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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内,阿努丹向可汗禀告,御赐匕首被偷!
可汗问:“阿努丹,小偷可否留下线索?”
阿努丹回:“回汗王,公主府向来守卫森严,一般毛贼很难进入。我亲自带人搜遍整个公主府,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公主府的下人都知道匕首是可汗赠予我,量他们也不敢去偷。目前,唯一有嫌疑的就是公主几天前带入宫里的那个男人,此人来历不明,也不知道接近公主到底是何居心,还请大汗明察。”
“那人现在所在何处?”
阿努丹转身示意手下将珏隐押进来,塔娜跟随而至,质问阿努丹道:“阿努丹,你又想干什么?”
“公主,你可要明辨是非,是你的人想对我干什么吧!”阿努丹直指珏隐,“是他偷了汗王赐予我的匕首。”
珏隐辩解道:“我没有偷你的匕首。”
“你说你没偷,那我派人去你房内搜查后便会一清二楚,”阿努丹咄咄逼人,“来人呀,去他的房间里仔细搜查,任何角落都不要放过。”
果然,没多久的功夫,士兵便从珏隐的房间里找到阿努丹的匕首。
阿努丹接过仔细端详:“大汗,正是这把,珏隐,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珏隐本来就不善辩解,这下更不知如何解释。
阿努丹趁势跪在大汗面前:“偷盗御赐之物,罪及当诛,恳请大汗治他死罪。”
“父王,珏隐这两日一直跟我在狩猎场射箭,这匕首根本就不是他偷的,明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塔娜对阿努丹怒目而视,她心知肚明。
阿努丹轻蔑一笑:“当然了,他是你的人,你当然要包庇他。你说不是他偷的,光你自己证明可不行,拿出证据来呀,这匕首反正是在他房间里搜到的。”
“你...”公主一时语塞。
汗王从中劝慰:“好了,不要为了一个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塔娜,既然他是你带进宫的,你说应该如何处置他?”
塔娜不服:“父王,人命关天,不能随意定罪,现在事情还没调查清楚,你给我几天时间,我一定拿出证据来还珏隐清白。”
“好,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就放他一马,不过,如若拿不出证据,那就要依法惩办。”
“塔娜领命!”塔娜嘴上虽应,心里却没底。
带珏隐回宫,塔娜想起阿努丹那一幅奸邪的表情就怒不可遏,自语道:“阿努丹之前并非这般,为何现在变得如此小肚鸡肠,我真是看错他了!”
珏隐解释道:“公主,我真的没有偷将军的匕首,请你相信我。”
“我相信你,我知道是阿努丹故意栽脏陷害,想把你赶出去。”
塔娜的贴身婢女端来酥油茶,公主问她:“近两日有没有看到将军或他的手下来过这边。”
“奴婢这几天一直都在陪您骑马练箭,没看到过,”婢女回头问一旁扫地的婢女,扫地的婢女思忖片刻,回道:“我想起来了,我昨天看到一人神色匆匆的从偏房那边过来,我跟他打招呼,他好像很慌张似的,头也没抬地就走了。”
塔娜问:“那人长成什么样子?”
扫地婢女说:“不是很高,但却很瘦,因为他一直低着头,没看清长相。”
塔娜思考着:“长得不高而且很瘦?阿努丹对手下的选拔一向很严格,一般士兵长得都是高大强壮,怎么会有瘦瘦小小的人呢?”
贴身婢女说:“公主,将军手下的人我大多熟识,确实没见过长得又瘦又小的人。”
“既然是栽赃,恐怕阿努丹不会用自己身边的人。”塔娜起身环视珏隐的寝殿,指着半开的柜子问:“就是在那里找到的匕首吗?”
“是。”婢女回道。
塔娜仔细查看柜子,发现珏隐的衣服表面沾有一层白霜类似的粉末,她小心翼翼地将衣服取出,问:“珏隐,你的衣服上沾染的是什么?”
