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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小卡米尔的一个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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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卡米尔畏缩地将小小的身子塞到粗犷巨大的岩石下,精神非常紧张地盯量着身旁的草被和苔藓,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都害怕地瑟瑟发抖。

    这是小卡米尔逃离那座“城堡”的第四天。

    他不想回去了,再也不想回去了,虽然城堡里的孩子们都很善良友好,虽然城堡里的蛋糕都很香浓诱人,虽然“妈妈”对他总是倾尽一切地想把自己拥有的东西都送给他,还经常将他抱在怀里爱抚,给他讲从来没有听过的有趣童话故事,但小卡米尔就是不想回去了。

    “妈妈”总是说爸爸很忙,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但小卡米尔可没有那么好骗,他知道,爸爸以前跟他说过的,去很远的地方就是再也见不到的意思,所以在爷爷从家里‘消失’的时候,爸爸总是对他说这句话。

    是希望他不要太伤心吗?可是爷爷是个喜欢醉酒的酒鬼,还常常大声吼人,小卡米尔真不太喜欢他,对见不到爷爷也没什么特殊的感伤——至少不比看到《怪鸭历险记》停播要伤心。

    但是爸爸不一样。

    爸爸是一直陪自己玩、给自己买了最喜欢的“吸血伯爵达寇拉”T恤的爸爸,是每天很累很累的回家还要给他念童话书的爸爸,他可以每天见不到爷爷,但不能每天见不到爸爸,无论妈妈说什么,他也不愿意再待在城堡里了,他要出去找他。

    但是......

    天空上高挂着的圆月渐渐拂去浓淡不匀的云雾,温和的月光普照在这片粗犷、寂静、空荡的深绿高原上——但打破这一片寂静美景的是一声令人胆寒的狼嚎!

    “喔呜——!”

    小卡米尔更加害怕地将小小的身子缩在巨大裸岩的阴影之下,闭上眼睛屏住呼吸,想尽一切办法当自己不存在......这样也许那头张牙舞爪的“狼人”就不会发现他了?

    “妈妈”讲的那些有趣童话书里说过,狼人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生物......他们天生邪恶,他们嗜杀人类,他们凶残无比......小卡米尔现在非常后悔自己偷跑出来找爸爸了,也许待在城堡里还能等到爸爸回来?但要是他被狼人吃到肚子里,他就再也等不到爸爸了。

    “喔呜——!”

    狼嚎声音越来越大了!

    不,不是狼嚎声变大了,而是狼人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小卡米尔拼命地忍住发声的冲动,但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往下掉,死死捂紧的嘴巴里总是漏出一两声无助可怜的呜咽,就像濒死的幼兽一样,在死亡的阴影彻底覆盖他们幼小的身躯前总是会不由自主地发出一两声痛苦的悲鸣。

    但是,慢慢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狼嚎声再也没有响起过,小卡米尔只听到风声和“城堡”附近传来的湖水声,悠悠荡荡。

    恍恍惚惚间,小卡米尔小心翼翼地抬起一只眼睛的眼帘,温柔的月光映照在他干净的眼瞳里,夜风呼呼的海岛高原上似乎除了自己没有别的生物了。

    狼人离开了?

    小卡米尔稍微有些安心地睁开了眼睛,慢慢地扶着裸岩爬了起来,因为盘卧太久,背部又硬又僵,两条腿都只能机械地弯曲了。

    他微微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毛茸茸的灰色狼首,它弯曲而修长的双足稳稳地踩在覆满苔藓的岩石上,棕黄的眼睛在迷离的夜色下好似两颗发光的鱼泡,微微咧开的嘴角露出参差不齐但异常锋利的牙齿,牙齿被刚刚饱饮的鲜血染红,小卡米尔似乎能从那张捕食用的狼嘴里闻到浓郁的腥气,那是凶残的肉食动物的标准特征之一。

    “啊啊啊啊——!”

    小卡米尔再也无法忍耐住内心的恐惧,大声地尖叫起来!

    孩童的稚嫩喊声是那样的凄厉,小卡米尔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自己惊恐的叫声给震破了,但狼人却一直高高地站在岩石上,用那种可怕而残忍的眼神望着自己,为什么它不动了?难道是在考虑从什么地方吃起比较好吗?

    “Avadakedavra(杀戮咒)!”

    一声尖厉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比“妈妈”熟悉的声音更快的是从她杖中疯狂窜出的幽绿闪电!

    “喔呜!”狼人怒嚎一声,修长的四肢和鼓起的肌肉赋予了他令人惊叹的运动能力,身形迅猛地躲开了这一道索命咒语!

    “妈妈”来了!

    刚刚回家的“妈妈”肩膀上受伤了,还不停地渗着血,但即使是这样却也不辞辛苦地出来找他,小卡米尔突然对自己的逃跑感到了羞愧,他不该那么做的。

    “肮脏下贱的狼人!离我的‘孩子’远一点!”“妈妈”嘶哑着声音咆哮道,“要么滚回你森林里的臭窝吃你的臭肉!要么就把尸体留在这里!‘阿瓦达索命(AvadaKedavra)’!”

    从“妈妈”手里的“木枝”射出的暗绿闪电几乎没有一刻停止过,在月光笼罩的高原上亮起了惨绿的“灯光”;“妈妈”生气时就会从“木枝”里射出闪电,惩罚一些“坏孩子”,她的方法总是很有效的,那些“坏孩子”在被闪电电过后总是能好好地听话起来,所以“城堡”里的好孩子越来越多了。

    狼人屡屡试图凭借着迅猛的身手靠近然后用它巨大的爪子抓伤“妈妈”,但每一次都被“木枝”里的雷电逼退,最后在割断被妈妈用“木枝”召唤出来的藤蔓后,呜咽一声地跑掉了,果然“妈妈”很厉害啊。

    待到狼人离去后,“妈妈”终于停止了召唤闪电的魔法,但向来慈和温柔的脸庞不知道为什么变得比狼人的脸还恐怖了。

    “妈妈”猛然转过头来!

    她在看我。

    她在看小卡米尔。

    她挥动着手里的“木枝”,木枝突然变成了可怕的皮鞭,抽打着我的身体,无论我怎么哭喊也没有用,她开始用惩罚坏孩子的方式惩罚我了——果然偷偷跑出城堡的卡米尔已经是个坏孩子了吗?

    “啪!”

    这是卡米尔的脸被“妈妈”手里的皮鞭打出裂痕的声音。

    “砰!”

    这是“妈妈”揪住卡米尔的脑袋往裸岩上撞的声音。

    “咔嚓!”

    这是“妈妈”用刀把卡米尔四分五裂的声音。

    我的脑袋被“妈妈”拽住头发提在手上,所以看不到天空的月亮了。

    “妈妈”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逃出“城堡”了,求求你,不要让我做“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