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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书记应该是和唐市长说上访的事情。
按照章书记的意思,商定的款项分发了下去。但听说唐市长手中的批款报告仍是没有签字。按照流程,批款的权限在政府,尤其是这么大的款项,唐斌的签字是必须要有的,但事发突然,唐斌又回不来,温言奇觉得特事特办也没什么问题。可如今款都拨了,却没有市长的签字,流程上就少了关键一个环节。在温言奇看来,这个不应该算是个问题,毕竟对地方政府来说,稳定是第一要务,否则事闹大了,省里板子打下来,谁又能逃的过?都说领导越作越大,心眼就会越来越小,总会莫名的担心别人觊觎自己手中的权力。有的人会不放权,该不该自己管的,一股脑揽在自己身上,有的人就会不担责,有问题了推开,没问题了占着。
在温言奇看来,这个事实在是政府理亏,章书记无奈挡在前面,暂时稳定住了形势,唐市长却不签字,温言奇就有些搞不懂是什么意思了。
将唐斌请进章书记办公室许久,见苏梅蹑手蹑脚的推开了章书记办公室的门。半晌才出来,看见温言奇办公室门开着,便走了进来。没待温言奇问,苏梅先开口道给市长送报告。温言奇以为是批款的报告,心中诧异,难不成唐市长当着章书记的面签?这未免太滑稽了吧?
看着温言奇诧异的眼神,苏梅说是个省政府的急件,等着市长签字发出。
“你怎么了?”
“哦,没事”,温言奇轻出口气,示意苏梅坐,可还是有些好奇,当着沏茶的功夫,不经意的问苏梅批款的报告,唐市长签字没有?
苏梅回头看了看章书记办公室的门,小声说道:“张市长拿来了,说了那天的情况。唐市长就说既然款项都已经先发了,这个就先放放,完了再签,不耽误事。”
温言奇苦笑笑,完了再签就是还要签,可既然要签,为什么还要放一放?签个字能耽误多少时间?心里便确定唐市长怕是有了意见。难道那天的具体情况,政办的人没有给他汇报?还是他对这样的闹访司空见惯、见怪不怪。反正温言奇觉得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了,就是张相伟也是束手无策,如果换做唐市长在,他又能怎么做?现在搞的副市长张相伟里外不是人了。
都说张相伟和唐市长走的近,这笔账唐市长自然记不到张相伟头上。想起来都是麻烦!
按张相伟话说一半,模棱两可的说法,这个事明摆着是政府不按约定拨付款项造成的结果,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事?
温言奇心里乱琢磨着没个头绪,自己和章书记都是外来干部,这个工程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还真搞不清楚,搞不清楚的事拍了板,就会把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揽到自己头上,作为章书记带来的干部,温言奇可不愿意看到这么个结果,思来想去,索性问问苏梅,她毕竟是当地人,又是政办副主任,知道的该会比自己多一些。
“成业公司做的那个体育馆的项目,你知道吗?”,温言奇将水杯递给了苏梅。
苏梅不喝,只是用手捂着杯子。
“体育馆?知道,怎么不知道,去年市里规划的项目。”
“这个……付款的事你知道吗?”温言奇试探着问苏梅。
苏梅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当时我还在市局,一些具体的事情到不了我们那里,只知道这个项目当时定的规格高,算是地标工程吧。毕竟长林像样的项目没几个。”
温言奇哦了一声,有些失望,看来苏梅和自己差不了多少。
苏梅见温言奇不做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像是犹豫了片刻,“不过……当时我们都听的,这个项目本不是成业公司做的。”
温言奇看看苏梅,没搞懂她说的什么意思,什么叫本不是成业公司做的?难道成业接的是转包工程?可这么大的工程,怎么会允许转包?
“嗨……,”苏梅叹了口气,接着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你就当是个谣言听吧。当时这个项目,市委李书记和唐市长有分歧,规划出来后,唐市长属意市里的伟杰建筑做,李书记不赞成,说长林的建筑公司不上档次,要做了就要做的像个样,就从明都引来了成业公司。成业公司有自己的设计单位,最后设计和施工一起招投标,也是成业公司中的标……”
温言奇点点头,悟出了其中的曲折,市委书记和市长分别属意两个公司,最后市委书记看中的公司中标,市长就有了意见,在付款问题上穿小鞋?至于这样?……
温言奇有意笑了笑,“所以呢?市政府付款就困难些?”
