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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推移,来到码头卸货的客船越来越多了,即便是小舟也挤不下去了。但好在这撑船人的手段当真了得,在收了船锚之后,拿着船桨只是轻轻松松地在水中划了几下,这小舟便如同一尾活鱼一般灵活地“扭”动身形,硬是从几艘大船的间隙穿插了出去。
这一切,就在船上的李牧云自然看得一清二楚。而他也清楚地看见,哪怕这船真的如鱼一样在水中穿行,这摆在几案上的酒杯中的酒水居然还是稳稳当当的,连一滴都不曾洒出来。
“妙哉啊!”李牧云叹道,“这位兄弟的本身,当真了得。”
李牧云此话一出,薛清澜没说话,倒是李恪开口道:“诶,与先生相比,小乙这可算不得甚么。”
李恪看着李牧云的眼睛,脸上居然有了与李牧云相似的微笑。
“先生测字相面,悬壶去疾,真乃大才也。”
“大王过奖了。”李牧云摇了摇头,“这些都是我请来的‘仙子’所为,我能做的不过是学会了一套以剑将所思所求上传天庭的掷剑传剑之术罢了。”
“这倒是。”一旁的薛清澜轻笑道,“奴家虽然去得迟了些,但早已听见旁人说先生肩头上坐着的仙子本事极大,每当先生将客人之所求以掷剑之术上传天庭之后,这位仙子便能立马得到从天界传来的法子。只是奴家有一事不明,烦请先生赐教。”
“这买卖可太亏了呀!”李牧云笑着饮下了杯中的酒,“莫不是都知忘了你还欠着债么?”
“先生果然好记性。”薛都知起身为李牧云又斟了一杯酒。
当薛清澜起身为李牧云斟酒的时候,他并没有说话,但是等到人家已经坐下的时候,李牧云忽然笑着说:“都知既然摘了帷帽,怎么还戴着面纱啊?”
确实,从开始到现在,薛清澜的脸上一直覆盖着面纱,从未取下。
李牧云眨了眨眼睛,半开玩笑地说道:“我这是初次下山,莫不是这天底下的都知,都是如此么?”
“凡俗之人,只怕入不了先生的眼,若是反而惹得先生不悦,那便是奴家的罪过了。”薛清澜如此解释道。
而坐在李牧云对面的李恪却替薛清澜解释道:“先生有所不知,薛姊姊一直都是如此,别说先生了,恪也不曾见过姊姊的真容。”
“这……倒也有趣。”李牧云眨了眨眼睛忽然将话题又拉了回来,“其实都知的疑惑,山人已然知晓,可是想问为何我不亲自去向上界求取仙方,而是要让那位小仙子代劳呢?”
“确是如此。”薛清澜点了点头,就连这李恪也饶有兴致地等待着李牧云的解释。
也是,毕竟这李牧云既然自称他的掷剑之术可沟通上界,那一切事情都由自己来办不久好了,为何还要再多一个人经手?当时薛清澜看着李牧云表演完了掷剑之术后,那小姑娘便立刻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直视着她的眼睛——那种感觉,她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被这个小姑娘知道了。
而薛清澜在没有来之前便从旁人那里了解到,这小先生就是如此来为人消灾解难的。
问清缘由,掷剑通天,仙女对视,仙家传方,替人消灾。
这位所谓的修行者究竟为何如此做,难道他只是学了传信的法子,却不会收信的手段么?
薛清澜与李恪的反应全都被李牧云看在了眼里。只见他微微一笑说道:“当然是因为显眼啊,若我只是一味地掷剑、抛剑,那与寻常的江湖杂耍有甚的区别……”
不知是不是错觉,李牧云觉得自己在说完这一番话后,他眼前的这两个人似乎发愣了一会儿。
“……”李恪默默地饮下了面前的酒,这一次,他居然没有吐出酒渣。而一旁的薛清澜居然也没有立刻为其斟酒。
果然是愣住了。
李牧云如此想着。
“二位饿了罢?”薛清澜将放在她身旁的食盒放在了案几上,打开了盖子。
李牧云看了看,总觉得有些像是在做梦。
不是李牧云多想,只是这准备的吃食与这精美的食盒实在是搭配不到一起去啊!
这做工精美的食盒里头,居然就只放着几张薄如纸张的大饼,外加一个小碟,上头放着一块盐巴。
就这?
虽然因为这壶酒,让李牧云对于今天对方准备的吃食已经有了些准备了,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场宴饮居然就是这样的。
“……”
李牧云看了看这大饼,又看了看李恪,忽然觉得自己如果不是没睡醒,那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又或者说,这人其实不是皇子?
说起来,在这食盒没有打开前,是薛、李二人沉默,但当这食盒打开了之后,反而轮到李牧云沉默了。
李恪倒也不矫情,直接伸手拿出了那个盛放着盐巴的碟子放在案几上,轻轻敲击几下便将一整块盐巴敲碎成了好几个小块。
李牧云在一旁看着这位堂堂的吴王殿下在敲着盐巴,忽然开口问道:“莫非大王请山人赴宴,就真的没甚么旁的事情要交代了么?”
“先生在西市如此招摇,想必是想进宫罢?”李恪抬起了头。
这一次,李牧云从李恪的眸子里看出来了些别的东西。
“既然今上与皇后,当真是……。”李牧云眨了眨眼睛,他忽然记起来了,眼前这位殿下的母亲,应当不是长孙皇后。
果不其然,李牧云的话还没说完,李恪便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去,直把后背对着李牧云。
“母后她,待我很好,从来不会把我当成一个不相干的孩子,每当她想做些点心或者亲手织补些衣物时,也总少不了我的那一份。很多时候,我也真的将她当成自己的阿娘。”
不知道为甚么,李牧云居然从这些话中听到了哭腔。
“大王节哀。”李牧云低下了头。
“前几日,有人像父皇举荐了一位人,据说也是个多年修行的。”过了好一阵子,李恪才再次转过了身来,说出了这样的话。
语气平缓,仿佛方才的哭腔从未出现过。
不过这并不是李牧云关心的,眼下,他只想知道李恪所说的这位“修行的”,究竟是谁。
李恪缓缓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此人据说可以凭空燃起紫焰,端的厉害。”
紫焰么……
李牧云端起了案几之上的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