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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剑胆琴心1
话说韩国有一位着名的铸剑师姓聂,能铸得一手好剑,削铁如泥,吹毛利刃。韩王爱剑,命他为他铸剑,因铸剑程序繁多,他虽精心打造,但也误了交剑日期。韩王大怒怪之,以欺君之罪杀了他。当时聂妻已身怀六甲,惊闻噩耗,便匆忙躲进了穷乡僻壤,隐姓埋名,苟且偷安,幸苍天有眼不绝聂家,临盆产一男婴,取名聂政。
聂妻含辛茹苦,忍气吞声,日夜操劳,终于把聂政抚养成人,并为其娶了妻子成了家,虽日子过得清贫,男耕女织,其乐融融,倒也相安无事。聂政成了家中的顶梁柱,为能撑起来这个家,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从不言苦,可他却风言风语的听到他人窃说他的父亲如何如何,心中甚疑,想自己从小就未见过父亲是啥样,是母亲一把屎一把尿一把泪把他给拉扯大的,当然,母亲的养育之恩固不可忘,但生父是谁,如今他在哪里,母亲也应该让他知道,终不能让人说他是有母无父的儿吧,那他不成了无源之水,无根之木了嘛。
他为了得到父亲的消息,问了母亲,希望告诉他父亲在什么地方。母亲看儿子已长大成人,不必在以隐瞒,便将其父被韩王杀害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
聂政闻之,感到父亲死得冤枉,怒骂韩王无道,视民生命如草芥,如此滥杀无辜,垂泪说:“母亲在上,儿有话说,既然母亲告知我父惨死的详情,此仇不报,枉为人也,儿定杀韩王,为父报仇。”
母亲惨痛说:“儿啊,想那王宫守卫森严,将士如林,个个凶神恶煞,如狼似虎,儿岂能靠近韩王报得杀父之仇,未得儿靠近,就可能做了刀下之鬼,撇下为娘和你贤惠的妻子,谁照应呢?说不定还要连累为娘……”
聂政安慰说:“请母亲放心,儿父仇不能不报,也决不会拖累娘亲。为人在世,孝字为先,礼字为重,儿若不报父仇,百年后有何面目去见我父亲?儿今为父报仇,心意已决,驷马难追,娘勿劝我,在家只有您媳妇替儿行孝了!”拜别母亲,辞别了爱妻,负剑离了家。
聂政乔装打扮,不辞劳苦,数日来至韩国京城,不时在王宫周围转游,摸清了护卫王宫者的寻游路线,乘其间隙夜行潜入王宫,为防识破真面,在脸上涂了油彩,在宫院东寻西找,不见韩王,心中正在焦急之时,忽听偏殿琴瑟和鸣,循声望去,亮如白昼,想是韩王在那饮酒作乐,便直奔而去。
他潜形匿影来到殿外,窥见韩王高坐在上,饮酒听乐看舞,左右有美女姬妾相陪,下有一群乐师弹奏,舞女相舞,衣带飘若浮云,犹似行云流水,带来风的芳香,身材窈窕,婀娜多姿,正是,犹如仙女下凡间,王宫里面乐喧天。乡村世间岂能有,唯有帝王享荣颜。
他看此人多杂乱,正是刺杀韩王的好机会,便来个滥竽充数,大胆地走了进去,藏身于众乐师之间。众乐师各自专注地弹奏着乐器,无谁顾及于他,这正是给他提供了一个良好的机会。此时韩王饮酒作乐正在兴头上,一边饮酒一边欣赏着歌舞,还不时地搂搂身边的侍妾助兴。
聂政看韩王如此**作乐,荒淫无道,矫奢淫逸,想起父仇,气更不打一处来,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倏地从衣内抽出剑来,纵身一跃,来一个“白鹤亮翅”,持剑飞向韩王,保驾将军看见一道亮光飞向韩王,来不及救援,惊呼;“大王小心!”韩王惊觉,来不及躲避,在此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候,急中生智,伸手抓住身旁一姬妾美女替他挡了那一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寒光一闪,听得“噗”的一声,鲜血四溅,那美人中剑而亡。此时殿内大乱,卫士喊叫捉拿刺客。歌伎舞女争相奔逃。聂政没有想到韩王竟拿他身边的美女做了他的替死鬼,未得他再次出剑,韩王在卫士掩护下匆匆逃离,只得趁乱也逃离出宫,逾城而出。
韩王为捉拿刺杀他的人,就下令在韩国各地挂刺客图像,在城门口严以盘查过往行人,看到与图像相似者,予以缉拿,弄得人心惶惶,民不聊生。聂政不敢露面,便躲进深山老林,郁郁寡欢,耿耿于怀,想父仇未报,自己反成为犯人,被到处缉拿,如今茕茕孑立,形影相照,孤立无援,不由得仰天长叹,持剑舞唱:“气冲斗牛恨连连,父仇未报心未完。何日能了平生愿,粉身碎骨也心甘。”
聂政在那里发泄愤懑,听得一人叫道:“何人在那里喧泄私愤?”
