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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的股票怎么跟猴儿似的上蹿下跳……
臭孩子,叫爸,不能说跌,还有什么叫上蹿下跳,那叫表现活跃,多空力量争夺激烈……
浑浑噩噩之中,我仿佛置身于一方水泽,又仿佛漂荡在一片虚空,稀薄的空气在周围流动,我好像一条快要干涸的鱼,大口的喘息。
妈,我想吃老北京炸酱面……
好,妈这就炸酱,叫你爸洗两根黄瓜,然后切了去。
听不明,看不清,飘摇起伏,不知身在何处,迷迷糊糊中仿佛看见一团茶色光晕,在白茫茫的世界中散发出微弱的荧光。
胖胖,新大一来了一大帅哥,有芙蓉姐姐那么帅……
你才知道啊,爷早瞻仰过了,爷现在对炎亚纶的绯闻女友更感兴趣,听说那女的就在咱班……
我是谁,谁是我,何处来,何处去,为什么我一动不能动,浑身好像跟碾压过后一般的痛?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今天是2008年7月18日,距离北京奥运会开幕还有21天,今日的头条是,SD医科大学07级某生遭遇雷击,昏迷十五日后后背离奇出现神秘凤纹,多方专家都无法做出合理解释……
我在哪里,之前发生过什么,耳边回荡的声音来自何方,为什么那么熟悉亲切,谁能告诉我,后背彻骨的痛如何才能结束。
“溪儿……为娘可怜的孩子,睁眼看看娘可好,就一眼。”
“婉晨……回房休息休息吧,你身子不好,已经三日了,继续下去会吃不消的,君泽,送你娘回去。”
“是,父亲,也请父亲大人保重身体,您也几十个时辰没有合过眼了,书房众位大人早已经恭候您多时,还望父亲从长计议……”
……
一切归于沉寂。
眼前是彻底的黑暗,记忆重叠着一点点涌入脑海,艰难而缓慢,拥挤的碎片在脑中翻飞闪现,伴随着四肢百骸中源源不断的疼痛,仿佛宣告着,我依然存在。
那么生动的记忆,那么真实的痛,我大概没死成,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死里逃生,除了命大,我无话可说。
幻灭和现实重叠合并,参透了生死,我只觉得恍若隔世。
无暇感叹福大命大,我痛不堪言,浑身好像散了架似的,疼到骨头缝里,仿佛没一道肌理都撕开了,仿佛没一处关节都碎裂过,灵台越清明,疼痛越俱裂,残破的身体有如碎瓷补凑出的赝品,不知是怎样一番疮痍尽现。
“水。”用尽全身的气力,我翕动着嘴唇,艰涩的吐出一个字。
水,我的姓氏,代表着最柔弱也最坚强的精神,在水里沉寂,又在水中迎来新生,水的力量,生生不息,遇强则强。
我水若溪,又活过来了,奇迹般的际遇,褪去了一图血凰,换回了全新的重生。
危急关头,是近乎于信仰的爱情救了我的命,贴身携带的钱袋中有若干颗宝石,其中很不起眼的一枚便是黄蜂送我的及笄礼物,辟水,混沌中的那抹茶色光晕便来自灵珠,微弱的光芒牢牢的护住了我的心脉,保住最后的一息。
除此之外那些伤筋动骨由下落时撞击而成,还有纵横交错的伤痕血淤,相比之下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后背上狰狞遍布,然而血凰不见了,我认为是好事,诚如子翼先生所言,紫薇星离宫降世,托身血凰,囚之,生而血凰加身,便注定了我一世的桎梏,如今凤还巢,我不再是梧桐嘉木,那么今后,我,谁也囚不住了。
对着爹娘一息之间的苍老憔悴,大哥凛冽凤眸中的迸溅寒星,我虚弱的笑,断断续续的轻语,我……回来了。
娘亲的泪瞬间湿透了丝帕,帅爹眼中隐忍的悲恸汹涌而出,几欲灭顶,大哥勉强的扯出一点笑意,猛然转身大步而去,颀长昂藏的背影那么孤寂苍凉。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在心中默默低语,我是有家人疼的孩子,回家的感觉,真好呵。
那一夜的狂风骤雨,终于过去了。
然而毁灭之后的破骨重生,究竟需要何等力量?
我在一点点恢复,痛苦而坚定的。
雨中凋零的玻璃心,终究有着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毅力和坚强,顽强的修补着残破的身体,在阴雨连绵的离人秋,坚定执着地焕发出春天一般的勃勃生机。
我失踪的消息被各方严密封锁了,在被劫持的十天内,京畿时局变得紧张而微妙,山雨欲来,秋风席卷每一个角落,人心惶惶。
皇帝昏厥次日便清醒过来,但是精神困顿,视力听觉大不如前,朝政继续由四大辅臣主持着,太子似乎是彻底失了圣心,一直沉寂无闻。
和王萧郁已于日前火速回京,和端王萧邦尽孝于皇帝病榻之前,起居从简,宫人外传,二王事必躬亲,笑不展颜,食不知味,夜不安眠。
北境起秋风,水草丰沛,北辰攻势凶猛,意在初雪之前速战速决,战事激烈酣急,死伤惨烈,镇国大将军已退守上党。
“溪儿,蒋家恐怕暗中和北辰有所勾结。”一日难得放晴,天高云淡,我拥着孔雀金丝披风坐在窗边晒太阳,近来被灵丹妙药养着,恢复的颇为顺利,这几日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只是精神总觉得懒洋洋的,什么都不愿意做,什么都不愿意想,一天到晚脑子空洞洞的,一闭上眼睛,身体就好像悬浮在虚空中,随风飘飘荡荡,那种感觉很舒服,让人由衷的渴望就这样一直半昏半睡下去,永远不要清醒过来。
爹娘还有大哥轮流陪着我,用尽心思哄我说话,然而无论如何苦心着强颜欢笑,笼罩在眉宇间的忧色却一日比一日深。
我知道这抹忧色从何而来。
“大哥,那封信二哥一定能看懂的,我相信……”我望着湛蓝如洗的碧空,仿佛心也跟随着排云之鹤高旷豁朗起来。
“委屈妹妹了。”大哥轻轻叹了口气,试了试手边的青花缠枝小盅,柔声道,“汤已经不烫了,溪儿趁热用吧。”
我若有若无的笑了一下,听话的接过来捧着,久久沉默着不知所想,燕翅当归汤熬制得火候很足,浓郁的味道中掺杂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甜味,诡吊而清淡。
半晌,我淡笑着看着大哥,“那日送我回来的究竟是何人?”
“那人没有现身,在墙边留了炭字,语焉不详,只说在莫愁湖下游的山涧里拾到昏迷的妹妹,至于从何得知溪儿的身份,又为何不愿意露面,让人费解。”大哥浓眉紧蹙,在我苏醒之后第一次告诉我当时的细节,嗓音不复如水清润,压抑艰涩。
谁救了我,并且知晓我服用了罂粟粉?
“除了炭字,还有呢?”我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何苦瞒着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