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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到处一片叫喊声,王金花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凄厉,仿佛担忧害怕的支撑不住了一样。
帮着找的人都纷纷猜测,是有猛兽进村子里了,要不然也不会接连丢孩子,然后就叮嘱了自家孩子晚上不要出门,更不能一个人在村子外面跑。毕竟槐树村和张河里沟离山不远,有狼或者熊瞎子啥的闯过来,他们根本没办法。
然后就有人把上次打野牛的弓弩拿出来,戒备着有猛兽进村子。
王金花却知道,根本不是啥猛兽,而是姚若溪和姚若霞要报复他们家,掠走了赵书阳。虽然她在满村子里的找人,不过心里却无比好奇,姚若溪两人会怎么做。真要是杀了人,那才叫好!不用她出手,就家破人亡了!
她一路想着心事儿,就显的心不在焉似的,看在别人的眼里,就以为她已经担心的精神恍惚了。
王三全一边找,也一边想着这个事儿,总觉得不同寻常。白天姚若萍说的话,当时说因为被拒亲,后来又说生气恼恨偷了豆瓣酱方子,前后反复。再者一个,姚若溪问姚文昌的话也让他心里思虑。谁说的小四去新安县了?这话是姚若萍说的,姚若溪回到家问姚若萍的话,小四找不见,她却去问姚若萍,仿佛小四丢了跟姚若萍有关系,而姚若溪恰好知道这件事儿。姚若萍又咋会知道小四丢到哪的事儿?
赵书阳丢了,又是因为丁显聪来找赵书阳,家里人这才发现了赵书阳不见的事儿。小四刚丢,紧接着赵书阳也丢了。这些乱七八糟没有头绪的事儿,王三全琢磨了一遍又一遍,决定回姚若溪家里一趟。
大门打开,屋里只有姚若溪和姚若霞,丁显聪三个围着火盆,好似在等什么消息一样。
王三全更觉得心里有点诡异,张口就问出,“你们知道书阳在哪是吧?”
“姥爷说这话是啥意思?难道是知道小四在哪吗?”姚若溪好整以暇坐着没动,眉头挑着。
王三全觉得心惊,一定是有啥事儿!一定是有!只是他现在脑子纷乱一团,理不出头绪来。
恰好这时候,王金花和赵大江找着人跑到这边来。
王金花哭的期哀悲恸,“若霞!是不是你们弄走了书阳?他好好的在家里,根本没有乱跑出去,又不是淘气的性子。你们家小四丢了,所以怀恨在心,弄走了我家书阳对不对?”
有跟来的几个人,看看王金花又看着姚若溪姐妹,眼神就变了。这两家之前是姨表亲,可从昨儿个开始,闹那一场,再亲的亲戚,怕是也该断了的。这边小四丢了,姚若溪姐妹怀疑,报复也就合情合理,说得过去了。
姚若溪扫了眼众人,看着王金花抿嘴笑起来,“大姨这么肯定的说,是知道我四妹在哪了?”
王金花呼吸一滞,看着姚若溪幽冷闪着暗光的眼神,心头划过一抹寒意。她说错话了,也不该来这边的。赵书阳丢了,她来这里,虽然让众人以为王玉花丢了四闺女,所以报复他们家。可这话不论怎么说,都会被引到小四那个死丫头身上去。
她心里飞快的盘算着,抬胳膊擦了擦眼泪,“小四昨儿个丢的时候,我让你大姨夫也出来找了的。小四现在已经找不到了,书阳他……”
“那么大姨是责怪我们不帮着出去找书阳表哥吗?”姚若溪眼神落在她袖子上,啥样的神奇袖子能把眼泪越擦越多?
“不…不是的…书阳好好的在家,突然找不到了,我是太着急了!”王金花说着哭的更伤心欲绝了。
“也不是我们不帮着找。只是家里都是女孩子,我还是个瘸子,大姨让我们出去帮着找人,万一出了啥事儿,大姨可负不起责任呢!”姚若溪摩挲着手里光滑的拐杖,坐着动也没有动一下。
王金花气恨的咬牙,简直恨不得上去把姚若溪也掐死了。只是看到旁边的王三全,她深吸一口气道,“当然不敢让你们去帮着找,只是书阳贸贸然的找不到,全家人都急得不行,抱着一线希望来看看。既然你们没有见过,我们也就去别的地方找去。”
王三全看着几人出去,没有跟出去,而是目光盯着姚若溪,“这些事儿到底都是咋回事儿?你们都知道,却不肯跟姥爷说吗?”
姚若溪垂了眼,声音凄婉,“我娘险象环生,小四又莫名失踪,怕是早已经遇险了。二姐反反复复,不帮自家说话。现在只剩下我和大姐,姥爷让我们说啥呢?”
王三全一震,嘴唇有些哆嗦道,“你娘她已经出事儿了?”
“我娘没事儿。过不久就会回来了。”姚若溪抬眼看他,摇了摇头。
王三全松了口气,心里却像被梗住了一样,也不再求证啥,继续出去找寻赵书阳。
而两个村子上空,满是寻找的呼喊,王金花凄厉悲伤的叫声,赵大江的呜咽呼唤声。
不过两个村子都找遍没有见到人,就有人提议往山林里找找,可是大多数人都不敢。大晚上的帮着出来找人已经是仁义了,现在接连丢了俩孩子,都怀疑是猛兽作祟,谁敢往山上去找啊。
只是有胆小的却也有胆大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往山上去找。
赵大江感激的不行,差点给众人跪下磕头,被人扶住了。
跟着几个胆大的人找到山坡上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雪地上躺着个人,一行人急忙奔过去。就见那地上的少年果然就是赵书阳无疑。
“找到了!找到了!”
众人顿时一阵惊喜,人找到了,身上没有伤痕,没有血迹。
王金花心里咯噔一声,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看赵书阳被人抱起来,却一动不动,她哇的一声哭起来,“书阳!书阳!?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啊!”
她哭的凄惨绝望,众人却惊疑的看着王金花,“谁说你儿子死了?他这只是昏过去了,还有气呢!人都还热乎乎的呢!”
