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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七的声音在颤抖。
他走南闯北就是想找到自己的妻子谢二娘,后来终于打听到谢二娘的消息,知道谢二娘和钱采薇关在一起。如今找到了钱采薇,是不是说明找到了谢二娘?
钱采薇说:“老弟,不好意思,要让你失望了。”
王七感觉胸口发闷,呼吸困难,问道:“难道谢二娘出事了?”
钱采薇道:“那倒是不是。”
王七道:“只要谢二娘还活着,一切都有希望。”
“你要是有这样的心态,那就好说了。”
“谢二娘现在在哪?”
“我跟她关在不同的地方。当时有两个图觉女人在一个大树底下自杀,然后逼着我去自杀,制造花魄。幸好张四壁把我救下来。谢二娘也是这样,也是先有两个图觉女人自杀,然后让她去自杀。只不过我们没有关在一起,而是分散在不同的地方。当他们把我带到大树底下的时候,离谢二娘更远了,不清楚她在什么地方。”
“难道也被制造花魄了?”王七一阵阵绝望。
众人都感受到他的痛苦,纷纷安慰。
“我觉得没有。花魄身上都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后来我在附近没有闻到新的香味,所以没有产生花魄,所以谢二娘应该没有死。可能别的图绝人把谢二娘带走了。总之吉人自有天相。”钱采薇道。
“他们带走谢二娘干什么?”王七问。
“不清楚。可能是要利用美女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吧。你家二娘长得越美,就会越安全。”
“唉,我的二娘!”
王七瘫软在地上。
钱采薇想了想,又道:“其实还是有一条线索,说不定能找到新娘娘。不用太着急。”
王七急忙问:“有什么线索?”
钱采薇道:“除了花魄身上有香味之外,这些图绝人和其他被关押的女人身上也有一种奇异的香味。当时有好几个来自南京女人,说这种香味只有南京才有。可能他们转移到了南京。她们还说这个香味和一宗冤案有关。而且这些南京人提之色变,但是她们不愿意多谈。你是钦天监的人,正好要去南京调查,同时寻找谢二娘。”
这的确是一条有用的线索。
王七精神一振,说:“那我们就出发去南京。”
此时,梅姐从影子状态变成人的状态,说:“这股香味闻起来特别熟悉,我开始怀疑这些花魄是我们鲛人,后来发现花魄跟我一样害怕太阳。或许我们真的是同类,而我们鲛人也是死人的怨气所化。”
王七叹道:“都是苦命人啊。”
梅姐笑道:“等到了南京,我肯定能迅速分辨出这种香味,帮你找到妻子。有这么多朋友都在帮你。你可不能自己泄了气。”
王七道:“多谢!”
大家商量好了下一步的计划。
独眼将军继续镇守婺源县,维持地方治安,打击违法犯罪。
如今的婺源县经历一场凄惨的人祸,无数人的家庭被毁,百废俱兴。独眼将军向朝廷上书,申请更多的援助。
张四璧成了独眼将军的属下,钱采薇则待在张四璧身边。在独眼将军的见证下,他们俩结成了夫妻。
谢扬州虽然罪无可恕,但是情有可原。他被罚充军,但是成为独眼将军麾下一员,也算是有了个好去处。
当然谢扬州认识的第一个花魄小美女,又跟着大鸟飞走。
只是花魄一案中极为关键的孙小芳失踪不明。
而王七和邓无影喝完了张四璧与钱采薇的喜酒,便要出发。
谁能想到谢扬州竟然会成为他的姐夫。
或许一切都是缘分。
……
花分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王七邓无影再一次踏上旅程时,南京城内发生了一件怪事。
南京城有一个大户人家。大户人家有一个厨房。厨房里有几个厨子。
其中有个厨子长得丑,两颗大门牙像老鼠,人人喊他大门牙。大门牙厨艺马马虎虎还过得去,只不过胆小如鼠,猥琐怕事,偏偏馋嘴,喜欢偷吃东西。
他是沾了他父亲的光,才留在这大户人家干活。要不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以他这么好吃懒做的性格,早就被扫地出门了。
东家平常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高低要骂他两句。
这一天,大门牙准备出门买菜,正好碰到了东家。
东家扫了他一眼,说:“你又偷吃馒头!”
大板牙吞了吞嘴里的馒头,缩着头笑道:“我没有偷吃!是馒头掉在地上,脏了,扔了浪费,我就捡起来吃。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东家骂道:“不仅偷吃,还编借口!你要吃就正大光明地吃,为什么总是这么偷偷摸摸的?像是我们家怠慢你一样。传出去有多丢人啊!”
大板牙睁大眼睛,道:“谁不知道东家是积善人家,对我们这些做下人的慷慨大方,不仅不克扣工钱,还时不时地发些零用钱贴补家用。谁敢嚼舌根,看我不撕烂他的嘴!”大门牙说着好话,哄东家开心。
“少废话,赶紧买菜去。你爹是樊哙一般的英雄人物,你怎么像……唉。真不知道你是不是你爹亲生的。”
东家这话说得难听。
大门牙只当是没听见,陪着笑,不敢得罪。
等到东家走了之后,大门牙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说:“什么东西!不就是仗着祖宗有点产业,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若是突厥人打过来了,我就给他们带路,到时候我当老爷,看你能当什么!”