苏梅却摇了摇头,“也是传来传去,长林地方小,有些事说着说着就成了真,有些事传来传去倒成了云彩。”
温言奇的这个笑问,苏梅当然不敢肯定,可话外的意思似乎又是肯定的。
温言奇便不再说这个敏感话题,又呵呵一笑,“伟杰建筑怎么样?我来市里还没听说过。”
“嗯……怎么说呢?在长林来说数一数二吧,毕竟像样的公司也没几个,原来没改制前,也是市里的第一建筑安装公司,后来改制成股份制企业。你说像样吧,多少年了,就在长林市发展,你说不像样吧,又能有几个像样的?苏梅说道。”
“他们老板,就那个詹旭杰,胖胖的那个,你没见过?”
数一数二的市属公司,温言奇脑子里却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正说着,章书记办公室门打开了,温言奇忙站起身,示意苏梅坐着,苏梅会意,往后靠了靠,温言奇自己走出办公室,顺带着把门虚掩了些……
送唐市长下楼后,温言奇推开办公室门,却不见苏梅。一会手机短信滴的一声,温言奇打开见是苏梅发来的一个流汗的表情,不禁会心一笑。
周末,温言奇带着秘书一科的杨立新陪同章书记到文州市调研。两地之间新建了高速公路,几十公里的路程,屁股还没坐热就到了。刚下高速路口,就见陈国兴和徐怀义等在路边,司机习惯性的要停车,章书记却说直接到市政府,车不停了。
温言奇急忙给陈国兴打电话。
本来是文州市领导迎接市委章书记,现在章书记这样要求,陈国兴和徐怀义的车又不能超章书记的车,只好尾随着进了市政府院子,车停下,温言奇先下了车,陈国兴和徐怀义的车停在不远处,小跑着过来,温言奇这才拉开了车门请章书记下车。
陈国兴还没说话,徐怀义却先问了章书记好,章书记点点头,手却伸向了慢了一步的陈国兴。嘱咐道:“以后不要在路口搞迎来送往。以前国富同志在的时候,我就讲过,不要搞这个排场!”
陈国兴有些尴尬,忙说:“章书记批评的是。”
章书记这才握住徐怀义伸过来的双手。
徐怀义请示章书记是不是先到宾馆休息一下?
章书记不回话,却转过头问温言奇,“小温你休不休息?”
温言奇明白章书记的意思,假意看了看手表,“章书记,现在还早吧?”
“就是嘛,才坐了不到半个小时的车,直接看点!”,章书记大手一挥,又让司机去宾馆休息,自己坐文州的车。
陈国兴听言,便引章书记到自己的车上,温言奇抢先一步,拉开了副驾驶的位置,小声对陈国兴说:“章书记喜欢坐前面,陈国兴请温言奇上车,温言奇却说,我坐徐市长的车吧。转身又叫上了杨立新。”
徐怀义早已拉开车门,请温言奇上车。车队缓缓驶出大院。
徐怀义拍拍温言奇的手,“温秘书长,我说我们还是有缘。”
“是啊,没想到就一两年的功夫,到了长林。”
“那就缘分了,咱俩是他乡遇故知啊,呵呵。”
“谁说不是呢!”,温言奇也笑笑。
“听说章书记原来在厅里对工作要求就严,现在来了长林,我们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不对的,秘书长还要多提醒。”
温言奇笑道,“徐市长和章书记都是老相识了,哪里用的着我提醒?”
徐怀义又拍拍温言奇的手,说道:“还是不一样,不一样。”
温言奇明白徐怀义的言外之意,无外乎自己在厅里是章书记的秘书,办公室副主任,章书记到长林,又带来了温言奇,算是根红苗正的干部了。可温言奇却不想说这个话题,纵使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的事。自己是章书记带来的没错,可拿着这个打招牌有什么意思?如果真若是这样,章书记想必也不会带温言奇来。
温言奇看看窗外陆续闪过的几幢高楼,岔开了话题。“文州和长林倒是差别不大!”