王金花的哭声戛然而止,不敢置信的瞪大眼。还活着?那两个小贱人竟然没有下手吗?心里万千疑惑,不过面上立马转成了狂喜,抱着赵书阳试了试鼻息,摸了摸心口,“果然还活着!真的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抱着赵书阳又是一通哭。
赵书阳却嘤咛一声醒过来,“……娘。”
王金花和赵大江都是又哭又欢喜的笑,帮着给众人道谢。
有人忍不住疑惑,“书阳啊!你爹娘都说你在家里,你咋会在这个山坡昏着?刚才我们找了好几圈也都没有看见你。”
赵书阳眸光飞快的闪了下,随即惊恐的站起来,左右四下的瞄看,“我听见好像有人叫我,还有人呜呜的哭,然后不知道咋回事儿,两条腿不当家,然后走到这里…走到这里就两眼一黑啥也看不到了。”
众人听得乍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纷纷四下看了又看,刚才都没有感觉,现在却觉得诡异又恐惧。
而赵大江一看那山坡,顿时吓的魂飞魄散,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埋小四的地上。现在那个突起的小包还在那里,离他们只有几丈远。虽然昨夜慌慌张张的,可他绝对不会记错了。
王金花看了一眼,也惊的脸色惨白。
敢帮着找到这边的人都是胆大的人,可这里人们对于鬼神一向很敬怕,不自觉的胡思乱想,觉得阴风阵阵的往棉袄里钻。而风吹过山林发出的呜呜声,也更让人毛骨悚然。
“难道真的有鬼?还是赶紧的回家去吧!”
“是啊!人都找到了,赶紧的走吧!”
几个人不再迟疑,大步向村里奔走。
赵大江更是跑在前头,催促着王金花快些走。
王金花还不忘拉着赵书阳,一行人很快的进了村里。
而众人听赵书阳找到了,又听那惊悚的遭遇,比之前猛兽的更是觉得害怕。几个人跟赵书阳打听到底咋回事儿。
赵书阳就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且脸色青白,嘴唇发紫。
有人看着他,小声猜测赵书阳是不是已经中邪了。
不过人已经找到,还发生这么诡异惊悚的事儿,天也很晚了,众人也就不再在外面逗留,纷纷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这时候姚若溪和姚若霞却是从家里出来。
赵书阳看见俩人,身子僵了一瞬,飞快的看了眼王金花和赵大江。
这个时候俩人的注意都在姚若溪姐妹身上,没有注意他。
“人找到了就好。只是……”姚若溪看了眼赵书阳,对上王金花的眼神,眸光诡秘。
“只是啥?”王金花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本来刚才就惊了下,现在更是不敢直视姚若溪。
“我二姐不见了。”姚若溪皱着眉头,紧抿着嘴。
王金花瞪眼,满眼的震惊。赵大江也脸色发白,扭头看向赵书阳。难道真的是那个死丫头,冤魂找上门来了。牵走了赵书阳,知道他是亲哥哥没有害他,又去找了若萍吗?
姚若霞拎着灯笼进了门,问赵书阳,“若萍也是从晚上就不见了的,当时你是什么情况?”
“我也不太清楚,感觉迷迷糊糊的有人叫我,然后我就出来,又好像听见有人哭,之后我就更不清楚了。”赵书阳皱着脸摇头。
王三全是不太相信这些的,可是这事儿就发生眼前,外孙子说的,容不得他不相信。
而传闻也有说的,是小鬼牵魂儿,也叫老千,会牵着人往坟地里去。更有事实,讲的是小田村的一个卖葱的汉子,天不亮就起来拉着葱想赶集占个好摊位,结果走到半路就碰到人说要卖葱,然后路上的人也都说要买,很是大方的样子。那汉子很是高兴,还没走到集上就有人买他的葱,这是好事儿。
等卖完了葱他就迷迷糊糊的不知东南西北的昏地上了。天大亮,赶集来往的人看见,把他叫醒。却是睡在老坟地里。而他卖掉的那些葱,根本就是被人卖走了,而是放在每一个老坟的坟头前。他吓的一身冷汗,打开钱袋子,里面全是烧给死人的纸钱,根本也不是铜板。那汉子回到家大病了一场,没过很久的时间就死了。
赵大江感觉两条腿发软,难道真的有报应,真的有冤魂上门来了吗?
“不可能的吧!真要是有鬼,牵的人为啥是书阳,不是别的人呢?”王金花勉强挤出几分难看的笑。
“八字太轻吧!”姚若溪目光幽深的看了她一眼。
赵大江却是精神一震,是啊!那种不见光的东西只能找八字轻的人,他八字硬,所以家里的人都没有事儿,他也没有事儿。
王金花也稍稍放了心。
赵书豪很是有些不耐,一直冷着脸站在一旁,听王三全又要出去找姚若萍,他皱着眉不愿意去。
却正在这时,西屋里发出一声惊叫声。
赵大江吓的差点瘫倒,“咋回事儿了?咋回事儿了?”
“是若萍的声音!”姚若霞忙道。
王金花向前跑了两步,却又停顿了下,回头看了看姚若溪几个,咬牙上前开西屋的门。
只房门还没打开,接着又传来另一声惊叫,却是赵书健的声音。
王三全也急急忙忙冲上去,房门打开,却是看姚若萍从赵书健的炕上慌张惊恐的滚下来,从地上捡自己的衣裳往身上套。
赵书健也像是懵了一样,脸色发白。他如今也十五了,情事也是懂得的,姚若萍竟然睡在他的被窝里和他睡在一起,这绝对不是个好事儿!又被这么多人发现了。如果不发现他还可以威胁一下姚若萍不让她说出去,现在……
王金花脑子轰的一声,简直如遭雷击,惊恐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
王三全两眼发黑,差点没有站稳,扶住门框,颤抖着手指两人,“你们…你们……”
姚若溪嘲讽的看着没法接受的王金花和赵大江,不是要打击她娘痛不欲生,生不如死吗?现在滋味如何?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你们俩…你们俩干了啥?”王金花疯了一样扑上去,抓着姚若萍的胳膊,恨不得掐进肉里去。
“没有!啥也没有干!我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儿就在这了!”姚若萍全身发抖,惨白着小脸狂乱的摇头。
王金花抬眼看向赵书健,若萍是她亲闺女的事儿几个儿女都不知道,二儿子又向来跟若萍玩得好,他如今也大了,难道是生出啥不该有的心思了?