珏隐接过衣服,捻起一点,凑近一嗅,摇摇头说:“不知道,这衣服是昨天洗好了才放进去的。”
婢女说:“公主,这些衣服都是我给珏隐公子洗的,我洗了好几遍,应该不会沾上这些白色粉末,而且这个也不像是皂角粉,难道是放匕首之人身上留下的?”
抬脚间,塔娜发现柜旁有一片树叶,她捡起询问:“这是什么树叶?”
婢女接过仔细端详,摇摇头说:“没见过,王宫中没有树木长这样的叶子。”
“那就奇怪了,”塔娜吩咐道,“找御医来。”
御医赶到寝殿,塔娜将那片树叶递给他看,御医顿一顿,说:“这树叶应该不是生长在我们这里的植物。”婢女又将珏隐的衣服递给御医,御医看过粉末,顿时开悟:“我知道了,这片树叶应该是那种蓝色浆果的叶子,白霜覆盖于浆果之上,用来保持水分。”
“蓝色浆果?”塔娜疑惑。
御医点点头,解释道:“这种浆果在中原前朝名医李时珍的《本草纲目》中就有记载,李时珍年轻时患有眼疾,偶感目涩,视物不清。后采药经鞑靼地区,发现当地生长在冰冻层中的蓝色浆果(蓝莓),对此有奇效,李时珍遂经常食用,到晚年仍耳聪目明,并且告知当地鄂伦春族人:此物润目,多食无妨,这也就是鄂伦春人普遍视力较好的原因。除了对眼睛有好处之外,此浆果对睡眠、心脏都有很好的调理作用,药用价值极高。”
塔娜问:“既然我们这里不生长这种浆果,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宫殿里?”
御医说:“去年,鞑靼的使者向汗王进献了这种浆果,汗王甚是喜欢,便让阿努丹将军派人去鞑靼收购这种浆果,现在正值浆果成熟的季节,这树叶和白霜可能就出自那里。”
“果然是阿努丹干的,”塔娜顿时信心倍增,对贴身婢女说,“你赶快去调查最近在王宫中运送浆果之人,我一定要好好教训阿努丹。”
“是!”
婢女来阿努丹的军营找熟识的士兵,军营的弟兄们看到难得有姑娘前来,跟着起哄。“去,去,练你们的去。”士兵羞怯中透着满脸得意,将婢女拉到一旁问:“妹妹,有段时间没来找哥哥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婢女故作娇羞,掏出手帕,给士兵擦拭汗水:“没事就不能来找哥哥聊聊天吗?”
士兵欲趁机抓住婢女的手,婢女将手帕塞到他手里,缩回手,背到身后:“哎呀,那么多人看着呢。”
“滚,滚!”士兵怒斥后面偷窥的人,偷窥的士兵窃笑着离开。
婢女问:“哎,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最近有没有人往宫里运送蓝色浆果?”
“蓝色浆果?知道呀,你问这干什么?”
婢女噘嘴不悦:“公主要吃还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你别生气嘛,我说,就住在城南大杂院里。”
婢女得到消息,娇嗔之色瞬间全无,转身就走。
“你...”士兵意犹未尽,却见婢女背对她挥手走远,甚是无奈。
塔娜和珏隐被哭声吸引,顺声来到厨房,“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只见小贝子正在劝慰哭泣的婢女。
塔娜问:“怎么了?”
“姐姐,”小贝子拉住塔娜的手,“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婢女擦拭眼泪,哽咽着说:“启禀公主,我本来正在给可汗准备晚膳,当时我要给可汗的蓝色浆果里加入蜂蜜,小贝子非闹着他放,谁知他却将白醋打翻,倒进了浆果里。”
“蓝色浆果?”
婢女将那碗蓝色浆果端给塔娜。
塔娜疑惑道:“这种浆果不应该是蓝色的吗,怎么会是红色的?”
