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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莫非云一眼便能认出,那模糊的身形正是自己,不由大为宽心,否则,新郎倘若换做别人,莫非云必然心魔丛生,对日后的修行产生诸多障碍。
所以九龙法虽可预测未来,但不见得就是好事,尤其是关乎自身命运的,总会让人患得患失,又或丧失斗志,试想,如果预知十年后自己必定飞升,那意志不坚定者恐怕就不会那么用功苦修,反正都是要飞升的,何必那么辛苦?所以九龙法的传承要求极为严格,心性不坚者是绝不会传的,这也是为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完整的九龙法会断代失传,只剩入门层次的原因了。
一来雷仙君早已耳闻莫非云的名字和事迹,三清碑的谕示传遍了真武大陆,不仅人族,在其他三族的领地上也流传开来,这雷仙君虽然刚从西海雷池归来,但这几天耳边都是莫非云的传说,想不知道也不可能;二来故意施加了考验,确定莫非云确实异于常人,毕竟未来的圣王,那是不可想象的成就,此时结下善缘,实为明智之举,但凡到了雷仙君这个层次,都深谙因果之道,今日种下善因,日后必有善果。
当下,雷仙君把九龙法的修炼要诀一一讲述,更把九龙鼎一并相赠。按照雷仙君的话,施展九龙法不一定就非得九龙鼎,一碗清水即可施展,但是九龙鼎代表着九龙法这一脉的传承,雷仙君的心里还是希望莫非云日后能将九龙法补充完善,不断传承下去。
莫非云心中其实并不想学九龙法的,感觉牵扯到命运一说,就跟那瞎子的摸骨神断一样,太过于虚幻,但在雷仙君无名的威压下,只能被迫学习了。那九龙鼎更是被他随手丢进了七彩琉璃盏的空间中,从此成了小灵儿的尿壶。
雷仙君挥手间,二人所处的茶馆刹那恢复如常,旁边的茶桌上依旧是坐满了人,该喝茶的喝茶,该大笑的大笑,似乎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莫非云拱手道别,转身往来时的路走去。心里暗道:“古了怪了,先是雷动子,再是雷仙君,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突然之间就学了五雷法和九龙法,也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转念一想:“虽说有点强人所难,但毕竟是一番好意,也没有藏着掖着或者图谋不轨,也罢,顺其自然吧。只是玉菲子这丫头,嘿嘿,早知道刚才连其他三人也一并问了,不知道她们以后是不是都会嫁给我...嘿嘿,待我有时间自己施展九龙法一探究竟。”
却不知,此时四女正站在他前面不远处,看见莫非云神不守舍的边走边笑,那笑容明显带着一丝邪恶,这是以前从未见过的,玉香子“呸”了一口,道:“几位姐姐,你们看,你们看,他是不是被狐狸精给迷住了?”
听玉香子这一说,大家都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莫非云回过神,见四女望着自己笑的合不拢嘴,不由脸上一红,生怕自己的心事被人看破,忙转移话题,故意问道:“几位姐姐的衣裳总算置办好了?”
玉嫣子回道:“女人嘛!天下女人都一样,男人逛街连逛带买,一刻钟足以,女人没有几个时辰那是逛不完的,你该庆幸了,我们小郡主怕你等急了,一个劲的催促,真是坏人兴致,诶,你可得补偿我们几个。”
莫非云听玉嫣子的话,脑海里浮现出九龙鼎中所见,不由脸更红了。当下只得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好好好。一定补偿。”
几人心情愉悦,连说带笑回了道门。
却见一内门弟子正在黄字堂教习居所门外等候,见几人归来,那弟子上前向莫非云行了一礼,道:“师叔祖,掌门有请。”
莫非云奇道:“哦?掌门找我?师兄可知何事?”
