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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于天任好糊涂,好糊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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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你!”

    于天任被从胡同里冷不丁跑出来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小天哥。”

    叫得很甜,是四凤。

    “急急火火的,你干嘛去?”于天任好心的问,他担心四凤有事。

    “三凤吵着要吃桃酥,我去给她买。”

    “你回去看着三凤,我去给你买。”

    “那怎么好意思。”

    “甭跟我客气,我跟卖桃酥的苏老桃有交情,我过去买,他不但不找我多要钱,一准儿还多给我几块。”

    “那就麻烦你吧,我妈叫三凤气得不行,我正好回去哄哄她。对了,我得把钱给你。”

    “算了吧,几块桃酥,也不值钱,你快回去吧,婶子岁数大了,你好好哄哄她,气出病来更麻烦。”

    “嗯。”四凤羞涩一笑,转过身去,一溜小跑,身影消失在胡同里。

    于天任感觉身体当中多了一股暖流,叫他无比舒适。过去,四凤从不跟他见外,他也经常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小零嘴儿、小玩意儿啥的,嘴上说是买给三凤,哄三凤玩的,实际上是买给四凤的。

    只可惜,老天爷不怜惜穷苦人,要是没有二狠子那场事,四凤也就不能卖身给了芶雄那头活畜生,明年一准儿是他于天任炕上的女人。他稀罕了四凤好几年,连在四凤的胸脯上摸一下都没敢摸过,结果让活畜生给啃了。

    妈的,太欺负人了!

    这口气他咽不下去,他要把四凤夺回来。

    可是……

    他愤愤一跺脚,自己劝自己说:“别穷折腾了,老老实实的吧,你想夺回四凤,你也得惹得起那头大狗熊才行!”

    他瞬间泄了气,像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地迈开了步子。

    ……

    “进屋吧。我妈刚出去了,就我跟三凤在家呢。”

    四凤请于天任进屋,于天任犹豫着不敢进去,把纸包递到四凤手里:“我还是回去吧,回去晚了,我家的老太太又该唠叨我了。”

    “小天哥,我想跟你说说话。”四凤红着眼窝,语带哀求:“我好久没跟你说话了,我想跟你说话。”

    “我……我……”于天任吭哧着,没有勇气拒绝。“那、那……那就说吧。”

    “我不想在这里说。三凤太闹腾,吵得我心烦。”

    “那、那去哪儿说呢?”

    “跟我走吧。”

    “留三凤一人在家行吗?”

    “傻丫头一个,让人偷走了更好,省得烦!”

    四凤的话音儿很重,明显很是厌恶三凤。

    接着,四凤转身进屋,像是对一条狗丢狗骨头那样,将整包桃酥丢给了趴在桌子下面、光着身子傻笑着三凤。

    三凤撕开纸包,用满是黑皴的两只手抓着桃酥拼命往嘴里填塞。

    “走。咱走。”

    于天任再次犹豫,仍是担心惹麻烦的心思作祟。

    “你怕?”四凤问他。

    “总觉着不大好。”于天任倒是没说瞎话。

    “有嘛不大好的?”四凤愤愤道:“我难道连跟你说几句都不配吗?!”

    “不是这个意思。”于天任赶紧辩解:“如今你跟我不是过去的你跟我了,过去咱俩怎么着都行,现如今你是别人家的女人了,我又是没老婆的光棍儿一个,咱俩一块儿出门,让人撞见了,好说不好听。”

    “我不管!”四凤分明急了,如饿虎扑食,死命抱住于天任,“我要你!只要你!”

    于天任吓得魂飞魄散,拼命将四凤推开,“你疯了!”

    “我没疯!”四凤咬着牙,红着眼,“我也是人!我也想找个疼我爱我的男人!我不想跟畜生在一起过日子!难道我有错吗?!”

    这番话说出口,四凤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如断了线的珠子,不可收拾的顺着脸颊滚落。

    于天任顷刻心软。是呀,四凤也是人,是个有着感情的女人,她想要找个爱自己疼自己的男人,她错了吗?不!她没错!错的是这个操蛋的世道,错的是老天爷不长眼!

    “走!”于天任像个勇士,他已然无所畏惧了,“刀山火海,我陪着你!”

    嗐!男人,总是因为女人的眼泪而犯傻。

    于天任太糊涂,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他不是勇士,更像个无脑的二傻子!

    “四凤坏,四凤坏,坏女人,不要脸,勾搭汉子,要害人,小天子是傻子,大傻子……”

    桌子下面的三凤,傻人说傻话,边说边傻笑,伸手抓起掉落在脏土上的点心渣,连点心渣带赃土一块儿往嘴里填,同时不住嘴的说着傻话。非说四凤是坏人,会害人。

    “贱货!”四凤咬牙切齿,狠狠的咒骂道:“你已经傻透了,还有脸说别人是傻子,好人死了那么多,为嘛你不死!为嘛你不死!”

    也许是气晕了头,四凤居然冲进屋去,抓起平时老太太用来教训三凤的那根已经没了秃了毛的鸡毛掸子,毫不手软的打在三凤赤条条的身上。

    三凤被打得惨叫,一面用一只手阻挡无情的鞭打,一面用另一只手抓起混着脏土的点心渣子往嘴里填塞。

    于天任顾不得想太多,冲进去将四凤手中的“凶器”夺下来,“你想打死她呀?!她可是你的亲姐姐!你俩可是从一根肠子里爬出来的!”

    “打死她了,我给她抵命!”四凤狠狠在三凤的胯骨上踹了一脚:“要不是她连累我,我至于过成现在这样吗!”

    于天任竟突然发现自己不认识四凤了。

    以前的四凤疼三凤像是疼小孩子,什么好吃的都会分给三凤一半儿,什么好玩的都会先给三凤玩。三凤闹,她哄;三凤哭,她哄。老太太打三凤,她用自己的后背替三凤挨打,从没有过一句怨言。

    可是——可是今天的四凤,却像个泼妇似的,不但用恶毒的语言咒骂着三凤,竟然还那么用力的毒打三凤。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人怎么变成了另一个人?她是谁?还是四凤么?……

    一定是命运把她逼成这样的!这不能怨她。

    于天任并不讨厌,更不憎恶四凤,反倒是越发对四凤多了一丝心疼。

    四凤用力擦干眼泪,挤出笑容,“走吧,咱走!我想喝酒,你陪我喝!”

    语气很重,无限惆怅。

    “傻小天子,你要倒霉……”挨了毒打的三凤不记得疼,仍旧嘴硬说傻话。

    四凤不再理她,拉着于天任的手,要将于天任拉出这座让她感到厌恶的房屋。

    于天任甩开她的手,小声说:“叫人看见了不好。”

    四凤无奈苦笑,并没有强求。

    ……

    这一路,于天任心情忐忑,眼神游离,像是做贼。

    的确,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在做贼。

    他不偷钱,他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