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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婆是地仙
文/polarisa
听到唐大科满含关心的责备,钱大省长出奇的没有反驳,脸上甚至还有点羞愧的意思,低着头坐在那里。此时已是阳历的年关,天黑的早,实际上不到晚上六点。钱大省长回来的很早,今天调研的课题是省内食品出口行业发展存在的问题和障碍,陪同人员是省经贸委和进出口银行的专家。丈夫和女儿都在海洋,钱大省长下午调研结束、推掉地方上准备的接风晚宴,直接来到金州。
来了以后才知道丈夫晚上有安排,只有女儿一个人在家。钱省长和女儿的关系并不好,她是个风风火火、做事不拘小节、大刀阔斧的人,女儿的秉性也随她,两个人完全一样。因为忙于事业,常年和丈夫分居,无法照顾到女儿,又不懂得问声细语的关怀,女儿从小就不喜欢她。
随着女儿慢慢长大、懂事,钱省长也老了,她的性格慢慢变得柔和,家在心中的分量一天重过一天。母女两个人都想亲近对方,渴望彼此心中亲情的坚冰融化。无奈两人的性格对冲,每次相见一开始还是热热乎乎的,不消说几句话,就对呛起来。
看着丈夫在厨房里忙碌,钱省长心里满是柔情。
钱文菊在别人眼里是女强人,在她自己看来,女强人其实就是那种不会做饭、远离家务、没有温柔、不懂体贴的女人。天下女子把事业做得轰轰烈烈的大有人在,其中大多无暇照顾丈夫和儿女。可是无暇照顾和不懂得照顾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不懂得照顾丈夫和儿女的,慢慢就会被家庭疏远,成为社会上的女强人,这个强与其说是能力的强悍,还不如说成内心的强硬。
钱文菊不希望别人把她看成女强人,尽管她和女强人的特征非常契合,可是她还是期望自己能够成为女儿心里称职的母亲、丈夫眼中的好妻子。可是,她还是一次次的失败了,比如今天晚上,她如果有一手好厨艺,为丈夫和女儿准备一次家庭晚宴,一切就会有很大的改变。毕竟丈夫初来乍到,这些官面上的应酬,是不可能吃饱肚子,往往是浅酌几杯就匆匆退席。
可是,她却只能坐在客厅里,一边看着报纸,一边等待着丈夫回家。因为她不仅不知道厨房在那里,更不懂得如何使用厨房里的那些家什。大学毕业以前,她是个优等生,每天忙于学习课业,没有时间体味生活、接触家务。参加工作进入政府之后,每天专注于处理人际关系,短短时间卓然出群,得到家族中人的认可和赏识,于是得到全力培养,年届五十就晋身为省部级高干。
这样的人生经历,必然放弃很多,这其中就包括照顾丈夫和女儿的时间和能力。今天,尽管她是一家人中第一个回来的人,却没有办法展现出自己温柔体贴、富有爱心的一面。女儿回来的时候,最初的那一刻她看得出女儿心底的期望,可是她无法满足。那一刻,她的心底就滋生出对自己的不满和对女儿的愧疚。她深知,这份不满和愧疚合成的不良情绪,只要稍有机会就会泄露出来,成为别人对她的误解和厌烦,可是她无能为力。
唐大科对钱文菊是无限包容的,正如包容她的家族。唐大科不是家族给她的安排,她性格中的强势,不会允许家族为她安排。这一点,不论是现在的族长,还是坐镇家族的老祖都不会强迫她。他们懂得,强势是她职业性格中的长处,绝对不容许有人磨蚀掉她的优点,甚至需要有人想办法培育和凸显她的这个优点。
唐大科是钱文菊人生中最成功的发现,也是她对人生伴侣最完美的选择。唐大科与其说是她的爱人,不如说成她的闺蜜,理解她、包容她、爱她是她无法放弃的理由。
她们俩走到一起的时候,钱文菊已经在家族的全力支持下登上副县长的宝座,而那时候的唐大科还只是地委办公室里的一名主任科员。在她第一次前往地委办事的时候,唐大科接待了她,就在那次接待中他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后来的三年中,两人从相识到相知,再到相亲相爱。在钱文菊看来,唐大科是她清冷的人生驿路上,一株为她默默开放的梨花。他的惊艳,他的关注,都是她不可多得的认可和回报。
唐大科很快做好了一大碗西红柿鸡蛋汤和三碗鸡汤面,一家人坐在餐桌旁,享受着简单却温馨的晚宴。唐可儿、钱文菊轮流回答着唐大科的提问,都是一些她们各自世界里的问题,甚至是自己最为推崇的内容,每每说起来都会兴高采烈、侃侃而谈。晚宴很简单,不过,他们每个人都很开心。
唐大科、钱文菊、唐可儿三人深知,这位天伦之乐是以谁为核心、是谁在维系,他满足于这种核心和维系,她们珍视这种核心和维系。钱文菊、唐可儿两个谁也不会主动发起话题,只等着她们共同的爱人恰到好处的提问,她在侃侃而谈的时候,另一个她就用赏识的眼光看着自己深爱的两个人。
最后,她们谈到了山上的神秘。
他们都是钱家外围的人,即使钱文菊身居高位,也许因为是女人,同样没能走进钱家的核心,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一家人对钱家内族的向往和渴望。
传说中钱家是一个有底蕴的家族,曾经有过显赫百年的传世大族。钱家老祖相传已是百岁高龄,可是每一个有缘觐见过的人,都说他无论相貌气度、还是言谈举止,更像是一位中年人。有人说他以掌代刀可破金石,有人说他飞檐走壁如履平地,不过最让人崇拜的是,每当家族深陷危境,只要这位老祖出手,转瞬之间就能转危为安。
钱家内族隐居在山中。外围的人谈及内族,都是说山上如何如何。那座山并不是荒郊野岭,而是地处城市中心地带、以各种理由封禁的山地。也许百多年前,那里远离城市,不过现在的山下,已经是每日充斥着车水马龙的喧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