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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不得不解除了她的幻身咒。
特罗卡扬着眉毛看她,嘲讽地说“有时候,把别人的善意视而不见,总会把自己陷入窘境。”
“是复方汤剂。”贝蒂说,好像特罗卡没说话一样“她们大概以为一个小时绝对能搞定我。”
“我总是这么幸运吗?”贝蒂怀疑的盯着特罗卡。她敢肯定,他得到了什么警报,也许是从邓布利多那里。
“好吧,当然不是。但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确很幸运。”特罗卡对她们两施了一个夺魂咒,平静的看着贝蒂,他似乎都不屑于维持白天作为一个教授的威严,死皮赖脸的笑着,把幽默感发挥到了极致“夜晚散步真是一个不错的提议,再来一点儿红葡萄酒。”他停顿了一下“顺带一提,你的睡衣非常可爱。”
贝蒂怒气冲冲的站起来,特罗卡挑了挑眉“你难道以为是自己从魔咒里挣脱出来的?在你发现不对劲之后。”
贝蒂呛了一下,她的确怀疑过自己是中了夺魂咒或者别的什么咒语才会自发走出宿舍,但她一直搞不清楚为什么她会无端醒过来,就像梦游似的。现在看来,她找到原因了。
她仍然怀疑特罗卡,于是用一种讽刺的声音说“半夜散步?如果不是我还有智商,我差一点儿就信了。”
特罗卡站起来对着中了夺魂咒的两个人加上一个一忘皆空,然后命令她们“带着伊丽莎白,完成你们本来应该做的事。”
他眨眨眼“看来我们谈崩了,我可不能把什么事都告诉你。”
贝蒂没办法同时对付一个成年巫师和两个斯莱特林,狼狈地被尤菲米娅和加西亚架住了,特罗卡还给了她一记昏昏倒地。晕倒前的一瞬间,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她要把特罗卡吊起来跳踢踏舞!
但是,当贝蒂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特罗卡早就不见了。唯一值得高兴——他毫无顾忌的把自己丢给了两个斯莱特林。
贝蒂听见尤菲米娅和加西亚小声的商量着什么事,透过头发的空隙还能看见她们两的脸,她们似乎根本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小心翼翼地抓住被藏在衣服里的魔杖,对着加西亚先发制人地用了一个无声的速速禁锢,并且解除她的武器。
加西亚吓了一跳,但她很快的维持自己的冷静,她指使尤菲米娅为自己解咒。贝蒂从地上跳起来指着尤菲米娅冷冷的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做。来吧,尤菲米娅,我想你有很多话要说。”
尤菲米娅盯着贝蒂的魔杖,僵硬的转了回来,贝蒂满意的对加西亚施了一个锁舌封喉,顺便报以爱莫能助的表情。
“很显然,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半夜把我带出来了。我似乎并没有表现出来你们可以这么做的态度。”贝蒂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尤菲米娅尖声叫起来,和她一年级的时候一样。
“尤菲米娅,看在尤金的份上,我可不想对你再来一次,你知道的,倒挂金钟。但前提是你必须得说实话。”
“别给我摆架子!瞧瞧你,你以为你是谁,圣母还是救世主?!该死的,把那块石头交给我。”
尤菲米娅叫嚷着,把魔杖对着贝蒂,她的手指带着颤抖,咬牙切齿地说“我可不是那个一年级的傻丫头了,特拉弗斯,你别后悔。”
贝蒂扬起眉毛,恐怕她们还不知道呢,那块费尽心思的石头早就不在自己这了。她不由自主地笑起来“你有什么资本?”贝蒂慢悠悠的把加西亚的魔杖在手里打着转,微笑着说“哦,特罗卡教授很快就会到了。”
她已经在尤菲米娅身上用尽了足够的耐心,贝蒂懒洋洋的坐着。也就是这个时候,加西亚终于充分向她展示了魔咒的运用。
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加西亚就已经娴熟地用一个飞来咒夺回了魔杖。
贝蒂警惕地用魔杖对着她们,好样的,至少今晚她学会了两点。不要太相信霍格沃兹的教授还有不要轻视你敌人。
今天的加西亚不知怎么的,急功近利地想要禁锢贝蒂,但她显然打错了算盘。贝蒂在魔咒学和黑魔法防御术上的进步是她不曾料到的。她们两缠斗在一起,在贝蒂第三次躲开了攻击咒语后,她急切的冲着尤菲米娅大喊“用那个!我们商量好的!特罗卡教授就要来了!如果你不想被开除!想想你哥哥!想想你父亲的话!”
