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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汉一屁股坐在牛车上,那柄双刃巨斧被他搁置在了车板上,手里拿着皮鞭,百无聊赖。自从他们将拦路的劫匪壮汉打杀的差不多后,还刻意留下了三人作为活口。这三人如今被他们用绳子捆绑了手脚,嘴巴也给塞上了破布条。分别由六名魔教弟子看管。
先前他只见大长老祝凌阳单骑去追少主口中的“青儿”,然后那名中年汉子贼老大半路掉转身形骑马奔逃,后来他更是见到自家少主在用磅礴的剑气袭杀掉五名持刀壮汉后,就策马追赶过去了。
过了没多久,青儿飞了回来,肖汉以为是大长老出事了,就骑马跟着青儿一路狂赶。等到他赶到时,只见大长老摸索着那两位车夫的身子,像是在找些什么东西,只不过什么也没发现。
后来,他和大长老两人就分别赶着马车和牛车回到了扬州与渝州的两州界碑这里。角鹰山上的马,经过特别的训练,即便没人驱策,只需吹一声口哨,它们就会乖乖地跟上。这倒免去了人手不足的麻烦。
等他们回到了两州界碑这边,少主还是没有回来。
就在肖汉将手中的皮鞭摔在车板上,单手抡起车板上的双刃巨斧,准备去找自家少主时,却见那位悠闲靠在马车车厢支柱上的老人,喝了口不知从哪来的酒囊里的酒,笑着道:“肖汉,先别急着去找少主,咱们再等他半柱香的时间,若还没回来,咱们再去寻他。若你这时候去寻他,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来了,到时候我们上哪找你去?”
“理是这个理。可我总有点担心。”肖汉愁着脸,颓然地坐回牛车上。
祝凌阳给酒囊塞上囊塞,然后抛给了那位一脸愁容的光头壮汉,安慰道:“放心吧,咱们少主如今的实力一般江湖莽夫奈何他不得。除非是内力深厚,境界高深之辈。否则,只要咱们少主想走,还没人能拦得住。”
肖汉点头。然后拔开囊塞,将酒囊高举过头,往自己的嘴里倒了一口。
没过多久,荒凉的道路上依稀可见三道身影朝两州界碑这边缓缓行来。
魔教弟子中有人眼尖,一眼就认出来人,当即高声喊道:“是少主!”
“是少主回来了!!”
他们这些在山上待得久了的人自然知道自家少主因为十五年前那件事以后,就成了一个不能练武的废人。不过半年前,江湖上就传出了魔教少主清理门户,一刀斩杀血箭分坛坛主赵魁的传闻。
一时间,除了血箭分坛之人,还有当时在场的孙希平、万事通、肖汉以及角鹰卫等人之外,几乎所有魔教弟子都不会相信。因为他们知道江湖中传闻,魔教少主武功盖世,这都是假的。而且这则传闻还是他们的教主下令,让他们传出去的。
至于正道中人,他们自然没有见过魔教少主真正的出手。而且前几次魔教少主偷溜下山,被他们抓住机会围杀之时,出手的还是那些隐藏在暗地里的魔教死士。或许正因为这个原因,而让这些正道中人的心里面,对那位魔教少主都不屑于自己出手,只需死士杀人清除“垃圾”的错觉愈发深刻。让他们以为魔教少主真如传闻中的一样,武功盖世。
角鹰山上的魔教弟子也与山下其余分坛中的魔教弟子一样,没敢相信自家少主居然可以杀掉血箭分坛的坛主赵魁。可直到今日,他们见到自家少主那惊人的战斗方式,一拳就能将千斤骏马给捶飞,试问角鹰山上,几人可以做到?
