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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为轻盈地从窗口处翻进房间之后,李牧云立马靠着墙壁直接坐在了地上。
李牧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有些怪怪的。因为房间里并没有点灯,所以李牧云并没有用眼去看手中的沾着的物事,只是用手捏了捏,凭着这触感大致判断了一下。
是碎发。
李牧云不由得发出了一声苦笑,直到这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脸上早已是被汗水打湿了。而粘在脸上的这些伪装用的碎发也被汗水冲掉了。李牧云揉搓着指尖的碎发,回想方才的比试,只觉得虽然不过短短一招,但其中的凶险却是一点都不小。
随后,李牧云又忍不住在心中复盘了一下自己出去之后的一系列举动,想来想去,最后也只能得出四个字:“没头没尾”。
原本在发现那裴度的房间是空着的时候,李牧云是打算回来的。可他又绝对自己好不容易才想出来的行动如果就此作罢又有些心有不甘,于是乎他完全是下意识地又从窗口翻了出去,直接出了坊墙。
也是巧了,当李牧云翻进裴度房间的时候,裴度也才动身不久,二人之间的距离也不算太远。李牧云屏息感受了一下坊外的动静,发现在静悄悄的夜景之中,夹杂着一丝不寻常的律动。李牧云立马施展亲身功夫顺着这声音传来的方向疾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居然真叫他发现了裴度的身影。
也就在那时,李牧云一时激动,居然忘了收敛周身的气息。现在想想,估计在他发现裴度的时候,裴度也发现了他罢?
“到底还是小觑了这天下间的英豪啊……”
李牧云摇了摇头,将那些个杂念尽数驱散,随后闭目调息了起来。
裴度的这一“透”字诀虽然对于李牧云来说大体上还算是有惊无险,但这两臂上的淤伤也是真实存在的。
既然李牧云现在的处境摆着大夯所赐,几乎是成了活靶子,拿着些平日里的小伤也要好好处理一下才行。
好在这十年来,呼吸吐纳运行周天已然成了李牧云生活的常态了。
这后半夜的时光就这么在调息中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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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疼!”脑袋的剧痛让大夯眼睛还未睁开就已经脱口而出。
过了好一会儿后,大夯才算是缓了过来,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便是李牧云的脸,只见他现在正站在榻旁,阴沉着一张脸。
“恩呃……小郎君怎么起得这般早啊?”大夯喃喃道,有些弄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夯……”或许是李牧云自己也觉得他现在的神情有些骇人,于是他尽量让自己的语调显得和缓。
不得不说,玄门修心的法门用在这上头也算是效果颇佳。
调整完之后的李牧云继续说道:“你且再与我说说,你要投靠的长辈究竟是做甚么的,又在何处安的家,你来投奔也总得有个去处罢?”
“不成不成……”大夯连忙出声拒绝道,“他老人家当年可跟我阿耶交代过,绝对不能将他的事情说与旁人的。我只能说他在扬州,旁的事可就真说不得了!”
“……怎么你觉得我有歹心么?”李牧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若是真有那个念想,这一路上你还有命活么?”
这憨人倒是安然自在啊!不过李牧云以前虽然从这人的掷剑术上推断出此人的长辈绝非等闲之人,但因为那时的他还没料到事态居然这般严重,也就没打算继续追问下去。
可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那可真的要弄个明白了。
“也是……”大夯挠着自己的短发想了一下。
就在李牧云觉得这憨憨肯定没有听懂,打算在说些甚么的时候,大夯居然出乎意料地重重点了点头。
“成!”
只听大夯继续开口说道:“我阿耶有个比他大了快二十岁的阿兄,好多年前就离开了家,那时我还没生下来呢!后来我记得他曾经回来过一次……”
李牧云一脸阴沉地听着大夯讲述了一场长辈与孩童嬉闹玩耍的温馨故事,想着若不是担心以这憨憨的心智,被打断了思路估计就要从头说起,他早就要接话了。
终于,大夯手舞足蹈地讲到了关键点:“我阿耶临走前对我说,伯父他老人家在扬州的大城里头过活,让我拿着包袱里的那封……哎哎,左右小郎君也算不得是外人,我就说了罢,那是封我阿耶写的信。总之他让我拿着这封信来扬州城里头找伯父去。”
“就这?”李牧云听得是目瞪口呆,憋了好一会儿才从牙缝间挤出了这么两个字来。
“就在啊。”大夯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莫不是小郎君没听明白,那我再从头讲一遍。”
“莫讲莫讲,打住!”一时之间,李牧云觉得自己双臂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小郎君可是哪里扭着了,怎么看着不对头啊?”大夯眨了眨眼睛,觉得自己很是无辜。
“你……我……不是,这扬州治下有这许多的城,你总得问明白伯父他老人家究竟在哪一个城里罢?”
听了李牧云这话之后,大夯倒是发出了几声憨笑,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知道这扬州有这么大啊?”
这倒是句大实话,毕竟这天底下不知有多少人终日里面朝土背朝天地干着农活,几乎一辈子都离不开自己家里头的那一亩三分地。
但这可就苦了李牧云了!
如果不是怕被外人——尤其是隔壁那人——听见,李牧云当真是想要仰天长啸一声,疏解一下心中的闷气。
“都是命都是命啊!”最终,李牧云只能摇着头接受了眼前的现实,“莫强求啊!!!”
而就在这时,裴度也已经早早走出了房门,来到了前院。
“裴郎君起得好早啊!”一声极尽讨好之能事的恭维在裴度的耳畔响起。裴度扭头看去,却发现是一个秃顶的胖子。
裴度记得,昨日他是自大牛之后,第二个向自己敬酒的。
“于老不也同样么?”裴度笑着回应道。
“哪里哪里,我等这些老东西,上了年纪本就睡得少,倒是郎君年纪轻轻居然没沾上甚的晚睡晚起的恶习,当真是令在下很是佩服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昨晚安睡的众人也都陆陆续续地走出了房门。
无一例外的,这些人全都聚在了裴度身边。
于是乎,裴度便被围绕在了一大堆无甚养料的恭维话中。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如果不是有了数个时辰前的那一番短暂的较量,裴度恐怕也会被这些人捧得有些飘飘然了罢?
感受着自身依旧有些紊乱的内息,裴度笼在衣袖中的双手暗自握紧了拳头。
那人,究竟是甚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