断这个云团的大小。
“这……你怎么扛得住!”阮明华大概测算了下云团的大小,心里一阵绝望。
一个凡人,居然招来了堪比修士飞升规模的天劫!
“你快走,不需要作无谓牺牲,你还有妻儿要照顾,偌大的妙成宗还需要你维系,放下我,快走!”童师玄怒吼道。
“依你看,天劫还有多久临身?”阮明华问道。
“一分钟……”童师玄道。
阮明华二话不说,突然一个瞬移消失无踪,仅留下孤零零地飞梭,以及孤零零的童师玄。
童师玄心里一叹,不由自嘲地笑了笑:“明明是你自己叫他走的,为什么他真的走了,你却难免失落?”
其实岂止童师玄,很多时候,人性都会产生这种矛盾,而且几乎无解。
“我还是想试试!”原本消失的阮明华,再次出现在飞梭,“刚才走得匆忙,没带应劫之物,我回了趟家。”
童师玄眼睛一红,声音哽咽:“师父……没用的,您尽力了……其实您无需对我这么好的。”
“还有五十秒,够了!别感动了,咱俩认识也没多久,我不是救你,我在救湘玲明白吗,因为我坚信,你不会死!”阮明华一边应道,一边从储物戒里掏出他多年经营的防御法宝,不要本钱地在飞梭上按照阵法位置尽数堆了上去。
确实,他俩认识没多久,彼此间并未深入了解,阮明华没必要为了童师玄拼命。
他的解释确实合情合理。
但是童师玄觉得,仅凭信念,就敢置自己生死于不顾,置妻儿及宗门于不顾,实在是太缺乏说服力了。
童师玄一阵明悟,也不关心天劫了,直接问道:“师父,您如此信任我,是不是并不止因为师娘的感应?”
“确实是她感应在先。”阮明华尴尬地笑了笑。
“忘川河,其实修真界并不这么叫它,而是叫送圣河。”童师玄道。
“这……你师娘传承记忆里有。”阮明华布置完毕,伸手朝眉间一摁,一把七寸长短的飞剑骤然出现,围着他的头顶,缓缓盘旋。
“我有个坏毛病。”童师玄安静地道。
“确实,我听你说了好多,三涂应该会帮你,这是我的预判……这毛病应该能治好,待得这次劫后,我去向我师父求药……师玄,这种病很危险的,不治好,你走不远。”阮明华只好承认,但是他的心里却没什么底。
童师玄居然会说梦话!
在他昏迷的近三天,阮明华早已获悉了许多秘闻,正是这些秘闻,支撑了阮明华对童师玄的信心……
三涂是治不好,还是不想治?如果是前者,那就麻烦了,估计整个凡界,都无人能治好。
可是在修真界居然会说梦话,绝对称得上是不治之症,除非永不与人相处,否则无异于找死……
“万一三涂不来呢?”童师玄眯着眼睛,望着飞梭弦窗外已经开始发动的闪电,“师父,您的心意我领了。我答应您,娶湘玲,若我安好,便许她一世平安,若违此誓,万劫如织,永不翻身!”
“你……”阮明华心里一阵愧疚,他信手一招,将那飞剑握在手中,突然冲了出去。
“我先扛一波,算是赎罪。无论如何,不要让三涂帮我,我怕我活得不安生!你可能猜到了当时我的誓言。既然你如此待我,我岂敢坦然受之?我若遭劫,你师娘会随我而去,宗门交由湘弘,他比我优秀,应该能撑到你成长起来那刻……”
“师父……”童师玄双膝跪地,痛哭流涕。
原以为这只是一场交易,可这场交易,完全超越了童师玄对修真界的认知。
谁说这里只有你争我抢,谁说人性的光辉已经黯淡?此时的阮明华,正在熠熠生辉!
贼老天,你若还想维护你所谓的天道,你又如何忍心让这样的人被你活活劈死。
你若真的劈死了他,我发誓,此生一定要灭了你的道,毁了你的天!
随着童师玄誓念刚起,阮明华正冲向昊空,欲以身试劫,哪知那漫天乌云,居然诡异消失!
万里星空,澄明如镜,可是那天劫的压力,不消反增,甚至让他觉得窒息!
“哗——咔嚓——嘣!”
三声旱雷,不知来自何处,一道在阮明华上空数十万米处响起,一道则在远离阮明华所在位置西北方数千公里处响起,一声则在飞梭处响起。
完了!眼见得自己精心布置的防御大阵,如纸糊般不知被什么东西撕扯得支离破碎,阮明华心里一阵绝望。
紧接着,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闷雷声,此起彼伏,似乎波及到整个天凶大陆。
阮明华心中恐惧,不知道这是天道手段,还是三涂发威。
他迅速朝已经残缺不全的飞梭奔去,想要查探童师玄的情况,哪知神识才一探查到童师玄,便呆如泥塑。
一道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闪电,缓缓扭曲成人形,正围着一块飞梭残骸缓缓游走。
那块残骸上面,童师玄盘腿而坐,手掐一个阮明华从未见过的印决,口中呢喃,说着他从未听过的语言。
“吾徒当知:永生桎梏,尝问天,而天不语,修者何从?暗夜成时,吾师试身,不得!予解之,再入梦乡图。然汝以为谬误,但化轮回,陷亲至此。人伦崩坏,始于你身,败因早铸,执念何益?今有聻暗生,谋取汝以代之,轮回一界,危旦夕矣。不悟不醒,则天外生灵,必堕无尽苦海,未知终期。不若共携以抗之,或有转机。诺则散,不允,但弑汝师,咄!”
人形闪电闻言,一阵狂闪,几次欲轰杀童师玄,终是未能下手。
它再次来到童师玄正面,膝盖微曲,似是要下跪,却只跪了一半,如在抉择挣扎。
良久之后,闪电终是未能下跪,却是劈了一道雷霆在童师玄身上,便倏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