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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手机突如其来的震动,打破了一室的沉默.
棠樾愣愣的看着手机，直到来电自动挂断，打电话的人锲而不舍，立刻打来第二通电话。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从棠樾手中拿起了手机，接通了来电。
是秦笑笑，她脸色依旧苍白，身体似乎还有些不稳，眼神却恢复了清明。
方思淳的声音，从手机内清晰传了出来，带着一丝上位者的高傲，“棠樾小兄弟，郭楼长说了，明天上午十点，所有团购了物资的住户，要一起开个会，地址就在我家，你通知一下秦笑笑和周小姐。”
“知道了。”秦笑笑冷淡的回答。
方思淳一愣，他没有想到，接电话的会是别人。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是秦小姐吗？还是周小姐？”
秦笑笑懒得回答他，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棠樾，“回去吧，好好睡一觉，明天我们一起去开会。”
棠樾表情呆滞，眼神透着迷茫、惶恐、不解。
为什么？为什么秦笑笑这么冷静？这么多条人命啊！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没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她怎么还能这么冷静？
“你后悔吗？”秦笑笑冷不丁的问道。
“什么？”棠樾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的反问。
秦笑笑直直的望着他，“你后悔吗？后悔告诉我们蒋晨的事吗？”
棠樾张开嘴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书中只写了“蒋晨”知道这个世界，未来会发生的所有灾难，并未详细描述这些灾难的具体情况，但他明白，若不将“蒋晨”控制住，人类将无从避开未来的浩劫。
光是洛市，就有数十万人丧生，更别提其他地方，因为那人私心，枉死的人，何止千万。
若是在以前，棠樾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他不后悔，一点也不后悔。
可是现在血淋淋的事实摆在眼前，因为他的插手，枉死了一栋楼的人。
棠樾双手捂住了脸，呜咽的哭声从指缝间，断断续续地传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那都是活生生的人！这两天里，我可能和他们打过招呼，聊过天！现在他们全死了！全死了！”
秦笑笑扬起头，忍住了夺眶而出的眼泪。
棠樾与他们只是数面之缘，而她秦笑笑和他们却是实打实的相处了好几年。
她的好几个同学都住在 1 号楼，曾经一起上下学，一起讨论课题，如今，却是生死难料。
若说难受，她比棠樾都更加痛苦。
她看向周云夏，周云夏亦看向她，脸色是从未出现的脆弱，1号楼内，她的同学好友，不比她秦笑笑少。
周云夏知道，秦笑笑的问题，同样也是在问她。
沿海城市，数十万的家庭，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丧生异兽之口，无论发生任何事，她一定会向上面发出预警。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沉浸在这样的情绪里，而是未来你该怎么做。”
“未来......”棠樾抬起铺满泪痕的脸，“如果未来死的人更多了呢？如果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已经有很多人死了呢？”
他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蝴蝶效应！你知道蝴蝶效应吗？！就是因为我，他们才会死！”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棠樾的话，秦笑笑的声音冰寒至极，“清醒了吗？”
棠樾抬头望着她，眼中是惊恐和不解。
秦笑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而锐利，说出的话尤如利剑，
“没有发生的事情，你在纠结什么？现在是末日，发生任何事情，都是有可能的。你怎么确定，其他地方发生的惨剧一定和你有关？”
“与其在这里懊恼后悔，你不如好好练练自己的身手！你现在的自责救不了一个人！只会连累别人和你一起难受！”
“我......”棠樾嗫喏着嘴，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号楼的楼长是谁？”周云夏突兀的开口。
棠樾看向她，虽是不解，仍然回答道：“江宏，1301的业主。”
周云夏听到了想要的答案，面无表情的走出书房。
棠樾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想，你想做什么？”
“杀了他。”周云夏的声音平淡无波，彷佛在说无关紧要的事。
她的目光落在棠樾身上，：“我杀他，并非是为了寻求弥补，也并非是为了宽慰自己的良心。“
”我杀他，只是因为他是个人渣，他该死。”
棠樾的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他的神情也逐渐平静下来。他回味着周云夏刚才的话语，心底深处似乎有某种情绪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