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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春弄柳,青柳岸啼莺!"这一句柳如莺魂牵梦萦了许久的诗句,原来是说的这里。柳如莺忍了许久,这时才泪如泉涌,宓婉罗扶着柳如莺,待她哭了些时候,这才边劝边问道:"妹子,刚才你说的那些话,可是有什么苦衷?不妨告诉姐姐,也好给你拿个主意?"
柳如莺抹了把泪水,芊芊弱弱地说道:"不瞒姐姐,如今我的赎身文书在那罗仕申的手里。按之前的约定,三月之后,我便要嫁入罗家。与其如此,我何不先嫁了叔秦,有了一个名分,也好绝了他的念头。"
宓婉罗总算是听明白了,柳如莺这番哭哭啼啼的明明是一桩假戏。人家姑娘的真心是,你小庄要是再不接她过门,那可是过了这村儿就没这店儿啦。宓婉罗心中暗笑道:瞧你这小心思,你要是愿意嫁与他人不早就嫁了么!
"陈妈妈当时见罗仕申不学无术,就诓了他,同意我服齐衰服,如若日后他再来逼婚,我就以已经嫁作人妇与他周旋。"柳如莺见小庄闷不作声,又以陈妈妈为由,将这事儿又说了一遍。
说完两个女孩儿都定定地看着小庄,小庄正心中沉思,一见她们都看着自己突然断喝一声:"荒唐!"一时间倒把两个女孩儿都给吓愣住了,小庄板着脸说又道:"他罗仕申有文书在手,就算他当场强行把你掳了去,那也是合法的,到时你嫁没嫁人又有什么区别?"
柳如莺怔在那里,她本就没打算嫁给叶叔秦,是以根本没想这么多,一咬牙又道:"那我就一头碰死!"
"你也死了,那你姐姐的大仇怎么办?"小庄瞪了她一眼,眼看柳如莺又要流下泪来了,忙话锋一转,道:"我不是早给陈妈妈送去一万万金了么?"
"可是那是桂先生送去的,当时也没要文书啊。"柳如莺言语中带着怨气。是啊,当初小庄本想自己去拿回文书,可是回山这边正在大修王母宫,自己这里千头万绪的又哪里有空走得开!
"可这陈妈妈怎么就把你往火坑里推呢?"小庄急得团团转,心中把那陈妈妈早骂了不知多少遍:"罗仕申出多少钱,我可以出他的双倍、十倍!"
"你也不要错怪了妈妈。"柳如莺忙一五一十地把那晚发生之事详细说了一遍。
听柳如莺所说,自她们发现后院有异样后,就再没见到桂少卿,宓婉罗便疑道:"桂少卿本就是渭河龙王安插在我们这儿的人,可是他这么做对渭河龙王又有什么好处呢?"宓婉罗皱眉沉思,这其中肯定不会这样简单。
小庄揉了揉太阳穴,摇头道:"不会是渭河龙王。"他此时心中担心的是又有什么样的人能有这样的本事,可以击毁阴阳双剑,重伤谢英娥?
"为何?"柳如莺的提问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小庄说道:"我通过无双向渭河龙王许诺过,此间事务一了,我便向天庭请辞,同时将八河都总管之位让与他。"
"你要请辞?"宓婉罗摇摇头,这个夫君放着人人向往的龙王之位不做,却要请辞,看来他对权力之事并不上心。又道:"若他并不相信你的许诺抑或是心急呢?"
"他不是一个不能忍的人。"小庄摇摇手:"即使他不能忍,他去长安要对付的也不会是叔秦兄弟和朱红袖,而是莺儿。"
宓婉罗心知,这笔账算在渭河龙王头上确实有些牵强,又道:"难道是那个罗仕申?莺儿妹妹刚才不是说他跟你一样成了化生寺的俗家弟子,而且好像还有一个特别厉害的乾坤袋?现在受益最大的人就是他,如果是他收买了桂少卿,那么这样一来不就说得通了?"
"他没那个能耐。"小庄仰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世上能聚齐那些恶鬼的会有哪些人?还有那能击败谢家姐姐的高手,要知道那对阴阳双剑连李筠隆都要忌它三分!"
小庄在岸边踱着步儿,两个女孩儿就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一提到李筠隆,小庄心中豁然开朗:"对于朱红袖嫁与叔秦兄弟最耿耿于怀的人又会是谁?不正是他么?"小庄抚摸着岸边垂下来的柳枝,心中渐渐明朗,沉声说道:"只怕背后就是这个李筠隆。那么这样一来,这些恶鬼的来历也就说得通了!"
说道这里,小庄一拍身边的那颗大柳树,想是打定了主意,说道:"婉罗,烦劳你赔莺儿先回留香阁,我随后就到!"
"你?"纵使宓婉罗此刻也猜不出他的心思。
见宓婉罗欲言又止,小庄说道:"我此刻最信得过的人就是你。"他这一句话可比任何鼓励的话语都更让宓婉罗感动。
小庄一手拉着宓婉罗,一手拉着柳如莺,道:"莺儿从长安到这里,少说也花了两天时间,只怕罗仕申早把留香阁闹了个底朝天了。"小庄看着柳如莺,又道:"他可是有文书在手的。"只把柳如莺听得心慌慌得,那文书就像一张催命符!
"难道你要送我回去?"柳如莺终是没忍住,这时问了出来,有些羞涩,更多的却是哀怨:"你是要让我嫁给叔秦还是嫁给那个坏蛋罗仕申?"
"不,我要全长安的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任何打你坏主意的家伙,都要付出代价!"小庄阴沉地一笑,心中暗道:"只怕放莺儿安然到此,也在李筠隆的意料之中!莺儿对我演了场假戏却是真心,如今我就用我的真心为你李筠隆再演一出假戏!"
"那我送莺儿妹妹到了长安之后,我还要做什么?"宓婉罗此时浑身都是力量,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这件事儿办得尽善尽美。
"你只要跟莺儿形影不离,我谅那罗仕申也奈何不了你们。"小庄忽然想到了叶叔秦,又道:"你们多去看看叔秦兄弟,是我对他不住。"小庄面色一沉,又道:"桂少卿、罗仕申、李筠隆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夫君放心吧,我定会护得妹子周全!"宓婉罗挽着恋恋不舍的柳如莺往那长安归途走去。望着她们的背影,小庄心中苦笑道:"在我没到长安之前,李筠隆又怎么会对你们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