徐怀义道,“到底不比长林,也就这一块看起来像个样子,不过方书记这几年确实在文州做了些工作……”
车辆停在了工业园区,陈国兴和徐怀义陪着章书记参观,温言奇和杨立新跟在身后。文州电视台的记者站在旁边录像。
陈国兴按理说在文州工作两年多,可沉默寡言,倒不如徐怀义话多,慢慢竟成了徐怀义介绍,陈国兴偶尔插两句,而章书记却极少发言,只是听。
接着又去了少安镇参观农业设施建设,章书记似乎有了兴趣,话也慢慢多了起来,但多是问陈国兴。
温言奇看见杨立新站在远处,便招呼到跟前,低声嘱咐杨立新往前面去,站的远,章书记讲什么都听不到,杨立新便又往前挪了挪。虽说市委书记没有专职秘书,但和厅里一样,办公室往往都会指派一位秘书对口服务某领导,这也算是一个变通,具体到县里仍是这个安排,只不过是唤作办公室秘书而已。
杨立新人不错,就是有些谨慎的过头,领导往往在调研不经意时表露出自己的喜好,比如章书记,明显是对农业更感兴趣些,你不跟紧,以后给章书记写讲话就不对了味,自然就不会讨喜。
在少安镇滞留的时间长了些,后面的参观点来不及看就到了午饭时间。陈国兴就请示章书记是否该吃中午饭了。章书记理了理头发,“哦,到饭点了,那就随便吃点。”
车辆早已调好了头,章书记却问去哪里吃。
“章书记,我们在市里准备了午餐。”陈国兴答道。
章书记却说:“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不回市里了,就在这里吃,随便找个地方就行了,怎么样?”
徐怀义看了看陈国兴,立刻接话道:“上午我就和陈书记商量来着,章书记肯定要在这里吃饭的。”
陈国兴道:“章书记,这里怕是简陋了些。”
章书记摆摆手,“吃个饭而已,随意些。”
陈国兴望望徐怀义,徐怀义就说,“听章书记的,就在这里吃”,转身对司机低语几句。
车队随即开进少安镇的一个村里,温言奇立即对徐怀义佩服起来,村里无论从道路,还是各家院落明显是统一打扫过的,干净整洁,又不失田园氛围。
徐怀义引导着进了一位农户家,村民徐朝德便迎了出来,穿着倒不像是普通农民打扮,徐怀义指着徐朝德给章书记说道:“章书记,不瞒您说,这位徐朝德同志是我的堂叔哩,原来当过村主任。”
徐朝德憨憨的笑笑,问了章书记好。
章书记笑道:“原来是徐市长的叔叔,打扰了。”
“章书记能来我们家,高兴都来不及哩,哪里能说打扰,快请进,快请进。”
房间也是收拾的格外整洁,温言奇看的出来,连茶杯都是新的,不像是自己老家,哪里有个正经茶杯?吃完的罐头瓶子,辣酱瓶子,洗洗也拿来喝水。
对于下基层,其实大部分领导都是一样的心态,都想看到真实的东西,体验真实的群众生活,可真正给你看了,你又觉得太过于真实,就拿这个茶杯来说,村民多半是大茶缸子牛饮,哪里来的正经玻璃杯?真就给你个罐头杯子喝水,你又觉得喝不下去。
方才听的陈国兴在市里已经准备好了午餐,可看这个架势,徐怀义却也这里备着一手,到底能看出来,徐怀义对章书记的喜好下了功夫,显得比木讷的陈国兴会来事。徐怀义给章书记神采飞扬的介绍着徐朝德家的情况。温言奇琢磨着,徐怀义这个人倒是聪明的了得,但有时又显得过于聪明。这种人让你觉得细心无处不在,仿佛能洞穿你的心思,有时又觉得可怕。
不一会功夫饭菜就已经上齐,有鸡有羊,满满一桌子。章书记看了满桌饭菜,问徐怀义怎么搞的这么复杂?
徐怀义却说,“章书记,别看是农村,按我叔的条件,想吃个粗茶淡饭也是困难哩,平常我来走亲戚,都是这样上的,而且这都是自己家养的,更何况章书记来。”
“再说,到这里来不算是工作餐,到算是替我走亲戚了,章书记进来时看见路边停的小车吗?那是我叔去年买的哩,我当个市长还买不起小车呢。吃不穷。”
章书记倒不在较真,说了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坐了主位,招呼着徐朝德坐在旁边。徐怀义又说:“章书记先动筷,我看看我婶炒菜”。
温言奇忙起身让徐怀义坐下。徐怀义便说:“秘书长不知道哩,我得去嘱咐一下,我叔家口味重,炒菜多半是辣的要命,得看着少放,太辣了肠胃不好”。
徐怀义回来的时候,手里提溜了个茶壶,对章书记说:“章书记,中午喝点吧?”
