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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静的禅房中,一支佛檀香冒着袅袅荡荡的烟,让人心神空灵。
看着在沏茶的心见大师,一举一动皆蕴禅意,陈长青道:“大师修为精进,可喜可贺。”
“果然瞒不过陈施主!”心见大师微笑道:“贫僧最近数月,行遍北方寺庙,明心见性,观自在菩提,侥幸证得罗汉果位。闻得施主再来京城,正欲与施主印证论法!”
罗汉果位?陈长青心头一惊,道:“恭喜大师,还请大师不吝指点!”
心见大师笑道:“不敢当,老衲微有所得,非是佛法精进,而是乘天时之功,得佛法显化之泽而已。”
“若非佛法精深,便是佛法显灵,亦未必有所得,大师过谦了!”陈长青很捧场地回答,又问道:“大师证得罗汉果位,和之前有何不同?”
如果心见大师所说的罗汉果位,比武道中的宗师境高出一个层次的话,那么毫无疑问,心见大师已经走在了前头。
对此,陈长青自是谈不上嫉妒,灵气复苏,佛道显圣,心见大师这样的武道高僧乘运而起,也不足为奇。
这次于名剑山庄副本中,陈长青得弑剑,便是心见大师领先一步,要争斗起来,他也不会吃亏就是。
“知幻即离,不作方便,离幻即觉,亦无渐次。”心见大师含笑道:“以老衲看来,宗师与罗汉果位之别,尽付于此!”
陈长青面皮轻轻抽搐了一下。
他没当过和尚,也没研究过佛经,哪知这些玄乎的佛偈是个什么意思。
事实上,他以前对佛门的观感,比对道门的观感差多了。
至少,道门道士,衣食自给。而佛门,多受供奉。
不过,无论是佛还是道,传承千余载,自有其道理所在。
作为穿越者,他也知道,千余年的探索与思考积累下来的智慧,都很不一般。
这不,随着灵气复苏的到来,这些积累千余年的智慧已显出其作用。
心见大师大抵猜到了陈长青的想法,笑道:“陈施主恕罪,老衲打机锋习惯了。此言的关键,在于一个幻字!”
陈长青微微一怔。
“宗师炼神!”心见大师又道:“何谓是神,本是虚幻,梦幻泡影,如露如电。”
“然则,纵使梦幻泡影,亦是昙花一现。”心见大师道:“于老衲所悟,便是定下这昙花一现的瞬息间,则神通自成。”
陈长青若有所思,道:“大师之意,于虚幻中寻真实?”
“然也!”心见大师道:“老衲拙见,此乃宗师之修行法,至于更进一步,老衲目前未能得见,冀望精修佛法,能有所得!”
说着,心见大师双手各结了一印。
很快的,心见大师身体内气息自生,身上金光浮动,不动如山。
明明坐在面前,身形也不见高大,但在陈长青的感知中,心见大师似化身为佛陀,宝相庄严,令人生不出亵渎之心。
心见大师法印变幻了一下,背后展现出模糊的光轮来,于是佛威更甚。
而后,心见大师散去异象,手掌往虚空中虚抓。
真气涌动,以某种神妙难说的禅意流动凝聚,化作了一只麻雀。
这麻雀介于虚实之间,但栩栩如生。
松开手,那麻雀振翅飞起,在禅房中飞了一圈,发出雀鸣后,飞出了禅房。
一直飞出五六十米,那只麻雀开始不支,才告模糊消散,最终消失不见。
陈长青有些动容,这一手,比起之前那佛陀的假象,要难多了,带给他的启发也更大。
心见大师说道:“此乃小道,若要照见真实,还需感悟更多,具体如何,每个人有其不同的道,以陈施主之天资,假以时日必在老衲之上!”
陈长青忽然想到了阿黎,想到了蛇妖嬷嬷,他颔首合十,道:“多谢大师指点,此来受益匪浅!”
“施主非寻常人,鼎定乱世,斩妖除魔,还须施主这般人物,若于施主有益,老衲亦是心中喜乐!”
陈长青喝了茶,道:“多谢大师,不知大师于现今所谓的副本,是如何看?”
