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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的地下藏身之所,大泽倒在沙发上抽闷烟。
地上已经扔满了烟头,整个房间都缭绕着烟雾,穿着宽大衣服的英岚直接开门走了进来,一把夺走了他嘴里的烟头扔到门外。
"我在想事情。"大泽有些无奈的叹口气:"没有烟我想不出来事的。"
"我并不觉得尼古丁对思维的开拓有促进作用。"英岚说着,颇为不屑的睨了大泽一眼:"比起这个,你到底要将我软禁到什么时候。"
大泽挑眉:"我没软禁你好么,我出去办事的时候有拿铁链锁着你么。"
"但我打不开那个门。"英岚推了推眼睛,指了指某个方向,那是隔断的机关门所在的位置,大泽一听立马耸耸肩:"那我可不管,你自己有本事就出去,你不是已经加入'鹰隼';么,他们没教你怎么破解机关?"
英岚听他说着,神色逐渐暗淡下来:"我们只学怎么杀掉飱尸。"
她打算好好劝劝大泽,毕竟他是她从小以来就崇拜的一个榜样,她实在不想看见他就这么走入歧途:"黑浚泽,我知道你肯定是带着解除药剂去见了那个银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这药剂要是交到了他的手上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一心想要摧毁'鹰隼';,你这是在助纣为..."
"他想摧毁的是GAS。"大泽突然打断她的话,若有所思的枕着胳膊躺回沙发里:"真正的源头不在于'鹰隼';,你们从头至尾不过只是工具,真正需要铲除的是你们身后的GAS,在进行赫器实验是那群禽兽。"
英岚很不赞同他的话:"他们是一群伟大的科研人员,他们的科研成果都是为了造福人类,如果不是有赫器的存在,那么人类肯定早就被飱尸们灭种了。"
大泽能够想象在'鹰隼';里那些高层是如何对他们洗脑,如何将飱尸描述的穷凶极恶,这些清道夫和GAS如何高尚圣洁,但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纯粹的东西,就如同这个世界上没有感同身受这一说。
"赫器如今确实是用来对付飱尸,这只是为了不断调整赫器参数而做的一系列活体实验,变成飱尸的人类拥有超出极限潜能的力量和赫子这样的恐怖力量,这对某些人来说简直是最趁手的新式武器,人类的贪欲是无穷无尽的,赫器,总有一天会用在人类的身上。"大泽说着,伸手去摸烟盒,还没摸到就被对方抢了个先,英岚攥紧烟盒看着大泽,脸上的神情相当复杂。
人类和飱尸,赫器和赫子。
这两者是绝不可能共存于世上的,这些话如果是别人来说,英岚一定会一巴掌毫不犹豫的扇上去,但是眼前这人是黑浚泽,是她青涩时代起就为他的才能所折服的男人,如果他也这么说的话,难道这一切真的才仅仅是灾难的起源?
穿过半个城市到达废弃的大楼,安湛一个人坐在楼顶吹着夜风,这里处于城市边缘没有什么灯光,在这里他可以远远的俯瞰着那片霓虹。
曾经他也是其中一员,而如今他只能隐匿在这个角落。
如果非要追究根源,那么一切的根源就是那个该死的'器';实验。
冬天已经过去,春日里的夜已经不那么寒冷,但安湛早已感觉不到冷是个什么概念,他的身体没有温度,心脏也不再跳动,身为飱尸,他的时间永远的停在了死亡的那一刻,永远都将保持这样的姿态活下去,除非他的大脑被彻底破坏。
飱尸是有罪的吗,变成这样也不是他们心甘情愿的。
U型的废墟空地上慢慢走出来一个小个子身影,安湛懒懒的垂眼睨着她,对方也在看着他。
也许是怕她在地下待的太久不再适应人类的世界,也许只是单纯的不想跟她独处在那样密闭幽静的空间里,安湛解除了她的紧闭,允许她可以到大楼范围内走动,但绝对不可以离开自己的视线。
这一次云凛出奇的听话,像是被驯服的小猫,寸步不离的紧跟在他的视线。
她这是怕了?还是在蓄谋什么时候出其不意的逃走?