那弟子道:“师叔祖万不可称师兄,弟子玉心子,师叔祖直呼我名便可,弟子也不知何事,只是掌门交待,待见到师叔祖后,请师叔祖移步雾隐峰,掌门有要事相告。”
莫非云只得对四女摊了摊手,又对玉心子道:“那烦请带路吧。”
掌门青云子所在的雾隐峰属道门金丹派,与符咒派的五雷峰遥遥相对,是道门中最高的两座山峰。与符咒派雷动子所在不同,符咒派峰顶只有数间石屋,略显简陋质朴;而雾隐峰,即便在山脚下亦能看见峰顶飞檐反宇,宫殿成群,金碧辉煌,好生气派。
一路上玉心子并不言语,显得十分恭敬,但是脚程极快,爬山登级,如履平地,显示出金丹派扎实的内功修为,莫非云丹田元气深厚,自是不落下风,一刻钟时间二人便已登上峰顶。
玉心子领着莫非云穿廊过桥,左转右转,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不多时来到一间厅房外面。玉心子恭敬道:“掌门,师叔祖已到。”
厅门虽是敞开的,但是光线原因,厅内略显昏暗。玉心子话音刚落,就见青云子大步从昏暗中走出来,一把牵过莫非云的手往里走去,边道:“师弟,真是难得,你可是第一次来我这里,来来来,里面请。”
不待莫非云开口说话,青云子已将莫非云引到厅内,莫非云放眼望去,正中挂着三轴画像,正是道门三清祖师。青云子望着三清像,叹道:“师弟可知,真正的道门并不在这里,真武大陆的道门,只是一个分支,是百万年前上界天使来此,逐步建立起来的,东土八大宗门莫不如是。可怜啊,这个分支的道门爹不疼娘不爱,这百万年来,随着人才日益凋零,八大宗门也一代不如一代。你想想,但凡有好一点的人才,全被上界接引,举霞飞升,位列仙班,这许多年来再也未曾回来过。更何况平日里没有给过任何资源,元石、丹药、法宝、灵兵、秘典...这一切的修行资源都需要八大宗门自己想办法,可是这真武大陆本就是一块破碎的大陆,灵气尽失,本就资源匮乏,又有三大妖族在旁虎视眈眈,我们人族苦不堪言,没有资源,修行就难,这些年弟子们的进步越来越缓慢。”
青云子说到此处,沉吟了片刻才接着道:“凡人国度中,也有不少想法,近年来在酝酿谋划着大事,说到底,无非就是为了更多的资源,更多的利益。真武大陆,很快就要起暴风雨了。”
青云子转过头,恳切的望着莫非云,道:“师弟,今日相邀,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莫非云听了半天,知道青云子要说重点了,点头道:“师兄但说无妨。”
青云子道:“弟子们传言师弟明日将挑战地榜第一,雷动子又代师传法将五雷法传给了你。依我看来,有你那古怪的自创符,又有五雷法,加上你本身丹道周天的造诣,这第一未尝不可一战。但那第一名的天松子,霸榜百余年,从未落败过,实力断然不可小觑。师弟要知道,地仙九品待丹田内金色元气完全充盈,液化为海,此时算是进入天仙级别的门槛,但还不是真正的天仙。成就天仙说难不难,但要说不难,却也难如登天,这天松子就差这临门一脚,却始终不能明心见性,悟道自然,成就真正的天仙。其实何止他一个,许多地仙弟子均是如此。修炼容易悟道难,虽说开悟的方法千千万,但有些人就是没有这份机缘,止步于地仙,即便再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至少在地仙级别,这种人还是相当可怕的,他们实力雄厚,经验丰富,又钻研了不少奇门异法,手段层出不穷,师弟万不可轻敌。”
莫非云听闻此言,心中也是有所感悟,果断的收起了轻敌之心。
青云子接着道:“倘若师弟夺取第一,进入玉清仙境,师弟可否帮我一个忙?”
莫非云道:“如果有幸进入,师兄的忙是一定要帮的,师兄且说来听听。”
青云子忽然面色凝重,似是想起了什么痛心疾首的往事,脸上肌肉不由自主的微微抽搐起来,饶是他这般修为,修行无数岁月,在心里依然有难以磨灭的隐痛所在。
片刻后,青云子才缓缓道:“这玉清仙境,乃是道门前辈偶然发现的一处空间。这空间极度不稳定,并非一直存在,而是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每次出现前必有征兆。并非外界传言是我道门稳定的圣地。里面虽有玉清神主的传承,但却设下了重重考验,要知玉清神主是上界的罗仙,他设下的考验如果不能按规矩通过,硬闯是闯不过的。数十万年来,我道门历代长老、掌门、天才,都一一历练却无功而返,没有任何人得到玉清神主的传承。时间长了,大家对这所谓的传承也都不抱希望了。不过凭机缘得到一些天材地宝、法宝灵兵、灵草丹药而已。”
“师弟,这玉清仙境里的传承和宝物就顺其自然,一切随缘好了,其实玉清仙境的关键不在于此,而是在于研究空间变化之道。当然,首先你要对时空之术感兴趣,毕竟道法千万,不是每一种道法都要学习,都能学习。只有适合自己的,才是真正的道。就如我那犬子,对时空之术就非常感兴趣,这也是造成他劫难的缘由所在。”说到这里,青云子不由停了下来,脸上肌肉再度抽搐起来。
平息良久后,青云子再度说道:“犬子三百年前进入玉清仙境,发现那片空间十分诡异,似乎处在一个极度混乱的所在,经常性的与其他空间发生碰撞,导致空间出现破损,在几处位置中,与空间碰撞的地方会短暂的出现两个空间的通道,但是这通道也同样无序混乱,隐约能见、隐约能闻,但是人却无法进入,只要一接触,空间乱流就会如同利刃一般将肉体撕碎。”
“犬子对此非常有兴致,自认为通过空间通道的钻研,能找到其中蕴藏的规律,也就是空间的道。回来向我禀报后再度进入玉清仙境之中,废寝忘食的钻研,直至有一日他认为万无一失,又恰好空间通道的乱流处于平稳虚弱之时,犬子竟舍身进入其中,谁知刚一进入,就被...”