贝蒂紧张地撇撇嘴,实在没法分神,但她有种不好的预感,那些该死的厄运又要找上门来了,要知道,她的预感一向没什么大的差错。加西亚疯了似的大喊着,谁知道她到底教会了尤菲米娅什么呢。
尤菲米娅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来,她的魔杖笔直地对着贝蒂。
她说道“钻心剜骨。”
贝蒂来不及回头,就被全身刺骨的疼痛席卷了,她生不如死的闷哼出声。尽管这种疼痛只持续了几秒钟,却足够她瘫软在地上了,并且就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尤菲米娅实在不适合不可饶恕咒,她没有充足的信心和境界,但也许正是这样,加西亚才敢教给她钻心剜骨。
尤菲米娅惊恐极了,她尖叫着丢开魔杖,大声的质问加西亚“你骗我!你说过她只是会摔一跤!”
“闭嘴,米娅!”加西亚匆匆走过来,她显然也吓坏了。“我的确这么认为,你看到的,她的注意力在我身上,根本没空注意你!”
加西亚抽出魔杖指着她,老实说,在疼痛下神志模糊,自己已经没有能力思考,但贝蒂知道,她即将迎来一个一忘皆空。
“加西亚小姐,我们恐怕不能容许你这么做。”
贝蒂面朝下躺在地上,浑身发抖,感觉自己不像躺在地板上,而是像被火焰和冰块同时包裹着。她听得见说话声音,但耳朵里的轰鸣实在太大了,以至于她没办法分清是谁。
“你没事吧?”
贝蒂抖得那么厉害,连眼睛都没办法睁开。她感到有人把她从地上抱了起来,于是用手无意识地攥着他的衣襟。梅林啊,这是她第一次被钻心咒击中,虽然尤菲米娅显得功力不够,但却带来了最为直接明显的伤害。她开始明白为什么特罗卡需要给她补课并且要求她掌握这样邪恶的咒语。贝蒂的眼泪似乎源源不断的流了出来,泪珠在她的脸上滚动着,伤口被浸湿得辣辣的。她低声喊着乔治安娜的名字,在比分体还要巨大的疼痛里昏了过去。
医疗室里挤满了人。
贝蒂迷离地刚刚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斯内普。他大步走过来确认了一下,抬头说“邓布利多,她醒了。”
麦格教授穿着格子呢的晨衣匆匆走上来,她的头发披散着,眼镜架在消瘦的鼻梁上,眼睛里洋溢着慈爱的光“怎么了?伊丽莎白,你哪还不舒服?”
贝蒂很想给她回答,但没有力气,或者说是不知道说点什么,她只是苍白的挤出了一点弧度,然后定定的看着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望着窗外被阳光照亮的场地,回过头来面对贝蒂,他的脸上露出非常遗憾的表情,直截了当地说“孩子,我不得不需要再次向你道歉。”贝蒂没有理他,只是空洞地盯着一个地方,发出了一个音节“嗯。”
邓布利多一开口,说话声突然停止,就好像被关掉了似的。
“米勒娃,我需要你写信给加西亚小姐和尤金小姐的父母。特罗卡,你一定可以看住那两个学生,直到他们的父母到来。另外,费尔奇,请到城堡外看一看圣芒格医院的人来了没有。”邓布利多轻轻地继续说“我们会尽快送你到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你的叔叔也在那。”
他的蓝眼睛动了动“我很抱歉,我不知道她们胆敢这么做。”
此时此刻整个房间里只剩下斯内普和邓布利多两个教授,这让贝蒂丝毫不掩饰她的愤怒。
“您不知道?还有您不知道的事?”贝蒂费力地坐起来,她很虚弱,但这并不能阻止她对邓布利多的指责。如果邓布利多不是那么的神神秘秘,而是把所有事情都开诚布公,她绝对有理由相信,事情还不至于糟糕到这个地步。
“伊丽莎白,你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宜我们谈话,我由衷希望能把它推后几天,等你出院以后。”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贝蒂偏开脸表示自己的怒火,邓布利多没法继续,只好很快离开了。
临走之前他还煞有其事地和斯内普对视了一下,斯内普的脸色黑下来,贝蒂装作没看见。
