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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孙骆涯按照孙希平之前提供给他的资料,带着肖汉等人,来到了幽州城最著名的贫民区一带。
这片贫民区荒废了已经好几百年,自从当年那位探花郎当上幽州城的县令开始,这一带的贫民全都得到了衙门的经济补贴,从而过上了美好的生活。久而久之,这里也就无人居住了。
看着道路两旁,那些早已塌陷不知多少年的破败房屋,废墟之上,乱石林立,更有少数还留有残垣断壁之景象,纵使是孙骆涯,也不免会感叹几句岁月如梭,光阴似箭。
跟在孙骆涯身后的肖汉,一手抱着那只装满银两的麻袋于肋间,一手则扛着那位被他打晕了,捆绑成一团的白留痕在肩头。对他来说,如白留痕这种身无几两肉的瘦猴子,他一只手都能举好几个。
至于,那两位被他一斧子砍断了手臂的女子剑侍,则被他的少主留在了房间里,既然已经止住血了,那么短时间内性命应该无忧。
说起来,孙骆涯这次能够顺利逮住白留痕,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得到了人熊肖汉的帮忙。
他在看过了孙希平给他的资料以后,又一个人在幽州城里,偷偷观察了白留痕一两天的时间。可以说,白留痕在幽州城里的生活习性,他已经摸索的七七八八了。
正在他烦恼着应该如何智擒白留痕的时候,那个在死士候选名单里头出现过的人熊肖汉,竟然好巧不巧地出现在了自华楼里。
这也正是孙骆涯打算近日实施行动的导火索,在得到了人熊肖汉这位强力的帮手之后,孙骆涯就在跟踪人熊肖汉的途中,拟定了一个大致的作战方案。
也就有了后来他在青楼里边,不惜一掷千金,也要设下圈套来等白留痕上钩这件事了。
白留痕在被肖汉打晕后,就一直被他扛在肩头,一动不动,乖巧的很。
“少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这是今晚这一路走来,肖汉第一次发问。
孙骆涯头也没回,道:“血箭门。”
肖汉两眼一闪,好奇道:“可是天下九州一十二座魔教分坛之一的血箭门?”
“正是。”
走在前面的孙骆涯,点了点头,并未多说。
天下九州,真正算得上是魔教门派的,除去角鹰山魔教总坛之外,还有一十二座分坛。
在这十二座分坛之中,又有不下二十来个门派,自称是魔教门派。一般来讲,一座分坛,即为一个门派。可其实不然,就拿荆州那一座“歃血分坛”来说,附属于其坛下的魔教门派,就不下于十个,而且每一个门派的弟子,都不少于三百个。
当然,这只是一个例外。其中缘由,还是因为当初荆州城,作为召开“除魔大会”的中心州城,期间聚集了来自天下九州太多太多的正道人士,迫于外界的压力,歃血分坛的坛主欧阳轩,这才扩张了魔教弟子的规模。
除此之外,其余魔教分坛的名下门派,只在少数,不会超过十个。而也有的魔教分坛,就像幽州这座近年来才壮大起来的郡城一样,一坛即一门派。
孙骆涯口中所说的“血箭门”,实则是天下九州一十二座分坛之一的“血箭分坛”。
以前肖汉一个人惯了,没人可以和他一起唠嗑的,所以话比较少。今天他莫名其妙就成了别人的死士,虽然心里不服气,但是也只能勉强先当着了。可能不是一个人的缘故,肖汉的话也就多了起来,只听他问道:
“少主,我们去血箭门做什么啊?据我所知,这白留痕是血箭门副坛主白无痕的儿子,我们捆着人家的儿子去串门,这样会不会不太……友善?”
憋了许久,肖汉才憋出这么个自认为比较妥切的词。
“友善?”
孙骆涯一听,笑了笑,道:“一旬以前,血箭门派他们的死士潜入角鹰山,刺杀了一位龙虎山的师叔祖,和一位古真寺的得道高僧。我可没从他们那里,察觉到友善啊。”
“竟然会有此事?!”
肖汉一脸震惊,道:“魔教弟子不都是齐心协力,同仇敌忾的嘛,怎么会这样?还有就是,龙虎山的师叔祖,和古真寺的高僧为什么会在角鹰山啊?”
肖汉能有此问,就说明他本质还不傻。这一点孙骆涯有些欣慰,不过他也没必要把各种细节说与他听,只是以“机密”两个字草草敷衍了事。
话题止住,他们也刚好来到了贫民区的一口古井前。
粗略看去,这口浑圆的古井,直径在三米左右,三米多深,井底的泉水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波光粼粼,井壁是由诸多光滑的石头堆砌而成,并不肥厚的青苔生长在与石块的砌合处,绿意盎然。
见男子的视线往井内瞧去,肖汉忍不住发问道:“少主,这井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孙骆涯瞧了瞧四周,道:“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为什么那些正道人士把整座幽州城都翻遍了,还找不到血箭分坛的所在吗?”
肖汉灵光一闪,猜疑道:“难道这血箭分坛就建立在这口古井之中?”
“不错。”
孙骆涯点了点头,道:“这口古井,正是去往血箭分坛的入口。如果没有孙希平给我的资料,我也不知道血箭门的确切位置。”
听他说完,肖汉一阵后脊发凉,心里喃喃道:“大哥啊,你到底是有多大胆,居然敢直呼魔教教主的名字。如果你真是那位玉树临风的魔教少主倒还好些,可你这样的……”
心里想着,肖汉看了眼那位一袭黑杉一脸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内心叹息道:“要不是我打不过你,不然就替那个魔教少主狠狠揍你一顿了,连他你都敢冒充,”
一旁的孙骆涯当然不知道此时肖汉的心里在想什么,只是待他感觉四周围并没什么人潜伏在暗中后,这才转过身来,朝肖汉吩咐道:“傻大个,我先下去,你再带着白留痕下来。”
肖汉点了点头,完全没有打歪脑筋的心思。
见他点头,孙骆涯便转回身子,一步踩在井口,然后整个人就往井中跳了下去。
井水“噗通”。
等到肖汉走上前来,井中已无黑衫男子的身影。
毋庸置疑,此时是他最佳逃走时机。
可肖汉却未这么做。
“血箭门当真在这井下?”
肖汉自问自答,道:“不管了,他都下去了,我若不下,待会儿等他上来,但凡被他找到,我可能人头不保。”
“横竖都是死,倒不如信他一回。”
说罢,人熊肖汉就将肩上的白留痕朝井中塞了进去,然后是那条装满银子的麻袋,最后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