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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突然射来的冷箭,瞬间惊飞了在场所有人的魂魄,而那羽箭此时扎在不远处凉亭的木柱上,尾端的翎羽仍在抖动,足可见这一箭的力道和速度。
佑晴骇然失色,惊恐间,就见宋靖睿翻身跃过回廊的围栏,向这边疾步走来。她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却撞上身后的妹妹。佑昕缩在她身后,吓的瑟瑟发抖,口中喃道:“姐姐,姐姐……”
这时宋靖睿已到一眼前,他二话不说,又取了一只羽箭架上,对准钟世彦的眉心,道:“钟副将,还想说什么,便对它说罢。”
钟世彦满脸鲜血,被刚才那箭射掉的半只耳朵沾着尘土落在脚下,他极疼,却因为自小就跟随父亲在恶劣的沙场摸爬滚打,所以对疼痛的容忍超乎常人的想象,他亦用凶狠的眼神对视宋靖睿:“殿下,我想说的本来已经说完了,但是您这一箭射来,叫我又想说些别的了。”
靖睿一扬下巴,冷笑道:“本王允许你畅所欲言,说吧。”
钟世彦恨道:“前天夜里,你表面上答应我的话,但是一转眼,你就设计陷害我和佑昕……若你一开始不答应就算了,为什么偏要迷晕我和佑昕,然后叫伪造成我和她圆房的样子?!殿下就是这样取信于人的吗?”
“世彦表哥——”佑昕听了这等大逆不道指责昭王的话,吓的扑过来,扶住钟世彦的肩头,含泪道:“你在说什么啊,还不快些求饶,让殿下绕过我们?”又对姐姐请求道:“姐,求您了,求殿下饶恕世彦表哥吧。”
“……”昨天还不觉得,但从方才佑昕引自己到这里,并堵住自己去路的表现看,佑晴不得不起疑了。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竟还要给自己替钟世彦求情,是嫌自己和钟世彦活的太长了吗?!
果不然,佑昕这话一出口,就见靖睿投来一记阴鸷的目光,活似这北地深冬的冷冽寒风,直叫人从心底发憷。佑晴便脸一沉,道:“钟副将既然敢拦住本妃说话,敢顶撞王爷,就该知道后果,若是连自己的言行都不敢承担后果,又怎能担当守护边疆的大任?!”
靖睿脸色略有缓和,收回了□□,把长弓随手扔给一旁的顺恩,顺恩忙双手捧住,紧紧揽在怀中,胆战心惊的站在旁侧。靖睿对钟世彦哼笑道:“那一支迷香和这一箭都是叫为了让你明白,谁才是本王的女人!”说罢,两指放入口中,打了个响哨。
这时佑晴就见一条毛色黑亮的猎犬,打远处的小路窜出,径直往这边奔,而宋靖睿向它一指地上那滩血迹,与此同时转身便走。钟世彦这才明白昭王要做什么,连忙去护地上那血迹中的残耳,可他哪及猎犬的速度,终究晚了一步。
佑晴目瞪口呆之余,见那钟世彦已气的面色发白,双目猩红,一副肝胆欲碎的模样,又看了看哭的肝肠欲断的妹妹,心中一叹,忙转身离开,跟上了宋靖睿的背影。
待人群随着昭王和王妃走了,独留钟世彦和蓝佑昕时。佑昕樱唇轻咬,泣不成声的道:“表哥,咱们现在就离开吧,再待下去,怕是咱们连命都要丢掉了。”
钟世彦左肩头全是淋漓血迹,样子极是骇人,他如鬼魅般的突然以右边一只单手死死扼住妻子的脖子,_目切齿的道:“是不是你设计的?一边引我同你姐姐见面,一面去向昭王告密,否则的话他怎么会碰巧出现在这里?”
“表哥,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吗?成婚一年来,你冷落我,我尚且没一句怨言,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害起你们来呢?”佑昕引袖拭泪:“她是我亲姐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冤枉我?”
心中则道,九殿下这般设计她和世彦表哥,就是不想对姐姐放手。
可是这场闹剧不该是她一个人的错,没道理只有她一个不舒坦,要堵心大家一起来。昭王不是想守着姐姐不放吗?且看他如何目睹姐姐和世彦表哥相会暴跳如雷。而钟世彦贼心不死,活该受教训。至于姐姐,看她如何使出浑身解数,解开昭王心中这个疙瘩。
而她,只需像往常一样哭一哭,就好了。
宋靖睿本在王府后的校场训鹰训狗,操练骑射之术。不想才和护卫们开场没一会就得人来报,说王妃要去寿春园和钟副将相见。靖睿当即火冒三丈,让人拿着他的□□随他去找钟世彦算账。他急不可待,步伐比顺恩等人快的多,故此领先随从等人到达。见钟世彦扯着蓝佑晴的衣袖不放,本想当场发作,无奈手头无趁手的武器,便转身去找顺恩等人,直接拿过□□,一边走一边取箭拉弓,到了地方,毫不含糊的送了钟世彦一箭。
现在收拾完钟世彦了,便剩下眼前的蓝佑晴了。两人方一回到存心殿,宋靖睿便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扯过她的胳膊,按住她肩头,叫她脸贴在桌上,冷笑道:“你们说了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学给本王听听吧,本王最近不开心,沾沾你们的喜气!”
