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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做人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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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白?你怎么回来了?”

    白鸽似有人性,停在云釉枕边,任主人的指腹磨蹭脑袋。

    赵东安端来药汤,也想摸一下,却被小白啄破手指。

    “哎哟!你这小东西,怎么还看人下菜呢?”

    他撑着云釉,只抬起她的头,喝下药又躺了下去。御医来看过,若要保住这孩子,只能尽量不动,就算睡着,也得把脚抬高。

    云釉说话中气十足,“怎么能怪它呢?它只是不认得你。”

    话里话外还是责怪赵东安不甚关心她。

    赵东安自知理亏,不敢说话,乖乖拆下信筒,念信给云釉听。

    得知三人平安,两人不禁聊起萧玉走后,萧府动荡。

    起初是梅儿不堪受辱,穿着嫁衣,从东淮桥一跃而下。幸好迎淮河还没涨水,萧府两个小厮将她抱了上来。

    这会儿,左梅儿彻底活不成了。身体被男人碰了,衣服贴在身上,也被围观百姓看个干净。

    淳瑛郡主再三保证会纳她进门,梅儿才没再寻死。

    晚间,淳瑛郡主越想越气,发了狠,策马闯宫门。

    云釉看着宫里传来的消息,咯咯笑道:“萧玉他娘跑去告状,居然说顾少音诡计多端,引诱她儿子,被皇帝训了一通。”

    她笑得岔气,一下抻到肚子,哎哟哟叫起来,又闹得赵东安手忙脚乱。

    他帮助云釉顺气,气道:“管他们萧家去死。娶妾而已,非要大张旗鼓,还要走正门,自己作的!”

    “你们男子不懂。”云釉摇头,又想到自己,“能做妻,谁做妾?”

    她望着床闱,“能有一男子冒大不韪,以妻礼娶妾,必然是带着真心的。”

    “左梅儿定是这样认为。满心欢喜,却不想对方只是不在乎,一瞬间,自己像个笑话。”

    见她笑容惨淡,赵东安便知她是想到自己,可他给不了回应。

    天已经热了,他轻摇蒲扇,“想她做什么?她是自作多情,和我们不一样。”

    云釉静静盯着他,他不敢回看。既期待云釉接着问他,“有什么不一样”;又希望她不要问,因为他给不出令她满意的答复。

    像过了一个世纪,云釉终于开口。

    “别扇了,”她夺下扇子,“去隔壁看看左梅儿,替我。”

    赵东波没办法,喊来铁牛替自己照顾云釉。

    他从厨房选几颗苹果,随意摆在竹篮子里,敲响萧府大门。

    出乎意料,门房跟看着救星似的,也不看下苹果成色,推着他往后罩房走。

    赵东安吃了一惊,“她都进门了,还住在罩房?”

    门房苦不堪言,“梅儿姑娘说了,不用八抬大轿把她抬进来,就不算进门。”

    “切,人都在屋里头住这么多年了,装什么清纯?”

    “啊!”

    话音刚落,一个陶瓷罐子迎面飞来,赵东安侧身。罐子擦着他的脸,摔个粉碎。

    “你再说一遍!装清纯?你和云釉才是装清纯,不知道睡了多少次,还好意思说什么照顾徒弟媳妇儿?”

    左梅儿还穿着嫁衣,头发乱糟糟,湿淋淋,脸蛋两条黑色泪痕。她气到急处,口不择言。

    “顾少音也不是好东西,她既然决定做男人,就别招惹有妇之夫!”

    赵东安本就看不起她,完全不为所动。

    他掸尽衣服褶皱,一字一句道:“萧玉何时有妇?就算娶你,你也是妾,算个屁的妇!”

    “云釉是正当的妻,你,做妾都没人要!你干净?爬床多少次,都被萧玉推出门去。他不好意思说你,你也该有点自觉。”

    他懒得再管,翻个白眼,扔下八个字,朝外走去。

    “自作自受,自轻自贱!”

    他没回头,只听得女人撕心裂肺的吼叫。

    左梅儿使劲儿抓自己的头发,边拽边吼,眼神疯狂,狠狠盯着赵东安的背影。

    她的眼球布满血丝,牙关咬紧,“从今天起,我左梅儿与萧府恩断义绝!我要做人上人。”

    淳瑛郡主还未从宫中回府,没人拦得住发了疯的左梅儿。

    隔了堵墙,白鸽又飞出京城,停在山头树枝,等着主人的朋友召唤。

    顾少音、萧玉、尉迟嘉和王麻子已经不在勇字寨,四人装作过路工匠,企图混进胶县。

    顾少音的脸被抹灰,看不出原来面貌,一身布衣还嫌不够,剪得破破烂烂。

    “有必要吗?工匠不至于穷成这样。”

    “有!”王麻子还嫌弃抹得不够,“你但凡不穷,就会遇见抢劫。”

    “这个县衙也不管?”萧玉和尉迟嘉互相抹黑对方。

    “人只要还活着,就不管。弱肉强食,这就是胶县的规矩。”

    胶县其名出自阿胶,这里古来盛产阿胶,有着一整套产业链。往回倒百年,还是富有之地。

    然而,东州平阴县异军突起,忽而产出大量阿胶,不光量大,质量还好。平阴县的盛起,就是胶县的没落。

    “那不能种粮吗?或者经商…”

    “不能。”萧玉和尉迟嘉异口同声。

    萧玉指着路边杂草,“如果进水阳村,这两边会是这样吗?”

    顾少音摇头,“不可能,若是水阳村,我们定走在田埂上,两侧要么是水沟明渠,要么是水田。”

    “你去看看这里的土。”萧玉撺掇她去挖土。

    顾少音当真蹲在路边,直接上手抓了一把。

    这就是土,不能称之为“泥土”。手指不用捻,土就散成碎末,一点水分没有。

    她回到队伍,摇头道:“水都没有,怎么种水稻?”

    王麻子跟着说道:“玉米也不行,我们试过。”

    城门后不远是层峦山脉,王麻子指向那里,“坡上倒是种得下树,可是木头养出来难,耗时,却卖不了几个钱。”

    “那通商……”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

    路都没有,怎么往外走?外面的人,又怎么往里走?

    “别急,咱打扫干净,才能修路。”尉迟嘉捏她的肩,推着她向前走。

    守门人拦住顾少音,手掌比划身高,皱眉摸下巴,“等等。”

    他拿着一张悬赏令,放在顾少音脸旁比对,嘴里念念叨叨:“会不会女扮男装啊?”

    顾少音吓得一抖。

    后面的人开始叫唤:“捉女匪,你逮着个男人查什么查?!”

    “就是!你看这小胳膊小腿,也不可能啊!”

    守门的还在磨蹭,尉迟嘉看出他的意思,准备掏银子。

    王麻子按住他的手,堆着笑脸求饶,“大哥,我…我们兄妹四人都是工匠,只是借道去丰宁,讨个生活。您行行好!”

    她握着守卫的手,看似激动。

    守卫就着她的动作,反握她的手,搓揉两下,放他们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