“这正是老衲要请教施主的地方。”心见大师说道:“据说施主自副本中带出了绝世神剑,不知可否一观?”
陈长青自不吝啬,将傲锋剑取出,道:“神剑有锋芒,大师小心。”
心见大师拔出傲锋剑,许是心意平和,并无任何贪欲之故,傲锋剑虽然震颤,表现其傲气,确实没有腾起剑意。
心见大师自是赞叹不已。
接下来,陈长青将自己在名剑山庄副本中的经历说了,和心见大师又叙了半个时辰,告辞离开。
这广济寺之行,于他来说启发还是很大的。
他对于接下来的修行,本就有所悟以及揣测,现在基本上完全确认。
佛家自有佛家法门,陈长青要寻的则是自己的法门,有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大的区别。
倒是和道家,应该更相近一些。
下一步的境界,在宗师境界之上,他暂将其名为‘天人’,顾名思义,便是天人交感,以神念观想,模拟,以及引动天地之气的一种境界。
灵气复苏之后,强者会层出不穷地出现,先一步超出宗师之境,无疑领先玩家与世人许多。
离开广济寺,陈长青带着关山月,闲逛了一阵,才慢悠悠出了朝阳门。
府上的管事早已在这里等候多时,定国公派来的人也在这里等着。
但出乎陈长青意外的是,来的居然是定国公府上的小公爷,且人还不少,带了一帮护卫的同时,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明媚少女。
那少女已是极为不耐,脸色不大好看。
倒是小公爷徐士卿,看起来温文尔雅,执礼甚恭。
且其实力居然不弱,赫然有着一流修为,带的护卫之中,也有一个超一流高手。
一个时辰之后,抵达定国公的酒庄。
下了马车,陈长青遥望这座依山傍水的酒庄,没感受到了什么不妥之处。
就庄一侧是大片的农田,都是定国公府所有,土地肥沃,粮食产出不少,所以酒庄才会开在这里。
此时的酒庄已然封闭,庄上的管事被召来等候于此,其中还有几个武者。
徐士卿从管事手中接过一个酒坛,拿了过来,说道:“武圣大人,这是自酒窖中取出来的,现在已然全无酒味。”
陈长青闻了闻,确实只有残留的一点点酒味,他问道:“存放了多久了?”
“这是一个月前酿造的新酒。”徐士卿笑道:“绝无可能存放太久而寡淡如水。”
陈长青真气外放,引出几滴酒水尝了尝,果然和白水一样毫无区别。
甚至,比酒水倒光之后换成的白水更加无味,毕竟,一般的酒瓶子多少还会残留点酒味,而这一坛半点酒精味都没有。
“问题出在酒窖之中。”徐士卿介绍道:“白日里还好,只要不是去试着将酒搬出来,可安全出入。但若是动窖中藏着的酒时,会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当场醉倒。酒庄之中,先后醉倒了不下百人,绝大多数人,现在仍未酒醒!”
“便是酒醒,也忽然不记得醉倒之前的事!”一个酒庄管事补充道。
陈长青点头,道:“有酒吗?”
徐士卿猜得到陈长青的意图,让管事去拿酒来,说道:“武圣大人,我们也试过,用酒水引诱,查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作祟,但什么都没发现,带进去的酒,也变作了水。”
“除此之外,我们还带了猫犬进去,结果也都醉倒于地!”
陈长青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
但他仍然是要试一试的,毕竟,连超一流高手都轻松被醉倒,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醉倒在里头。
如果醉晕在里边,在京城这一亩三分地,陈长青的处境会很不安全。
搞不好就被小皇帝趁机弄死。
不过,这里的事,还是挺有意思的,陈长青心里非常之好奇。
可惜没有把小狐狸带出来,这两天小狐狸看起来颇为恹恹,整天里大部分时间在睡觉。
如果不是看出小家伙妖气在变强,陈长青几乎以为它生病了。
“派个人带我进去。”陈长青说道。
徐士卿道:“就让晚辈陪武圣大人进去吧。”
陈长青不免有些意外,这小公爷身份贵重,居然敢轻身涉险?
