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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初离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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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宸星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就像被特大号针头狠狠扎入臀部所发出的嚎叫,凄惨至极。他感觉全身像是散了架子,从头到脚每一处都疼得撩人,手指微微颤动一下也痛不可耐。

    渐渐的,他感觉耳中传来嗡嗡之声,越来越响,最后演变成了机器的轰鸣。“哪里来的这么多蚊子?宇宙飞船上好像没有蚊子吧?”他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神志终于开始一点一滴恢复。

    长长吸了一口气,这个动作让他胸部肌肉产生撕裂般的感觉,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了,脸部不自觉扭曲变形。

    一动不动又躺了好久,随着微风轻拂,力量似乎点点滴滴重新纳入身躯。“这是自然风?飞船中没有这样清新湿润的空气吧?”脱力的感觉逐渐远去,内心的疑问战胜了疼觉,促使他勉强翻了个身,仰面朝上,手中传来的触觉却使他怀疑身在梦中,他发现自己似乎躺在青草地上。

    飞船中绝对不存在青草地,偏偏鼻中不断传来泥土的芬芳,这是怎么回事?他张开五指,捏住几根草茎,憋足力气,用力一拽,举到面前,缓缓睁开了眼睛……没错!是狗尾巴草!目光透过手掌投向天空,感谢上苍,好一片蓝天白云啊!

    一瞬间,感恩的泪水涌出了干涸的眼眶,他终于想起昏迷前的种种事情。“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声回荡在莽莽荒原之上。

    这一叫,再次牵动了全身的痛觉,仿佛遭到万针攒刺,随即嘶哑,他又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还是因为特大号针头狠狠扎入臀部所产生的巨大刺激。这一次,他下意识的用手一拍,啪的一声,拍了个空,他感觉自己好像没穿底裤,大手直接拍在了光溜溜的屁股上。

    吓了一跳,他再一次睁开眼,一只全身苍碧色的巨大蚊虫在他眼前翩翩起舞,旁若无人。这只恐怖的蚊子足有食指大小,围着他裸露的白臀飞来飞去,就好像一架小小的战斗机,翅膀振动下,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宸星大吃一惊,这是什么变态蚊子?情急下,他一掌扇去。蚊子鼓动双翼,以一个巧妙的弧度规避了这一击。接下来,这只该死的蚊子还在他头部悠闲地绕了一圈,这个行为似乎饱含着不屑,万分藐视他的存在。

    一团怒火在宸星的心底泛起。他陡然间一跃而起,伸出双掌,在空中一阵狂拍,想一举拍死这只骄傲的蚊子。啪啪声不绝于耳,风声大作,他双臂的挥动甚至带着啸声,形成一片残影。然而,所有的努力最终全部落空,蚊子没拍到,他的双掌早已拍得痛红。

    蚊子似乎受到了惊吓,不再与他纠缠,迅速拔高,接着向不远处的一个小树林滑翔而去。

    宸星想继续追击,迈出一步,整个人却一怔。这次醒来已是深夜时分,蓝天白云早已消失,代之而起的是漫天繁星!他抬头看向夜空,没有在密密麻麻的繁星中找到故乡的明月。

    是的,这里与地球已经远隔上万光年,他终于想起,由于飞船失事,他流落在这颗未知的行星上。舔了舔嘴唇,嘴角边干涸的血迹有点淡淡的咸腥味,那是他内腑受震而呕出的血液,已经风干。飞船坠毁,他却在万幸中活了下来。

    视野中是莽苍的荒原,黑压压延伸到天际,每当轻风卷过,草叶一大片一大片扑簌簌压倒,如同绿色的潮水一般,缓慢涌向地平线处。

    左前方有一撮稀疏的小树林,借着淡淡的星光,他发现那些高大的树木似乎都是蕨类植物,没有坚硬的树干,代之以粗壮巨大的草茎,其间隐隐有鸣蝉声传来。

    潮湿的空气比故乡地球上要清新得多,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穿梭惯了的人,初次来到这种蛮荒世界,无疑耳目一新,加上劫后余生的兴奋感,使得宸星的心情整个雀跃起来。

    然而,这种好心情并没能维持多久,随着胃部的痉挛,饥饿感如同洪荒猛兽般袭来,宸星这才记起,自己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躯,身上血迹斑斑,完全****,没有一丝布片,这是他一直待在培养皿中的缘故。这些天来,他一直被关在结实的培养皿中,被当作试验白老鼠研究。那只培养皿是生化机器人“极光一族”的科技结晶,具有强大的防冲击减震能力,据宸星猜测,这是他得以存活下来的原因之一。

    整艘飞船早已摔得七零八落,成了一堆残片,视野中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周围的草丛被飞溅的残片炸得零乱不堪。那只培养皿也已经碎裂,富含营养元素的培养液渗入了泥土中。