“我也不知道,本来是蓝色的,可是倒入白醋之后就变成了红色,公主,汗王知道一定会重重责罚我的。”说到这里,婢女又难过得大哭起来。
此时,公主的贴身婢女来报:“公主,我打听到了,运送浆果的人就住在城南的大杂院,那里住得大多是来察罕城做生意的外来人。”
厨房的婢女连连磕头哀求:“请公主帮奴婢向汗王求情,汗王最喜欢吃这种浆果,一定不会饶过我的,公主你也看到了,浆果并非我弄坏。”
“你起来吧,我会替你在父王面前求情,毕竟是小贝子干的,与你无关,”塔娜转身对小贝子说,“以后不准你再调皮了。”
小贝子吐吐舌,跑出厨房。
塔娜对贴身婢女说:“你现在就去找那送浆果之人,不管用什么方法先把他带到宫里来,不能让将军知道。”
“是。”贴身婢女立刻召人出宫。
塔娜又对厨房的婢女悄悄几语,婢女点点头。塔娜转身对珏隐说:“珏隐,跟我去见父王。”
塔娜公主再次与阿努丹对峙于可汗大殿中。
阿努丹说:“听说公主找到证据来证明珏隐的清白,如果再是你的小丫鬟证明珏隐不在场什么的,可汗需要休息,我也有很多公务要忙,就不要耽误可汗我们的时间了。”
塔娜说:“我既然来找可汗,就一定有十足把握,来人。”
只见厨房的婢女端上一大盆白醋,“这就是你找的证据?”阿努丹一脸茫然,凑过鼻子闻闻,不禁蹙起眉头,“这么一大盆白醋,你到底想干什么?”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公主神秘的笑容,令阿努丹一头雾水。
正当时,塔娜贴身婢女将送浆果的男人押入殿里,阿努丹看塔娜冷冷一笑,惊得一身冷汗。
塔娜对运送浆果之人说:“你敢把你的手放到醋盆里吗?”
“有...有什么不敢!”那人将双手放入醋盆,双手立刻泛起红斑,那人吓得惊声大喊。
“好了!”塔娜制止他的喊叫,“一擦就下去了。”
可汗疑问:“塔娜,这是怎么回事?”
塔娜向大汗解释蓝色浆果变红的缘由,阿努丹虽然已经心虚,但口中依然强硬:“回大汗,此人确实运送浆果入宫,但厨房里给您制作浆果的人也可以接触到浆果,他们也有嫌疑。”
塔娜呛回:“虽然厨房里的人也可以接触到浆果,但是在珏隐衣柜旁发现了浆果的叶子和白霜,只有运送浆果之人可以接触到。”
大汗问运送浆果的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那人瘫跪在地:“大汗饶命,是将....”看将军凶神恶煞的眼神,怯生生地收回欲出之语,“是我做的,我承认,都是我做的。”
“你...明明就是有人指使你,你根本就没有理由诬陷珏隐。”塔娜怏怏不服。
“我...”那人语噎,“反正就是我干的。”
“父王...”
大汗抢话:“罢了罢了,既然匕首没丢,阿努丹,看守宫殿是你的职责,你既然没守卫好,那就是你失职,罚你一个月的俸禄,来人,把这人带下去依法惩办。”
“是,大汗。”阿努丹对公主傲然一瞥。
士兵将运送蓝莓的拖走,塔娜心有不甘:“父王!”
“好了,本王事务繁忙,不想再管你们这些琐碎的小事。”汗王失去了耐心,“还有这人,”他指着珏隐,“你也不要留在宫中了。”
“父王,他是我的人,不能让他走。”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你是我和硕特的公主,怎么能随随便便嫁人。”
“父王...”
汗王再次抢话:“好了,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
见汗王语气坚决,塔娜也不再敢张口辩解。
阿努丹趁机说:“大汗,修葺监狱的地方正缺人手,我看珏隐身强体壮,武功了得,何不派他到工地一展拳脚?”
“那也好,你去给他安排个职务,本王累了。”汗王起身离去。
塔娜看阿努丹得意忘形的样子,悲愤填胸,圆睁的大眼好似要吃了阿努丹一般,怒道:“珏隐,我们走。”
阿努丹拦住塔娜:“公主,珏隐现在是我的人,不能再跟你走了。”
“珏隐...”塔娜决然带他离开。
珏隐说:“公主,这是汗王的命令,不敢不从。”
塔娜气急而走。