更有甚者,当他们见到自家少主先前所施展出来的磅礴剑气,他们这才真正的相信,自家的少主,武功真的很高!至于赵魁是否是他们少主亲手所杀,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道路上,一人两马,缓缓行来。
孙骆涯浑身淌血,脸上更是如此。
先前他一心只想追上半路逃走的贼老大,没有心思与那五名施展滚刀术的壮汉纠缠,索性就以他十多年来淬炼的剑意,一剑破之。
拥有剑的孙骆涯,与没有剑而以指作剑的孙骆涯,完全是两个人。
摘星阁上的剑谱虽然全部被他送给了天清峰的掌门单仙童,但这些剑谱十几年来他早已记在了脑中。自从丹田破碎,脊梁骨断折,使得他从此与武道无缘。可他这十几年来,为何待在摘星阁将阁中无数剑谱记在脑中?
天下剑,归根结底,不过只有两剑。
一剑为“术”。
一剑为“意”。
因为他坏了丹田折了剑骨,所以想要在剑术上下功夫是根本没有机会的。身体的体魄根本就吃不消。使得他在剑术这一方面,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尴尬境地。
只不过这些年闲来无事,在摘星阁上几乎读遍了所有的武功秘籍。其中除了一些他认为是“精妙手”的武功被他记住以外,记住最多的还是剑谱。
差到下乘剑,好到上乘剑。无一例外,他都记在了脑中。
不过这些东西就像尘封的书信一般,压在箱子底下,从不翻阅。直到单仙童离开角鹰山,他想着把角鹰山剑谱全部送给她后,这才重新捡起了数百部上乘剑谱。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正是那个时候,他才突然发觉,自己体内的剑意,很充沛。
之前武胎破损,这才让他一直没有察觉到体内的异象。直到武胎被赵西烟道长修缮了大半,后来又因为重新去参悟剑谱,这才惊觉到自己体内的剑意,其实已经在这几年他观看剑谱时,无形中被剑谱上的剑术给淬炼的极为纯粹。
事实上,在大宋王朝那边,剑客有没有一柄好的剑,是直接影响到他们真正实力的主要因素。
只不过孙骆涯在剑道一途走的比较迷茫,缺少一位真正的名师来指路,所以他只知道,自己手中有鸦九剑时所施展的剑气,比起自己用手指作剑施展出来的剑气,威力还要更加的刚猛百倍!
这一点,实际上只要从地上那一堆血水尸块中就能看出。
那五位持刀壮汉,被鸦九剑所施展出的凌冽剑气,给绞碎成了一地的碎尸肉块。
在当时,可谓真的是血雨瓢泼了。
孙骆涯伸出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迹,结果是越擦越脏,衣服上所积攒的血液比他脸上的血水至少要多的多。若是拧紧袖管,至少还能额外挤出几两血水来。
无奈,只好不去管脸上的血迹,一手驾马,一手牵马,缓缓来到两州界碑这边。
而当他策马来到那三位躺倒在地上,手脚都被绳索捆绑住的劫匪边上时,就松开了马儿的缰绳,然后从马鞍上取下挂在上面的头颅。丢在了地上。
那三名壮汉在见到地上的头颅后,三人之中,没有一人不惊慌变色的,一个个脸色惨白。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位逃之夭夭的贼老大,居然还是死在了这名年轻男子的手上。就连脑袋也都被割了下来。
不过,当他们酝酿反想了片刻之后,脸上的情绪稍稍好转,就好像这贼老大会死在这里,应该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了。至于为什么他们会这样想,想必除了别人,他们自己也需要想好久才能得到答案。
这时候,肖汉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小跑过去,望向那位凯旋而归的年轻男子,脸上露出喜色,道:“少主,那贼老大当真被你给追上去杀了?”
孙骆涯朝地上的那颗头颅努了努嘴。
肖汉低头看了一眼,脸上挂不住的喜色。
随后,就听马背上的男子,淡然问道:“我们可有伤亡?”
