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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往帕子上瞧了眼，随即一团走到垃圾桶那儿往里面一丢——
乔君君看见他，便立马走过去，整个人站的笔直、脸压得极低，既诚恳又满含歉意道：“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控制不住情绪突然往外跑，学姐她也不会出来找我，就不会……虽然孩子保住了，但我还是觉得很自责，实在对不起。”
厉绍棠态度冷然，眼中更是毫无温度，“她在里面，你现在去陪着她。”
“好、好。”乔君君完全被男人强大的气场震慑住，“厉总是要去哪里么？”
问完，她才意识到好像自己多事了，立马又将头压得低了点。
厉绍棠并未回答，直接抬脚离开，乔君君看着那道背影依旧提心吊胆，她不禁喃喃道：“学姐整天跟他在一起，真的不觉得冷么？这、这也太高冷了些。”
乔君君站在原地不禁狠狠打了一个冷颤才转身往病房方向走，她站在门口抬手敲门，之后推门进去就见女人仰躺在病床上，手悬空正一点点临摹着什么——
见她进来便笑着说：“君君你来了。”
“学姐对不起。”乔君君走过去。
陆繁星笑，“傻瓜你在说什么呢？诶，我问你啊！你儿子叫什么名字？”
“我儿子？”乔君君突然变得有点小心翼翼，“你怎么突然问我儿子叫什么名字？”
“哦，没什么。”她双眸中像是有星星在闪闪发亮，“就是想问问，我刚才在给孩子起名字。”
闻言，乔君君悬着的心才微微放松了些，“哦，我给他乱起的，叫……”她朝她看了眼才道：“乔子睿。”
“子睿不错。”陆繁星笑了笑说：“要不然要是我生女儿就叫子颜，儿子的话就叫子墨，如何？”
乔君君掩嘴轻笑，“学姐，我以为我起名字已经够随便了，没想到你比我还随便。厉总学识渊博，要不你再问问他的意见？”
“关他什么事！”陆繁星两手抚着腹部，“孩子是我一个人的。”
乔君君嘴角上扬的更厉害，“学姐，你还能自攻自受啊！厉害咯，简直是绝技。”
“去你的——”
陆繁星顺手将枕头砸过去，一时间病房内气氛轻松了不少，欢笑声不断。
让刚买完东西回来的男人有点不忍打扰这种氛围，他在门口顿步，正好又听见乔君君问，“学姐，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在很久前就知道……陆影帝他心里有你的话，不单单将你当成自己妹妹，而是终生伴侣来爱护的话，你会不会喜欢他，而不是厉总？”
“……”
这个问题让门外的男人瞬间扎在原地，想伸手推门的动作也随之一僵。
门内一时沉默。
许久后才响起女人清浅的声音，“君君，你怎么问了个跟楚琳琅一样的问题？”
“我、我就是好奇。”乔君君嘿嘿一笑，“你就告诉我嘛！好不好？”
陆繁星思忖了会儿，“我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谁都回答不了，不是么？”
乔君君莫名有点伤感，“也就是说会有这种可能，你是会接受陆影帝的对吧？”
如果真是如此，他们三个人到底谁错过了谁？
陆莫寒错过了她，还是她错过了厉绍棠？
这个问题陆繁星并未回答，毕竟她那时还小，虽然心里装着厉绍棠，但……若是大哥当时对她表白的话，她也不清楚自己会如何想，又会如何选择。
毕竟现在的她并非那时的陆繁星。
乔君君还想说什么，但这时病房门已经被推开，男人拎着东西走进来——
“那、那我先出去。”乔君君立马溜走。
陆繁星想叫住她，却看见男人手里真的拿了本安徒生童话，不禁就被那本书完全吸引了目光。
其实她没想到他真会拿本童话故事书来，他根本不是那种画风。
“你、你怎么真去弄了本故事书来？”她嘴上这么说，眼睛却黏在那书上面，像孩子见到了糖果般。
她以前一直希望自己母亲可以给她讲睡前故事，但她从未有过这种待遇，所以故意将所有的童话故事排除在外。
上课时被老师提问，她回答不上来，被老师批评，她就会很犟的开始背各种国内外名著。
然后老师就不说话了。
她记得清楚，为此还请过一次家长，老师担心她有心理问题。
谁说没有？一直有。
缺少母爱。
厉绍棠将粥放好，“不是你要看么？”
“我才不看。”她口是心非地说：“那是小孩子看的书。”
男人拿着书来到床沿，拉过旁边的椅子一坐，他说：“我可以读给你听，你想听哪个故事？”
陆繁星：“……”
她心里想说不牢您大驾，但嘴巴却很诚实地说：“从第一个开始读。”
“好——”厉绍棠优雅翻到第一个故事那里，“是海的女儿。”
“海的女儿？”陆繁星调整了个睡姿，变成侧卧，双眸看着男人，问出了一个极其智障的问题，“海的女儿是谁？海不是应该只有儿子么？那个哪吒三太子就是。”
厉绍棠有点难以置信看着她，“你连海的女儿都不知道？”
“怎么，不行么？”她迎上他的目光，之后又有点闪躲地说：“现在不是知道了么？”
男人看着书上的内容说：“海的女儿讲的是小美人鱼，这是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最后小美人鱼化成了海里的泡沫，而王子跟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听他这么说，她便问道：“那王子喜欢的是小美人鱼么？若是喜欢，他肯定会很伤心，又怎能跟公主生活在一起？”
“……不、他喜欢的应该是公主，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小美人鱼的存在。”
“那小美人鱼也太傻了。”她有点感慨道：“她肯定很爱王子，不然也不会牺牲生命。”
“是。”他说：“她是很爱王子，她对王子是……”
他看着她眼睛说：“一见钟情。”
陆繁星看着那双似乎比黑夜还要暗上几分的瞳眸，不禁心头一颤，她刚想说话，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到嘴的话也就堪堪咽了下去。
她看见他起身走到窗户那儿接听，不再像过往那般回避她，她心里有点想笑，现在才如此……是不是有点太晚了些？
厉绍棠事到如今，你对我到底有没有一点感情，现在对我的温柔是不是全因……孩子？
对，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