赵书健青着脸辩解,“根本不管我的事儿!我啥也不知道,啥也没干!”见几人都不相信的眼神,他掀开盖在腿上的被褥,“我只是脱了棉袄棉裤,衣裳都还在的!”
姚若霞迅速的退到门外面。赵书阳看着挪了一步挡在姚若溪视线的前面。
姚若萍惊慌的喘息着哭,看看王金花,又看看姚若溪和姚若霞,再看看赵书健,急的蹬腿。
王金花抓着她不让她慌乱,却见她裤裆迅速湿透,热骚一片的水迅速浸湿了地上一块。又急又慌,又惊又怕中,竟然吓尿了。
姚若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王三全脸色铁青,简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久久之后,才咬牙退出来,“把衣裳穿起来,出来说话。”
姚若霞看了眼挡在姚若溪前面的赵书阳,忙拉着姚若溪离的远些,站在院子里。
赵书豪愣愣的呆立在院子里,见姐妹俩,简直羞愤恼怒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咬着牙,气的浑身发抖。自己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儿,在他身上发生过的事儿竟然又在家里发生了,这样的欺辱和羞恨,简直在往他头上泼大粪一样。
屋里赵书豪迅速穿上了棉袄棉裤,出了屋。
王金花倒是帮着姚若萍换了裤子,穿了衣裳后才出来。
赵老爹耳朵越来越聋,除非大声叫他,睡着后根本听不见,这会还在屋里睡的沉。
王三全死死的咬着牙关,额头上突起几根青筋,平常温和的面容,此时却生生狰狞起来。
姚若萍和赵书健都瑟瑟发抖的,白着脸跪下。
王金花和赵大江也跪了下来。
看王三全一直不说话,眼神如刀,王金花伸袖子一擦眼,眼泪突突的往外冒,抓着赵书健就捶他,又是打又是骂的,“你个混蛋!你个小畜生!你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连你表妹都敢碰!我平时教你的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了你算了!”
赵大江一看,也伸脚给了赵书健两脚狠得,连着又乎了两巴掌。
赵书健几乎被打懵了,两眼冒着金星,跪在地上哭求,“姥爷我错了!我错了!我…我…”他平常会玩会混,但脑子跟王金花还是差了一大截,实在想不出该咋办。
王金花忙哭着跪走两步,“爹!现在已经出了这事儿,俩孩子…是我们对不起三妹和满屯!爹就做主……给俩孩子定亲吧!”
姚若溪挑了挑眉,王金花的脑子转的还真是快啊!这么一会就想到了对策,想将错就错的,给赵书健和姚若萍定亲,而出了这样的事儿,她和大姐的名声也别想要了。段家那边得到消息,怕也会立马打消结亲的想法。
赵大江暗暗为自己媳妇的想法赞叹,急忙接话,“爹!要是不定亲,传出去这事儿,书健我能打死他,若萍可咋办啊?小四已经找不到了,要是若萍再出个啥事儿,三妹和满屯回来,怕是会受不了的啊!”
两口子都是好心的模样,王三全眼神却看向姚若溪和姚若霞。见俩人脸色阴沉难看,都紧抿着嘴。再看姚若萍和赵书健,他实在不知道该说啥话。再说现在的问俩人咋弄到一块去的还重要吗?结果已经是这样了,不定亲,还能真的传出去,让三闺女一家的几个丫头都名声尽毁!?
他摇了摇头,咬紧牙关,“这个事儿我做主,不过等玉花和满屯回来再说定。”
左右邻居显然已经听到了叫声,以为又出啥事儿了,高声叫赵大江问,“咋回事儿啊?”
赵大江忙出去应话,“没事儿!没事儿!孩子受了惊吓!”
对方听孩子受惊吓,联想赵书阳莫名其妙昏倒在山坡的事儿,也就不再多问,把自家孩子都安抚了一遍。
赵大江看再没动静,狠狠松了口气。
姚若溪眼里闪过一抹冷笑。赵大江和王金花应该感谢她,感谢她不是在人多的时候揭穿,而是只有两家人的时候。
王三全阴沉着脸站起来,对姚若溪和姚若霞道,“走吧!先回去,等明儿个问过你爹娘。”说着有冷厉的看了眼姚若萍,“从现在起,你就给我回去好好待在自己屋里,没有允许,不准出来!”
姚若萍身子抖了抖,现在对她来说,那个家就是跟阴曹地府差不多的,她简直不敢想象回那个家会出啥事儿。可见王金花悄无声息的使眼色,她只能咬牙起来,跟着王三全出来。
奈何吓的两腿发软,走不稳,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姚若溪和姚若霞都冷眼看着没有上去扶她。
还是王金花上去把她扶起来。姚若萍更觉得姚若溪可恨,一家人都可恨,只会欺压她,还把她害的现在这样惨。只有她亲娘才是真的疼她!
这么一想,姚若萍就想到今儿个她莫名其妙跑到赵书健被窝的事儿,她明明就在家里好好的,却出现在这。肯定跟姚若溪这个小贱人少不了关系!