肖汉看了眼扎堆在一起的魔教弟子,点头说道:“死一人,伤七人。”
孙骆涯想了想,道:“受伤的那七人回去给他们免费疗伤之外,年底的红利也多分些。至于死掉的那位,看他家里有无妻女老父,若有,每年便都寄送些银两过去。”
肖汉点头称是。
此后,孙骆涯翻身下了马背,来到那一地的尸体旁。
刚才隔着老远他就看见那位贼老大弯弓射杀了一名男子。
这时候,孙骆涯走过去一瞧。发现是一位身穿皮革劲装的男子,头颅被利箭刺穿,恰好是箭头穿过了太阳穴,左边进,右边出,整支利箭就那么卡在了头颅里。该男子睁开的双眼中,隐约可见充目的血丝,想来是他的太阳穴被箭头刺穿后,刺破了脑内某根血管,致使血液充斥两眼。
孙骆涯蹲下身,检查了一遍尸身,并没有从该男子的尸体里寻找到某些有用的东西,就连表明他身份的物件都没有。不仅是他,其余二十几具尸体,也基本如此。身上除了一件防风御寒的皮革劲装,剩下的便是少许吃剩下的干粮,以及趁手的兵器了。至于别的什么东西,孙骆涯一样物件都没搜出来。
当他见到该男子手下的尸体,那双闭着的眼睛,而余下几具尸体却都仍睁开着,孙骆涯能大致推敲出这位男子生前应该是在为这些尸体合上眼,可惜那位贼老大嫌他墨迹累赘,就搭弓射杀了他。
孙骆涯想了会儿,没去替这些尸体合上眼,唯独替这位脑袋被箭矢穿透的男子合上了眼。之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从地上站起,接着走到那十几具同为魔教弟子的尸体旁。
他见到了这些弟子腰间的铭牌,有铁牌和木牌。他走过去,蹲下身,摘下一具尸体腰间的铁牌瞧了瞧,花面錾刻着一颗张开利齿的喷吐信子的蛇头,而在利齿上,还有两颗水珠样式的图案滴落下来。
“毒影分坛?”
这时候,不知何时来到孙骆涯身边的大长老祝凌阳,在一旁皱了皱眉道:“我记得教主曾下令,说是今年毒影分坛可以不用上贡。他们怎么来了?”
孙骆涯轻声说道:“我也曾听孙希平说起过,说是因为毒影分坛今年遭遇了灭顶之灾,坛下教派更是被屠戮殆尽,如今半年内才刚刚重建,可以免去今年的贡品。只是不知,他们为何没有听从孙希平的命令,一意孤行地上贡而来。”
说完,他翻转铁牌到字面。
上面用小篆文錾刻着“毒影分坛”与“袁磊升”七字。
前面的自然是坛口的名字,后面的三个字想必就是这个人的姓名了。
接着,孙骆涯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遍,摸出了不下三样瓷瓶。
瓷瓶质地一般,瓶身上也无花纹,很是普通。
他分别拔开瓶口的红布塞,伸手在瓶口往自己鼻子这边轻轻扇了扇,分别闻到了不同的药香。没有刺鼻的气味儿,还有一瓶是没有气味的。对于没有气味的这一瓶,孙骆涯做了慎重的对待,重新塞好红布不说,更是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一边,至于剩下的几瓶,他下意识地扯开衣襟,将瓷瓶塞了进去。
一旁的祝凌阳瞧见了,立即撇过头,只当是没看见。
这时候肖汉也走了过来,两米高的身子蹲在地上。
孙骆涯瞧了他一眼,吩咐道:“找几个人把尸体上的物件都搜出来,铭牌就不要摘下来了,待会儿咱们回山的时候,可以对他们的身份做个统计,好给他们的家人寄送一些抚恤金。”
说完这些,孙骆涯就将手中的铁牌丢在了眼前这具尸体的身上。
肖汉点头应了声,然后发问道:“那其余的这些劫匪的尸体呢?是曝尸荒野,还是丢到狼穴里喂狼?”