    宸星摸了摸瘪下去的肚皮,望了一眼脚边的皿体。那是透明的高分子聚合材质,虽然破裂,但是没有变成碎片,他的身躯应该是从裂开的缝隙中滚出来的。

    破损的皿底似乎还有一点点培养液,在黯淡的光线下呈现银色半透明状,隐隐透出点点十字星光。多日来的白老鼠生活让宸星知道,这种液汁能够顺着皮肤渗透入身躯,为生物体提供充足的营养。他蹲下身子,把手探入皿中,抹了一把晶莹的液汁,闭起眼睛,就好像吸食精神类药品一般,发出了舒心的呻吟声。

    活力如海潮般涌入身躯,身体各处的刺痛感迅速消失,没过多久,宸星就觉得自己精神奕奕,似乎刚刚修养了几个月,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涌动了无穷的力量。

    宸星不由苦笑,他想起了那位极光族老机器人的话语,“这种培养液是我们极光一族的骄傲,随便你跑去宇宙哪个角落,都找不到这种珍贵的液汁!它只有我们极光族才能制造出来,让你这小子泡在里面,是你的福气,你别唧唧歪歪的,我只不过研究你一下而已……”

    泛着十字星光的培养液似乎能迅速愈合生物体的伤势,现在想来,如果自己仍旧泡在其中,决不会醒来时全身剧痛,说不定根本就不会昏过去。只是由于培养皿破裂,液汁倾泻一空,自己又被弹出了培养皿,这才昏迷了这么久。

    “唉,就算这是好东西,但你也不能把我胡乱抓去研究啊!我可不是白老鼠。”宸星默默想到。

    他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推销员,偶尔喜欢看看科幻书籍,也加入过某个不知名的UFO研究会,整天做梦碰到外星人,可当外星人真正来到他面前,他还是被唬住了,以为自己仍然在梦乡中畅游,直到他被几条机械臂强迫抓入培养皿。

    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头上长着两根天线的矮小老头不是自然生物,而是生化机器人。老头告诉宸星,除了地球上的“原始人”外,银河系中存在大量智慧文明,被称作“智慧人”的纯人类,模样都和宸星差不多,只有生化机器人才与众不同。

    他们生化机器人是以核心芯片中的源代码来区分种族的,据老头说,他来自高贵而智慧的极光族,这是生化机器人中的王者之族!宸星当时嗤之以鼻,因为据老头说,目前银河系中的生化机器人正在被人类奴役,他要找到妥善的办法,带领奴隶们起来反抗压迫。

    “如果真的高贵而智慧,能成为奴隶吗?”这是当时宸星嘲笑死老头的话语。现在死老头真的死了,宸星却感到一阵伤心。

    望着周围零乱的飞船残片,他禁不住有点感慨。死老头当时曾经骄傲地说,他们生化机器人只要核心芯片保存下来,重新接上身躯,就能死而复生。但现在这模样,他肯定摔得尸骨无存,核心芯片多半就因为飞船爆炸而汽化了。就算没有汽化,要在如此多的细碎残片中找到一枚小小的芯片,那也是不现实的,据宸星估计,残片的分布之广,可能达到了几十公里方圆。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孤身来到这颗蛮荒时代的荒凉星球,首先得想法子生存下去,要生存下去,就得有必要的食物与饮水,总不能只靠这一点点粘在培养皿内壁上的液汁吧?

    站起身来,宸星原地轻松跳跃一番,感觉体内充满了爆炸般的力量。然后他再次举目四望,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莽原异常荒凉,连轻风吹到身上,都带着一种原始的味道。他站立之处是一个小小的台地,不远处的蕨类小树林边,有一只巨大的生物骨架。他以前参观过自然博物馆,看到过恐龙骨架,现在这具骨架到与古地球上的恐龙差不多,只是背部多出了两架巨大的骨翅,倒像西方传说中的暴龙。

    在经年累月的风吹雨淋阳光暴晒下,骨架已经变成惨白色,下半部分积满了深碧色的苔藓。

    宸星有点好奇,想了想,他迈开大步,向暴龙骨架奔去。这一走动,顿时让他大吃一惊。他发现自己大步流星,每一步迈出去,都像以前做三级跳远一般!

    “难道因为这颗星球的重力值很低?远远低于地球?”这个猜测刚刚出现,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因为他感到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前所未有的力量,就像一个羸弱的小儿麻痹症患者突然得到了巨人的躯体。他双腿的肌肉似乎充盈着莫名的神力,每一发力,都有种爆炸般的感觉。

    想了好久,他忽然再次联想到了那种培养液。

    自从被死老头抓上飞船后,他就被培养液浸泡了起来,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古怪的遭遇。老头在研究他的身躯结构时,也仅仅通过电波扫描,并利用某种脑电波,把许多先进的知识强行灌入他的脑海,但并未对他躯体进行改造。

    “这个该死的老头,总算也做了一件好事。”他喃喃自语。

    一直被关在空间狭窄的培养皿中,他基本上动弹不得,并不知道自己的改变,现在突然得到这一身神力,他颇有点不适应。任谁随意跨出一步达到三五公尺远,都不会立即适应的,首先身体的重心就不好掌控,很容易摔倒。