王金花又给她个安抚的眼神,送几人出了门。
姚若霞拎着灯笼和姚若溪走在王三全后面,姚若萍跌跌撞撞的跟在后面,因为走不稳,地上又是雪,接连摔了好几次。
王三全心里恼恨姚若萍不检点,都在找赵书阳的时候,她却跑过去和赵书健厮混,也不管她。
走一路几乎摔了一路的姚若萍,到家都站不住,直接瘫坐在凳子上。
姚若溪和姚若霞直接在前院主卧安置了,内院的门连开都没有开。姚若萍直接被关进了客房。
王三全看着沉沉的探口气,拿了烟袋不停的抽,毫无睡意。
而王金花家里,哄住了赵书健,又追问了赵书阳一遍,见他说的懵懂,自己也不清楚的样子,也就让他去睡了。躺在炕上的两口子却是睡不踏实了。
“金花!你说会不会真的是…是那死丫头的冤魂找来了?”赵大江怕的没让吹灯,可还是觉得心里不安。
“不会的!要找来早就找来了。八字硬的人冤死鬼也没办法的!”王金花虽然心里忐忑,但就像那句话说的恶人有胆,她胆子大到让她不那么惧怕。
赵大江却是大半夜的没有睡着,闭上眼就觉得有小四的冤魂在周围窥视着他。
而这一夜不少人都没有睡安稳。
太阳却没有因为任何事而迟退,照旧升起。
刚下过出来太阳一照,上面那层微微开化的一层泛着晶莹的光,尤其漫山遍野的白茫茫一片,耀眼夺目的很。
王三全赶着驴车带着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到新安县来看王玉花。
于掌柜让人把一辆新打的马车牵来,“三小姐!这马车只是一点心意,家里来回也要用。再者夫人身子不好,做驴车也不方便。还请务必收下。”
姚若溪想了想,没有客气,收下了马车。
姚若霞把被褥铺设到马车里,搀扶着王玉花上了马车。
王三全也跟着姚满屯跟于掌柜道谢,“实在是打扰了!”
“说哪里话!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于掌柜没有多说,笑着送几人出来。
王三全就让姚若溪和姚若霞也坐马车里,“别在外面冻着了。”
姚满屯也让了下王三全,他不愿意。于是姚若溪和姚若霞陪着王玉花做马车,姚满屯和王三全各赶一辆车回家。
因路上都是雪,虽然不少地方被吹到一旁去,但有的地方却漩一大块,深深的,所以走到家的时候,已经晌午过了。
众人见王玉花回来,下了马车也没有大碍,就是面色不好,肚子还好好的,不少人过来慰问。
姚文昌和卢秀春都过来了,那边苗氏听到消息,和毛氏,许氏一行人也都来了。
姚若霞把王玉花安置在躺椅里,就去厨屋忙活做饭。
卢秀春见了,也进了厨屋帮忙。
苗氏几人挤出几滴眼泪,表达了担忧害怕,都拉着王玉花询问情况。
王玉花心不在焉的看着听着。
许氏见她精神恍惚,咳嗽了一声,“二嫂还不知道四闺女的事儿吧?找了两三天都没有找到,都说已经遇害了呢!”
王玉花抬眼看她,突然站起来,伸手啪的一声,给了她个巴掌。
许氏被打的偏了脸,捂着脸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王玉花你个贱人敢打我!?”
“打的就是你!我们家出了啥事儿都用不着你在这幸灾乐祸!”王玉花恼恨的咬着牙,冷冷的盯着许氏。
“你……”许氏指着王玉花。
“玉花!及第娘也是好心关心你。”苗氏不赞同的皱眉。
“是关心还是幸灾乐祸?!”王玉花犀利的看向苗氏。
苗氏吓一跳的吸气,正好说话,王三全站出来,“玉花遭逢巨变,心里难免不好。亲家母还请多多体谅!若是没啥事儿,你们就先回去吧!大夫说了,玉花需要静养。”
苗氏到嘴边的话都被噎住说不出来,眼里阴光闪过,顿时低泣起来,“我作为小四的奶奶,我难道就不伤心难过吗!?我…”
“好了!你都伤心难过的不行,更遑论亲爹娘了。满屯媳妇还怀着身子,就都各自回去吧!”姚正中叹口气,率先出了门。
毛氏眼神一直在打量王玉花的肚子,看过来看过去都不像假的,心里很是不甘愿,不过还是扶着苗氏的胳膊出去,给她个台阶下。
许氏轻哼一声,也扭着腰出去。
姚春杏却已经爬到厨屋里,没有走。
姚若霞抓了一块馍馍,掰开夹了几筷子肉菜过来递给她,“快走吧!”
姚春杏眼神看了看两个盘子的菜,肉一片一片的,又看看自己馍馍里夹的,撇了下嘴,拿着跑走了。
饭菜做好,端上桌,王三全却没有心思动筷子,实在太多的事儿,不知道该咋说。
“有啥话,都等吃完饭再说吧。”姚若溪看姚文昌和卢秀春也没有走,给俩人也摆了筷子,拿了馍馍开始吃饭。
姚文昌和卢秀春吃过了,坐在一旁等着。
王三全叹口气,拿了筷子,却食不知味。
等吃了饭,姚若溪拾掇碗筷去刷锅,姚文昌和卢秀春却齐齐跪在王玉花和姚满屯跟前,“二哥二嫂!小四是我们弄丢的,要怪就怪我们吧!”
姚满屯脸色沉着上前来搀了姚文昌起来,“让你媳妇也起来,这事儿不怪你们。小四一定会找到的。”
“报官了没有?”姚文昌急急问。
“报官了!家里出啤酒和腊肉都给县衙送过礼,说是一定会查出来的!”姚满屯点点头,声音不小道。
卢秀春愧疚的不行,四五岁个孩子,还是女娃娃,她觉得凶多吉少。
而被关在屋里的姚若萍听报官了,吓的全身抖的像筛糠一样,死死的咬住嘴唇,又因为惊怕饥饿一夜,这客房有没有烧炕,只有一床破被褥,这种折磨简直让她受不了。
几个人把这两三天的事儿说了一通,都互相了解了情况。卢秀春看天色不早,又想忙着去做晚饭。
这时候王金花和赵大江过来了,姚文昌看俩人肯定有事儿要说,跟姚满屯招呼一声,让有事儿叫喊他,带着卢秀春回去了。
王金花盯着王玉花的肚子看了又看,确定她没有大碍,哭着不敢坐下。
赵大江一脚踹向赵书健,把他踹的跪在姚满屯和王玉花跟前。痛苦道,“三妹,满屯!我对不起你们!生了个小畜生,昨晚书阳丢了,我们找人的时候,他竟然和若萍……我们把人带来,随你们处置!不过为了孩子的名声,还请答应,把若萍许配给我们家书健吧!”
出乎意料,姚满屯和王玉花都没有暴跳如雷,大怒狂怒,而是少有的平静。
王玉花冷笑一声,“我养了她十几年,宠爱了她那么多年,她都跳出来说我自己谋害自己冤枉你。这样的闺女我也没打算再要了!现在她又做出苟且的事儿,这般下作,我更不会再留她。你们愿意要领走就是了!”
