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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姗姗抬头望着这个男人,他的面容被帽檐遮住了,让胡姗姗总也看不清他的样子。
“连长,我们快走吧,小鬼子一会儿就回来了!”
被叫做“连长”的人却跳下马来,冲前面的同伴说:“你先去团部送文件,我把友军尸体的埋了就追上来!”
同伴急道:“连长,别管了,这兵荒马乱的,活人都顾不上,你还管这个死人干嘛!”
连长却是脱下军装,把女人的尸体包裹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既然给咱们碰上了,都是打小鬼子的,总不能让一个姑娘家暴尸荒野!”
同伴很是无奈,只得一挥马鞭,当先走了。
连长抱着尸体来到一处炮弹坑旁边,胡姗姗这才注意到,尸体背上的胎记和自己的一模一样。
不知为什么,胡姗姗就想看清这个人的样子,可是明明自己就在旁边,却偏偏就是看不清楚。
连长把女尸轻轻放进弹坑里,还为女尸整理了一下脸上杂乱的头发,费力地掩埋起来。
这时候,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出现了几个端着步枪的日本军人,刺刀明晃晃的。
胡姗姗想提醒这个连长,但他似乎毫无发觉,将一捧又一捧泥土洒在女人的尸体上。
等连长埋好了尸体,这才发现身后悄然靠近的敌人……
“砰——”
伴随着一声枪响,连长倒在他亲手埋葬的女人旁边,也倒在了胡姗姗的脚下。
直到梦醒的前一刻,胡姗姗都没能看清他的面容。
醒来后,胡姗姗已经躺在机关宿舍的床上了。
午夜,风渐渐大了起来,撩起淡轻柔的窗帘。
胡姗姗的酒劲已经消退了,可是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竟然失眠了。
不知过了多久,胡姗姗忽然坐了起来,她心情太差了,总是有想哭的冲动。
她从床头柜里翻出一包香烟,打开包装精致的烟盒,排列整齐的香烟赫然眼前。
她喜欢这种毫无紊乱的整齐,她希望生活如此,按部就班也是波澜起伏的延续下去,可是更多的时候,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而已,生活没有听任谁的意愿整齐的排列。
终于,她忍不住点燃了一根烟,学着韩庚的样子用力吸了一口,被呛得一阵剧烈地咳嗽。
随着火花明明暗暗,燃烧,香烟变成了一堆烟灰,只剩下半截烟蒂夹在指间,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伤痕、落寞与孤独。
这个忧伤无助的女人,她在心灵漂泊找不到归宿的时候,她想去借酒浇愁,但清醒后依旧是愁肠满怀。
也许香烟才是最好的安慰,只有烟可以毫无保留的窥视她心里的痛。
也许不计代价的去爱一个人,不如去忠诚一种牌子的香烟。
但她其实只是想怀念一下韩庚身上的烟草味道,这种想念真的快让她痛不欲生了。
她想哭,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好想大哭一场。
终于在某个疼痛的瞬间,胡姗姗冲进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黯淡憔悴的自己,恍惚忆起与连方的对话,韩庚是前世埋她的人,所以才有了这份姻缘。
直到此刻,胡姗姗还有些不敢置信,她的前世会是一个国民党的军官。
如果真是这样,韩庚的前世也是因为埋葬她的尸体,所以才会死的吗?
回想那个梦境,她双眼失神地盯着镜子,睫毛颤动间,眼睛已经变得异常的湿润。
拧开水龙头,一股清泉水柱飞溅而出,她轻轻向自己脸上撩了些水。
清凉的水打胡姗姗的湿肌肤,使得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仿佛也让她平静了一些。
她抬起头,恍惚之间,却在镜子里看见一个女人。
那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女人,头上戴着船形帽,佩戴着少尉军衔。
女人长着一张和她完全陌生的脸,可是在那张脸上,却有着同样哀伤的神情,眸子里竟似笼了一层氤氲的水雾。
胡姗姗眼窝一阵酸涩,泪水扑簌地大颗落了下来。
她这一哭,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哭了。
她抽泣,镜子里的女人也跟着抽泣。
下一刻,她就对着镜子大哭了起来,哭得那么撕心裂肺。
哭着哭着,她从睡梦中哭醒,发现在自己还是躺在机关宿舍的床上,只不过……
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件西装,那是她买给韩庚的衣服!
清晨,天边出现了如血的朝霞,映红了原本荒芜晦暗的天空,一朵朵绚烂颓废的云在空中游弋着,仿佛盛开的彼岸花。
圆月早已变成弯弯的一牙细眉,终于是渐渐淡去了。
沈雪娇回到家里,见丈夫躺在沙发上,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电视里开了一夜,居然看着电视睡着了。
她又轻轻推了推韩庚:“老公,回床上睡去,会着凉的!”
韩庚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搓了搓脸颊,一看时间才6点,就随口问了句:“老婆,怎么会来这样早?”
沈雪娇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我还没问你呢,怎么在这睡觉?”
昨天晚上他把胡姗姗送回家之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就靠在沙发上看电视,此刻面对妻子的询问,他也没敢说实话。
他一伸手,就把沈雪娇拉来了身边,解释起来,说自己看一部国产恐怖电影,没想到挺烂的一部片子,打着灵异的幌子连个毛的鬼都没看见,愣是把他看得睡着了。
沈雪娇听后只是笑了笑,就走进卧室里抱出来一堆脏衣服,一股脑地扔进了洗衣机。
韩庚还帮着递洗衣粉,沈雪娇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裤子,说道:“把裤子脱了,我一起洗!”
于是韩庚就坐在沙发上脱起了裤子,正脱到一半的时候,只见妻子又在卧室里转了一圈,出来便问:“你的西服上衣呢?”
韩庚这才想来,昨夜安顿胡姗姗的时候,她死死攥着自己的衣领不撒手。
最后无奈之下,他只好把衣服留下了。
见丈夫发愣,沈雪娇颇为好笑道:“你看我干什么,你的衣服又不是我放的!”
韩庚赶忙把裤子递给她,解释道:“那件衣服被刮坏了,我扔掉了!”
沈雪娇接过西装裤子,想想本来是一套西装,现在只能无奈地把裤子也丢掉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