聂政收剑望去,见一老者站在那里,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手持拂尘扬扬洒洒,有着仙风道骨,不同于凡人,定是位德高望重的隐士,其身旁有一石桌,石桌上放有一把琴,显然是他在此打扰了他的清静,便走上前深施一礼,抱歉说:“恕晚辈无礼,在此打扰了前辈的清静,乞望前辈见谅。”
老人看他年轻如此有礼,坐在石凳上顺手拨弄了一下面前石桌上的琴弦,发出一声悦耳动听的琴声,顿使人耳聪目明,心旷神怡,有飘飘欲仙之感。聂政不觉心动,想前辈决非凡人,对琴竟有如此般的造诣,可见功力之深厚,想那韩王如此喜欢音乐,我何不如此如此,便上前虔诚跪拜,要求学琴。
老人说:“我看你面露怒容,充满肃杀之气,难以静下心来学琴,无有励志,难以学成,枉费我一片心血,在说,你身为逃亡之人,在人间难以露面,即使学成,也难以存身,奈何?”
聂政侃侃而谈:“承蒙不弃,前辈既然教晚辈弹琴,晚辈定不辱老师之命,勤学苦练,励精图治,重做新人。”
老人看他意志坚决,说话掷地有声,便收留了他。聂政为变其肤,便用一种树漆涂在身上,为变其声,便忍痛吞下火炭,使自己的嗓音变了样,为变其相,就做了易容术,俨然成为了另一个人。
他牢记师言,心怀大志,不敢懈怠,在老人的言传身授下,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日月穿梭,光阴似箭,七年终得学琴而成,拜别老人走下山来。
聂政不忘父仇,遂向韩国都城前行,一日行走在一集镇上,偶遇其妻,不由得心潮澎湃,掀起儿女情长,想起一往夫妻恩爱,夫唱妇随,日子过得虽然清苦,但也享受到家庭的乐趣,如今他为父仇离家数年,看到其妻不敢相认,心如刀绞,痛不欲生,夫妻近在咫尺,却不敢接近她与她说上几句话,若不是为报父仇怕她受到牵连,他真想把她搂在怀里大哭一场。
他不知她怎么会来到此生疏之地,看她头发散乱,形容消瘦,颜色枯槁,精神倦怠,风尘仆仆,犹如大病了一场,心中不忍,便跟随着她,看她在干什么,因为他与她毕竟夫妻一场,离家数年未归,感到对不住她,心中有愧。
他专注的看她在买梳子,心里涌现出无名的感叹,想自己若不是有父仇在身,在家里夫唱妇随,她也不会受此风尘之苦,既然来到这里,定有什么原因,难道说家里出了事,或是母亲……或是她……哎!自己离家七年整,家中音信苦不通,念母思妻夜难寐,看妻难认痛伤情。
正当他为之感叹之时,她返身正和他打了个照面,他不由得为之一愣,怕她认出他来,竭力控制着感情,装做不认识,不好意思地报之一笑。
她看到对面的男人,愣了下,竟伤心地落下眼泪。聂政大吃一惊,迷惑不解,心说,难道是她认出我是她的丈夫,勾起了她什么伤心之事?我为报父仇杀韩王,卧薪尝胆,已易容变音,不是以前的我了,难道她从我身上看出了什么破绽不成?为释疑,问说:“夫人为何流泪,难道说有什么伤心之事吗?是否予以明告?”
妻啜泣说:“我夫君出游,数年不归,家中撇下我和婆母,度日如年,娘思儿来我想夫,情意**心悲苦,娘思儿来白了头,我想丈夫心难抒,唯恐亲人出差错,茶饭不思心恍惚,不知夫君可安好,不知夫君在何处,想夫想得肝肠断,辞别婆母来寻夫,只要能见丈夫面,如同云散见日出,今君对妾报一笑,齿似夫齿想起夫,故而泣下!”
聂政看妻念夫心切,本欲相认,奈父仇缠身,怕累及亲人,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一滴滴的鲜血从痛裂的心叶中渗出,痛苦不堪,难以倾诉,只得放下儿女情长,暗叹一声,强作笑容,安慰道:“天下之大,人齿相似者众多,不是只有你夫有此齿,何必看到我齿而如此悲伤呢,望夫人莫要难过,保重身体要紧,不便打扰,去也。”拱手告别,匆匆离去,心里犹如十五吊桶——七上八下,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没想到竟在此处与爱妻邂逅相逢,听其一番表白,肝肠寸断,心里犹如一口吃了二十五个小蛤蟆——百爪子挠心。他想自己变容易声,为的就是不让娘亲和媳妇认不出自己,以免受到牵连而招之杀身之祸。他知道此去刺杀韩王是凶多吉少,即使杀得了韩王,在那宫卫森严的景况下,决难全身而退,自己为父报仇心甘情愿去赴死,而今爱妻却从他的牙齿上识破了他的真面,若他死了,她决不苟活于世,这,这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