王金花愣了愣,顿时哭道,“都是我不好!要不是以死明志,她也不会吓着说了实话。可现在你万幸没有事儿,再咋说,就算为了若霞她们姐妹的名声,这个时候也不能把若萍扔了呀!”
姚若霞已经去开了门,把姚若萍拎了出来。
王玉花看见她,痛苦的闭上眼,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滚吧!有多远就滚多远!”
姚若萍看向王金花,却抬头眼神余光撇到一旁暗影处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她猛地一惊,跌坐在地上,四下里找看,没有任何异样,刚刚的影子仿佛是她的幻觉一样。
王金花也发现了她的异样,看她被折磨成这样,心里暗恨的同时,又对王玉花哭着劝话,说都是为了姚若溪和姚若霞姐妹的名声。
王三全现在虽然知道有猫腻儿,却也不知道到底该相信谁。但紧要的事儿是赵书健和姚若萍,“玉花!出了那事儿,这门亲事……你就认下吧!不为若萍,也要为若霞和姚若溪着想啊!”小四没了,再要赶走姚若萍,坏了名声,这个事儿简直太不好了。
王玉花没有吭声,死死的攥着拳头,恨不得咬碎一口牙。
王金花看着,咽了下口水,狂怒的王玉花她不怕,现在这个样子,压抑着,强忍着,那之后会更加暴怒,或者做出啥事儿来的!眸光转了转,她想就此下坡,领走姚若萍。这样别人都不知道昨晚的事儿,只要她把握的好,应该不会有人怀疑她。到时候她收留了王玉花狠心赶出门的闺女,别人也会说她个好。
“玉花……”正当她要开口说话的时候,王玉花深吸一口气,出声了。
“那就定亲吧!给若萍和赵书健定亲!”说着眸光幽暗的看着姚若萍和赵书健。
王金花心里咯噔一声,满满不好的预感,试探的看着王玉花,“那若萍以后?”
王玉花闭了闭眼,睁开冷眼盯着王金花,冷冷的勾起嘴角,“先定亲吧!”
她不说打算,一直催着定亲,王金花纵然有准备打算,还是气的心口疼。一个是她儿子,一个是她亲闺女,让亲兄妹定亲……她狠毒,王玉花却比她还狠毒。
王三全痛苦的闭上眼,叹息着摇头,大闺女和三闺女家以后全毁了!这俩家怕再也不是亲戚了!好好的亲姐妹,愣是反目成仇了!
姚若萍一千一万个不同意,她咋能跟赵书健定亲!?可看到王金花的脸色,知道她也绝对不同意,肯定会想办法,咬咬牙忍着。
王金花和赵大江对视一眼,这么诡异的平静,压抑的气氛,让他们都觉得呼吸困难,可事情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也只能答应,以图后事了。
三人走后,姚若萍想回内院,被姚若霞拦住了,“你这几天就老老实实待在这边屋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要回自己屋。”姚若萍恼恨,她身上的衣裳已经三四天没有换了,而且里面还没有亵裤,只穿着棉裤,很不舒服。外面客房那间又没有烧炭,夜里简直冷的人受不住。
“什么你自己屋。你跟赵书健定亲后,以后就是赵书健他媳妇了。里面没有你的屋了!”姚若溪淡冷的看着走来。
姚若萍身子轻颤,看着姚若溪犀利洞穿一切的眼神,不敢直视,可她更知道自己弄不过姚若霞,扭头看姚满屯和王玉花,俩人都没有理会,连个眼神都没有。她心里怒恨恼愤的不行,也只好咬牙又回了客房。
就是这样对待她,又不是亲爹娘亲姐妹,还想让她好!?做梦去吧!
只她刚走进屋,就见屋里暗处飘着一个小身影,她惊惧的瞪大眼,尖声大叫,“啊——”
“怎么了?”姚若溪拎着灯笼进来,眼含嘲讽的问她。
姚若萍一把抓住姚若萍,指着屋里,“那里…那里…”
那里却什么都没有,她愕然,又不敢相信。
姚若溪拽开她的手,帮她把屋里的油灯点上,扫了眼屋里,挑眉问姚若萍,“你真的要跟赵书健成亲了?”
“不!我不是……”姚若萍下意识的反驳,却反应过来,急忙又摇头。
姚若溪不再问她,径直走了出去,出门之际,却低语一句,“怎么能定亲……”
这句话轻轻的,带着诡异的幽寒,一直在姚若萍心头飘飘荡荡的,让她惊恐害怕的急忙缩到了炕上,又端着油灯放在身旁的炕桌上,用被褥包着自己。眼神不停的在屋里左右四周的察看。害怕的睡不着,不敢合眼。
夜渐渐的越来越深,腊月初又没明月照耀,只稀稀拉拉几颗星星,她在屋里点了灯,却显的外面更加黑暗。
姚若萍支持不住,困的点头,这时候油灯里的一点点灯油也要烧没了。
突然门外传来‘唔唔唔’像是被人捂住嘴发出的挣扎声,姚若萍猛地一惊,见油灯的火越来越小了,急忙拿了簪子拨灯芯。
灯芯亮起来,外面的声音也没有了。可是过了会,灯光再次暗下去,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她急忙再拨,瑟缩着身子,卷成一团,死死的抓着灯不松手。
但那灯油本来就不多,烧着烧着也就再次暗下去。
只要灯光一暗下去,外面就响起惊悚的声音,姚若萍拼命的想把灯拨的更亮起来。满屋子找,却没有发现火折子或者蜡烛,灯油更是没有。她知道厨屋里有灯油,却不敢开门。
最后油灯挣扎了几次,彻底灭掉。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姚若萍吓的哭,死死的抓着簪子当武器。
突然嘭的一声,原本关着的窗户被冷风吹开,撞回来,又弹回去,格叽格叽的。
映着雪光,姚若萍看到窗户外面站着一个小身影,青白青白的小脸,两眼和嘴角都留着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的往下落。
“啊啊啊——鬼啊——”姚若萍吓的厉声惨叫一声,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姚若溪听着这声叫喊,没有动静,招呼那小身影,随着她回了内院。
天亮起来,姚若萍猛地惊醒,一个激灵起来,看窗户还开着,却日光明亮,屋里也再没有啥鬼魅魍魉,急忙下了炕出来。
厨屋里姚满屯在烧锅,姚若霞做好了饭,正在炒菜,青绿的蒜苗炒油汪汪的喷香的腊肉片出锅,又炒了肉末,炸了麻椒,倒了点豆瓣酱,做了满满一大盘子的麻婆豆腐。
“昨天夜里,你们都没有听见啥声音吗?”姚若萍忍不住抓着姚若霞问,看几人若无其事的模样,难道都是她做的梦吗?