孙骆涯想了想,道:“找个荫蔽点的地方掩埋了吧。至于咱们魔教的弟子,就搁在马背上扛回去,火化成骨灰,再找人送回他们的家乡。到时候,是将骨灰挥洒山林还是倒入江河,让他们自个儿看着办吧。”
随后,他伸手晃了晃被他丢在地上的瓷瓶,开口道:“这只瓷瓶里装得是无味的东西。一般来讲,有刺鼻气味或是无味的液体或是气体之类的东西,都是带有剧毒的。待会儿你们在尸体上搜出瓷瓶时,都注意点,可千万别打碎了还是怎么的,瓶子里装得可能是会要人命的东西。我们这里也没谁精通医术的,若是中了剧毒,就是当死则死,就算是大罗金仙从天上赶来,也都为时已晚。”
肖汉郑重地点了点头。一般而言,涉及到性命的事情,他都十分谨慎,丝毫不敢大意。
孙骆涯从地上站起,然后对他使了使眼色,道:“去吧,忙你的。”
肖汉点头之后,立即起身,随即便对同行的魔教弟子吩咐了下去,开始搜寻尸身。
孙骆涯转过身,对那位面相阴鸷的老人建议道:“祝爷爷,要不咱们去瞧瞧那些箱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祝凌阳微微一笑,道:“好。”
两人结伴同行,不久便来到那辆马车旁。由于牛车上的木箱子都由麻绳五花大绑起来,若是翻看牛车上的木箱子,就得先解开绳结,启程后就又得重新打上结,否则待会儿爬角鹰山的时候这些木箱子肯定会从牛车上摔下来。
大致一想,就知道会比较麻烦。所以孙骆涯就提议去翻看马车里的木箱。他与祝凌阳两人先后上了马车,然后相继打开了马车上的木箱。箱子里多是一些药材。
最终,孙骆涯的视线落在了一株灵芝上。
这口红漆金边的箱子里,就存放了这一味药材。
一条锦绣金帕,垫在这株灵芝下方。
芝盖不大,约莫成人的一只手掌大小,可芝盖的颜色却与寻常的紫褐色不同。
这株灵芝的芝盖,是红色的,可又与火灵芝的血色不同,它的红,是那种红中带亮的那种红。芝盖越往中心越红,彤红彤红,红到似乎可以发光。
孙骆涯见识不广,即便心里知道这株灵芝与火灵芝不同,可他还是出声问道:“祝爷爷,这株灵芝不会是千万年之久的火灵芝吧?”
祝凌阳摇摇头,道:“这世上的火灵芝,就以一般而言,是活不到千岁的。坊间流传的什么千年火灵芝基本都是假的,不过五六百年的火灵芝,还是有可能的。要知道,对于江湖中人来说,火灵芝的价值,要比真正有着千年份的人参都要来的珍贵。”
“所以,往往采药人或是江湖人遇见了火灵芝就会毫不犹豫的采摘,根本不会留给后人。而要想有千年以上,甚至是万年的火灵芝,基本就是空谈。当然了,这世上还有很多地方是我们未曾探知过的地方,在那些地方,或许真有千万年之久的火灵芝也说不定。”
孙骆涯点点头,不置可否。虽然祝凌阳没有明确回答他的问题,但是他却能从话语中听出,箱子里的这株灵芝,根本不是什么火灵芝。可既然不是火灵芝,那还会是什么呢?
似乎是看出了自家少主心中的困惑,祝凌阳伸出一指,隔空指了指箱子里这株灵芝的芝柄部位,轻声道:“少主请看这里。”
孙骆涯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这株灵芝的芝柄处,隐约可见淡淡的金光。而且更叫人神奇的是,这道金光并非是永恒不变的。而是会忽闪忽闪的闪动。就好像人的呼吸一样,一呼一吸。每当在吸的时候,芝柄上的金光就会淡去。而在呼的时候,芝柄上的金光就会清晰可见。
祝凌阳解释道:“这株灵芝与火灵芝最不同的地方,就在这芝柄处。”
孙骆涯一脸的不解。
祝凌阳笑道:“这株灵芝的名字,叫做赤阳血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