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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厂大狱，对众多犯人的审讯还在继续。
此时的老刀把子正坐在一个角落，听着四周不断的惨叫声求饶声，落寞的一口一口的喝着酒。
易柯庶让他展展手艺的那三个人，被铁钩穿了琵琶骨，挖去了膝盖骨，就那么被吊着，浑身找不到一块儿好肉，只从口中发出微微的呻吟表示他们还没死。
老刀把子瞥了他们一眼，又是一声长叹。
在北厂大狱中干了这么多年活，哪个犯人看到我不得往后稍两步？
这就是属于我老刀把子的牌面！
放在以前，他可以自豪的说，在他这套刑讯的手段下没有撬不开的嘴，但是现在......
“人心不古啊，人心不古！”老刀把子一声一声的叹息着。
这群小的也不知道是跟哪个损种学的，对主要审讯对象是不打也不骂，就只问一句话：认罪吗？
只要是不认罪的，下一秒就有五具尸体被拖走。
那要是有人认了罪呢？
你都认罪了，我还跟你废什么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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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唐啊，这又有一个认了罪的？画押了没？”
“老杜，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全都弄好了，签了字画了押验明正身。你带去刑部大牢吧。”
“妥了。”
两人的谈话被刚刚认了罪的嫌犯听入了耳中，他们喜极而泣。
自己一家人莫名其妙被押进了北厂，就因为自己刚才多问了几句，瞬间就是十余个家人人头落地。
现在虽然认了罪画了押，但终于可以离开北厂这个地狱了。
只要到了刑部，刑部有个主簿是他的同窗，到时完全可以通过自己这位同窗向陛下伸冤。
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没有丝毫异议的跟着老杜走出了牢房。
只不过走着走着，就突然发觉，目的地好像不太对啊。
“大...大人，这不是去刑部的路啊，您这是要带我们去哪儿？”
老杜嘴角带上了一抹笑意：“不，该走的就是这条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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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已经来回很多次了，对话也在重复的进行，老唐每次都要抱怨两句之后再让老杜把认罪的嫌犯带走。
就这样，有人终于听清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心思立刻快速转动起来：
“认了罪之后，不会被关在北厂，是会被送去刑部大牢关押！”
“这群北厂的崽子果然不敢触犯众怒，直接杀了我们！”
“是了，是了。北厂构陷了我们这么多人，最后陛下一定会亲自审问的，法不责众，那时就是我等的机会！”
于是乎，北厂大狱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声音：
“先让他们住手，不要再杀了，我认罪！我认罪！”
“我也肯画押，我也肯画押！住手啊，放开我儿子！”
“让我先来！先让我来！！”
老唐没好气的吼道：“都闭嘴，一个一个来！先给老子签字画押，然后安静的等着！”
“一会儿自然会有人带你们过去！”
......
北厂的番子们现在知道为什么二档头会给他们提前放半天假，还特意嘱咐让早点睡觉了。
他们现在怀疑，二档头根本没打算让他们下班！
整整两天，北厂所有人都是忙忙碌碌的，不是在审讯，就是去砍人，或者一边审讯一边砍人。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原主的心愿里要死的人太多了，一个一个审，一个一个定罪那得弄到什么时候？
换做一个正经衙门，还真干不成这种事儿——谁让原主统领的是北厂呢。
这样的刑讯，有人能顶住吗？还真有。
直到北厂的番子在李明磊的面前一个一个的杀光了他的家人，杀光了他的学生，杀光了他学生的家人，他依旧咬紧了牙关，死不承认自己是绝世高手。
既然如此——
“李老大人，哎呀，怎么搞得这么狼狈啊。”易柯庶笑眯眯的走到李明磊的面前。
此时的李明磊已经是眼神浑浊，满脸的呆滞。
在北厂的这两天，每时每刻都有亲近的人死在他的眼前，偏偏他连手指都动不了一下，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误会，都是误会。”易柯庶非常狗腿的赔着笑脸：“您看这事儿闹的，现在咱家已经查清楚了，您真的不是什么绝世高手，您当时就是想打宣武侯几下出出气。”
“既然事情已经查清楚了，那您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当然，按照当初咱们说好的，您随时可以去面见万岁上本参咱家。咱家可以把话放这，咱家对您绝不阻拦！而且不管陛下降下什么罪，咱家都愿意为这次的误会负全部责任！”
“好了，咱家等着陛下的旨意。现在——来人呐，将李老大人好生的送出去！”
“卑职领命！”两个番子走了出来，端起李明磊就走。
此时天上还下着小雨，地上都是积水，两个番子将他带出了北厂的大门口之后，扑通一声就把他扔在了冰冷的雨水里，然后头都不回的重新回了东厂。
李明磊一个人在雨中躺了好一会儿，在雨水的刺激下，逐渐恢复了清明。
弄明白了自己此时的处境后，眼中猛然射出了无比浓郁的仇恨。
“该死的...阉狗...”
“老夫...绝不会放...放过你...”
“你以为老夫会死在这里吗？”
“老夫绝不会死...老夫...老夫要见陛下...”
“...见陛下！！”
李明磊紧紧的盯着皇城的方向，一边为自己打着气，一边尝试着用下巴拖动起身体，在大街上艰难的一点点爬行起来。
没有人来帮李明磊，能帮他的、敢帮他的都已经死了，他就这么努力的用下巴爬着。
当他感觉双眼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身上越来越冰冷的时候，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此刻，他突然开始放声大笑：“你行事如此酷烈，必不长久！”
“老夫就算死了，也会在天上瞪大了眼睛看着你！”
“老夫一定会看到你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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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白的系统空间内。
一个弯着腰，披散着满头花白头发的人影，正围绕着3D投影出来的李明磊一步一步的转圈。
李明磊在北厂中遭受的折磨、此时在地上不甘的怒吼，全部都被投射到了这里，让此人能够听到看到。
他听着李明磊临死前的怒吼，发出一阵极其痛快的嘎嘎怪笑。
笑完之后，他用着那“九九成稀罕物”的尖锐嗓音骂道：“只要能杀了你们这班乱臣贼子，咱家不管什么下场都值！！”
“你这老狗，终究是死在了咱家的面前！”
“痛快啊！痛快！！”
他围绕着李明磊念叨了半天，对着眼前的投影一挥手，投影随着他的心意迅速转换成为电视般的平面，换到了他想看的时间。
画面中，三辆战车轰隆隆的冲向皇宫前的人群，那些人如同麦子一般瞬间就被战车冲出了一条血路，剩下的伤的伤，跑的跑，然后被御林军冲上去该收割收割，该收押收押。
此人再次畅快的发出嘎嘎怪笑，脸几乎贴到了画面上，一遍一遍的倒退，一遍一遍的观看这个场景。
他看着，猛烈的喘息着，良久之后发出了一道破了音的尖锐大笑：
“杀的号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