“没有啊!”姚若霞摇摇头,麻婆豆腐出锅,又炒了个醋溜白菜。
姚若萍不相信,又去问王三全,他同样摇头。昨夜睡的很沉,啥动静都没有听到。
姚若萍就觉得是她幻听,或者做梦了。
吃了早饭,王金花和赵大江过来说去买聘礼,回来就定亲。
王玉花神色淡淡。
王三全想着也该回家了,可是又不放心这边,怕再闹出啥事儿来。
姚满屯去送了他回家,程氏一直追问出了啥事儿,王三全把王玉花见红的事儿说了,小四丢失,赵书健和姚若萍定亲的事儿说了。
程氏听完顿时愣了,“他们俩咋能定亲,金花…”
“书阳找不到,都在外面找人,若萍却和书健睡在一块,不定亲还能咋办!?”王三全冷喝了一声,让她不要插手这些事儿,省的搅合的更乱。
程氏脸色发白。
王三全没有多想,以为她是被这事儿气到了。
王金花和赵大江扯了八块衣裳料子,另两匹好棉布,两根银簪子,两坛子酒,一对鱼一对鸡,所有的东西都是成对的,赤金龙凤镯还是上次程氏要戴给姚若霞的那个,不粗,却也是真金。
只是东西买回来,王金花却没有立马下聘,说是挑个吉日。
王玉花不同意,“先定亲了再说吧!要是传出闲话,可是不好了!”
“老大还没定亲,先给书健定亲,别人才会闲话多。要不我先给书豪定了亲,再定这边吧!”王金花一个劲儿往后拖,至少得先把大儿子的婚事定下。否则大儿子还没定,先定二儿子,别人指定多想了。
“那就快点吧!”王玉花深深看她一眼。
都是之前说好的,双方都有意愿,王金花回去忙和赵大江拿着丰厚的聘礼另二百两银子去了雷庄下聘,算是把赵书豪的亲事定了。还择了明年开春三月的好儿。
赵书豪翻过年就二十了,那雷家小姐也十六,翻过年十七,都不能再拖了。
这边王金花慢悠悠的拖着,姚若萍实在受不了了,即使她弄了多多的灯油,还是会在她困倦之极的时候莫名其妙的灭掉,然后就会响起‘唔唔唔’声,或者警醒看到一张发白七窍流血的小脸。
奇怪的是家里没有一个人听到,连猫咪和两只狗都没有一点动静。
姚若萍无法忍受,找机会偷偷溜了出来找王金花,“她来找我了!那个死丫头来找我了!我受不了!”
王金花忙安抚了她一通,又把她劝回去。
传闻冤死的人非得要拉一个替自己抵命才能投胎,王金花想起这个传闻,又想到王玉花大着的完好无损的肚子,目光落在赵书阳的屋门上。
姚若萍却在回家的路上碰见姚若霞,而她身后不远跟着一个小身影,全身都黑黑的,那张脸像发光一样,惨白留着血,她惊的叫都叫不出来了。死死的抓着姚若霞,“你看到没?你看到她没?”
“看到啥了?我问你咋又跑出来?又去你婆婆家了!”姚若霞没有理会她。
“我没有!你别胡说!”姚若萍就反驳一句话的功夫,那里的小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她不敢松手,抓着姚若霞,紧挨着她往家走。
只是走着走着,就察觉后面有身影,回头去看又没有。
直到回到家,站在灯下,再没有一点异样。
姚若萍再也不敢独自睡了,死死的拽着姚若霞要跟她一起睡。
姚若霞直接把她拎回了客房屋里。
战战兢兢的,快半夜的时候,厨屋的门被打开,姚若萍被磋磨了几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异样,警醒过来就见不远处的苍白小脸咧着满是鲜血的嘴冲她笑。
她尖叫一声,冲出屋里。厨屋里姚若溪点了灯,姚若霞去生火。姚若萍急忙奔过来,抓着俩人问,说啥都不愿意松开。
“我要给三妹做宵夜,你快松开。”姚若霞皱眉,拽开她,做了豆腐汤,把昨晚蒸的小包子热了。
厨屋里只点了一盏油灯,不是很亮。姚若萍说自己也要吃,挨着姚若霞坐。姚若溪坐在锅底门前,烤着余火。她扭头就见那小身影大模大样的坐在姚若溪旁边,七窍流血的看着她。
“啊啊啊——鬼……鬼…鬼啊!”姚若萍惊叫着一下子就搂紧了姚若霞,指着姚若溪身边,“你看!你看!她就在那里!”
姚若霞却是一脸疑惑,看了又看,无奈又不耐道,“那坐着的是三妹,哪是鬼!你胡说啥!”
“不是的!不是三妹!她就在三妹旁边!”姚若萍惊诧极了,难道她们两个都看不见吗?
姚若溪看看也是一脸疑惑,什么都没有看到的狐疑表情。
这两人的神色更加刺激姚若萍,她惊叫着要逃跑,扭身再回头就发现那里空了,只有姚若溪,让她怀疑自己眼花看错了。
“你别疑神疑鬼的!”姚若霞不满的喝了她一声。
那小身影又飘到了姚若霞身边,抓着姚若霞的胳膊,歪着头,咧着满嘴血笑看着她。
“她抓着你了!她就在你胳膊上!”姚若萍惊惧乱叫嚷。
“你胡说啥!什么都没有,生平不作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姚若霞旁若无物的说教姚若萍。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屋里的灯闪了闪,顿时化作豆大点。
姚若萍惊恐的死死瞪大眼,盯着朝自己伸出手的小身影,吓的连动都不会动,“不是我!不是我!掐死你的人不是我!”