贝蒂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似乎不久之前她也这么做了,同样的,斯内普在场。这让她觉得真是一件奇妙的事情。
“您知道吗,斯内普教授。我差点以为我要死掉了。我甚至觉得我见到了乔治安娜。”贝蒂的气息平缓,但显得很低沉,仿佛快要死去的病人。斯内普不自觉地皱了皱眉,“留着你的力气去做其他的事吧。”
“不,我一定要告诉您。”贝蒂侧躺着身子看见斯内普胸前那点皱褶,猛的记起来她刚才抓住了谁的衣襟,于是有些不自然的说“您的衣襟——”
“够了,我说,闭上你的嘴,蠢丫头。”
“我坚持告诉您。”
“我不想听!”斯内普低吼一声,实际上,贝蒂认为要不是看在她刚遭受过钻心咒的折磨上,斯内普一定会给她来一个锁舌封喉。
“我要说——”贝蒂闭上了眼睛,她酸涩的眼眶一刻不停地催着她落下眼泪来,“我当时在想,要是我见不到您了怎么办?要知道,我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不可能刚对您许诺就这么不告而别。”
贝蒂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江水,它们经过她的眼角滑落在鼻梁上,又沿着鼻梁滚入金棕色的头发丝里,最后氤氲了一大片枕头。她开始不自觉的打哆嗦,手指簌簌发抖地抓着床单,就像又处在钻心咒的折磨下,牙齿咯咯哒哒地打颤“我要是死了就好了,除了不能见您实在太过于残忍。我再也不用宽恕谁,也许幸运的话,还能向您的旧爱问好。”她自嘲地停下来笑了笑“可是,我最怕的还是不能再见您。您瞧,我真傻——我大概以为,如果我不能爱您,您也不肯再爱自己了。我恐惧极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觉得你在做什么?...”斯内普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故作冷漠似的,上唇像往常一样卷着。贝蒂抢白道“原谅我,我必须用这个字眼了,可是它一点儿都不轻易。”
她忍不住哭出声来说“如果不能有相等的爱,那就让我多爱您一点。”
这是贝蒂头一次在斯内普面前肆无忌惮地大哭。她总是礼貌骄傲的,或者和他争锋相对,有时候还像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但都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嚎啕着,哽咽着,颤抖着,痛苦的发出呜呜的声音。
斯内普还习惯性的妄图用莉·伊万斯的名字来强迫自己维持冷静,但毫无疑问的,他失败了。哀泣声不断侵入他的理智,大脑迟缓的思考告诉他,这绝不是玩笑。
她爱他。
这是一种多么新奇的体验啊。
斯内普从来没有被母亲以外的人如此热烈的爱着。包括莉莉。他感到难以置信。
他该怎么办呢?这可没人给他上课,这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外。他仓皇无措地问:莉莉,这该怎么办呢?
在他面前的伊丽莎白总是把爱恨都摆在脸上,长时间的相处,让她逐渐靠近了自己的心,就好像当时的莉莉一样,占据了某个不同的地位。他搞不清楚,这算不算有些喜欢?但斯内普及时打住了这个想法——他深爱莉莉。如果不爱莉莉·伊万斯,那他还能是谁呢?他还是那个西弗勒斯·斯内普吗?
诚然,没人回答他。
哭声在空荡荡的医疗室里搅得人心神不宁。最后,斯内普挣扎着眯起眼睛,犹豫地走上前,他伸出手滑过贝蒂的脸颊轻轻地一带而过,食指和拇指温热的触感弄得他浑身不自在。
“别哭了,蠢丫头。”他猛的抽回手,干巴巴地安慰道。(他姑且称之为安慰。)
贝蒂睁大了眼睛,泪水却还是止不住的流,落在她的脸上嘴唇上脖子上。她竭力地挤出一个笑,似乎想让他放心。
斯内普尴尬的垂下脸去,弯下身子把贝蒂抱起来,这时候,鹰钩鼻近在咫尺。他只是生硬地说“圣芒格的治疗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