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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像冲出宫殿,来到广场上时,九阳妖尊便已经察觉。他见这雕像好像没有针对他的敌意,便转动身形,来到了站在宫殿门口的许七身旁。
看着仰天大喝,将那一道白线送上天际的雕像,九阳妖尊看看身旁的许七,问道:“你且同本座说说,那个被你杀掉的仙派修士,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相比妖尊你来说,那是个不值一提的人物。”许七看着那雕像头顶的一道白线,回答道。
那一道白线冲的越来越高,但却还没冲到这小世界的天空最高处。
九阳妖尊摇头道:“你倒是能坐得住,要是这个附身雕像的也召来个什么剑影的话,你有信心挡得住么?”
许七沉默片刻,道:“附身在这个雕像上的,的确是我的仇人。但是在我看来,现在的这尊雕像,应该对我没有敌意。”
“何以见得?”
许七指了指门口,又指了指广场上的雕像,道:“刚才我正挡在门口,这雕像向外冲击的时候,却刻意的避开了我……我说不好,但是这应该不算是有敌意的举动吧?不如静观其变,看看会有什么情况出现。”
“好。”九阳妖尊抄起了手,看着那一道正冲向小世界中天空最高处的白光,道:“那就静观其变。”
那一道自雕像头顶冲出的白线,直冲小世界的天空最高处,最终和天顶之中的云气融为一体。
天空绝高之处是云层,天空之下的平台上是一尊张口怒吼的雕像。两者之间,被这一道指头粗稀的白光连接在了一起。
怒吼渐停,天空绝高之处的云层却动了。
这一道细细的白光,如同投入了水池之中的石子儿,将云层搅起了道道涟漪。
云层翻滚旋转,以这一道解天连地的白光为中心,逐渐化作一个巨大的漩涡。
许七和九阳妖尊所站着的平台上,狂风大作。
看着天空之中的异象,九阳妖尊摇头道:“本座这一世,死的真的有些憋屈。上一次好歹是被真仙打落,这一次,竟然要死在这个不知道是什么鬼地方的小世界里了。”
“不。”许七看着天空之中的漩涡,摇头道:“我倒不觉得我们得死,因为那个被我干掉的修士,绝对没这种本事。”
九阳妖尊看了许七一眼,正要说话,天空之中又有异变!
漩涡一般的云层似乎卷动到了极致,无声无息的炸裂开来。
云气如同一道巨大涟漪,向着周围扩散开来。
天空之中,那一道白光连接之处,不见云气,不见晴空,只有灿烂星空!
这小世界中的天……破了。
透过这一道缝隙,站在小世界中的许七隐约看的到,在这小世界之外的虚空中,有无数星辰闪烁,道道流光转动。
在这天缝中,许七甚至看到了一只堪比星辰的巨兽,在星辰之间的虚空之中翩然游动!
巨兽似有所感,隔着千万里远近,向着透过天缝观瞧的许七看了一眼。
一眼望来,许七只觉得大脑里一片空白。
这样的巨兽,不用有什么杀机,单是一个眼神传递出来的威势、情绪,就足以击溃一个人的内心!
“低头!”
许七大脑中一片空白时,却听一旁有一声暴喝,将精神几近于崩溃的许七,从崩溃边缘上拉了出来。
九阳妖尊低头看着脚尖,口中喝道:“不要抬头去看!天外虚空世界之中,多有无法用言语形容,又超出常人理解的存在。即便是仙人得见,也极易崩溃!”
许七被这一声喝唤醒,空白一片的脑袋里逐渐有了思维。等他缓过神来,许七忍不住又往这天空之中的裂缝里看了一眼。
那不知名的巨兽早已消失不见,透过天缝,只能看到小世界之外的无数星辰。
自雕像上冲破天空而去的白光,穿过星空,投向了一个极远的不知名的所在。
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许七道:“这世界……真是壮阔。”
“远比你想的要壮阔。”九阳妖尊道:“本座曾听人说,世界分为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大千世界。你我所在的,不过是个小千世界罢了。而你肉身在的,只能算是一颗星辰。在这星辰之外,还有无数星辰,囊括这一切星辰的,才是中千世界。无数中千世界汇聚在一处,才是一个大千世界。”
“在这大千世界之外,据说另有无数大千世界……所谓的撕开世界,横渡无尽虚空,指的就是撕开中千世界的壁垒,横渡中千世界之间的无尽虚空,到另一个中千世界去。”
“至于大千世界之外是什么……嘿,本座还真没听人说起过。”
许七缓缓的呼出一口浊气,问道:“那些真仙,以及真仙之上的存在在哪儿?是不是有了归玄境界,就可以横渡无尽虚空了?”