冰凉如死人手摸上来,姚若萍惨叫着跳起来,却嘭的一声晕倒在地上。
姚若溪站起来把灯拨亮,冷沉着小脸过来踢了踢姚若萍,一动也不动。
次一天,姚若萍醒来,说啥都不愿意再待在这个家里,疯了一样跑去找王金花,“她来找我报仇了!她来找我报仇了!我再也不要待在那个家了!死也不要了!”
“胡说傻话!”王金花刚说完,姚若溪和姚若霞,姚满屯就过来了,问定亲的事儿。
王金花咬牙,“明儿个准备齐全立马就定亲。”
“若萍不愿意回家,那就先留在这吧!”姚满屯说完,带着姚若溪姐妹离开。
姚若萍松了口气,终于可以留在自己亲娘家了!
王金花问过她夜里遇到的事儿,也惊出一身冷汗,伸手摸了摸才发现她发着高烧,忙又叫了张三叔来把脉,抓了药,给姚若萍煎药。
看着给自己煎药的王金花,姚若萍感动的眼泪直流。这才是亲娘!也只有亲娘会这么疼爱她!
王金花哄着她喝了药,心思就转了起来。这个亲是绝对不能定的,而且这个秘密她不会说,赵大江不会说,她娘肯定也不会说出去。那么多年,接生婆也已经死了,只要若萍闭上嘴,就不会有人知道了。
看着姚若萍,王金花眼里难掩痛色,不舍,可是这个闺女在,这件事儿就无休无止,肯定要大闹一场,被揭开秘密,还有小四那个死丫头的事儿。
晚上王金花搂着姚若萍,她终于能安稳的睡个觉了,王金花却和赵大江悄悄抱着姚若萍出来。
本来喝了药,又发着高烧的姚若萍睡的很沉,却突然惊醒。
王金花吓了一跳,赵大江身子也一跳。
“娘!这是去哪?你咋抱我出来了?”姚若萍看看竟然在外面。
“你喝药之后娘找了神婆来,说你的魂魄掉了,娘抱着你是要给你叫魂。叫回来魂魄你也就好了!”王金花急忙编了慌骗她。
“娘…”姚若萍伸手搂住王金花,感动的不行,却余光又看见那熟悉的小身影,七窍流血的看着她。惊的一下子从王金花身上下来,死死的抓住王金花,“她来了!她来了!娘,你看!她就在那!”
赵大江扭头一看,就见那被他掐死的小四七窍流血的在不远处飘,吓的一瘫,就跌在地上了。
王金花也惊恐的瞪大眼,又被姚若萍死死的乱抓乱拽,错眼了一会,再看啥也没有,只有光光的滴,一根干掉的茅草随着夜风吹着。
只是等她再错一个眼,那小身影又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不是走着,而是飘着过来。
赵大江惊的一下子就失禁了,大叫着,“不是我!都是她让我掐死你的!你要报仇就去找她!不要拉我下去啊!”
“赵大江!”王金花喝了他一声。
赵大江却看着又消失的身影,惊惧的左右看,又见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却离自己更近,直直的伸着胳膊,飘过来。
“啊——不是我不是我!都是王金花!是王金花害死你的!你偿命别找我啊!”赵大江吓的魂飞魄散,惊叫个不停。
“赵大江!赵大江你他娘的给我闭嘴!”王金花厉声喝斥赵大江,因为她已经看到不止小四,姚满屯和王玉花,姚若溪,姚若霞,赵书阳,还有王三全等人都过来了。
“果然是你们害死小四的!”王玉花扶着姚若霞,恨的浑身颤抖,咬着牙怒指王金花。
“金花……”王三全满眼失望甚至恐惧的看着王金花,仿佛一点不认识这个大闺女。
赵大江惊恐的抖着身子,再看那小身影,她一路小跑的过去拉住姚若溪的手。
姚若溪递给她小水葫芦,小四漱口,又接了帕子擦干净脸色的‘血迹’愤愤的指着王金花和赵大江,“就是她捂着我的嘴,让他掐死我的。因为我听见二姐叫大姨叫娘,说是亲娘。”
“你竟然没死!?你竟然……”姚若萍惊恐的瞪大眼。
小四哼了一声,看着她惧怕那样子,猛地跑上前来几步吓唬她。
姚若萍惊叫一声,也不管王金花,转身撒腿就跑。
“若萍你站住!”姚若霞上前一步,喝斥她。
姚若萍却不管不顾的猛跑,却没跑多远,扑通一下搬到,额头嘭的一声,正磕在前面的尖石头上,顿时鲜血喷涌。
王金花惊的呼吸不住,急忙忙的跑上去抱起姚若萍,“若萍!若萍!”
姚若萍却是这几天耗尽了精神力,又一直发高烧,这一撞实在撞的很,突突的鲜血涌出来止都止不住。
毕竟是自己生的,虽然没在身边长大,虽然王金花也动了不要这个闺女的想法,可这会看她满头鲜血,挣扎着,张嘴说不出话的样子,王金花也痛哭起来。
赵大江想跑,被姚满屯上来钳制住。
一行人也都过来看着王金花和姚若萍。
赵书阳小脸紧绷着,满是痛色。他从小就知道爹娘不疼他,看他的眼神不是看两个哥哥和妹妹的温柔宠爱的样子,家里的好处都给大哥占了,好吃的都给妹妹吃了,二哥动不动就欺负他,爹娘却从来不帮着他说句话,都是骂他不懂事儿。一直到今年,他才穿了一件新衣裳,家务都是他干,心里也生过嫉妒,他一直想不通,却原来他根本不是爹娘亲生的儿子。
“若萍!”眼看着姚若萍咽气,王金花痛哭。扭头恨恨的瞪着姚若溪和姚若霞,“都是你们!都是你们这几个小贱人害死了她!”