说到此处,青云子鼻子微酸,强忍着道:“就被那空间乱流卷走,再也没了踪影。道门长老和我,用尽了办法,耗尽了心血,却再也看不到我那孩儿...这之后的几次开放历练,有弟子汇报在机缘巧合下,似乎在空间通道外看到过犬子的身影,虽然一闪即逝,但却有不少人看见,只是这空间通道是绝对的死地,无人敢触碰。我猜测,犬子应该是被空间乱流卷入了虚空之中,四处飘荡,偶尔飘荡到空间通道附近,才会为人所见。”
莫非云听到这里,内心也不禁生起感伤,天下哪个父母不爱孩子,失去了孩子的痛苦确实是难以平复的。即使百年、千年,那种痛始终是刻骨铭心的。
青云子道:“玉清仙境现在越来越不稳定,修为越高的人进去,对其造成的影响和破坏也就越大,所以太上长老这次定下规矩,地仙以上的人不能进入。师弟,我只能拜托你,如果恰好在空间通道外面看到犬子,请你用心观察一下,看看他是不是还活着?就这一点要求,你答应我,好么?”
莫非云点头应允,正想说些安慰的话,青云子却双手紧紧握住莫非云双臂,继续道:“犬子叫天勇子,俗家姓名叫刘素。师弟,你气运加身,福至心灵,想必定有不凡的际遇机缘,如果...如果万幸能救我那孩儿回来,师兄我为你做牛做马亦无不可。”
莫非云忙道:“师兄言重了,如果真有机会,我必义不容辞。”
青云子满怀感激,略微有些哽咽,继续道:“孩儿他娘自从孩儿出事后,十几年沉默不语,渐渐神智失常,早些年不知去向,师兄我也是爱子心切不得已而求师弟啊...”
莫非云心中也百感交集,不由黯然神伤,只得安慰道:“师兄尽管放心,令郎绝不是命薄之人,定会福大命大安然无事。”
青云子感激的话又说了一箩筐,末了,将玉清仙境经常出现空间通道的位置详细讲述了一番。见天色不早,莫非云拜别了青云子,独自下山回到了黄字堂。
百善子和天琪子正在院内的角落说着什么,见莫非云回来,百善子招招手让莫非云过来,道:“小子,最近运气不错啊,我都听苏琪说了,看来你小子有望拿第一啊,不错不错!今日呢,几位太上长老忽然临时改了规矩,说是玉清仙境目前极为不稳定,这次消失后下次可能不一定还会出现。所以这次准备多安排几位弟子进去历练,看看还有什么机缘造化,除了地榜前十外,还有天琪子、天魂子、玉雅子等几人被点名进入。到时候你可要多多照顾苏琪,毕竟里面虽不至于有其他什么危险,但空间极度不稳,掌门青云子的儿子就是被空间乱流卷走,至今生死未卜。我思来想去,倘若真有危险,你带着苏琪及时跳入你那七彩琉璃盏空间内,就算遇到空间乱流,至少可保性命无虞,最好呢,那空间通道的所在连去都不要去,躲得远远的,历练时间到了就赶紧出来,啥也比不上性命安全重要。更何况那玉清仙境早就被几代老家伙探寻个底朝天了,别指望得到什么宝贝,还有那神乎其神的传承,就当个笑话吧,平常心就行了,关键是你二人平安归来。小子,你可不要把我的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我已经失去儿子媳妇了,仅剩这唯一的宝贝孙女,你务必给我保护周全了,不然我老头子舍了老命也饶不了你。”
莫非云赶忙点头,道:“放心吧百善子长老,非云谨记在心,非云会把师姐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还重。”
见莫非云说的言之切切,说完二人又止不住深情对视,百善子长叹一声,大袖一挥,转身离去。
天空一轮明月高挂,云朵在月亮前缓缓划过,天空中无数颗星星调皮的眨着眼睛,莫非云和天琪子二人依偎着坐在树下,谁也没有开口,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两颗心跳动的声音。玉菲子和玉嫣子在屋内竹床上盘膝打坐,玉香子在窗外看到此情此景,不由眉头轻皱,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远处呆呆出神。
次日一早,五人梳洗一番,莫非云换上了白衫,天琪子仔细的帮莫非云把头发绑好,众人吃了点前日从集市上带回的点心,信心满满的出发前往地榜挑战广场。
天琪子早已退了评判职位,陪着莫非云一同坐在了参赛席上。陆续赶来的弟子们纷纷热情跟莫非云打招呼,这几日莫非云虽未出现,但弟子们私底下早已在传,莫非云最后一日必将出现,并且誓要拿下第一。此刻见到莫非云果然出现,都是兴奋不已,连忙掏出传讯玉牌传讯,不一会儿,赛场内便挤满了人,观众席上想坐下都难,只能人挨人站着,后面仍不断有人涌入,迫使刑堂出动应急小队前来维持秩序;参赛席上的人也越来越多,见此情形,天琪子只能嘱咐了一番,带着三女到二层教习专属的座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