“不喝了,下午还要参观”。章书记应道。
徐怀义却指着茶壶说,“章书记,这又不是茅台五粮液的,是这里农村自己酿的散酒,纯粮食的,又泡了中药,度数不高,强身健体,不耽误工作。”
章书记好酒,听徐怀义这样一说,有些动心,“自己酿的散酒?那就少来点。”
徐怀义赶紧拿了新茶杯,每人斟满一杯。
章书记便说,“不是说少来点嘛,怎么整了茶杯?”
徐怀义嘿嘿笑着,说道:“章书记不知,我刚才就找了,我叔家里没有小酒杯。少安镇这个地方,原来酒风剽悍,菜上齐了,不让动筷,三茶杯下去,才让吃个凉菜,如今收敛了些,可以边吃边喝,却仍是不用酒杯。”
“哦?还有这么个规矩,那酒量小的岂不是饿了肚子?”章书记笑问道。
“是啊,章书记。我们原来来少安镇,都是提前吃了饭才敢上桌,要不然,几圈下来,都不知道上的什么菜,什么味?看着杀猪宰羊的,一口没捞着!”徐怀义答道。
徐朝德嘿嘿笑笑,“怀义说的是,如今外来的人多了,改了许多了,也是怕把人家喝出事。”
“这个徐市长说的倒是真的,两年前我来文州,到少安镇几次都是直着进来,扶着出去的。”陈国兴插话道。
温言奇倒是愣了一下,自从进了徐朝德家,陈国兴一言不发,只是陪着干笑,如今冷不丁说了一句话,搞的温言奇才发现原来陈国兴也在这里。
章书记端起茶杯,“既然是徐市长叔叔家,那我们就不见外了,先敬老徐,说罢泯了一口,咂吧一下嘴,对徐怀义说道,嗯……倒是很顺口。”
温言奇学着章书记的样子也小抿一口,也觉得不像别的白酒那样辣,酒味显得很淡,咂吧了一下嘴,便皱起了眉头,觉出一股涩味,到底是酒,哪有好喝的?
徐怀义拉着老徐道,“章书记远道而来,我和我叔叔着实高兴,不说别的,先谢谢章书记!”,说罢竟一饮而尽。徐朝德喝完用手抹了嘴,没事人似得,仍旧笑笑。
章书记看着,“慢点喝,慢点喝。不是说都改了嘛?我看这也没改多少!”
徐怀义道,“第一杯嘛,我叔尽的地主之谊,我算半个地主,章书记随意。”
章书记只笑不语。
章书记给徐朝德夹了菜,问道:“老徐生活怎么样?”
徐朝德像是不知道怎么说,看了看徐怀义,徐怀义笑道:“章书记怎么问你就怎么说,你看我,我也不知道,又没分我钱,问你借你也不给!”
徐朝德憨憨的笑笑,对章书记说:“家里的地都承包出去了,有几个大棚,冬天种点蔬菜拿去市里卖,生活还过得去。”
“那夏天呢?”章书记又问。
“家里原来有个大马力拖拉机,去年又买了个收割机,夏天和儿子在附近几个镇找活干,倒也闲不下来。”
“哦!那这样算下来,一年能有多少收入?”
“大概十三四万的样子吧。”
“那可以啊,比我强的多啊”,章书记伸出手算着,嘴里念叨着,几个大棚,拖拉机,收割机。
“老徐家里几口人?”
徐朝德应道:“五个,我和老婆子,还有两个儿子,大的今年的成的家,小的在家开拖拉机。”
“哦,这就很好了,那些机械都很贵吧?”
徐朝德点点头,“是贵,但国家农机都有补贴的,算上补贴,一年多一点也可以回本,就是人累些。”
章书记摆了摆手,“人不怕累,照这样的收入,累不算什么!”
徐朝德忙说:“章书记说的是,农民吃不了苦就说不过去了。”
章书记像是听了很受用,“我原来就说过,现在政策这么好,不要只盯着那几亩地,头朝黄土,背朝天,几十年还就是那样,碰上好年成,收入好些,要不然就一赔好几年。现在看看老徐,只有肯动脑筋,肯出力,日子过得就好,若是这样还过不好,说不过去嘛,是不是,啊,国兴,怀义?”