徐士卿笑道:“左右只是大醉几日而已,并不会有大碍。”
“哥,我也要进去!”那位少女瞥一眼陈长青,也是说道。
“妙依,休要胡闹!”徐士卿皱眉,喝道。
“哥你能进去,为何我就不能?”少女不满道:“来都来了,哪能就在外边看着?”
徐士卿有些头大,征询的目光朝陈长青看来。
陈长青才懒得管,当先迈步,进入酒庄。
徐士卿也就不再阻止徐妙依,拎着手里的酒,跟着进入酒庄。
这一下,进入的人其实不在少数,除了徐士卿兄妹之外,关山月身为玩家自是跟上来了,还有一个熟悉酒庄的管事,以及超一流高手在内的两个护卫。
定国公府的这酒庄产量不低,占地面积自也是不小,内设粮仓,晒谷场,酒坊,壮丁居住之地等地方。
酒窖位于庄园东侧,占地也是不小。
酒庄管事推开了酒窖大门,里边就是一个敞开的方形大坑,里头摆了不少的酒坛。
大坑两侧,则是藏酒的地窖,酿造出的新酒会放进去窖藏一段时间,短则数月,长则一两年,取出之后酒香更为醇厚。
定国公家的酒,在京城一带颇受欢迎,窖藏之法也是颇独特。
站在往下的台阶上,陈长青神念散开,仍是未有发现,他也不多耽搁,径直下到底部。
两侧果然各有一扇门,酒庄管事打开了门,介绍了一下,无论从哪边进去,都可从另一边出来。
酒窖就是一个半圆环形结构,里边空间颇大,最多时可藏三万坛酒。
随意走入左侧门内,里边就是一个地下室,挨着墙摆着酒坛。
通风还算不错,并没有霉味,稍显阴冷。
神念完全散开,陈长青目光扫过密集堆放的酒坛,大部分的酒都打开过封泥,但毫无酒味,显然都变成了水。
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副本。
穿过这间酒室,陈长青来到下一间。
神念扫过每一寸地方后,陈长青看着这里的酒,道:“这里的也都打开检查过?”
“是的!”酒庄管事说道:“都变成了水,只有最里头几间还没来得及检查!”
陈长青仍是不急,继续往前,神念细细查看着,十分细致。
直到通过四间酒室之后,酒庄管事说道:“武圣大人,小公爷,下边这一间,是没有检查过的!”
陈长青又感应了一番,进入下一个房间。而后他拿起了存放的一坛酒,细细打量起来。
酒坛完好无损,封泥也没有破坏过的痕迹。
拍打封泥,却是仍然没有任何酒味。
显然这个酒室里的酒,也都已失去了酒味。
又拿起两探酒打开一看,果然如此。
那位酒庄管事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这里已是接近于酒窖最深处,这里的酒都没能幸免,那么说不定两万多坛酒,一坛都剩不下了。
就算是财大气粗的定国公府,这损失也不可谓不小。
陈长青继续往前。
这一次,他神念扫过之后,心中忽而一跳。
视线扬起,略过屋顶,略显昏暗的屋顶一片平整,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但陈长青却心有所感,觉得那偷走酒味的不知是什么来历的东西,极有可能就藏在这间酒室内。
他后退几步,回头看向徐士卿。
徐士卿点头,朝一个护卫吩咐几句。
那护卫上前去,拿起角落的一坛酒打开了来。
没有酒香溢出。
陈长青凝神感应着,说道:“再开!”
那护卫继续打开一坛酒,仍然是水。
但就在这时,一道酒香忽然浮现。
那护卫有所察觉,抬头看时,身形一晃,面带着沉醉的表情,踉踉跄跄迈出一步后,一头栽倒在地,带着憨笑醉晕了过去。
所有人都凝神查看着,却毫无发现。
陈长青眉头微皱,目力凝聚,视线移动起来。
“闭住呼吸!”徐士卿低声喝道。
不必提醒,每个人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但是所有人都摇摇晃晃起来,像是喝醉了一般,开始朝地上倒去,连陈长青都不例外。
只是,陈长青倒下时,手掌轻轻拂过护卫跌落在地的酒坛,咔擦一声打碎了酒坛。
酒香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