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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我不敢打老唐的电话,直接去了副总的办公室,可惜他已经不在。
“等等,闵老师。”
我刚一转身,新上任两个月的副总樊寅突然叫住了我。
我定身在门边,不进不出。
这个樊寅,我本身就没有什么好印象。
“嘿嘿,闵老师,坐!坐!”
樊寅似乎已经感受到了我不爽的气息,起身走了过来。
他的座位和老唐的都在临街的窗户边,一人占着一个墙角,成对立之势,中间是三张沙发。
老书记的座位却在进门的右手边,面对墙壁,右边就是门,人来人往。
我对樊寅的反感就是从这个座位开始的。
老书记安武雄五十八岁了,原是人事处的处长,再过两年就退休,于是退居二线来当频道的书记。虽然也没什么事情要干,但是老书记每天都会在单位签个到,然后去人民广场练太极拳。
三十岁的樊寅,却占着那么好的座位,让老书记守大门。
此人没有涵养,过于张狂,和我不是一路人。
“樊总有何指教。”
我没好气地说。
“嘿嘿,哪敢指教啊,我对电视是个门外汉,做节目,闵老师可是前辈哦,我正想向闵老师请教请教。”
我转头看着樊寅,嘿嘿一笑:“樊总折杀闵某了,要说前辈,安书记才是货真价实的前辈,早年拿过中国新闻奖呢。”
我倒要看看着小子咋想。
“哦?这么说来……”
樊寅果然很深的城府,居然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安书记还真是藏在深闺人未识啊,我可是守着一个富矿咯。”
“对对对,关于传媒的事情,你还是多请教一下老书记吧,我急着找唐总商量事情,拜拜!”
说罢直接出门。
这小子,要不是仗着有后台,怎么年纪轻轻就当了频道副总呢?关键还是一个门外汉,文稿不会写,摄像机不会开,镜头怎么拍才生动,画面怎么剪辑才有看点,他球都不懂,他怎么管节目?
搞不清楚谌姐是怎么想的,让我当副总,可是比他强一百倍。
打了老唐的电话,原来他早早的就出去和别人谈事了。
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毕竟是新栏目,编制的十二个人都还没到齐,我不在,大家对新栏目都没谱。
难道我真的消失了八天?
刘小曼去了哪里?这八天,她这个副制片就不组织一下栏目的工作?
我静静的坐了半个小时,胡思乱想一阵,我自己对新栏目都没谱了。
节目好做,关键的第一步是得有钱。
钱得自己找。
转眼我又回到十三年前,开始拉广告了。
但是拉广告不是我的长项。
好在第一单算是搞定了,要是老袁真的愿意做四期节目,六十万一到账,也就旗开得胜了。
下午六点半,老唐来电话了。
“慧茅,我刚刚和六枝县旅游局局长在一起,敲定了一单,他们同意做两期。”
“啊,三十万到手了?”
“还没有,不过没问题。”
老唐很自信地说:“你得抓紧啊,最迟半个月就要开拍了。”
我着急了:“哎哎,你答应了?第一站还是拍清真县的吧,他们的款马上打过来一半。”
老唐嘿嘿一笑:“你着急啥,我说开拍,并不是说就拍六枝县啊……”
我嘴角一撇,独自笑了。
门突然开了。
刘小曼走了进来。
“哟,师父你回来了?”
我懒得理她,随便点了点头。
刘小曼似乎也是随便说说:“师父,一起吃个饭?”
“好啊,我正想和你谈谈这几天的工作情况。”
我很是不爽,我在外面拉单,谈合作,刘小曼却只顾钓凯子。要钓就钓个像样的嘛,居然想去勾搭老袁那个冬瓜……她是不是ing饥渴了?
而且一个星期了神秘事多不干,才五点多办公室里空无一人。
五点多也是我出现在办公室的时间,说不定一整天都没有人。
……
“师父,袁局答应做四期了呢,这个人也太慷慨了,我们可谓是旗开得胜啊……”
刘小曼一边吃着简餐,一边兴致勃勃地说。
“我知道!”
我懒懒地回答一句。
突然问:“我去探路的这几天,栏目的情况怎样?十二个人都在做什么呢?”
“这个啊……”
刘小曼犹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勺子,端正身子看着对面的我,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才说:“还好吧,也算是各司其事,摩拳擦掌等着开拍。嘿嘿,其实人员的问题也是樊总落实的,我没有管理的经验。”
“什么?樊寅?”
频道还没有正式宣布他分管我呢,插手我栏目的事情干什么?
刘小曼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火上浇油地说:“师父,这樊总以前是干什么的啊,这么年轻就坐上了副处的交椅了,估计要不了几年就能当上副台长呢……”
“嘿嘿……”
我阴冷地看着刘小曼,想着她是否又瞄准了一个凯子?
“的确很能干,据说……他和你一样,也是个研究生,一上班就是副科,对了,你一来不也是副科吗?起点不一样,步伐也就不一样嘛。哪像我?大专学历,混到三十六岁才是一个……科级干部。副处……这辈子想都别想了。”
“也不能这样说,师父,人和人不能比的。”
刘小曼反过来安慰我说:“你看看台里那些老同志,也不是人人都是科级干部吧,全台一千多人,总的就只有二十几个处级干部。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经历和结果也不会一样。台长就那么一个,副台长就那么五个,也不是人人到了四十岁就一定能当上总监啊副台长啊的……”
刘小曼的这番话还真有道理,经她这么一开导,我心里居然释然多了。
这顿饭还算吃得愉快。
晚上八点半,走出西典咖啡,一出门,刘小曼突然停下脚步。
“师父你听……”
我也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夜风裹着飘渺的歌声传来:
山风凉,秋草黄,莽莽天际思故乡。
将军泪,家国殇,豪情热血付衷肠……
“是谁在唱歌啊?这么难听!”
刘小曼纳闷地问。
这个时候正是跳广场舞的时间,广场那边传来分贝很高的《最炫民族风》,不经意间还听不出裹挟在夜风里的这首长歌。
但是这歌声,分明是一个女子哼唱出来的。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不想对刘小曼说得太多。
不过斜对面的“二孃古玩店”,已经引起了我的注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