    人毕竟不是跳蚤。跳蚤的腿部肌肉细胞异常发达,可以跳跃的高度超出自己身高百倍,但仍旧能很好掌控重心,这是因为它们早已适应了。可是,自从出生以来,这是宸星首次具备这种能力,没有当场摔倒,他小脑的运动协调能力已经算是非常强悍了。

    刚刚拍打蚊子时,他就发现自己双臂能舞出残像,那时体力不济,还不算太夸张,而且当时怒火攻心,他也没刻意去想。现在吸收了一点培养液后,神志与体力尽复,他终于察觉到这个问题。

    刻意注意发力的方式,在台地边缘练习了一会儿走路,他迅速掌握了身体重心的控制方法。以前做推销员时,他一直认真锻炼,老爸曾经教导他,身体是一名合格推销员的本钱,只有良好的体质,才能走遍五湖四海,因此,他以前每天都早起锻炼,甚至练习过一段时间中国武术,少林拳能打得虎虎生风,优秀的体技素质,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使他短时间适应了身体的变异。

    练习四肢的协调能力时,他也发现了自己眼睛出现的变异。从他立身之处到达暴龙骨架之间的道路都是下坡路,他很方便就能看见骨架,所以一开始没有察觉异状,但此时仔细体察,他却吃了一惊,因为骨架距离他应该足有近千米,他却能见到上面覆盖的苔藓,那斑驳的幽碧色纤毫毕现,这不是成了鹰眼吗?

    习惯性地捏了捏下巴,他又回头看了看那残留在破裂培养皿中的点点十字星光,再看一眼星空,心中忽然产生了某些疑惑,却不知道哪里不对。

    抛开疑惑,他健步如飞,飞窜向骨架。近千米的路程,他只花了短短三十秒时间。这期间,他也发觉自己可以控制速度,存心压缩步距,降低步频,他应该完全可以做到与在地球上一样。

    站在骨架前细细端详,他发现直到站在它下面,才能感觉其硕大无朋的体形,两道骨翅向斜上方伸展开来,直刺苍穹,远不是他在自然博物馆所看到的恐龙骨架可比。它生前到底是个什么生物?如此之威武,地球上就算在洪荒时代也不可能存在。

    心中暗暗慨叹一声,他的目光在骨架间逡巡,忽然眼前一亮,嵌入泥土的爪骨中似乎有些异样。

    这只洪荒巨兽的爪子足有矿山机械的大齿轮那么大,有六根趾骨,一半深入泥土,被高高的嵩草所掩盖。在第三根趾骨边的嵩草丛中,露出一截手柄,闪烁着金属的光泽。

    宸星飞快地在自己脑海中搜索。在飞船上时,那个死老头曾经通过某种方式,在他脑海中灌注了大量知识,其中也有军械常识,望着这个金灿灿的手柄,他脑海中飞速掠过几幅影像,最终定格在一种制式武器上面——激光剑!

    他在大喜之余,心中充满问号。飞船即将坠毁前,死老头曾经告诉他,这是一个荒凉的无人星球。银河系猎户座旋臂与人马座旋臂之间的暗物质陨石海中,很少能找到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因此这里几乎不可能存在人类移民,既然如此,这柄激光剑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某些探险团遗失在这里的?又或者它根本不是激光剑?

    想不明白就不去想,这是宸星做人的准则,抛却疑惑,他俯下身抽出了手柄。

    手柄是用不知名的某种金属材料制成,屡刻了复杂精美的图案——一个半人马手持长矛腾云驾雾,以宸星脑海中不久前被灌注的知识来分析,这似乎是人马座旋臂上端某个土著民族的图腾,这个民族好像已经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

    手柄一侧镶嵌了一颗乳白色的宝石,前端是个咬口,尾部有一个聚合材料制成的弯月形按钮,呈现翡翠绿色。宸星按动它,随着嗖的一声,手柄前端的咬口忽然开启,一段亮丽的橙红色光柱破开空气,瞬间冒了出来,没错!这是激光剑!

    剑身有二指宽,长短大约两米,可惜以手臂肌肤感应到的温度来衡量,它的功率似乎不足,皮肤根本感应不出灼伤感,眼中的进光量也不大。通常功率强大的激光剑,一般都会有上臂护腕来配套,以防剑体灼伤小臂肌肤,考究一些的,还配有眼罩。这把激光剑漂亮是漂亮,可惜华而不实。

    不过,这到底是宸星第一次接触如此先进的武器,如果能够再次回到地球,这种超时代武器有够眩的,他足可以和子孙后代吹嘘一辈子了,因此他仍旧欢喜雀跃之极。

    捏了捏下巴,他挥手一剑,斩向骨架。卟的一声,一截趾骨上出现一道淡淡的焦黑,宸星却吓一跳,这把激光剑尽管只有一千度功率,但它到底也是激光剑,居然斩不断一截骨头?这洪荒巨兽的骨头也太坚硬了吧?要是拿地球上的大炮来轰击,恐怕连骨屑也轰不下来。

    宸星终于认识到,这里的生物远比地球上强悍,这个巨兽的骨架,加上把他吵醒的那只巨蚊,使得他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