陈国兴忙说:“章书记说的是,人总看到别人家富,却没看到别人的辛苦。”
徐怀义也点头称是。
章书记心情愈好,再次端起杯,“来,为了老徐的好生活,我们干一杯,说罢,竟喝了半杯。”
温言奇依旧是抿了一口,悄悄放下杯子,看着杨立新老实喝了半杯,在桌子下拍拍杨立新的腿,杨立新看看温言奇,悄悄放下了杯子。
徐怀义趁着陈国兴给章书记敬酒的时候,端着酒杯绕过桌子凑到温言奇跟前。
“秘书长,咱俩也喝一杯”。
温言奇忙推脱道:“我们就不喝了,下午还有工作,我的酒量徐市长知道的,一闻就醉,一喝就倒。”
“不不不,听我的,今天咱俩于情于理都得喝一杯,你若真是不能喝,就随意。两年前咱是一个系统,两年后咱是一个战壕,两年前你我分隔两地,都是是章厅长的下属,两年后你我近在咫尺,仍旧是章书记的下属,这样的缘分,不喝说不过去。”徐怀义说的一愣一愣。
温言奇无奈,笑着摇摇头,“徐市长,你这话说的一愣一愣的,都快成对联了。”
“是吧,这酒好,喝了就出好词。来来来!”
温言奇不得已,拿了杯子与徐怀义碰了,徐怀义一仰脖子灌了下去,看得温言奇目瞪口呆,端着杯子不知怎么下口。
徐怀义看着开咧开了嘴,忙说:“你不用喝完,这样吧”,又拿过了烟盒,靠在茶杯旁,侧着一立,一笔划,就这么多行不?温言奇看了仍旧咂舌,可徐怀义已经豪爽的干完了一杯,紧着在旁边监督,自己再扭捏也不好意思,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章书记插话道:“小温没酒量,喝不了酒的。”
徐怀义不好意思的笑笑,“章书记放心,秘书长也是能喝一点的,我把握住。”
“秘书长,这酒是不是不辣?”,陈国兴侧身问温言奇。
“是不怎么辣……”。
陈国兴小声说:“可是要小心,这只是里面的中药冲散了白酒的辣味,其实,这酒度数高的很呢。”
温言奇诧异道:“是吗?这酒多少度?”
“至少也是68度,甚至更高,别看现在喝着没事,等后劲上来,就厉害了,我喝过几次,差点断片……”。
温言奇暗自后悔。
酒足饭饱,章书记仍旧兴致很高,交待中午不休息,直接到下一个点去!
下午仍旧是在少安镇,参观畜牧养殖。
温言奇跟在后面觉着头沉沉的,脚也开始发飘,暗自骂道,破黄汤!有啥好喝的!自己越走越慢,越走越不敢走,可是又不能落在后面,强撑着精神撵上去。杨立新看着,对温言奇说:“秘书长,你脸红的厉害!”
温言奇上气不接下气,“……我自己都觉得烧的荒……”。快到圈舍,一股牲口味猛然飘来,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正好瞥见圈舍旁边成堆的猪粪,仿佛自己吃了一般,顿时涌上嗓子眼!
急忙绕过树田,躲在墙后呕了起来,惹的几个司机侧目。小李见状赶忙拿了水,递给温言奇,温言奇刚吐过,眼睛通红,不好意思的接过水。小李却说:“秘书长,徐市长是不是拿着黄汤让你们喝?”
“是啊,没想到后劲这么大……!”,温言奇憋红了脸,吐的一塌糊涂。
“这少安的黄汤出名哩,坑过不少人,不过倒是真粮食酒,吐了就舒服了。”
温言奇呻唤着倒口气,慢慢平复下来。回过头看见章书记他们已经进了院子,又看见文州电视台的记者仍旧扛着摄像机跟了进去。急忙站起身,不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杨立新见状急忙扶住。温言奇却推开杨立新,只道没事没事。上气不接下气的对杨立新说,“……你……赶紧过去……让电视台的离远一点,拍个远景就行了。”
杨立新很诧异,但仍旧说好好。
章书记刚才喝了不少,酒量再大,也能看出来喝了酒,文州电视台这个记者傻乎乎的仍旧跟着拍,到时候电视播出来,市委书记酒后看猪圈,岂不是成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