九阳妖尊有些意外的看看许七,道:“真仙在哪儿?本座也不知道。本座当年只是将一个仙派将近杀平,这才逼得真仙出手。至于归玄境界横渡无尽虚空……嘿,这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归玄境界,只是有资格横渡虚空罢了,能不能到达另一个中千世界可是两说。”
“莫说中千世界之间的无尽虚空,这天缝中的无尽虚空,也只是星辰之间的虚空罢了。在这虚空之中,就有让真仙也要退避的巨兽存在,归玄境界能不能横渡虚空到达另一颗星辰,都要看运气。”
看了许七一眼,九阳妖尊道:“小子,如果真仙,或者真仙之上的存在,在这中千世界之外,或者干脆在这大千世界之外,你还有灭尽仙道的想法么?大千世界中,中千世界如同微尘,你更是连微尘之中的微尘都算不上。你……还有这样的雄心么?”
许七没说话,抬头再去看天缝之外的无尽虚空。许久之后,他收回目光,略闭了闭眼,呼出了一口浊气。
“妖尊,人有两种。”许七睁开眼,双眼之中有些异样的神采:“一种人,看过浩瀚星空、无尽星辰之后,自觉渺小,所以甘心拜服;还有一种人,看过浩瀚星空无尽星辰之后,便觉得世界广阔,所以更想征服。”
妖尊九阳一愣,没想到许七说出这番话来。
“以无数世界作为战场,以无尽星河作为征途……”许七仰头,透过天缝,看着小世界之外的灿烂星空:“如果我要灭尽仙道,就要走上这条路,那可真是不枉来这世界上走一遭!”
九阳妖尊看着许七,摇头道:“都说妖族生来就是为了自由,为了逃过畜类命运,所以要改换性命,不惜与天争一线生机。但本座看你,虽然是人,但是与天争生机的心念,却足以称为妖中之妖。”
许七道:“妖尊谬赞了,我只不过……是个想要向仙佛争一线自由的常人罢了。”
两人言语之间,天缝之中出现了一道自极远处传来的金光。金光穿过天缝,直直的投入这一方小世界中。
顺着那一道开天的白光,金光一路下行,投入了雕像头顶。
小世界之中的天缝缓缓闭合,天空之中仍然是晴空一片,只不过没半点云彩。
接天连地的那一道白光随着金光投入雕像头顶,也逐渐的回落,最终落入雕像之中。
得到这一道金光之后,石雕的雕像上浑身爆豆一般的炸响。每响一声,石雕便多一道裂纹。
炸响练练,转眼之间,石雕上已经布满蛛网一般的裂纹。
“唔……”
一声低吟,遍布裂纹的雕像猛地一抖身体,顿时石屑纷飞,石块破裂,露出了掩藏在石块之下的本体。
那是一个丈许高低,手持两个铁锤,一身金红盔甲的雄武男子。看起来,极像战阵之中的将军。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个雄武男子的身形有些虚化,并没能凝结成实体。这将军一般的人物虽然看着英武,但相比先前的石雕雕像,却少了些实体才能带来的强大气势。
雄武男子提着两只巨锤,也不去管许七和九阳妖尊,饶过两人,走进了那宫殿之中。
走进宫殿之后,雄武男子在宫殿内盘膝坐下,双锤摆在一旁,闭住了双眼。
许七颇为好奇的看着这雄武男子,心里琢磨他怎么都该有些举动,却见这雄武男子头顶窜出金青两色的两道光芒来。
这两道光芒径直飘到了许七身旁,也不等许七有什么动作,便径直的投入了许七体内。
许七压根就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时,便不见了这两道光芒的影子。
许七是以神魂前来这小世界中,在小世界中的身体就是许七的神魂。这两道不知来路的光芒投入神魂之中,可比投入许七身体中来的更让人不安。
“这……”
许七没反应过来,九阳天尊也是一样。他看看有些呆愣的许七,皱眉道:“有没有什么……不妥的感觉?”
许七眨巴眨巴眼,仔细的体会了一下,却也没发现什么:“倒也没有……这两道投入我神魂之中的光芒,妖尊有思路么?”
“你这小世界,古怪至极,能从天外接引力量而来,本座也不能看破。”
九阳妖尊凝神想了想,道:“既然如此,本座就先教你一套神魂内视的法门。等你回到肉身上时,用这法门内视一遍,看看肉身之中有无变化。”
许七连连点头:“拜托妖尊了。”
跟妖尊学完了神魂内视的法门,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时辰。许七向九阳妖尊告别一声,念头转动,神魂回到了肉身之中。
以九阳妖尊所授之法内视之后,许七便看到了另一番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