“我想以后再也不会叫你大姨了。用一个劣质闺女换走我哥哥,让我爹娘痛苦半辈子。撺掇我对姥姥下手,指使你这个闺女适时推一把。又指使她推我娘,然后将计就计的诬赖我娘冤枉你。偷我家方子的事儿不说,竟然对小四下杀手。她过了年三月里才五岁,只是个孩子。”姚若溪对姚若萍没有一点同情,她虽然年纪小,可坏事儿没少做,包括杀死真正的小溪。只是现在活着的是她姚若溪,没有办法证明而已。
“金花……你竟然错到这一步…”王三全全身力气被抽走了一样,身子摇晃着。
“我有啥错!?”王金花竭声质问,“我是老大,是长女。就数我吃得苦最多,受的罪最多。可是你和娘都不疼我,却让老三留在家里招赘,根本不考虑我!凭啥好东西都要让她占了!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
王金花看着几人不语,冷哼一声,“老二和老四她们感触不深,是因为她们都没有见过家里的传家宝贝,那时候我还小,夜里起来上茅房的时候却听到爹娘在说话,我好奇悄悄过去看了,却见屋里没有亮灯,却一片荧荧之光。黑暗中,看见爹娘小心的拿着一棵婴儿拳头那么大的夜明珠,那荧荧之光照的屋里都亮了。我当时别提多激动,从那开始就一直想着我一定要留在家里招赘,所以努力的干活,表现聪明之处。可我没有想到,娘生了老四铁花依旧是闺女之后,却决定把嫁出去,根本没有考虑我的意思。我又怎么甘心啊!那个宝贝本来应该是属于我的,凭啥要让给别人!?”
所以当她知道王玉花留在家里招赘,因为算命的说她会生个秀才儿子,她就暗暗的恨,这种恨意折磨了她二十年之久。终于王玉花怀第二胎,她也同时怀孕,趁着王玉花临盆之际,她挺着大肚子去了三王岭,终于让她说动了娘,收买了产婆,她的产期本来还不到,可是她一碗红花汤下去,孩子也生了出来。
产婆直接抱着王玉花的儿子说生的又是个闺女,又抱着她生的闺女说又是个儿子。她很欢喜,换了孩子,更觉得很痛快。她得不到,王玉花也休想得到!
“只为那么一件物件儿,你就下手杀人…”王三全老泪滚落,无力恼怒,又觉得是自己的错。
“你别胡说!我没有杀人!那个死丫头不是好好的吗?她根本就没有死!”王金花怒指着小四。
“你没有想到的事儿,你和赵大江背着去埋小四的时候被姚壮实夫妻看见,见你们鬼鬼祟祟就跟着你们上了山坡。却见你们在挖坑埋东西。这还是要多谢你的谨慎,不想因为尸体出来的时候被人发现那麻袋的破绽,所以要求把麻袋也拿走。就是你们扒开,脱走麻袋的时候,姚壮实夫妻看见麻袋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小四。他们立即把小四挖出来,抱回了家。所以说做好事终究会有好报,做坏事儿也会恶报的。”姚若溪目光冷酷,抿着嘴,吐出来的声音也冰冷刺骨。
赵大江一愣,“是他们两个……”
王金花也愣了愣,惨笑不止,“怪不得!怪不得刘氏那个贱人头一天还出来到处跟人理论说你王玉花是好人,不会做坏事儿。宣扬段家提亲,你们绝对看不上我们家的话!结果第二天一家人连头都没有露,连面条都不卖了!原来是他们救走了这个死丫头!”
“你们没有掐死我觉得恼怒吧?你们掐我的时候我就强制性别过气了。”这是姚若溪教给小四遇到危险的保命方法之一,装死。紧急情况装死,能逃过一命,就是活命的法子。小四当时也惊惧害怕的不行,也是真的没法呼气,脖子又被死死的掐着,她虽然平时不吭不响,可不代表她人傻。当时就别过气去,也只是昏倒了。
不过也幸亏姚壮实夫妻救的即使,如若不然,在雪地里埋一夜,就算当时没有死,她也要冻死了。
“该死的不死!我的闺女却被你们害死了!被你们害死了!”小四没死,死的换成了姚若萍,王金花狂怒暴恨。
“你错了!她是被你害死的!”姚若溪冷哼,见她满脸恨意,蔑视道,“或者说,你为了保守秘密,大半夜的带她出来往山上跑,就是要杀人灭口的!”
“你胡说!你个小贱人胡说八道!”王金花歇斯底里的骂喊,她是动了杀心,却绝不容许人暴露说出来。若萍是她亲生的闺女啊!
“再否认又有什么用!赵书阳不叫赵书阳,更不是你儿子。他姓姚,是我姚若溪的哥哥,是我爹娘的亲生儿子!她姚若萍今后也绝不会再姓姚!”姚若溪掷地有声,沉声冷道。
王玉花搂着赵书阳眼泪直掉,她盼了十几年的儿子,她以为不会生了,却不想她本来就有!本来就有一个儿子,还是经常看到的!也怪不得,三闺女教丁显聪和他念书的时候,她当时看他天天往家里跑又是吃又是白白用笔墨纸砚觉得不悦,却看着他渴望的眼神,下意识的不忍心赶他走。
赵书阳被她搂的有些紧,却没有推开,伸手也搂住王玉花,“娘!”原来这就是娘的怀抱,这就是娘为他流的滚烫的眼泪。他一直渴望却不得的怀抱。
虽然认过一遍,王玉花还是不舍得松手。纵然她现在又生儿子,这个儿子的意义也是不同的!
姚满屯眼眶发红,眼泪也下来了,擦了眼泪,伸手揉揉赵书阳的头。
“少让我看见你们一家亲!你们害死我闺女!是你们害死我的若萍!你们给我偿命来!”王金花嘶声的叫骂着。
“害死她的明明就是你!”王玉花抬起头,指着王金花愤骂。
王金花正要回嘴,怀里本来已经没气的人却嘤咛一声醒了过来。王金花惊喜,“若萍!?若萍你醒了!?你醒了!”
姚若溪一众人也惊讶了,忍不住上前几步。
却见姚若萍果然睁开眼,只是眼神陌生的看着她们,满是疑惑,比她们还要惊诧。
“古…古装的,你们…是在拍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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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问俺为神马,请叫俺善良滴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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