他小声骂骂咧咧,不敢太大声,怕别的厨子听见去告状。
骂了一阵之后,大门牙感觉心情舒畅多了。
突然大门牙听到一声咳嗽,是东家的账房先生走过。
账房先生极受重视,他也不敢得罪。
也不知道账房先生有没有听到他的抱怨。
大门牙热情跟账房先生打招呼行礼。
账房先生点头示意。
大门牙心里骂道:“不就是吃了几口墨水吗?拿鼻孔看人!等哪天我得了势,让你喝十斤墨水,胀死你。”
他一边冲着账房先生的背影低声咒骂,一边往门外走,一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被他撞倒在地的正是夫人的贴身丫鬟。
丫鬟揉着屁股站起来,骂道:“你没长眼睛啊?撞死我了。我要是老磕着了,摔着了,不能伺候夫人,夫人怪罪下来,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
大门牙陪着笑容说:“春香姐真是对不起,急着出去买新鲜的鱼,一不小心把您给撞倒了。您大人有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不跟我这样的腌臜货一般见识,好不好?若鱼有新鲜的,我就留两条给你开个小灶。”
这个叫春香的丫鬟,比大门牙小了十几岁,按理说春香应该管他叫叔叔,但是人家春香是东家夫人跟前的红人,岂是他能相提并论的,所以也只能讨好着人家。
“你这话我不爱听,好像我故意被你撞倒,讹你一条鱼似的。”
春香丫鬟翻着白眼说道。
“春香姐,您这话言重了。您经常跟着夫人,身上有贵气,日后肯定嫁给王公大族的子孙。我这种俗物沾上一点贵气,也是祖上积了德。”
大门牙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油嘴滑舌,赶紧去买菜。晚上的鱼记得给我留着。”
“您放心吧。”
大门牙终于走出了大门口,又走了几步来到围墙边上,冲着围墙骂道:“这个小浪蹄子,白天照顾夫人,晚上照顾老爷,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货色?也就敢对着我指手画脚!心里馋我的鱼,嘴里却说不要。贱人!”
说完又冲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此时东家府上的门房大爷看到大门牙,笑着说:“你这个胆小鬼,不敢当着别人的面骂,只敢在背后骂人,这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何况骂的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大门牙习惯弓着腰,陪笑道:“大爷您听错了,我可没有骂人,我是不小心踢到砖头了,骂砖头呢!”
大爷道:“嘿嘿嘿。那就是骂砖头吧。”
大门牙和大爷告别,嘴里又骂道:“老不死的东西,你也敢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过几天等你蹬腿死翘翘了,我去你坟头拉尿。熏死你这个老王八蛋!”
其实大门牙也可怜。他爹当年上山打野味,不小心被蛇咬死了,没多久他老妈就改嫁了,他吃百家饭长大,附近的孩子都喜欢欺负他。后来东家看他可怜,便收留了他。
他成年之后,东家给他张罗婚事。
他条件太差,只能入赘。这媳妇是个河东狮,整日非打即骂。他便越来越懦弱。
快走到菜市场的时候,他突然闻了一股奇妙的香味。
香味钻进他的鼻孔,钻进他的脑袋,又钻进了他的四肢百骸,无一处不舒服。
他仿佛喝了二斤烈酒一般,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想要找个地方用力挥舞几拳,否则感觉自己要胀死。
这时候,有个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
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邻居。
这个邻居从小欺负他。
那时候他好不容易讨一碗饭吃,邻居总是要打翻他的饭碗,甚至还朝他的饭碗里拉尿。
邻居说:“大门牙啊,听说你刚才又被你们家的丫鬟春香给骂了?这也能忍啊?要是我的话,早就几巴掌扇过去了。让她知道什么叫做男人。说来也是奇怪,她一个小姑娘所有的骨头加起来没有几斤重,大腿还没有你的胳膊粗,你为什么那么怕她呢?是不是因为你是个太监,下面那个东西被割掉了啊?哈哈哈。”
附近的人哄堂大笑。
此时香味越来越浓郁了。
大门牙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肌肉鼓鼓囊囊。
眼前的邻居是如此的面目可憎。从小到大,邻居每一天都要欺负他,羞辱他。前两天邻居还说他老娘当初跟人跑了,却遇人不淑,被卖进了妓院,他亲自去妓院照顾了他老娘的生意,夸他老娘活好。
大门牙捏紧了拳头。
邻居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蛋,说:“怎么?不服气啊?是不是要打我呀?来呀,冲着我的脸打呀。你要是敢打我,我不仅不还手,还跪下来喊你爷爷,给你三两银子!怎么样?你要是不打我的话,这三两银子我可要拿出去逛青楼了,再照顾你老娘的生意。下次见面你得喊我干爹了。哈哈哈!”
大门牙松下拳头。
邻居一行人笑得更开心了。
大门牙深深吸了口气,这股香味让他充满了自信,也充满了力量。
他从旁边屠户的卖肉案板上抓起一把杀猪刀,手起刀落,瞬间砍掉了邻居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