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中文网 www.13zw.com,最快更新茅山鬼谷门 !
不过我才十六岁,严格说来就是一个小崽,更多的人虽然对元婆持模棱两可的态度,但还是选择相信了王大明。
“这个端公太嫩了,要是真的有脏东西,恐怕也是降不动的。要是三公来就好了……”
“看这样子,倒也和回喜神没多大关系,估计这个不干净的东西,一直就躲在主家,不过是趁这个热闹钻住来了。”
“王队长还真藏得深呢,居然也会捉鬼……”
“嘘……会捉鬼的是元婆,想当年……”
村民们议论纷纷。
也许是碍于三公的面子,也许是出于良心说公道话,倒是没有人把事情归于回喜神。
“闵得权,你就不要管了,出了啥事我家都不怪你!”
说话的是王筱雪,她似乎记起了元婆早年的传闻,相信她是神仙下凡、阴师降世了。
“好!痛快!”
我像一口气喝完一坛子烈酒那样,豪爽而壮烈地走出堂屋,看着王筱雪说:“凭你这句话,我闵……慧茅也不给可能甩手不管,对了,我已经有了法名,叫做慧茅。我再说一句,倘真他们没有办法了,你再来看看我的本事。”
说完,我咬牙切齿地环顾了一下众人,那一瞬,我觉得我真的长大了。
元婆突然“飘”到我的面前,定定地看着,足足半分钟时间,死人的表情吓得我忘记了曾经把她看成是一个美人。
“小子,你!有魄力!我元无双就让你长长见识!”
很小声,但是很有力量!
我不觉又悄悄打了一个冷颤。
的确很冷!
雪,下得更大了,把刚刚人们留下脚印瞬间掩埋。
元无双?是元婆的名字?
元婆说完,倏然飘进堂屋。
我对王筱雪说:“那只公鸡先不要放走,不防一万防万一!”
然后急忙跟进了堂屋。
既然你元婆把话说的这么有底气,我倒也不妨长长见识。
我这个人,该狂妄的时候狂妄,该谦虚的时候,还是很谦虚的。
再说,我刚刚也放出了狂话,万一元婆收拾不住那个欢喜鬼,还是得有我出手,我自信有这个本事。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左右,午时,正是太阳快当顶的时候,现在杀不杀鸡都无所谓,要是太阳在强烈一点,我就分分钟将那只欢喜鬼驱离。
我的怀里穿着一面小铜镜,这是小时候父亲给我的。三公看过,说这面镜子非同一般,不仅是一块具有凸透功能的镜子,而且北面隐形的图案就是八卦图。
虽然深冬季节很难见到热烈的阳光,但是现在下着雪,要用镜子凝聚灵光也不是难事。因为雪花在形成的过程中,也是吸纳了天地之灵气,我只需用带头凸透功能的镜子,将雪花的灵光聚成焦点,照射到新娘的鞋帮上,小鬼自然就会逃离了。
只是雪花的光不能形成沸点,给不了这只小鬼一些教训,只怕以后还会来捣乱。
倘若用鸡血来化解鸡血,小鬼多少会被灼伤。虽无大碍,教训小鬼的目的自然是达到了。
我倒要看看元婆采用什么驱鬼方法,万一和三公教的不同,我回去还有一个炫耀是资本。
却见元婆掀开棉袄的一觉,变戏法似的从裤腰上掏出了一个红布袋子,突然罩住新娘的左脚,一把扯下那只红色高跟鞋。
跪着傻笑的新娘,突然身子一软,歪歪斜斜的就要倒下,王华急忙上前扶住。
元婆迅速将红布口袋扎进,走到院坝下面的三岔路口,叫人挖了一个坑,将口袋埋了,并在上面插上三炷香,然后神神叨叨的挽着诀法,嘴唇快速地张翕,念叨什么没人听懂。
忙完这一切,回头对王筱雪说:“三天之后再刨开,鞋子还是好的。”
一双高跟皮鞋,怎么说也要十多二十块钱,真皮的、高档一点的要二三十,的确舍不得丢掉。
再回到堂屋来看新娘子,已经换了另外的新鞋。还是皮的,不过是灰色的,没带跟。
新娘云里雾里地看着新郎,看样子的确恢复正常了。我不由得佩服元婆,只是不知道他的这招,用的是哪个门派的驱鬼法术。
回去和三公有得摆的了。
新娘的确好了,羞怯地看着王华,等着当司仪的老婆婆喊“一拜天地”,双双就朝神龛跪下。
这个流程不是端公做的,我懒得管。老婆婆继续喊“二拜高堂”,王永福的老伴立即又扯着呆呆站在一边的王永福,跑到神龛面前的长条板凳上做好,一对新人急忙跪下。
这个时候我突然一惊,这王永福,动作僵硬不说,他的脸怎么比之前更黑了。
仔细一看,我三魂就吓掉了二魂。
王永福的眼珠,居然不会动了。
元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端倪。
新人磕了三个头,然后夫妻对拜进入洞房之后,王永福还在呆眉呆眼的坐在板凳上。
人们被劫后余生的喜悦感染了,都涌进新房里去和新娘“说四句”,没有人去理会王永福。
洋洋喜气,差点冲翻了王家房子的草顶。
我暂时松了一口气。
新房就是堂屋左侧的厢房,里面人很多,一个小孩挤不进去,就依着门框,脆生生地说着“四句”:
脚踏新人房
手巴新人床
喊声新嫂嫂
拿点葵花尝
人们就咯咯咯的笑……
然后是一个顽皮的年轻小伙子,大概是王华堂弟之类的人,说着带着荤味的“四句”:
天上乌云摞乌云
地上灰尘摞灰尘
媳妇洗碗碗摞碗
睡到半夜人摞人
人们又发出一阵放肆的哈哈声。
王筱雪不敢听这些所谓的“四句”,十六岁的女孩,就像一朵含苞的花儿,正是羞涩的季节。
我喜欢听,更是喜欢一边听着,一边用目光透视王筱雪的身体,幻想着无数可能。
站在堂屋门边的王筱雪,不去听四句,缘于女孩的羞怯。但是人性的本能,还是让她有点想听,于是就稍微站远一点,既又听到了,也不会被人笑话。
突然间发现我邪恶的目光,脸上顿时闪出两朵红晕,怯怯的掉头走开。
不过也没有走远,就站在院坝旁边,似乎等着送我离开。
我顿时伤感起来。
王筱雪,我已经不是诗人,更当不了你期望的作家。初中时候名噪校园的闵得权,此人一死。
我现在叫慧茅。
“此人一死!”
身后突然传来元婆阴阴的声音,气声一般,但是我听见了。
一回头,元婆正贴着王大明的耳朵,小声地说话:“果不其然,忧伤煞在他的身上,现在已经摄走了他的魂魄。”
我顺着两人的目光看去,王永福的脸已经黑透,像一根木炭独孤地杵在板凳上,身子直挺挺地靠着神龛下面的墙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