佑晴被他掰的肩膀生疼,可心中知道,若是这会失了冷静,辞不达意就完了,便冷静的道:“殿下误会臣妾了,您也看到了,是钟副将冒失的扯住臣妾的衣袖,臣妾在躲避他。臣妾去花园并不知会遇到他。”
谁知她这番不慌不忙的解释,却惹的靖睿更生气了。从第一次见她,她就一副像活了百八十岁,看破红尘,仿佛要圆寂归天的淡定样子。此时她受到他的斥责,不该诚惶诚恐,涕泪涟涟的解释求饶吗?这般无所谓的冷静态度是怎么回事?想到这里,他臂上复又用力,怒道:“说的好听!本王看你是叙旧情的!你还将本王的颜面放在眼里吗?本王若不是这么快的赶到,谁知道你会再做出什么苟且的事来?!”
佑晴手背被反扣在背后,稍有动作就钻心的疼,她道:“殿下您这么快就赶到了,不正说明有蹊跷吗?”
“……”当然有蹊跷,至于是谁想借刀杀人,其实并不难猜。但一码归一码,靖睿抬起右脚,打靴里顺出一把匕首,拔掉刀鞘,将寒光闪闪的刀刃在佑箐眼前晃了晃,道:“不能这么饶了你,必须叫你记住,本王就是冷落你,叫你守活寡,你也不能和其他男人说半句话!”
佑晴想起刚才他叫猎犬吃了钟世彦半只耳朵,心道完了,他难道也要割了自己的耳朵喂狗?不等她开口求饶,靖睿揪住一截桌布塞进她嘴里。佑晴挣扎不得,又喊不了,吓的咬紧牙关,浑身止不住的发抖。这时便觉得发髻生生被他扯散,她恐惧之际,不停的蹬踹他,也不知过了多久,就听靖睿忽然哼道:“好了,下一次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她微微睁眼,见宋靖睿手中握着一缕她的发丝,她一怔,心道原来是要割她一缕头发,早说啊,她就不挣扎了。靖睿将头发在她眼前晃了晃,道:“你知道本王的意思了罢,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割她一缕头发,即使说以发代头,其实他想要她的命,不过网开一面,暂时留她性命。
佑晴想了想,才明白他的意思。心道看来割发是个大事啊,她要不要哭一哭?可她心中没有波动,眼泪哪能说来就来,酝酿半天,眼中的泪光还没打哈欠的多,不知该如何表现的佑晴,只能怔怔的看着他。
“你怎么不说话?”靖睿怒喝。
“呃……其实臣妾是吓的不能言语了……”
她眼中一点惊慌的什么神色都没有,他又怎么会信。连这,她都没反应,看来真是病傻了!他重重的从鼻子里挤出个‘哼’字,一拂袖,走了。
等宋靖睿走了,宫婢们围上来,赶紧将她的发丝收好,觅春和采秋齐齐偷偷抹泪,可怜小姐竟要受这样恐怖的惩罚。但佑晴是无所谓的,整理了会情绪,就吩咐小厨房去准备饭菜了。
在闹心的妹妹和妹夫走之前,佑晴决定雷打不动,就在存心殿熬时间。可不想傍晚的时候,就听外面一阵响动,继而就见宋靖睿大步流星的走进来,他先横她一眼:“蓝佑晴!看你这一次有何话说?!”
佑晴还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见顺恩已一挥手,叫带来的七、八个太监和婢女开始翻箱倒柜,顷刻衣架上和箱子里各色衣裳洒了一地。
佑晴茫然的问道:“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本王还要问你!”靖睿咬牙切齿的道。这时,一个小太监呈上来一个烟霞红暗花的锦缎小袄,他一把扯过来,盯着佑晴一边冷笑,一边一寸寸捋着衣裳的滚边,待在衣领处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地方,噙着冷笑取出匕首,不慌不忙的挑开,抽出一张字条。
佑晴愕然,她的衣服里,怎么会出现字条?
“来是空言去绝踪,月斜楼上五更钟。梦为远别啼难唤,书被催成墨未浓。蜡照半笼金翡翠,麝薰微度绣芙蓉。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靖睿字字清晰的道:“把他给你的情诗藏在这里,就以为本王找不到了吗?白天时,分明是你们偷情幽会,在这证据面前,你还有何话说?”把那首情诗拍在桌上:“这首诗句句话相思,字字泣断肠,道不尽的想念不得相见的苦楚,又从你衣裳里找出来的,还敢说和你没关系?!”
她惊呼:“有人栽赃臣妾!”
顺恩下意识的看了眼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