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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送别张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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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树影婆娑,来人一身儒生打扮,回过头,原来是张宏。

    “是你?”顾少音瞠目,萧玉还不知道她为何反应这么大,就听她说:“是尉迟嘉派你来的。”

    话语笃定。

    萧玉忽而明白,张宏早就是尉迟嘉的人。

    当日去大理寺审问傅玄明,身为大理寺卿的张宏进进出出,竟然不留下监视,早该想到有诈。

    “阿音,”萧玉声音发颤,眼瞳水雾一片,“我可以解释。”

    顾少音伸手止住他的话,丝毫不在乎,挡在萧玉、云釉和赵东安身前。

    “你要捉就捉我一个人。他们…就当他们都死了!”

    张宏看了一眼身后,作揖道:“下官正要去江南履新,得知陛下派人在京郊搜寻几位,特来帮忙。”

    几人皆奇道:“帮忙?”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当日如果娶了傅月瑕,岂不是同欧阳捷一样,落个身首异处?”

    “新帝的恩要报,顾大人的债要还。”

    鲁湛案一直是他心上的刺,是他仕途的转折点。

    此次履新,换个全新的地方,张宏想着一切从头开始,做回从前那个刚正不阿的寒门清官。

    在张宏的掩护下,几人到达山顶道馆。这里的道长和张宏很熟,都和他点头示意。

    “你们放心,礼教规矩,官兵不会进来。”

    小道士拿来金疮药,云釉给顾少音包扎,问道:“你真觉得他不会害我们?不会来个瓮中捉鳖吧?”

    “就我们这幅模样,要捉他刚刚大叫一声,就捉个干净了。”

    顾少音把衣服穿好,如今她不再穿裹胸,大口呼吸,整个人都沉静许多。

    云釉还有些担心她,“你真的没事吧?总感觉…你变了,变稳重了。”

    “稳重不好吗?人总要长大。”

    顾少音决心不能再拖后腿,又想起初到京城,萧玉就提醒她“多动脑子”。

    身上的每道伤痕都在提醒她,要强大要聪明,把希望寄托于别人,不如自己谋生。

    她轻手轻脚,开了条门缝。

    张宏正交给道长一幅卷轴,道长旁跟着个小道士,微低头颅,长相清秀,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鞠躬,执起小道士的手,那缱绻眸色吓了顾少音一跳。

    他走过来,顾少音顺势推开门,佯装镇定。

    “顾大人,”张宏直接拉住小道士的手,“还是您启发我,可以这样救出月瑕。”

    小道士和张宏一道,朝她深深鞠躬。

    傅月瑕不见当日嚣张,始终阖着眼皮,不说话,看起来很是温顺。

    张宏又同萧玉道别,反被捉到顾少音面前,“走之前先讲清大理寺的事情。”

    忌讳傅月瑕在,他没有言明指傅玄明诬告自己父亲。

    哪知傅月瑕毫不在意,略微施礼道:“家父是为了我们母女三人。”

    说着擦了擦眼泪,把尉迟嘉带着她们去见父亲,又把她们扔进囚牢的事儿,交待得干干净净。

    只是一家五口只剩她一个,说起来还是泪眼连连,惹人心疼。

    “好了,不用说了。”张宏的眼睛也红了,不住了将人搂入怀。

    “此去经年,我二人定珍惜机会,重活一回。也望各位活出自己。”

    张宏抱拳辞别,搀扶着傅月瑕走出道观。

    看着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背影,萧玉站在顾少音身边,眉头紧锁。

    顾少音知道他在想什么。

    傅月瑕性子和她爹一样,嚣张跋扈、长袖善舞、心狠手辣。会这样做小伏低?这么听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顾少音拍拍萧玉手臂,往回走道:“你操心太多了。”

    身后的人忽而加快脚步,挤进房里。

    萧玉盯着顾少音,良久才憋出一句,“傅月瑕不害他,尉迟嘉也会让他死于非命。”

    屋子里只有两人,云釉极有眼色地关上门。道家特有的檀香熏在鼻尖,萧玉终于不再慌张。

    顾少音坐在桌边,直视他道:“你现在要跟我说这个?”

    她的眼睛还如往常,圆溜溜的,换上道士服,束起头发,目光不算灼热,却很直接,直接到让人觉得一切谎话无所遁形。

    萧玉也坐下,沉下心道:“帝王心术,我早该想到的。”

    他自省道:“不管是我还是我爹,都是皇帝手中的棋子,傅玄明也是,他要我们互相制衡,还要自己手里干净。”

    他握住顾少音的手,“你家的仇已经报了。虽然是无头公案,可傅玄明绝不会无的放矢,他编造谎言也是在真实的基础上。”

    “阿音,你要信我。一定是他为了讨好皇帝,干的这龌龊事,我爹才是那个反对的言官。所以要杀他灭口。”

    顾少音微微蹙眉,看向手指,“你把我抓疼了。”

    萧玉像毛头小子一般,赶紧松手。

    顾少音甩手道:“我没有不信你。只是希望我们统一想法,当前找到出路最重要。”

    “我们先接回你娘和铁牛,江州是不能回了,不如去胶县,去麻子那里避一避。”

    她咬着指甲,眉头紧锁,整个人陷在焦虑中。

    指尖触到柔软,萧玉捉住她的手,亲吻指甲,被咬得坑坑洼洼,还有些剌人的指甲。

    “都听你的。但你不能去,受了伤就好好休息。我和东安……”

    话未说完,砰地一声,门被打开。云釉大步跨进来,看见两人的姿势,又尴尬地停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她摸摸鼻尖,“这里我武功最高,理应我去营救。你…你留着陪她。”

    说完,砰地,又摔上门。

    休整一日,山上终于没有扫荡的官兵,云釉和赵东安乔装打扮,下了山。

    一进城,门口挂着的居然不是缉拿令,反而是悬赏。称宫中多处宫殿塌陷,无人可治,重金悬赏有才之士,许工部官职。

    加上众人皆知,百年选一次的工官,一个已被处斩,一个成了贵妃。一下子空出来两个官位。

    “倒不是谎话,那帮老帮菜一个都不顶用。没有我和少音,这烂摊子是解决不了。”

    赵东安得意忘形,不自觉就想摘下假胡子。

    云釉一巴掌打在他手背,“换句话说,你和少音,他要一个就行。你猜,他这样大费周章,是想要谁?”

    赵东安立刻不说话了,撅着嘴,极不情愿道:“你说得对。走吧,去萧府暗道。”

    然而萧府已被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