安湛不动声色的俯视着她,云凛偏头看了他了一会儿就挪开了视线,一个人站在那片空地中,她的衣领早已经在上次安湛发狂的过程中被撕扯得破碎不堪,这会儿就像个可怜的小叫花子一样静静站在那儿,从后面可以看见她后颈大片的白皙肌肤。
安湛有些失神的抬手抚过自己的唇,那上面依稀还残留着她的肌肤咬上去的触感。
他突然想起来从子基地出来的那天,三个人搭顺风车去市里采食,这家伙像只焉了的小猫一样乖巧的趴在自己肩头,抱着她走在人群里,阳光照在脸上的那份恬静安详,自己还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要的,说两人就是在约会啊。
那一刻她没有否认,但也没有承认。
熟悉的气息靠近,下一秒一个身影嗖的一声落在他身边,枭跪伏在他面前恭敬垂下头:"路线图和布局图都已经拷问出来,所有准备都已经万全。"
"嗯。"安湛点头,他这边也已经确认了解除药剂的实用性,确实可以在很短时间内中和掉赫狙弹的作用,眼下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
"宫北辰的尸身呢。"他偏头瞥了枭一眼:"查到下落了么。"
"是,已经查到了。"枭点点头,随即附耳过来低声叙叙了几句,听他说完的安湛唇边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容。
'鹰隼';果然想得周全,知道安灵一定会前去回收他的尾赫,所以已经将这个诱饵安置在了'鹰隼';分部的一处实验室,就在最近几日就将运往本部,本部的实力雄厚,几次战斗'鹰隼';高层都在竭力利用分部来保护本部的实力,相比本部已经安排了重兵迎接宫北辰尸身的到来。
一旦小宫的尸身运进了本部,他再想去抢夺就没这么简单了。
即便这么说,本部也一定派出了强力团队护送,即便是偷袭分部也并不是那么容易。
枭看他久久没有回应,于是试探着问了一句:"要联系'主宰';的那些..."
他话还没说完,安湛立马截住了话头:"不急,任何人不要主动联系'主宰';,如果任何人胆敢私自联系'主宰';..."他说着,转过头看着枭:"那就杀了他。"
枭赶紧垂下头去:"是。"
简单的汇报了最近子基地那边的情况之后枭就退下了,安湛扭头望去,云凛还是在刚在的位置,只不过这会儿是蹲着的,好像在地上划拉什么。
安湛悄无声息的纵身跃下高楼之巅,洁白的羽赫砰然张开缓冲落在了她的身后,云凛似乎有察觉到,手里的动作停下来,安湛瞥见她在地上写了一个'湛';字,听到身后有动静,云凛立马手掌一划将地上的字抹去。
"你又在做什么。"安湛沉着声音问她,一副恼怒的样子。
云凛没回答他,习惯性的扭头看向一边,这幅爱搭不理的样子是最能惹怒安湛的,他的怒火几乎是瞬间就涌了上来,他一把拽住胳膊将人从地上拖起来,强迫她面向自己:"我跟你说话你没听见?还是你就这么想惹怒我?"
他话音一落,云凛像是想起什么胆寒的事,肩膀猛地一缩。
"回答我,你在做什么。"安湛铁青着脸看着她,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气,云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声如细蚊般说了一句:"写字。"
总算是说了话,安湛心里的怒火好歹消了一切,瞥一眼眼下深埋着头的小人儿,衣领被扯的几乎都快垮下来,脖子上那处咬痕还没有完全消散,他有些尴尬的挪开目光。
"跟我去一趟街上。"他突然说道。
云凛似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垂着的脑袋抬起来看着他,一副疑惑的样子。
安湛一看她这幅样子就恨不得将她拖回地下将她整个吃干抹净,但是明天他就要率领眼下手里这班人前去偷袭'鹰隼';分部,他并不打算带着云凛一起去,他要将她锁在这里直到自己回来,如果自己回来发现她不见了踪影,那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他也会亲手杀了她。
没容云凛做任何准备,安湛突然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云凛正要挣动,安湛浑身散发的阴寒气息又将她的一点勇气给压制下去,他一把抱起人,身后羽赫砰然张开,朝着那出灯火阑珊的繁华地段而去。
一路上他都默不作声,到了有人类出没的地方他就收起了羽赫改为走着,云凛靠在他怀里,总感觉这样的场景似乎是似曾相识,曾几何时安湛不知道多少次用这样的姿势抱着她穿行在人流中。
她竟然不想反抗,也不想去想此刻抱着自己的是谁。
她已经准备好了用这条命去偿还安湛,哪怕是放弃自己的迷恋也好,自己辜负了安湛一次,这一次她想要亲手将自己摔碎的东西弥补起来,尽管那个人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云凛仰起头,不知道看向何处,她知道'鹰隼';的分部就在这附近地下,她要找契机逃离银犬的身边,然后孤身闯入那里,即便被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那个曾口口声声说爱我,最后用自己性命去付诸实践的人。
我现在才说一声爱你,是不是已经有些太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